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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與詩的契約
——試論詩人R.S.托馬斯詩中的自然*

2015-01-31 12:40
關(guān)鍵詞:威爾士神性托馬斯

蔣 芬

(天津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天津 387000;玉林師范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廣西 玉林 537000)

自然與詩的契約
——試論詩人R.S.托馬斯詩中的自然*

蔣 芬

(天津師范大學(xué) 文學(xué)院,天津 387000;玉林師范學(xué)院 外國語學(xué)院,廣西 玉林 537000)

威爾士詩人R.S.托馬斯的詩歌注重對“自然”的描寫,但他遠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自然詩人”。他詩歌中的自然具有一種矛盾性。一方面,寧靜的自然美景受到來自機械化的破壞從而造成傳統(tǒng)的喪失;另一方面,自然既是詩人獲得神性啟示的場所,又是展示暴力法則的地方。這種矛盾表達了詩人在批判工業(yè)文明、譴責(zé)戰(zhàn)爭的同時,呼喚自然世界的生命力。

自然;契約;矛盾;神性

倫奈特·司徒亞特·托馬斯(簡稱R.S.托馬斯,1913-2000)是20世紀(jì)威爾士著名的英語詩人。他于1913年出生在威爾士的首府卡迪夫,是父母的獨子。5歲之前他隨身為海員的父親在英國各大港口漂泊,后來因父親患上耳疾,不能出海,全家便在威爾士北部安格列塞的霍里黑德定居下來。1929年進入班戈大學(xué)學(xué)習(xí)古典文學(xué),1935年畢業(yè)之后前往卡迪夫的圣米歇爾神學(xué)院進修,并于1937年被正式任命為牧師。

托馬斯在校上學(xué)期間就酷愛詩歌創(chuàng)作。讀書期間,曾匿名發(fā)表過一些作品。從1946年出版的第一本詩集《田間的石頭》起,到1995年最后一本詩集《不與命運女神休戰(zhàn)》的出版,托馬斯的創(chuàng)作生涯延續(xù)了半個世紀(jì)。終其一生,他共出版了詩集27本,詩1 600多首,并留下了大量的散文、傳記、書信等文字性資料。托馬斯早期的詩歌主要關(guān)注威爾士山區(qū)農(nóng)民、威爾士社會和文化,晚期的詩歌更多的是關(guān)注在工業(yè)化、科技化時代人類的命運以及對永恒上帝的思考。

自然主題,貫穿了托馬斯詩歌創(chuàng)作的全部。他在散文《利恩一年》中,亦有大量關(guān)于自然的描寫。但是,他詩歌中的自然具有一種矛盾性。一方面,寧靜的自然美景受到來自機械化的破壞從而造成傳統(tǒng)的喪失;另一方面,自然既是詩人獲得神性啟示的場所,又是自然暴力法則展示的地方。這種矛盾表達了詩人在批判工業(yè)文明、譴責(zé)戰(zhàn)爭的同時,對于自然世界生命力的呼喚。本文擬結(jié)合詩歌、散文、傳記,探討R.S.托馬斯詩歌中對自然的描述及對自然的思考。

