華麗寶貝
若雪一直認為18歲之前愛情是邂逅的旖旎,美麗而浪漫。20歲以后,就很難再相信緣分了。
若雪總是騎著毛驢來到紅玫瑰花聊天室,泡著的GG把“目光”唰唰地瞄過來。這樣的名字注定讓人聯(lián)想到纖柔美媚。若雪看不起身邊的男子,所以她沒有愛情。
“若雪,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辦?”他習慣了這樣的追問,仿佛是若雪締造了這些斷不了的網(wǎng)事。
“若雪,你是一個小妖精。你是命運給我安排的劫。我知道我躲不過去?!?/p>
若雪知道自己不是,因為她善良。
孟磊是若雪不可碰觸的。
男人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令女人日漸枯萎的貧瘠土,另一種是令女人鮮亮舒展起來的毒藥。若雪自恃貧瘠土、毒藥遍嘗,以為自己看淡了一切山風野火。若雪對他說:“我是深秋最后的野菊花,路過看看我便罷了,隨后我將凋落?!?/p>
“我下個月回國,我要你做我的小野菊?!?/p>
“孟磊,我比你兒子大一歲,你知道嗎?”
若雪和孟磊認識兩個月有余。
電子信箱塞滿了信,是那個她并不熟識卻看了她一年多日志的男人。他仿佛知道她的一切,而她僅知道他叫孟磊,有一個兒子,遠在歐洲的一個國家。如此而已。
晚上,孟磊的電話打過來:“你不能這樣回避我,我們都要對自己的感情負責。你知道我是愛你的,而且我能給你幸福,你回答我。我就是你一直等候的可以給你依靠和關懷的人??!”
孟磊的電話總是冗長而深沉。
“若雪,這樣的微寒天氣讓我想起之前的夜晚,你為我讀你的文章,然后你幽幽咽咽地啜泣。你知道,那一刻,我就認定我要承擔起照顧你的責任……”
去機場接孟磊的時候,若雪懷揣激動等待什么發(fā)生。若雪看到了風塵仆仆卻很沉穩(wěn)的他,而在人海里他也認出了他身后黑色裹緊的她。賓館吧臺前,若雪看見他彬彬有禮地要了兩個房間,他在7樓,她住6樓。
夜色和賓館的布置總讓人頓生曖昧。他們忘情地糾纏在一起,手心相連,唇齒相依。
翻云覆雨總有筋疲時,他眷戀著離開若雪,說要去打理他國內(nèi)的生意。
“孟磊要娶我了,在他忙完之后?!比粞┬睦镞@樣安慰著自己。
可她這一等,一個月沒他的消息。
若雪注銷了ID,換了手機號。她的心受傷了。
若雪沒有用原來的昵稱登陸,只是一個過客。
“我在等人。”孟磊說。他還說他從不跟過客聊天。
若雪換用“依塵”的昵稱登陸。
還沒有來得及轉換輸入法,孟磊的對話從窗口彈出。
“是你嗎?若雪?若雪……”
若雪無法回答,太冷,手指僵硬了。
曾經(jīng),孟磊在網(wǎng)絡里消失的時候,若雪曾用過同樣的方式,一個個地問:“孟磊,是你嗎?是你嗎?”
最后,若雪說:“在網(wǎng)絡里尋找一個安心要躲起來的人,就像夢游的人,睜著眼,卻什么也看不見?!?/p>
這句話被若雪瘋狂復制無數(shù)遍的時候,孟磊說:“若雪,你何苦?”
若雪對“夕陽雨露”說:“好冷啊……從鍵盤到指尖,到心底。涼?!?/p>
“所以,找我嗎?”
若雪說:“是啊,可否借你的手心取個暖?”
“夕陽雨露”突然說:“我不是一個溫暖的人,我只是在網(wǎng)絡里扮演著自己溫暖的一面?!?/p>
他說他是個沒有陽光的人,沒有陽光的人怎么會溫暖別人?
若雪黯然。
“孟磊”突兀地來了一句:“其實,如果你是處女我就一定會娶你的,可你之前竟然沒告訴我你不是……”
霎時,若雪的眼角好像有液體流下來……她揉了揉,手指僵硬,打不出字來。
死機。重新啟動。那些無法保存的數(shù)據(jù)成為細碎的泡沫一起淹沒在她凌亂的思緒里……
“只當我,還是那皎潔無瑕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