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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

2015-01-03 05:25孟虎軍陳武強
關鍵詞:安多茶馬藏區(qū)

孟虎軍,陳武強

(甘肅民族師范學院歷史文化系,甘肅合作 747000)

【歷史研究】

北宋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

孟虎軍,陳武強

(甘肅民族師范學院歷史文化系,甘肅合作 747000)

北宋時期,安多藏族因其所處的地理位置及其各部族力量的不斷壯大,在北宋經略西北邊疆的民族政策中占有重要地位。為了羈縻蕃部以制西夏,北宋朝廷大力加強與安多藏族諸部的茶馬貿易,并且通過建立茶馬場、設置管理機構、制定茶馬價格及一系列法規(guī),確保了茶馬貿易的正常運行。北宋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不僅為漢藏民族間的了解和融合奠定了良好的經濟基礎,同時也加強了內地對安多藏族的經濟、文化影響。

北宋;安多藏族;茶馬貿易

宋初,吐蕃諸族“自儀、渭、涇、原、環(huán)慶及鎮(zhèn)戎、秦州暨于靈、夏皆有之”[1],散居于今甘肅、青海、寧夏、四川等地。此后,在對甘青地區(qū)長達一個世紀的控制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一個具有相近地理環(huán)境、生產方式和生活習俗的以藏民族為主,包括漢族和其他民族在內的民族區(qū)域,即安多藏區(qū)。北宋統(tǒng)治者基于同遼、西夏民族政權對峙和抗衡的基本局勢,在唐代茶馬貿易政策的基礎上,逐步建立和完善朝廷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政策,以達到“聯(lián)蕃制夏”之目的。

關于北宋茶馬貿易諸問題,學者已進行了諸多研究。相關研究成果主要有:湯開建、楊惠玲《宋金時期安多藏族部落與中原地區(qū)的馬貿易》(《中國藏學》,2006年第2期),對宋金時期安多藏族與中原地區(qū)的馬貿易進行了考證和論述,指出:為了自身的生存和發(fā)展,安多藏族通過馬貿易同中原地區(qū)保持著緊密聯(lián)系;王曉燕《宋代都大提舉茶馬司沿革》(《青海民族研究》,2002年第2期),論述了宋代茶馬機構“都大提舉茶馬司”建制和歷史沿革;方文逑《宋代官營茶馬貿易制度的建構》(《江漢大學學報》,2009年第3期),對北宋后期政府的官方控制機制進行了研究,特別是對宋代榷茶制度、職官制度、禁私制度等討論和探析;況臘生《淺析宋代茶馬貿易制度》(《蘭州學刊》,2008年第5期)指出,宋代制定茶馬貿易政策,設置相關法律及機構對茶馬貿易的運行管理和控制。綜觀這些研究成果,以安多藏族為視角的研究明顯不多。筆者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擬就此問題進行專門討論,以期深入認識北宋在安多藏區(qū)的茶馬貿易及其對當時漢藏關系產生的重要影響。

一、茶馬貿易興起的原因

北宋承五代之格局,與遼、西夏鼎峙而立。建國之初,朝廷對西北邊疆一帶的吐蕃等部族以“化外視之”。太平興國八年(公元983年),吐蕃諸戎獻馬,宋太宗稱:“吐蕃言語不同,衣服異制,朕以化外視之……所以置之度外,存而無論也?!盵2]淳化五年(公元994年),吏部尚書宋琪上書言西邊事時說:吐蕃“雖各有鞍甲,而無魁首,統(tǒng)攝并皆散漫山川,居常不以為患。”[3]在北宋統(tǒng)治者看來,安多藏區(qū)吐蕃散漫無統(tǒng),不會對北宋造成威脅,故對其置之不理。然而,到宋真宗時期,西夏對北宋之威脅越來越大,“置之度外”的民族政策越來越不能適應形勢的需要。因此,為了有效抵御李繼遷的進攻,北宋開始謀求吐蕃的軍事支持。真宗咸平四年(公元1001年),李繼遷兵圍西北軍事重鎮(zhèn)——靈州,邊臣張齊賢提出:聯(lián)合西涼六谷吐蕃聯(lián)盟潘羅支部,以解靈州之圍?!耙越袢瘴鞅墒聞菅灾?,窮討則不足,防遏則有余,其計無他,在激勵自來與繼遷有仇蕃部,招誘遠處大族首領,啖之以官爵,誘之以貨財,推恩信以導其誠,述利害以激其志。若山西蕃部響應,遠處族帳傾心,則兇丑之勢減矣……所以臣乞封潘羅支為六谷王,及厚賜金帛,仍先敦諭,彼必向風。”[2]迫于形勢,宋真宗采納了張齊賢的建議,開始實施“聯(lián)蕃制夏”之策。同年十月,北宋封西涼府六谷部首領潘羅支鹽州防御使兼靈州西面都巡檢使[4],并于十二月聯(lián)絡秦隴以西河湟吐蕃部落攻擊李繼遷[2]。