一、美麗與破敗并存

托馬斯的一生幾乎都是在威爾士的農(nóng)村、山區(qū)度過。從少年時代起,他就對自然癡迷,這激發(fā)了他模仿上個世紀(jì)20年代的喬治亞田園抒情詩來表達自己對自然的情感。在1961年編的《巴茨福德鄉(xiāng)村詩歌集》中,托馬斯承認(rèn)就是借助自然他開始了詩歌創(chuàng)作。因為自然詩歌描述了他成長的環(huán)境、神秘的大海及四季變化帶來的興奮。他認(rèn)為自然是人類的根基,季節(jié)的變化給人類的生活和思想提供了極妙的節(jié)奏。如今大多數(shù)人生活在科學(xué)技術(shù)和工業(yè)環(huán)境中,只能在電視里看到自然世界或者在短暫的假期才能與自然親密接觸。鄉(xiāng)村的風(fēng)景與人類的童年記憶聯(lián)系在一起。對于他編這本書的目的,他寫道:“首先是希望喚醒這些記憶。我們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尋找喜歡的東西。也許尋找的最明智的方法就是從身邊熟悉的事物開始。學(xué)會喜歡和欣賞一棵小樹、一塊田地、一彎小溪,然后才能適應(yīng)更廣闊更深刻的情感?!盵1]在1964年編選的《愛德華·托馬斯詩選》里,他說在愛德華·托馬斯的詩歌中能找到英國鄉(xiāng)村的影子,而且“他的詩描述了永恒的鄉(xiāng)村生活面貌。變幻莫測的自然訴說了深藏的人類精神。愛德華·托馬斯很清楚這些。他用詩歌的形式表達,希望詩歌在當(dāng)今工業(yè)-技術(shù)社會還具有一定的影響力”。[2]

就是要學(xué)會欣賞“身邊的事物”、“一棵小樹”、“一塊田地”、“一彎小溪”,并希望詩歌在工業(yè)-技術(shù)社會具有一定的影響力,R.S.托馬斯在詩中用簡潔、優(yōu)美的語言感受著自然世界。收入1946年出版的詩集《田間的石頭》中的一首詩《仙客來》,就是這樣描述的:“似白蛾/在一潭深水上/提翅/欲飛,/卻被脆弱的鏡像/羈絆/在桃紅深處?!盵3]18這首小詩是詩人早期所做,將植物仙客來比喻成白蛾,脆弱,纖細。詩人寓自己的感情“羈絆”于植物中,不同于單純寫景的自然詩。同時,反映了詩人敏銳的感受力及對自然的熱愛。詩人熱愛威爾士,在詩人眼里,“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綠色遺產(chǎn),比女王的翡翠/或黃花閨女更珍貴更稀罕?!盵3]39在《一個威爾士人給旅游者的話》里,詩人寫道:“這里的山是秀美的,/滲流的山泉暗示歲月悠悠,/深深的溶洞隨處可見……”[3]145詩人將美麗的風(fēng)景與厚重的歷史聯(lián)系起來,融入了自己的情感。在收入1972的詩集H’m中的《河》里,詩人寫道:“布滿鵝卵石的小溪/永遠點綴著鱒魚/冬天抹不去的身影/——我再次來到這/漫步在晴空下/那些魚兒,如同畫眉/在水草中默默/歌唱”。[3]464這首詩中不僅有動態(tài)描寫:潺潺的小溪、如同畫眉般的魚兒;動中又有靜,詩人帶著心來聆聽自然的聲音,感受自然的美景。

然而,在詩人的筆下,威爾士的自然世界并不總是美的。幾個世紀(jì)以來,威爾士一直處于英國的統(tǒng)治之下,由于戰(zhàn)后福利社會的影響,越來越多的山區(qū)居民搬離了原來的山區(qū),而進入了平原地帶。這樣,山區(qū)居民逐漸減少,只留下破敗不堪的空房子。在出版于1952年的詩集《一畝地》中一首名為《威爾士山鄉(xiāng)》的詩中,托馬斯寫道:“太遠了,你看不見/冰冷煙囪上的青苔與霉土。/蕁麻在破門的縫隙中生長,/房屋空空立在艾拉山谷中,/披著陽光的屋頂上有些洞,/田地重新在變成沼澤?!盵3]51在這首詩中,詩人運用了意象疊加的手法,將不同的意象鋪陳在一起,描寫由于人口的撤離造成的威爾士山區(qū)的破敗。由于房屋主人的搬離,煙囪冰冷了,上面長滿了青苔,布滿了霉土,門也破了,蕁麻在瘋長,屋頂上有洞,田地也變成了沼澤。這樣的破敗情景讓詩人感到悲涼。而在《威爾士風(fēng)光》中,詩人寫道:“殘垣斷壁,/鬼影飄飄,/風(fēng)蝕雨浸的古塔和城堡,/岌岌可危的石場與礦井?!盵3]81透過古塔和城堡,人們可以想象曾經(jīng)的輝煌與傳統(tǒng),如今剩下的只有殘垣斷壁。岌岌可危的石場和礦井,則暗示著威爾士因為給英格蘭供應(yīng)礦藏和原材料,剩下破敗的景象。詩人懷古傷今。近乎白描的手法,融進了詩人的無奈、心酸等激情。

