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彩礫,馮璐璐
(寧夏大學 政法學院,寧夏 銀川 750021)
賽義德·哲馬魯丁·阿富汗尼(1838—1897)是近代穆斯林世界最負盛名的思想家、哲學家,是一位具有深刻見解和膽識的伊斯蘭改革家。1838年阿富汗尼出生在伊朗西北部哈馬丹市附近的阿斯達巴的一個小鎮(zhèn)。他的父親賽義德·賽夫達爾出生名門,是著名遜尼派六大圣訓學家之一賽義德·提爾密濟的后裔。阿富汗尼從他父親那里接受了早期的伊斯蘭教育,包括阿拉伯語、《古蘭經(jīng)》、穆斯林律法,同時他在加茲溫、德黑蘭和什葉派圣城伊拉克也接受了伊朗什葉派教育,這對他以后在伊朗推行伊斯蘭宗教改革奠定了一定的思想文化基礎。
19世紀末是歐洲殖民勢力在穆斯林世界達到最繁盛的時期,西方帝國主義的入侵給伊斯蘭世界的政治、經(jīng)濟和宗教文化等各個方面帶來了巨大沖擊,所以許多伊斯蘭思想改革家試圖通過各種方式的改革來回歸到傳統(tǒng)的伊斯蘭宗教文化中。哲馬魯丁·阿富汗尼就是試圖重新解釋傳統(tǒng)的伊斯蘭思想,來應對由于西方殖民勢力的入侵給伊斯蘭世界帶來挑戰(zhàn)的改革家之一。阿富汗尼抵制純粹的傳統(tǒng)主義和徹底無批判地接受西方基督教文化,這種宗教改革思想被那些強調(diào)在現(xiàn)代世界中更需要單純傳統(tǒng)價值的穆斯林現(xiàn)代主義者所接受。盡管阿富汗尼抵制無批判的接受西方基督教文化,但是這種批判不是盲目的排外,不是抵制西方先進的科學和文化,而是對西方帝國主義入侵的抵制。16世紀馬丁·路德的基督教新教改革對阿富汗尼的影響是非常大的,由于深受路德新教改革思想的影響,阿富汗尼呼吁伊朗從新教改革中獲取有益的成分以便在伊朗實行相同的宗教改革,所以從19世紀末到伊朗的現(xiàn)在,由此進行的宗教改革思想被稱為“伊斯蘭新教”思想,而阿富汗尼也被認為是伊朗早期的路德派學者之一,許多西方學者稱其為“東方的路德”[1]。馬丁·路德及其對宗教改革作出的努力已經(jīng)成為伊朗路德派學者們最喜歡探討的主題之一,這一思想體系最初由阿富汗尼發(fā)起,隨著伊斯蘭世界改革思潮的興起,之后被阿里·沙里亞提、哈希姆·阿加賈里等伊朗思想家所采用并系統(tǒng)地發(fā)展和完善。
19世紀,面對文化侵略和西化思想的侵蝕,伊斯蘭世界對西方殖民統(tǒng)治所帶來的意識形態(tài)、價值觀念和政治法律制度等方面的沖擊不是一種被動“承襲”和“同化”,而是一種對自身文化和文明的一種回歸和維護,對外來文化和文明的一種抵制和借鑒。由此諸多伊斯蘭知識分子和伊斯蘭理論家積極作出了回應,阿富汗尼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位。面對伊斯蘭世界存在的挑戰(zhàn)與困境,阿富汗尼相信伊斯蘭教的出路在于宗教改革。所以他提出伊斯蘭教的改革如同路德呼吁回到《圣經(jīng)》中一樣,也呼吁伊斯蘭改革回到《古蘭經(jīng)》、“圣訓”中,并把《古蘭經(jīng)》作為一種進步的經(jīng)書,是一種絕對經(jīng)典的經(jīng)書,穆斯林應以《古蘭經(jīng)》為標準,否則穆斯林必定會陷入迷誤。路德對《圣經(jīng)》的絕對權威給予了充分肯定,他主要以基督中心論的立場解釋《圣經(jīng)》中的歷史文句和先知文句。而且路德對《圣經(jīng)》的解釋認為“信仰是個人對上帝之道的響應”[2],他把對《圣經(jīng)》的解釋看作是一個私人事件,圣經(jīng)是上帝啟示自身的產(chǎn)物,所以只須參考《圣經(jīng)》就能獲得信仰的知識。伽達默爾對此評價是“《圣經(jīng)》自身解釋自身(Sui ipsius interpres)”[3],保羅·蒂利希也講道,“宗教改革重新樹立了《圣經(jīng)》的無條件的范疇”[4]。所以,阿富汗尼提倡伊斯蘭教的改革也必須以伊斯蘭教原理和《古蘭經(jīng)》精神為基礎,根據(jù)推理,以進步和文明的方式解釋《古蘭經(jīng)》,依據(jù)演繹法則從中挖掘出伊斯蘭教真正的精神,并且需要站在時代的高度,用發(fā)展、進步、辯證的觀點進一步解釋伊斯蘭教,消除絕大多數(shù)穆斯林對伊斯蘭教的誤解,文明地引導伊朗以及伊斯蘭世界進行一場“伊斯蘭式的新教”[5]。