除了西涼六谷吐蕃聯(lián)盟,唃廝啰政權時已具有“隴西、南安、金城三郡之地,東西二千余里”[5],“北至夏國界,西過青海,南至階成州界”[6],并于青唐城建宮殿廟宇,設辦事機構,制定王者儀仗與規(guī)章,活躍于青海東部一帶,其勢力日漸強大,成為西北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公元1031年,黨項首領李德明死后,其子元昊即位執(zhí)政,公開與北宋為敵,擴張矛頭直指河湟地區(qū)。為此,北宋不得不加強與唃廝啰等吐蕃部族勢力的政治、經濟聯(lián)系,極力拉攏蕃部上層,第一,對吐蕃各部首領頻頻冊封,承認其統(tǒng)治權力。第二,賜資賚帛、推恩施惠,對附宋蕃族慷慨解囊。天圣三年(公元1025年),詔賜李立遵衣五十匹、茶五十斤。治平元年(公元1064年),增賜唃廝啰大彩一百匹、角茶二百斤、散茶三百斤。第三,開展貿易、羈縻諸蕃。安多藏族大多以畜牧業(yè)為生,農業(yè)、手工業(yè)并不發(fā)達,生活用品無法自給,許多生活必需品得由與中原漢族交換而來。而且,安多藏族部落世居高原,飲食基本以牛羊肉和乳制品為主,兼以青稞炒面,這些高蛋白的熱性食物,需要茶以助消化。北宋基于安多藏族諸部在經濟方面的依賴性,故以貿易為手段,加強對西北吐蕃諸族以朝貢和茶馬互市為主要方式的恩惠和羈縻。

另一方面,北宋在與遼和西夏的對峙中認識到“馬多則國強、馬少則國弱”的社會現(xiàn)實[2],千方百計尋找戰(zhàn)馬來源。然而,西夏的叛宋及對河西地區(qū)的占領和控制,使北宋戰(zhàn)馬供給變得更加缺乏。咸平二年(公元999年)六月,宋臣何亮疏:“西戎既刮分為二,其右乃西戎之東偏,為夏賊之境,其左乃西戎之西偏,秦、涇、儀、渭之西北諸戎是也。夏賊之眾,未嘗以匹馬貨易于邊郡,是則中國備征帶甲之騎,獨取于西戎之西偏,如舍靈武,復使西戎合二主車,夏賊桀黠,服從諸戎,俾秦、涇、儀、渭之西,戎人復不得貸馬于邊郡,則未知中國戰(zhàn)馬從何而來?”[2]為了同遼、夏政權抗衡,宋廷只能將目光轉向與北宋唇齒相依,且有著巨大馬資源的安多藏族部落地區(qū),而安多藏族“一日不可無茶”的嗜好,為北宋市馬帶來了契機。

由此可見,茶馬貿易是雙方經濟互補的產物。安多藏區(qū)的馬、羊等畜牧產品為北宋朝廷所急需,而北宋的絲綢、布帛和茶葉等又是安多藏族必需的日常用品,尤其針對吐蕃食肉飲酪,“所嗜唯茶”且“日不可闕”現(xiàn)象[4],宋廷在安多藏區(qū)的秦、渭、涇、原等地置馬場,用茶向蕃族交易馬匹,進行茶馬貿易,使之各取所需。但北宋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必須解決一個重要問題,即茶源問題。由于北宋中原內地茶葉經濟的發(fā)展,恰恰為北宋與安多藏族進行茶馬交易提供了條件和保障。于是,茶馬貿易應運而生。