二、機械與自然的沖突

托馬斯很早就指出工業(yè)革命對威爾士而言是重大災(zāi)難。他認(rèn)為,以前的利恩半島是一個歡樂之鄉(xiāng),從阿波里斯特維斯往西北方向看去,群山綿延。從大海這邊望過去是迷人的鄉(xiāng)村。一到夜晚,進入耳邊的是遠處瀑布的嘩嘩流水聲,黑暗中群山的影子給夜晚增添了絲絲神秘。那樣的時光一去不復(fù)返了。由于科技的發(fā)展,利恩半島的街上裝滿了路燈。一到夜晚,到處是燈的世界、人造光的海洋,破壞了鄉(xiāng)村古老的神秘。如今的威爾士,到處是:“架線塔和電線、天線桿和警察的標(biāo)識桿,路上成群的行人涌入海灘,人工林和大篷車旅店正在迅速吞沒剩下的空地。”[4]99

由于現(xiàn)代化的發(fā)展,威爾士越來越多的美麗風(fēng)景被破壞了。在《水庫》中,詩人寫道:“群山還在,/花園消失在浮沫般的/樹林下;農(nóng)莊/面目全非,行行石淚/滾落在山邊?!盵3]4031965年英國政府為了緩解利物浦的供水,在威爾士修建水庫。盡管遭到威爾士人民的激烈反抗,但政府對此全然不顧,修建計劃仍舊執(zhí)行。結(jié)果造成威爾士800畝的良田被毀,還有許多古建筑也被毀了?!锻侠瓩C上的肯瑟蘭》一詩寫道:“哈,你應(yīng)當(dāng)看看拖拉機上的肯瑟蘭。/從前役使他聽從泥土的神情不見了,/他如今是個新人,機器的一部分?!边@里,詩人筆下的肯瑟蘭是快樂的、神氣的。他與自然的關(guān)系仿佛因為機器而變得顛倒過來。他以前是大地的仆人,如今是個新人。這里帶著人類從土地中解放出來的輕松,可也包含了些許悲傷,盡管第一行和第三行的嘲諷口吻將這種情感掩蓋了不少??墒强仙m成了“機器的一部分”則暗示機器對人類的異化?!斑?,他走了,/出院門時弄得母雞四處逃竄。/開車上班真像個大人物。/一個武士手握兵器,打破大地/沉默的鏡子,趕走林中的/狐貍、松鼠和漂亮的松雞?!盵3]65堂吉訶德式的英雄“肯瑟蘭”在拖拉機上洋洋得意,像個大人物。如手握兵器的武士,打破了大地的沉默;開車進院子,雞飛狗跳,大自然森林中的松鼠、狐貍和漂亮的松雞都被趕走。接下來,“太陽來到高高的樹上,/點亮所有的樹籬,但不是為了他,/他開動引擎用的是不同的燃料。/所有的鳥在歌唱,但是徒費口舌,/因為肯瑟蘭已驕傲地把車開上了那條小路?!盵3]66肯瑟蘭的自由是一種虛假的自由。他打破的是一種傳統(tǒng)的、古老的生活方式,在這種生活方式里,農(nóng)民已經(jīng)生存了幾千年,成為自然的一部分??仙m作為機器甚至是工業(yè)社會人類的代表,是悲哀的、甚至是可憐的,因為他陷入了短暫的驕傲,而沒有意識到自己成了機器的奴隸。總的來看,這首詩還是輕松的,有一種迷人的魅力。與詩人后來的那種灰暗、帶有譴責(zé)口吻的詩歌不同。但是,機器對自然世界和人類的影響卻也初步表露了出來。