阿富汗尼的伊斯蘭新教改革思想倡導一種理性主義的方式來喚醒伊斯蘭教,主要由于阿富汗尼早期生活在傳統(tǒng)的伊朗什葉派環(huán)境中,深受阿維森納理性主義哲學思想的影響,而且他很重視伊斯蘭哲學的地位,把伊斯蘭哲學當作通向理性主義的途徑,認為伊斯蘭教、理性與現(xiàn)代科技可能會走向融合。阿富汗尼認為對哲學理性地位的輕視是伊斯蘭國家衰落的一個根源之一。哲學的地位相當于“全體靈魂”,它能保存各種科學思想,并予以應用,以促進各種科學思想的進步,一個民族若沒有哲學而只有具體的科學,那么這些科學就不會歷久不衰;反之,一個有科學精神的民族即使暫時落后,也一定會有發(fā)達的科學思想。阿富汗尼對于伊斯蘭教、哲學、科學三者的關系,在1883年發(fā)表的一篇題為《對勒南的回復》的文章中,就此問題與勒南爭論過。他反駁勒南提出的“早期的伊斯蘭以及對科學和哲學精神持敵對態(tài)度的阿拉伯人,認為科學和哲學通過一種非阿拉伯的方式已經(jīng)融入到穆斯林世界”[6]和“早期伊斯蘭對科學主要持敵對態(tài)度的偏見;以及根本不存在阿拉伯文明,伊斯蘭不鼓勵人們自由的研究和學習科學和哲學的內(nèi)容”[7]的觀點。實際上,阿富汗尼認為:“不能否認的是,正是這種宗教教育,無論是穆斯林,基督徒,或是異教徒,所有國家都出現(xiàn)了從野蠻走向一個更先進的文明……”[8]他認為社會和文明的進步程度這不是穆斯林宗教的原因,而是數(shù)百萬注定生活在野蠻和無知中人們的原因。阿富汗尼把伊斯蘭和伊斯蘭信徒們作為一個從無知和野蠻到更為進步和文明的動態(tài)的歷史實體,所以他駁斥勒南的種族主義假設認為:毫無疑問,阿拉伯國家的人們?nèi)匀惶幵谝环N野蠻狀態(tài)中,但是它卻以一種幾乎相當于其征服的速度快速地進入到知識和科學技術進步的行列中,所以,在一個世紀的時間里,阿拉伯國家的人們幾乎獲取并掌握希臘和波斯在其民族土壤中緩慢發(fā)展的所有科學,這些科學知識擴大了阿拉伯國家從阿拉伯半島到喜馬拉雅山和比利牛斯山峰之間疆域的統(tǒng)治。勒南始終把阿富汗尼視為一位理性主義者,當然阿富汗尼的確也被許多學者稱為是一位伊斯蘭教的理性捍衛(wèi)者,對理性的無限信賴也是阿富汗尼新教改革思想的一個特點。他把伊斯蘭哲學作為一種知識結構,使伊斯蘭社會實現(xiàn)從一種野蠻到一種文明進步,從黑暗到光明的轉變。
阿富汗尼對路德新教改革的影響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他認為路德的新教改革作為一種重要的突破形式引導歐洲朝物質(zhì)文明和社會進步的方向發(fā)展,他說:“如果我們回顧歐洲從野蠻到文明狀態(tài)的原因,我們會發(fā)現(xiàn)那僅是一場由路德發(fā)起和傳播的宗教運動?!保?]路德對以教階制度為神秘方式而運行的教會是持批判態(tài)度的,路德不接受教皇是絕對統(tǒng)治者的教廷至上和教廷大公會議至上的理論,他認為教皇和大公會議都是由人組成的,都可能會陷入錯誤,教皇要求以神權進行統(tǒng)治,并將他們自己看成教會中的絕對人物,而神的要求是絕對的和無條件的,它涉及每個人,每個人均可為祭司,因為每個基督徒都有能力宣講上帝的道和主持圣事,都憑借信能稱義。