在北宋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中,早期市馬的支付物并不以茶葉為主,而是以錢易馬。但“蕃戎性嗜名山茶”[4],喜啖生物,并不喜愛銀絹、錢鈔,正如元豐四年(公元1081年)群牧判官郭茂恂所說,“臣聞頃時以茶易馬,兼用金帛,亦聽其便。近歲事局既分,專用銀絹、錢鈔,非蕃部所欲。”[1]加之用錢和安多藏族買馬,朝廷幾乎每年要花費數(shù)十萬貫的銅錢,所用巨費,“因置買馬場,凡歲用緡錢十余萬,蕩然流入虜中,實耗國用?!盵1]因此弊端,經名臣王明提議,宋廷于太平興國八年(公元983年)頒布:自今“以布帛、茶及它物市馬”[2]。北宋后期,神宗熙河開邊后,王韶建議朝廷:專以茶市馬。

“國初博易戎馬,或以銅錢,或以布帛,或以銀絹。以錢則戎獲其器,以金帛則戎獲其用,二者皆非計之得也。熙寧以來,講摘山之利,得充廄之良,中國得馬足以為我利,戎人得茶不能為我害。彼所嗜唯茶,雖奔馬逐電之駿猶所不靳,以我蜀產易彼上乘,此誠經久之策……”[7]

宋廷采納了王韶的建議,派李杞等在靠近河湟區(qū)域的四川實施榷茶,并把川茶運往安多藏區(qū),在新收復的熙河地區(qū)設立熙、河、岷州、通遠軍、永寧寨、寧河寨六個買馬場,將市馬重心由秦州完全轉向新開辟的河湟洮岷等安多藏族地區(qū),北宋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體系也逐步形成。

二、茶馬貿易形式及貿易額的增長

北宋從安多藏族諸部買馬,主要以券馬和省馬兩種形式進行。券馬最早可追溯至宋太宗時期,至宋仁宗嘉祐年間(公元1056—1063年)達到高潮,在北宋熙河戰(zhàn)役前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為當時北宋收市募集戰(zhàn)馬的主要方式?!叭秩蓑岏R至邊,總數(shù)十、百為一券,一馬預給錢千,官給芻粟,續(xù)食至京師,有司售之,分隸諸監(jiān),曰券馬。”[1]券馬價格由北宋官方機構——估馬司計定,并于沿途頒給憑證,至京師支付?!懊哭瑵h、商人聚馬五七十匹至百匹,謂之一券,每匹至場,支場一千,逐程給以芻粟。首領續(xù)食至京師,禮賓院又給十五日并犒設酒食之費。方詣估馬司,估其值,以支度支錢帛,又有朝辭分物錦襖子、銀腰帶,以所得價錢市場,給公憑,免沿路征稅,直至出界?!盵4]“每歲皆給以空名敕書,委沿邊長吏、差牙校入蕃招買,給路券送至京師。至,則估馬司定其值。”[4]省馬產生于宋仁宗天圣年間,“天圣中,詔市四歲已上,十歲已下。既而所市不足,群牧司以為言,乃詔入券并省馬,市三歲已上、十二歲已下。明年,詔府州、岢嵐軍自今省馬三歲、四歲者不以等第,五歲已上、十二歲已下,骨格良善行者,悉許綱送估馬司,余非上京省馬并送并州揀馬司?!盵1]與券馬相比,省馬的優(yōu)點是節(jié)省了馬匹運往京師途中的各種雜費,減少了中間環(huán)節(jié)過多而導致的收市成本過高及質量難以保證的弊端,也避免了漢蕃商人運往京師的馬匹死、瘦、損之風險,有利于調動安多藏邊諸族賣馬的積極性。

無論是券馬還是省馬,安多藏區(qū)諸族都是北宋馬匹的最大供應者。其中,內屬蕃部主要居住地的秦、渭、階、環(huán)、文等州之馬在北宋市馬額中占有多半份額,除此之外,毗鄰漢區(qū)的安多藏邊未歸附北宋的蕃部諸戶因對茶葉的需求和嗜好,及其受中原農業(yè)生產方式和漢文化的影響,這些蕃部生戶亦為北宋戰(zhàn)爭的主要供給者。特別是宋神宗熙河戰(zhàn)役后,北宋獲得了西北最重要的產馬地——河湟地區(qū),且在宋哲宗元符年間,北宋對河、湟、洮、岷等地的控制面積進一步增加,這就為宋廷解決困擾多年的戰(zhàn)馬缺額難題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于是,包括熙、河、洮、岷、湟、鄯、廓等州在內的安多藏區(qū)成為北宋買馬的主要地區(qū):

