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力量使人再一次的感到自身的渺小和無奈,而來自社會的戰(zhàn)爭卻是人為的,可以避免的,但是卻發(fā)生著,歷史已經無法改變。從電視到報紙。每天報道的全是這樣的內容。每天都是與死亡有關的消息,人們無處可逃??只藕蛡\罩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每一個人都想說點什么,但是這個時候所產生的東西已經不可能是歌頌美好的、粉飾太平的東西,那樣的東西即使產生出來,也會讓人感到不和諧。所以他畫出這些黑沉沉的、沉重的。傷害的作品。他試圖通過這些畫面引起人們的思考,但是這種思考是宏觀的。不是具體的、是對人類生存狀況的思考。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人都是永恒的過客。在從生到死的這個瞬間,我們看到人的生存的不確定性!那么什么是進步?什么是正確?什么是美?什么又是真理?人類社會發(fā)展到今天卻沒有誰能夠尋求到這些事物的正確的、最終的定義。我們已經意識到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進化著而不可能有最后的獲得。它只是一個過程而非一種狀態(tài)。
張學海近期的作品和《我們》表達的意義有著直接的關聯(lián),但是其創(chuàng)作方法有了很大的區(qū)別,在這些關于汽車的作品中,我們看到他對于事物本源狀況的冷靜呈現(xiàn),我可以將這種表達稱之為“物權主義”,在當代中國藝術界正在出現(xiàn)一種新的現(xiàn)象。這種跡象是對于90年代后期出現(xiàn)的“玩世寫實主義”以及“艷俗藝術”的反動。因為在今天玩世寫實主義正在成為經典,而艷俗藝術在經歷了中國社會“泡沫消費時代”之后,人民的思想開始出現(xiàn)新的反思。艷俗藝術也將轉向對小資的消費文化的批判,但是在轉型的這個階段,中國中產階級尚處于培養(yǎng)階段,其物質基礎的不穩(wěn)定使其文化情趣也處于一個相對混亂的時期,真正的中產階級消費文化還沒有明確的跡象。所以艷俗的批判作用在相當?shù)囊粋€時期將處于邊緣化狀態(tài),而中國社會獨特的自身歷史和文化強大的回拉力量將使中國社會重新回到一種尋求簡樸,追求穩(wěn)定的社會形態(tài)和精神需求的階段,那么適應這種回歸,我們已經看到人們生活和思想的變化。這種變化正是從“SARS”引起的全社會的恐慌開始的,這種新的瘟疫開辟著一個新的歷史階段,我的這種預言將在以后被確認。從經濟領域來看,國家在經歷了國企改革,使國家資產以一種不公平的策略轉變?yōu)槟承├婕瘓F或個人原始資本的過程中,已經嚴重地傷害到了民眾的利益,開始喪失了民心,人民過去對統(tǒng)治階層僅存的一點信心也開始瓦解;從生活領域看,溫飽的解決卻沒有使百姓過上高品質的生活,對有毒食物的恐懼,各種疾病如:非典、口蹄疫、禽流感等的出現(xiàn)使人民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焦慮不安;從社會領域來看,權力機關的不作為使其與百姓的關系變成為一種互相欺騙和極度不信任,于是國家開始提出建立和諧社會的口號正是這種關系到了必須調整的階段,恢復人民對國家和權力機器的信任關系成為一種需要。從微觀來分析,我們看到銀行的壞死帳目。社會上的詐騙案件以及到處出現(xiàn)的各種經濟欺騙行為,以及傳銷組織、地下宗教組織的出現(xiàn)都使人民更加感到需要一種簡潔的、穩(wěn)定的生活和社會狀況。于是人們開始重新回歸簡樸,現(xiàn)今我們已經開始看到這種回歸潮正在成為一種普遍的潮流。比如人們已經不再追求奢侈,鋪張浪費又開始被認為是缺少文化,貪污腐敗所得到的財富被人們所認為是可恥的,更多的百姓對官員和不法富豪的財富的合法性表達出質疑產生仇恨。這一切也從我們的日常中反應出來,人們開始放棄豪華的艷俗的裝修,而回歸自然和簡潔。請客吃飯也不是以豪華來表達富有和尊敬,滑頭的人越來越沒有生存的空間,人們開始關注你的誠信以便決定是否與你做生意和共事。想依靠投機來獲取利益的機會正在逐漸地消失。社會開始再一次地信任誠實的人與認真做事的人。
于是在這個時期也必然出現(xiàn)了與這種思潮同步的藝術作品,在詩歌領域開始出現(xiàn)了蘇非舒的“物主義”。他強調“物體驗。它并不是讓我們以獲得某種體驗性處境的具體知識為目的,而是為了尋求某種生活的好感”。這個觀點我能夠贊同,因為尋求某種生活的好感是我們共同的愿望,在今天的中國歷史階段,則表現(xiàn)為對公平的國家政策,人性化社會,真正為百姓服務的權力機構,健康的產品。公平的有保障的醫(yī)療和教育,公正的司法制度和執(zhí)行機構,誠信的生活環(huán)境和人際交往的好感和追求。而過來的那個有中國“特色”的階段正是對這些美好事物好感喪失的一個時期。中國社會的誠信度遭到了普遍的挑戰(zhàn),而人民還以為自己獲得了某種快感,如今我們才開始意識到那是一種褻瀆、侮辱和欺騙。那么在藝術領域同步出現(xiàn)的作品也開始引起越來越多的關注,比如張學海的繪畫就有著這種明顯的跡象,他的作品的畫面完全拋棄了那些夸張的艷俗的色彩。而使用簡樸的單調的顏色,來表達這種社會的直接感受。在他的畫面上也沒有象征性的符號,僅僅呈現(xiàn)了汽車碰撞后的冷酷狀態(tài)。他強調了“物”自身的權利,他讓那個“物”簡單地呈現(xiàn)在那里。不做改變,沒有形而上的夸張。所以我稱這種藝術潮流為“物權主義”,這類作品的代表性藝術家還有:唐建英、史晶等人。對于“物權主義”我將在其它的文章中再詳細論述。
在他的作品社會意義的傳達上我覺得他是通過對工業(yè)化的象征產品——汽車的冷酷描述表達出當代社會的一種“失控”狀態(tài),這種狀態(tài)正在控制和牽引著人類向著更加快速的瘋狂的非理性的“進步”方向前行。而由此引發(fā)出人類精神、物質各個方面的全面危機和破壞。人類已經進入了一個異常焦慮、恐慌、冰冷、癲狂的時代。這是人類自身建設性毀滅的現(xiàn)實圖景。正是這種表達在召喚著我們回歸簡樸的、誠實生活的需要。這種聲音正在越來越多的范圍內傳遞,它表達著更多人民的心愿。我們需要一個真正和諧社會的出現(xiàn),而不是被再次愚弄的羔羊。我們要追問那些拿到耗子的貓是不是好貓,它會不會給我們帶來另外的可怕的瘟疫。我們要質疑我的“革命”會不會將來吃掉我們自己的孩子。我們要堅決地反對那些打著國家和正義的幌子侵吞人民財富、榨取民脂民膏的碩鼠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