阿富汗尼不斷地向路德學習以便實現(xiàn)伊斯蘭文明的增值,阿富汗尼認為就像神職人員是西方基督教衰落的原因一樣,保守的宗教階層(烏萊瑪①)也已經(jīng)成為幾個世紀以來伊斯蘭文明衰落的一個原因之一,阿富汗尼對那些自詡為伊斯蘭教正統(tǒng)權威卻因循守舊地搬弄宗教教條主義而把伊斯蘭教引向停滯僵化,結果導致伊斯蘭世界積弱積貧、穆斯林受欺凌挨打和那些假借伊斯蘭教正統(tǒng)派的名義而大行教條主義以確保個人既得利益的宗教學者的偽善面目給予了淋漓盡致的揭露。他認為傳統(tǒng)的宗教階層越來越依附于世俗的統(tǒng)治者,伊斯蘭的政治性和社會性被沉浸在冗長繁瑣的教法條文、固定不變的習俗禮儀和浩繁呆滯的典籍中了,烏萊瑪?shù)姆堑赖禄呀?jīng)偏離了伊斯蘭正道,而發(fā)展伊斯蘭教正確的方式是要以一種充分的證明和有效的證據(jù)作為基礎的,而不是去承認這種“烏萊瑪”的權威,不是去依賴幻想來接受任何事物的。所以阿富汗尼主張根據(jù)推理、進步、文明的方式解釋《古蘭經(jīng)》,以獨立、實證的方式思考伊斯蘭問題,如果這種“烏萊瑪”仍推行他們保守的看法,在伊斯蘭教中繼續(xù)推行這種物質(zhì)性的改革,伊斯蘭教的進步將不會被實現(xiàn)的。
同時,阿富汗尼反對伊斯蘭教中那些保守看法、宗教滯后和盲目模仿的觀點,他認為這才是伊斯蘭真正的敵人。阿富汗尼已經(jīng)從公開的不服從宗教權威的馬丁·路德那里學到了許多,由于在伊斯蘭世界教條主義者聲稱“演繹之門自數(shù)世紀前已經(jīng)關閉”,也就是自從四大教法學家的教法學成就形成權威之后,沒有人具有資格對伊斯蘭中出現(xiàn)的新問題和新情況作出教法創(chuàng)制和演繹了,作為思想家,阿富汗尼認為伊斯蘭中的演繹之門不可能被關閉,因為伊斯蘭教法判斷根據(jù)時代的變化而發(fā)展,而且由于理性理解伊斯蘭教的大門還沒有被打開,宗教權威和理性之間在一些問題上還存在強烈的爭論,所以他提出合理的解釋《古蘭經(jīng)》的大門應該被打開,伊斯蘭改革必須與時俱進,用一種理性、發(fā)展和進步的視角重新理解《古蘭經(jīng)》的真正精神,相反不是烏萊瑪給予靜止和宿命論的解釋,而他把伊斯蘭看作是那種可以領導一種新型的伊斯蘭改革的理性、進步的信念。
與安薩里、伊本·泰米葉、伊本·西那等大師比起來,阿富汗尼算不上嚴格意義的思想家和宗教學家,對阿富汗尼的評價也可以說是褒貶不一,但就其所處的時代背景來看,他卻是一位百年不遇的維新家和改革家,他的主要貢獻在于:這位伊朗路德派學者被認為是伊朗思想歷史上倡導“演講交流”的開創(chuàng)者。他通過演講、發(fā)傳單、社會活動、創(chuàng)辦刊物、著書論述宣傳他的改革思想,阿富汗尼在公共場合中用強有力的語言和演講,成功地吸引了大批聽眾和支持者,并且也發(fā)揮了他作為知識分子在改革運動中傳播思想的作用,他的思想通過印刷媒介被廣泛地印刷和傳播。伊斯蘭學者庫茲曼、艾凱爾曼等認為改革運動最主要的媒介就是印刷媒體,阿富汗尼包括其后的伊朗路德派學者們已經(jīng)感受到傳播印刷媒介在他們傳播改革思想中所發(fā)揮的巨大作用。
德國東方學家康普曼這樣評價:“哲馬魯丁·阿富汗尼對埃及的影響是巨大的。他和他的學生穆罕默德·阿布杜把復興的種子播撒在那片土地上?,F(xiàn)在它們結出了果實,它們的東西又逐漸遍及其他地區(qū)。所有宗教思潮、社會思潮和政治思潮都從阿富汗尼的思想中吸收養(yǎng)分,阿富汗尼在他的雜志的各期上總結了自己的思想,即伊斯蘭不只是一種信仰和功課的制度,而是一種完美的文明。因此,阿富汗尼的宣傳與伊斯蘭的正確內(nèi)涵相聯(lián)系,對穆斯林的覺醒產(chǎn)生了影響?!