“國家買馬歲二萬匹,而青唐十居七、八?!盵8]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北宋末年。史載,熙寧十年(公元1077年),熙州額支賣并博馬茶共一萬零三百七十九馱,岷州額支賣并博馬茶共三千三百八十六馱。到元豐元年(公元1078年),熙州額定為一萬零九百馱,岷州額支賣并博馬茶共四千馱,比熙寧十年(公元1077年)都有所增長。

為了促進與安多藏族茶馬貿易的順利開展,元豐四年(公元1081年)四月,宋朝廷采納提舉成都府等路茶場李稷的建議,規(guī)定:安多藏族可以直接用馬易茶[4]。同年七月,宋廷又采納群牧判官公事郭茂恂的建議,制定了以茶折價、兼以錢帛等物作為補貼的支付原則。元豐六年(公元1083年)五月,郭茂恂又奏:

“陜西博買蕃部馬并糧草所用錢物不一,不如蕃部所欲,致所買數(shù)不多,欲專以茶博買馬,以采帛博買糧谷?!盵2]

此后,北宋就把川蜀茶運往安多藏區(qū),專茶易馬的制度正式確立,這就為北宋與安多藏族茶馬貿易的正常進行提供了便利及制度的保障。標志著北宋以河湟藏族為主要對象、以安多藏區(qū)為主要場所的茶馬貿易發(fā)展到一個新階段。根據(jù)史料記載,北宋末期,政府與安多藏族之間的茶馬貿易額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見表1、表2)。

表1 宋神宗時期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情況表

表2 宋哲宗、徽宗時期與安多藏族的茶馬貿易情況表[9]

從上表可以看出,北宋后期,安多藏區(qū)每年輸往內地漢區(qū)的蕃馬數(shù)量達2萬匹之多,其中,熙寧七年(公元1074年)時,實際買馬額14 600匹,到了宣和二年(公元1120年)時,實際買馬額達到22 824匹,增長了8 224匹。而據(jù)文獻記載,宋初市馬,“歲僅得五千余匹”[1],這種顯著的增長趨勢,得益于專茶博馬制度的確立,同時也反映了漢藏各族經濟聯(lián)系的日益增強,表明了兩族人民之間互相依賴、互相支援的親密關系的發(fā)展。至宋徽宗崇寧四年(公元1105年),北宋與安多藏區(qū)的茶馬貿易形成規(guī)模,對北宋王朝開發(fā)西北馬源起到了重要作用。這既加強了雙方的經貿聯(lián)系,也為北宋邊地的軍事準備提供了方便。

除此之外,貢馬也是北宋獲得馬匹的另一資源,它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茶馬貿易。因為,安多藏族部落向北宋朝廷貢獻馬匹,宋廷接受馬匹,并給予豐厚之回賜?!皢g廝啰遣使來貢,詔賜錦袍、金帶、器幣、供帳什物、茶藥有差,凡中金七千兩,他物稱是?!盵1]宋真宗時期,西夏黨項政權勢力發(fā)展迅速,面對李繼遷咄咄逼人的軍事擴張,北宋與唃廝啰政權建立起政治軍事聯(lián)盟。為了密切雙方關系,唃廝啰政權開始和北宋朝廷頻繁接觸。根據(jù)史料記載,唃廝啰在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至乾興元年(公元1022年),貢北宋馬達六次(見表3)。

表3 大中祥符八年至乾興元年唃廝啰貢馬表

安多藏區(qū)諸蕃族的貢馬,是北宋在市馬之外又一渠道的馬供應途徑,對于緩解當時軍隊戰(zhàn)馬急缺狀況有一定作用。因此,北宋對安多藏族的貢馬給以高于馬價的補償。宋仁宗時期,由于西夏已完全占據(jù)河西絲綢之路商道,安多藏區(qū)吐蕃政權內部唃廝啰與其二子不和,所以貢馬有所減少??傮w來看,熙河戰(zhàn)役之前,安多藏區(qū)貢馬的數(shù)量并不多。而且,熙河之役后,北宋在河、湟的軍事征討政策,導致了安多藏族對北宋敵對情緒的加深,貢馬已不可能,市馬成為北宋獲取馬匹的主要形式了。