仔細考察托馬斯后來的詩歌就會發(fā)現(xiàn),各種機械化的農(nóng)具,還有電燈和內(nèi)燃機,都對人類和地球的古老關(guān)系具有一種破壞性。來看他收入在1978年的《頻率》中的《不見了》:“這就是普里瑟赫的家鄉(xiāng)?/如今沒什么可以展示:樹籬/連根拔除,墻不見了,一個移動的民族/乘著拖拉機/匆匆來去;林立的天線/仿佛悄悄入侵的艦隊,/未被察覺,錨定在這些/得到資助的山間?!盵3]708這首詩一開始就描寫了機器對鄉(xiāng)村的破壞,代表著鄉(xiāng)村風(fēng)景的樹籬連根拔除,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林立的天線,像入侵的艦隊,冷冰冰的,帶著戰(zhàn)爭和野蠻的意味。讀者不禁疑惑,這里還是普里瑟赫的家鄉(xiāng)嗎?這里曾經(jīng)有牧場、鮮花,有青苔爬到人字墻和屋頂。而與此相應(yīng)的,是對古老生活方式的破壞??墒牵皡s依然接受它,就像某一位/那樣,內(nèi)在有種種需求,只有/赤地、黑刺和天空才能滿足。”[3]709農(nóng)民們依然接受這樣的改變。但是內(nèi)心的需求,一種對大地、自然原始生活方式的留戀,卻只能永遠留在心里了。標(biāo)題“不見了”顯示的不僅是土地不見了,還有在土地上耕種的人也不見了,與這二者緊密相連的是代表威爾士傳統(tǒng)的生活方式也消失殆盡了。

但是托馬斯對于機器(即他所稱的應(yīng)用科學(xué))的態(tài)度卻是復(fù)雜的。詩人既意識到其對自然的破壞,同時又認(rèn)識到機器對人類生活的重要作用。在他的自傳《無名小卒》中,他曾提到應(yīng)用科學(xué)不是破壞性的,而是拯救性的:“對于舊時的帆船來說,奈格爾海港是個極度危險的港口,盡管他是多么想贊美過去而貶低現(xiàn)在,但是看著波浪呼嘯、翻騰,托馬斯非常感謝到來的機器,從大海深處拯救了船只。”[4]84

三、神性與暴力交織

托馬斯聲稱自己是自然神秘主義者。在1990年的散文《利恩一年》中,詩人寫到了二月的某一天站在池塘邊,聽風(fēng)在林子里咆哮、大海在附近怒吼時所體驗到的:“這種時候,任何與生命的目的、死亡、道德有關(guān)的問題都消失殆盡。人,能感覺到的是與存在連在一起,單純而又簡單。有那么一會,他與造物合為一體,參與生命的神奇,就像每一種造物幾百萬年來所經(jīng)歷的一樣。我將這種可貴的、但不是不可思議的體驗稱之為自然神秘主義?!盵4]122