保?0]西方許多學者認為“伊斯蘭新教”思想是被阿富汗尼發(fā)起,并不斷發(fā)展、傳播,這種思想潮流對阿富汗尼其后的許多伊斯蘭改革家和思想家產(chǎn)生深刻影響,他們極力支持阿富汗尼的“新教”思想,如穆罕默德·阿布杜、阿里·沙里亞提、哈希姆·阿加賈等,在他們大量演講中多次創(chuàng)意性的借用阿富汗尼的思想來支持自己的觀點,也主張呼吁回到“真正的伊斯蘭教”中。如沙里亞提在他的大量的公共演講和著作中似乎都在支持阿富汗尼呼吁伊斯蘭新型宗教改革的思想,并在此基礎上詳細地闡釋了“伊斯蘭新教”、“傳統(tǒng)伊斯蘭”、“核心伊斯蘭”等概念。在20世紀70年代,沙里亞提在伊爾沙德學院的公共演講中公開贊賞阿富汗尼是興起和傳播伊斯蘭新教的進步知識分子。當然這種借用是在結合阿富汗尼所處的特定的時代背景并不斷發(fā)展的,但其思想來源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路德的新教改革的影響,與19世紀末阿富汗尼提出的觀點相比較,這種伊斯蘭改革思想已經(jīng)在阿富汗尼之后的伊朗伊斯蘭思想家那里逐漸變成一種清晰、明確的論述,他們開始為伊斯蘭新教介紹新的思想和運動,以便它能成為一種世界意識的、政治的、合理的和改革的伊斯蘭新教。
對于“新教”思想的旅行,正如愛德華所說的理論“首先,有一個起點,或類似起點的一個發(fā)軔環(huán)境,使觀念得以產(chǎn)生或進入話語”[11]。而伊斯蘭新教思想的傳播,這一思想的起點始于阿富汗尼的宗教思想,并不斷傳播。確切地說,他不是直接使用“伊斯蘭新教改革”這種說法的,但是,即使這樣,阿富汗尼也是一位深深折服于馬丁·路德及其新教改革思想的伊朗早期的思想改革家。他把馬丁·路德視為一位偉大的英雄,他把自己也看作是從路德宗教改革中學習到伊斯蘭改革潛力的伊朗伊斯蘭路德派學者。著名中東史專家阿爾伯特·胡拉尼曾提到“伊斯蘭教需要一位路德”,這是阿富汗尼最喜愛的觀點,也許他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阿富汗尼的這種新型伊斯蘭改革的思想因此被看作是“起點”,這種思想相應地在19世紀末進入公共話語中,逐漸影響了一大批伊朗的伊斯蘭學者。比如阿富汗尼花費了他的大量時間在伊斯坦布爾與一些門徒和追隨者去討論路德的一些主要思想,包括馬丁·路德的新教改革思想、理性與進步的思想、西方文明和伊朗的新型伊斯蘭改革。路德的新教改革思想對阿富汗尼伊斯蘭改革思想的影響,沒有在社會歷史的真空中“從一個人向另一個人、從一種情境向另一情境、從此時向彼時、從一種文化向另一種文化的運動的思考和把握”[12]中去傳播,它的傳播,是一種對特殊歷史和社會變化的回應。的確,我們必須銘記一點,這位伊朗路德派學者處在特定的時期面對的是特定時代的挑戰(zhàn)。阿富汗尼居住的時代是歐洲國家的殖民勢力在穆斯林世界達到最繁盛的時期,因此,他的伊斯蘭改革思想,特別是伊斯蘭宗教改革思想的發(fā)展是對一種雙重挑戰(zhàn)的回應:鞏固穆斯林世界和反抗帝國主義,一方面,他呼吁穆斯林團結并鼓勵穆斯林為了美好未來去相信這種理性和進步的信念;另一方面,他的思想也是一種穆斯林世界作為一種反對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的政治和宗教斗爭的先進手段。這種新型的伊斯蘭改革思想的誕生是對阿富汗尼的團結穆斯林世界的力量和打敗歐洲殖民統(tǒng)治和帝國主義的宗教觀念的回應。
注釋:
①烏萊瑪一詞在阿拉伯語中,通常泛指所有得到承認的、有權威性的穆斯林教法學家和宗教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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