三、茶馬貿易管理機構及管理法制

北宋管理安多藏區(qū)茶馬貿易的機構是茶馬司。茶馬司是在市易務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其后發(fā)展為都大提舉茶馬司,成為北宋管理茶馬貿易的中樞機構。市易務,為王安石變法時北宋政府設于京師及各地的官營貿易機構。為了便于開展蕃漢之間的貿易,熙寧年間,宋政府先后在熙、河、岷三州和秦州、通遠軍設置五個市易務。市易務主要經營諸蕃族與北宋政府之間的貿易,其中買馬就是主要的一項職能。

熙寧六年(公元1073年),北宋改提舉在京市易務為都提舉市易司,諸州市易務隸屬于都提舉市易司。都提舉市易司的職能是:“掌提點貿易機構,其上下界及諸州市易務、雜買務、雜買場皆隸焉。市易上界,掌斂市之不售,貨之滯于民用者,乘時貿易,以平百物之直。市易下界,掌飛錢給券,以通邊糴。”[1]熙寧七年(公元1074年)四月,宋神宗采納王韶建議,選派京官李杞、蒲宗閔經辦成都市易務。李杞提舉成都府利州路買茶公事后,主管成都府利州路茶場事務,蒲宗閔為同提舉成都府利州路買茶公事,二人專門負責茶馬貿易,并不再經營其他物品貿易;北宋為加重其權力,由李杞兼提舉渭州、秦鳳、階州、成州、熙河等路茶馬事,并為提點刑獄序官,駐秦州;蒲宗閔為提舉常平倉序官,駐成都府[4]。但是,由于買茶買馬兩職的分離,給安多藏區(qū)茶馬貿易的實施帶來了很多麻煩。因此到熙寧八年(公元1075年)時,提舉茶場李杞上疏:“買茶買馬,固為一事,乞同提舉買馬。”[4]宋神宗采納其建議,下詔:

“茶場司合并入熙河路市易司,為買茶稅場。李杞、蒲宗閔合兼提舉熙河路市易司,仍各依舊分頭干當,并隸都提舉市易司統(tǒng)轄?!盵4]

從此,茶場司與熙河市易司合并,歸都提舉市易司管轄。

不過,茶場司與買馬司當時仍為兩個機構,買馬由茶馬場監(jiān)官具體負責,茶馬場監(jiān)官按例又兼本州兵馬都監(jiān),額設兩員,由提舉茶馬司長官奏舉,職責是籌劃興建場庫、驛舍、搬運茶貨、計劃籌備芻粟和開場博糴等事務[4]。熙寧十年(公元1077年),北宋置群牧行司,主管買馬。元豐三年(公元1080年),罷群牧行司,復置提舉買馬監(jiān)牧司[1]?!端问贰け尽啡绱嗽疲骸笆旭R之官,自嘉祐中,始以陜西轉運使兼本路監(jiān)牧買馬事,后又以制置陜西解鹽官同主之。熙寧中,始置提舉熙河路買馬,命知熙州王韶為之,而以提點刑獄為同提舉。八年,提舉茶場李杞言:‘賣茶買馬,固為一事。乞同提舉買馬?!t如其請。十年,又置群牧行司,以往來督市馬者。元豐三年,復罷為提舉買馬監(jiān)牧司。四年,群牧判官郭茂恂言:‘承詔議專以茶市馬,以物帛市谷,而并茶馬為一司。’”[1]可見,元豐四年(公元1081年),群牧判官郭茂恂建議并茶馬為一司[1],更名為都大提舉茶馬司,簡稱茶馬司,此后賣茶買馬便由一人統(tǒng)領,茶馬貿易在管理上實現(xiàn)了合并。

然而,“其后二職分合不一”[1]。元豐六年(公元1083年),陸師閔以買馬司兼領茶場,因“茶場不能自立”而取消買馬司兼領茶場之職,又“令茶場都大提舉視轉運使,同管干視轉運判官,以重其任”[1],后買馬隸經制熙河財用司[1]。宋徽宗時期,命程之紹提舉成都府、利州、陜西等路茶事兼陜西買馬監(jiān)牧,稱“都大茶馬司”。時因湟州新復,故北宋將都大茶馬司移置湟州,并以程之紹為熙河路都轉運使兼川陜茶馬[4],茶馬二事合而為一。除了買馬場,北宋還在熙、河、岷、階州都設有茶場[4],到崇寧二年(公元1103年),宋廷又在湟州置茶馬場,并規(guī)定:茶場官吏由所在州軍的知州、通判并兼提舉。崇寧四年(公元1105年),北宋又明確規(guī)定茶馬司總領運茶博馬之職,以免除“有司茍于目前近利,不顧悠久深害”[1]的弊端。至此,茶馬二司經多次反復之后終于趨向穩(wěn)定。