對于自然神秘主義者而言,自然世界是造物和啟示物,是神性的反映,其本身不具備神性。根據(jù)這個觀點,說自然具有神性不是因為它是上帝,而是因為他是上帝的造物和啟示物。自然,是神性的外在顯示。在收入1966年出版的詩集《皮亞塔》的《沼澤》一詩中,詩人寫道:“像一座大教堂,/我輕輕步入其中,/屏住的呼吸如手中緊揣的帽子。/四周悄然無聲?!睂庫o的沼澤地如一個大教堂,莊嚴(yán)、神圣、肅穆,帶有神性的氣息。在這種氣氛下,敘述者“我”屏住呼吸,猶如感覺到了神圣的上帝?!笆鞘裁礃拥纳系墼谀抢?,/在明凈感人的色彩中,/在風(fēng)吹草動的韻律中,/只讓人感覺而不是聆聽他的存在?!弊匀簧衩刂髁x的本質(zhì),對于托馬斯而言,就是在自然中體驗到上帝的無所不在。詩人沒有任何的行為,只有喜悅和寧靜。詩人接著寫道:“沒有做禱告。但心中的熱望/平息了——這贊美/足矣;思想滯留在/它的王國。我繼續(xù)向前,/樸素而清貧,空氣碎裂/在我身上,慷慨如面包?!盵3]347-348空氣中飽含著一種神圣的氣氛,如圣餐中的基督;這種氣氛碎裂成基督救贖的面包?!盁嵬?平息了”,自我回歸了,回到“素樸”的自我。但“我”“清貧”,需要能給予自由和安寧的力量,才能讓“思想停留在/它的王國”。詩人在這里進入了一種謙卑的狀態(tài),將他所看、所感、所理解的描述出來。然而,通過所看、所感的自然體驗,詩人感到的是一種神性,沼澤地中的體驗似乎超越了心理感覺而具有了神性的力量。

自然是詩人與神相遇的地方。1997年出版的自傳《無名小卒》中再次出現(xiàn)了詩歌《沼澤》中的意象,托馬斯寫道:“走進安靜美麗的沼澤地就像進入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美麗的教堂。看著陽光下的朝露就像聆聽天堂唱詩班在贊頌上帝。”[4]84同樣,在1975年出版的詩集《精神實驗室》中的《觀?!防?,詩人將大海作為神性啟示的場所。在這首詩中,詩人描述:“灰色的大海,浩淼/如人們進入的/禱告之地。”[3]622跟上一首《沼澤》一樣,這里進入大海就猶如進入了禱告之地。浩淼的大海就像基督教的教堂一樣神圣。在詩的結(jié)尾,詩人寫道:“它的不在/正如它的在場;無需加以/長齋之后,心是那么專一,再也無須/區(qū)分我的觀看就是祈禱?!盵3]623敘述者在這里完全進入到一個與外在世界分離的內(nèi)心世界。無須經(jīng)過基督教的苦行修煉,就能達到內(nèi)心的平靜與平和。

神學(xué)家托馬斯·阿奎那認(rèn)為,上帝根據(jù)造物的接受能力給予啟示。[4]79R.S.托馬斯在自傳《無名小卒》中認(rèn)為,如果上帝能給他啟示,他希望以自然為媒介。他曾經(jīng)說過,我們必須改變對上帝的意象。他相信上帝包含萬物,上帝之外別無它物。而殺戮問題也是上帝天命的一部分。那么在自然世界,就是弱肉強食,而上帝對于自然界的殺戮問題,采取的卻是沉默。在《無名小卒》(1997)中,托馬斯親眼看見鳥類撲向獵物,鼬鼠和白鼬干著殺生的勾當(dāng)。他寫道:“然而這些鳥兒是多么漂亮,捕食的小動物又是多么的敏捷。任何見過鷹隼如閃電一般撲向獵物的人肯定會覺得毛骨悚然,感覺自己的渺小。這就是自然界的杰作。自然界經(jīng)久不衰的原則就是生命必須為了生命而亡。地球上是否還有其他的解決方式,上帝還沒發(fā)現(xiàn)。這是掌握在強者手中的信條。就這個世界而言,以賽亞的狼和羊一起散步,豹和孩子躺在一起的幻想,是一個謎。天道不是這樣的。出手敏捷必能贏得比賽,力量強大必定取勝?!盵4]95-96