都大提舉茶馬司成立后,負責茶馬貿易管理的具體事宜,包括政策的制定、茶馬職官的選授、茶價的訂立及其貿易程序的規(guī)范、川茶征榷、運輸與銷售等。為了確保茶馬貿易的順利開展,北宋還頒布了一系列的制度、法令來保證茶馬貿易的正常運作,如市場準入、茶馬價格及其對違法私販行為的處罰等:

第一,宋廷規(guī)定,茶馬官員成績突出,朝廷按照《推賞磨勘條例》升賞,否則降級懲罰?!敖窈筇碣I及三萬匹,以十分為率,買及六分七厘與轉一官,余三分三厘均為三等,每增一等,更減一年磨勘?!盵4]

第二,茶商必須持茶引——官府準許買茶的憑證,“引與茶相隨”[1]方可貿易。茶引的出現(xiàn),反映了北宋對與安多藏區(qū)諸族茶馬互市的重視和控制。

第三,在價格方面,北宋政府規(guī)定:隨市增減,價例不定。這就是北宋茶馬貿易中的“隨市定價”原則。換句話說,北宋與安多藏族之間的茶馬交易價格,貫徹依據(jù)市場供求關系而靈活波動的基本原則。如宋神宗元豐時期,馬源充盈,100斤茶就能換1匹馬,后來茶價下降,250斤茶才可換得1匹馬。到南宋時期,由于馬源銳減,馬價一度上漲,1 000千斤茶才換得1匹馬。另外,北宋在安多藏區(qū)買馬,還按照良駑有別的政策定價,并對馬齡、馬的大小和肥瘦等方面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

“馬四尺六寸至四尺二寸,其直自五十千至二十千,凡五等。”[1]

“宜加增值,第一等二萬八千,第二等二萬六千,第三等二萬四千,第四等以下及牝馬即依舊直,仍自第二等以下遞減一寸?!盵1]

為了鼓勵安多藏區(qū)諸少數(shù)民族與北宋進行茶馬交易,政府還制定了一個“折馬茶價低于市場茶價”,即買馬茶價低于專賣茶價的政策,以吸引更多安多藏族來宋邊市馬。“自元豐四年后雜物既用實佑及折馬茶比見賣市價,每駝又減錢三貫?!盵4]

第四,名山茶專用于博馬,立為永法。北宋時期,安多藏區(qū)茶馬貿易市場的設置、開放和管禁,隨北宋內外關系的變化而變化。熙寧七年(公元1074年)十月,李杞等奏請,在雅州名山縣、蜀州永康縣等地置場買茶。熙寧七年(公元1074年)以前,安多藏區(qū)主要行銷東南茶,熙寧七年至元豐元年(公元1077年),川茶與東南茶并用,川茶來自涯、署、嘉、彭、漢、錦、利、梓州等州縣產區(qū),數(shù)量較大,質量較好。元豐元年(公元1077年),令“南茶輒入熙河、秦鳳、涇原路,如私販臘茶法”[2],禁止東南茶貨進入安多藏區(qū),川茶因此在河湟市場上取得了壟斷地位。到徽宗崇寧二年(公元1103年),隨著宋廷占領湟州和湟州茶馬司的設置,“準東南茶貨通入陜西”[1],這就說明,安多藏區(qū)市馬之茶可以川茶和東南茶并用。然而,由于河湟蕃族長期食用川茶,因此對川茶尤其是對雅州名山茶過分依賴。所以,熙寧八年(公元1075年),北宋政府規(guī)定:雅州名山茶實行官榷制,禁止商人販賣。元豐四年(公元1079年),宋神宗下詔:

“雅州名山茶,令專用博馬,候年額馬數(shù)足,方許雜買?!盵2]