在這個引文中,托馬斯指出了自然世界的矛盾之處是將“生命必須為了生命而亡”視為萬物存在的“經(jīng)久不衰的原則”。很明顯,他對自然界弱肉強食的殘酷事實感到非常憤怒。對于托馬斯而言,“適者生存”不僅與以賽亞的虛幻想象明顯矛盾,而且與基督教《新約》中上帝承諾由柔順者來管理宇宙相悖。在《利恩一年》中,托馬斯追述了一件小事引發(fā)他對自然的思考。他說在林子里聽到食雀鷹在咪咪叫,仿佛在打磨它鋒利的喙準(zhǔn)備撲向下一個獵物。他寫道:“這就是自然。這是天命嗎?生命依賴足夠的給養(yǎng)才能生存下去。弱者被遺忘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真是令人恐懼?!盵4]170托馬斯對于這種矛盾沒有獲得理性的理解。對他而言,這個世界令人失望,支持強者而犧牲弱者。自然界的殘暴、虐殺與基督教的仁慈陷入了一種悖論:造物世界既充滿暴力、殺戮,然而又具有獨特性,因為它是神性存在與神性之愛的顯示。托馬斯對此很困惑,在詩歌中也展示了他的矛盾。他一邊在詩中描述自然界動物的殘酷與暴力,一邊又在質(zhì)疑上帝。如在《雙魚座》中:“誰對鱒魚說,/你將死于耶穌受難日,/成為一個男士與/他美麗夫人的食物?//是我,上帝說。/那嫩肉中的玫瑰,/與口中的銼齒/正是他所造就?!盵3]143“誰”則隱含了詩人的質(zhì)問,是怎樣的上帝規(guī)定暴力與消費的循環(huán)?為什么人類的生存要以犧牲其它物種為代價?難道這就是基督教教義中神秘的犧牲嗎?而這一切,又是上帝的旨意,他既創(chuàng)造了嫩肉中的玫瑰,又創(chuàng)造了消費它的銼齒。又如在《教區(qū)居民》中:“在他的綠島/你和我一樣,望見/那顆鋒利的牙撕爛獵物/而一只鳥在一棵大樹上唱歌?!盵3]213-214一邊是上帝的造物鳥兒在樹上唱著快樂的歌,另一邊是鋒利的牙齒在撕爛獵物。自然世界,有快樂,有搏殺。

托馬斯通過描寫弱肉強食來展示動物界的殘忍與虐殺,那么自然世界又是如何呢?詩人是從模仿喬治亞的田園詩歌開始進行詩歌創(chuàng)造的,但是到了莫納文山區(qū)做牧師之后,他“開始意識到理想與現(xiàn)實之間的沖突”,[4]11開始轉(zhuǎn)向冷峻、嶙峋的威爾士山區(qū)和農(nóng)民。正如王佐良所說:“他的詩語言樸素,內(nèi)容也實在、具體,不做任何浪漫的姿態(tài)?!盵5]如寫風(fēng)的暴力,在《空中的墳?zāi)埂分?,“三月狂風(fēng)吹襲,窗戶沙沙作響,/他的思想被吹出巨大的裂縫,”[3]44“他漫長的一生孤獨地耗在了那棟破房子里,/風(fēng)撼動榫頭,灰雨的利爪/掀翻屋頂”;[3]46在《樹》中,“可憎的風(fēng)/和秋霜將樹葉一片一片/摘下枯槁的枝頭”;[3]72在《一個農(nóng)民之死》中,“我還記得陷困的風(fēng)/撕開窗簾,野蠻的光/就在地板上頻頻發(fā)狂”。[3]74自然界展示的也是暴力,如“刀片”、如“利爪”,摧毀房子、掀翻屋頂、頻頻發(fā)狂。與動物界一致,廝殺、掠奪,成為存在的一種方式。