這就是專茶博馬詔令。宋哲宗元符年間,朝廷再次重申:名山茶專用于博馬,并立為永法。此后,政府不允許商人參與川茶的買賣,安多藏族亦只允許在官場買茶,嚴禁私相交易和商人私販茶至河湟一帶地區(qū)買賣,“販入川峽四路充民間食用,私輒買賣博易,興販及入陜西者,并許人告捕,依私販臘茶法施行”[4]。“私販川茶已過抵接順蕃處州縣,于順蕃界首捉獲者,減一等許人捕,所販物貨并給充賞?!盵4]后來甚至發(fā)展到禁止茶樹種植,如將茶子、茶苗“販賣于諸色人,致博賣入蕃及買之者,并流三千里”[4]。制裁更為嚴厲,其實質就是使安多藏族永遠依賴北宋茶,以達到通過茶葉控制安多藏族的根本目的。

四、結語

北宋始終把茶馬貿易與國家安全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為此,朝廷先后在安多藏區(qū)等地設置買馬場、買茶場用茶易馬,其目的就是實現(xiàn)官府的專營專買,在國防上達到“以茶馭蕃”、羈縻蕃族的目標。因此,茶馬貿易市場實際上就是北宋控制安多藏區(qū)的綜合貿易市場。另一方面,安多藏族與北宋的茶馬貿易,使北宋朝廷獲得了大量奇缺的戰(zhàn)馬,同時帶動了安多藏區(qū)畜牧業(yè)和商品交換的發(fā)展。熙河戰(zhàn)役之前,安多藏族通過北宋中央政府設置的榷場與北宋進行茶馬貿易。熙河戰(zhàn)役之后,北宋為方便茶馬貿易,將榷場中心直接由秦鳳路移至熙河一帶,“蕃部出漢買馬,非只將馬一色興販,亦有將金、銀、斛斗、水銀、麝香、茸、褐、牛羊之類博買茶貨轉販入蕃”[4],漢藏貿易得到了很大發(fā)展。所有這些,都為漢藏民族間的了解和融合奠定了良好的經濟基礎,加強了內地對安多藏區(qū)的經濟、文化影響,推動了安多藏邊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開發(fā)和社會經濟進步,同時也對北宋西北邊疆的社會穩(wěn)定和安寧起到一定的積極作用。

[1]〔元〕脫脫.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9.

[2]〔宋〕李燾.續(xù)資治通鑒長編[M].北京:中華書局,1979.

[3]〔清〕紀昀.四庫全書[M].臺北:商務印書館,1986.

[4]〔清〕徐松.宋會要輯稿[M].北京:中華書局,1956.

[5]〔宋〕沈括.夢溪筆談[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7.

[6]〔宋〕楊仲良.續(xù)資治通鑒長編紀事本末[M].臺北:臺灣文海出版社,1966.

[7]〔清〕蔣廷錫,等.古今圖書集成·戎政典[M].上海:中華書局,1934.

[8]〔明〕楊士奇.歷代名臣奏議·任伯雨論湟鄯[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9]王曉燕.官營茶馬貿易研究[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趙旭國)

Tea-horse Trade Between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and Amdo Tibetan

MENG Hu-jun,CHEN Wu-qiang
(Department of History and Culture,Gansu Norm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Hezuo 747000,Gansu,China)

In the period of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owing to its geographical location and the strengthening of ethnic powers,Amdo Tibetan was a vital concern of outlining the northwest ethnic policies of the Dynasty.In order to control and console the Tibetan with an eye to defend against the Western Xia Kingdom,the North Song Dynasty enhanced the tea-horse trade with the Amdo Tibetans,set up tea-horse markets and managerial agencies,set the price and establish a series of regulations to safeguard the trade. The tea-horse trade not only laid a good economic foundation for the understanding and fusion of Han and Tibetan,but also enlarged the economic and cultural influence of the central government on Ando Tibetan.

Northern Song Dynasty;Amdo Tibetan;tea-horse trade

K244

A

1671-0304(2015)02-0110-07

2014-07-11

時間]2015-04-01 9:06

國家社科基金西部項目“藏傳佛教寺廟管理體制研究——以拉卜楞地區(qū)為例”(09XMZ012)。

孟虎軍(1962-),男,甘肅岷縣人,甘肅民族師范學院歷史文化系副教授,主要從事西北少數(shù)民族史研究;陳武強(1966-),男,甘肅通渭人,甘肅民族師范學院歷史文化系副教授,歷史學博士,主要從事宋代民族史、西部邊疆史研究。

URI:http://www.cnki.net/kcms/detail/65.1210.C.20150401.0906.00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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