詩人托馬斯筆下的自然是矛盾的。自然一方面是詩人獲得神性啟示的地方,另一方面又成了展示原始暴力和充滿動亂的大舞臺。自然世界融美麗、神性、無情、冷酷,甚至互相殘殺為一體,這種描寫令人吃驚甚至震撼。通過這些詩歌與散文描寫,詩人究竟是想傳達給讀者怎樣的體驗?筆者認(rèn)為,托馬斯對詩歌藝術(shù)的追求與他身處二戰(zhàn)后威爾士的社會密不可分,更與他的民族記憶和歷史記憶緊密相連。首先,20世紀(jì)歐洲經(jīng)歷了兩次世界性戰(zhàn)爭,在詩人的心里留下了難以抹平的傷痛。尤其是第二次世界戰(zhàn)爭,作為和平主義者的詩人親眼目睹德國的炸彈在他工作的教區(qū)附近爆炸,也經(jīng)歷了在地下室躲避飛機的恐懼與悲哀。而原子彈在日本的爆炸和戰(zhàn)后超級大國之間的競爭,讓詩人對人類制造毀滅自己的武器感到恐懼甚而戰(zhàn)栗。因此,詩人將人類世界的殺戮、戰(zhàn)爭的殘忍以自然界的“暴力”體現(xiàn)出來,而上帝的冷漠則是人與人之間冷漠的映射。從這個角度而言,詩人對自然界的暴力和上帝冷漠的描寫具有“悲觀”色彩,這背后隱藏著憤怒、痛心甚至絕望。其次,生活在后現(xiàn)代哲學(xué)思潮風(fēng)起云涌快速發(fā)展時代的托馬斯,對工業(yè)文明造成人性的異化感到無奈和悲哀。他對威爾士傳統(tǒng)的生活方式及生存狀態(tài)極為留戀,對威爾士的現(xiàn)狀感到擔(dān)心和失望。同時,他清醒地意識到回到過去只是幻想。就像詩人在散文《利恩一年》中所說,“回到利恩并不是逃避……而是為了更深刻的反思人類存在的本質(zhì)。”[4]151因此,他思考生命的本質(zhì),呼喚生命的活力。他的詩表達了自然世界的純粹活力和解脫束縛的能量。再次,作為自然神秘主義者,托馬斯認(rèn)為自然是他獲得上帝啟示的地方,人類、自然是上帝的造物,天行有秘道,詩人對此有困擾,但仍沒能獲得理性的解釋。

[1]Thomas R S.The Batsford Book of Country Verse[M].London:B.T.Batsford,1961:7-8.

[2]McGill W J.Poet’s Meeting George Herbert,R.S.Thomas,and the Argument with God[M].Jefferson,NC:McFarland,2004:147.

[3]Thomas R S.Collected Poems 1945-1990[M].程佳,譯.重慶:重慶大學(xué)出版社,2012.

[4]Thomas R S. Autobiographies[M]. Davies J W, trans. London: J.M.Dent,1997.

[5]王佐良.英國詩史[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8:532.

(責(zé)任編輯 周芷汀)

An Engagement between Nature and Poetry:An Analysis of Nature in R. S. Thomas’s Poetry

JIANG Fen

(CollegeofLiterature,TianjinNormalUniversity,Tianjin387000,China;CollegeofForeignLanguages,YulinNormalUniversity,Yulin537000,China)

R. S. Thomas, the Welsh poet, focuses on the description of nature, but he is far from the traditional “Nature Poet”. There exists, in his poetry, a kind of contradiction. On the one hand, the peaceful landscape is suffering from the destruction of the machine, which causes the loss of Welsh tradition. On the other, nature is the place where the poet can get the revelation from God, but it is also a place demonstrating the law of natural violence. The contradiction embodies the poet’s criticism of industrial civilization and wars as well as the poet’s calling for natural vitality.

nature; engagement; contradiction; divinity

2014-05-12

蔣 芬(1975-),女,湖南邵陽人,天津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博士研究生,玉林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副教授。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比較文學(xué)主題學(xué)研究”(12BWW007)

I106.2

A

1001-5035(2015)01-006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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