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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說》序與《詩贊》*

2015-02-11 11:25
關(guān)鍵詞:文王大雅小雅

(華東師范大學(xué) 古籍研究所, 上海 200241)

《詩說》序

幼習(xí)《論語》,有感乎子謂伯魚之言,將以免正墻面而立,輒為二南。其后漸及變風(fēng)、雅、頌,年二十許始讀畢,略知其意,尚未足以論《詩經(jīng)》之大義。于今回憶,可得而言者三:其一,《玄鳥》有“天命玄鳥,降而生商”之頌,《生民》、《閟宮》皆記姜嫄之事。此簡狄、姜嫄之生契、生棄,有至情存焉。周以后稷配天,不亦宜乎,瑪利亞、基督繼之而三?;蛞陨飳W(xué)證其偽,殊淺陋也。其二,情生于《蓼莪》、《鴇羽》、《陟岵》諸篇。其三,未是小序之說,必誦原詩以味其情旨,惜多未知其義,且信《詩》無達(dá)詁云。

是時(shí)承歡膝下,享蔭下之福,學(xué)而時(shí)習(xí),來游來歌。雖則如燬,父母孔邇,其樂何如,然惡識雙親之心者哉。年二十三,慈母棄養(yǎng),嚴(yán)父悼之曰:“于歸我家四十余年,與鄉(xiāng)黨鄰里,遠(yuǎn)近親友,絕無一言不和,斯為難得。”小子何知,不期而應(yīng)之:“溫柔敦厚之詩教,慈母蓋知之、體之、行之、化之矣?!备敢嗍卓?。由是非徒廢《蓼莪》,并廢全經(jīng),實(shí)不勝其情也。故不僅正墻,有志乎嵩山之面壁。過哀之喪,郁而未發(fā),苦思年余,茫然失所。幸承祖德,感通乎幽明之故,二觀二玩,將終身焉。

年三十余,讀黃道周《易象正》,間有一圖,以《詩》三百列成周天之象,如《卦氣圖》然。觀之即有所得,蓋情之反復(fù),猶氣之消息。消息者,近則剎那之一呼一吸,以至地自轉(zhuǎn)以一日,月盈虛以一月,地公轉(zhuǎn)以一年。遠(yuǎn)則北辰之轉(zhuǎn)以二萬五千余年,是謂歲差。更長的消息,尚多不勝言,而情之終始,理實(shí)相同。乃啟二讀《詩經(jīng)》之心,旨在觀詩情之周流耳。數(shù)月之功,溫故知新。始悟于小序之說,宜不即不離?!对姟窡o達(dá)詁者,讀詩者之情也。若欲論全經(jīng)大義,當(dāng)求諸輯詩之理。凡風(fēng)、雅、頌各有其道,“道有變動故曰爻”。爻者,正變之情也。然則黃氏之圖,猶未曲盡詩情之變,然亦未能更有所得。夫情變之正,周流復(fù)性,利貞性情以通貫《易》《詩》,豈可貿(mào)然以言哉!

年四十四,嚴(yán)父見背,生離死別,人情之至變。倫常睽孤,謂性不謂命,宿業(yè)基因,于焉顯乎。唯送死可以當(dāng)大事,對越在天,基命宥密;轉(zhuǎn)約而博,以遇元夫。嗚呼!親喪而化,何人子之不仁乃爾。凡居喪之一年中,兼痛薛師之亡,乃繪成《易與多維正則空間卦圖集》以歸易理。於小祥后,又成此《詩說》,所以一《易》《詩》而性其情。

《詩說》共四卷,前三卷分說風(fēng)、雅、頌各當(dāng)一卷,每以易象喻三百十一篇之大義。卷一之風(fēng),旨在成各國之象。卷二之雅,旨在明大小雅之相應(yīng)。卷三之頌,旨在觀商頌、魯頌之輔頰周頌,以見損益生生之理。卷四詩叢說,要在明全經(jīng)綱領(lǐng)。至若詩情之消息,亹亹之氤氳,主之者非圖書乎,位之者非六龍乎。喜怒哀樂之發(fā),悲歡離合之情,有外于此理乎。因成四圖,為全書之殿。

其一,《河圖與雅頌》??鬃幼孕l(wèi)反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此象似焉。其二,《洛書與國風(fēng)》??鬃又苡瘟袊w以豳風(fēng)、二南之象為準(zhǔn),庶可睹天下風(fēng)氣之變也。前圖凡詩一百五十一篇,后圖凡詩一百六十篇。其數(shù)猶中分三百,各為一百五十。雅頌當(dāng)屬上層之詩,增一首;國風(fēng)當(dāng)屬下層之詩,增十首。一與十為數(shù)之始終。一散而十,十歸而一,惜散之易而歸之難,此見世變之亟,宜詩人有不勝其情之?dāng)_。雖然,戚戚何謂哉。以詩而言,雅頌之一首,非《卷阿》乎,以當(dāng)正變之幾。國風(fēng)之十首,非《王風(fēng)》之十首乎,我其為東周,徒存空言而已矣。

其三,《正風(fēng)正雅周頌會通六龍既濟(jì)》,其四,《變風(fēng)變雅商頌魯頌會通六龍未濟(jì)》。前者凡詩百有三篇,后者凡詩二百有八篇。其數(shù)猶三分三百,而一二分之。正者陽一而一百,變者陰二而二百。正者增三首,以當(dāng)天地人三才之道。在天為《清廟》,在人為《文王》,在地為《關(guān)雎》,不知此三首之旨,雖多亦奚以為。變者增八首,以當(dāng)“參伍以變”之時(shí)。伍者何,上以見五首商頌。參者何,下以見周道之傳。傳道之三詩何指,曰宣王時(shí)之《白駒》、幽王時(shí)之《小旻》、秦風(fēng)中之《蒹葭》當(dāng)之。君子何入而不自得,庶識利貞性情之詩旨。

按一陰一陽之平分與陽一陰二之參分,同具易數(shù)之至理,不期輯《詩》者正應(yīng)用之。或準(zhǔn)此四圖以讀詩,其斧痕丁丁,鑿跡斑斑。然情思輾轉(zhuǎn),憂慮反復(fù),幸能以意逆志,毋執(zhí)高叟之固,《詩》猶未亡也。

歲次重光大淵獻(xiàn)月旅大呂日臨壬戌之平旦潘雨廷序。

《詩贊》

純哉葩詩,熙德肅雝。溫柔敦厚,琴瑟鼓鐘。

直賦曲比,體物興衷。嗟嘆歌舞,美刺情通。

數(shù)往雅順,知來逆風(fēng)。頌思無邪,位育六龍。

眾甫復(fù)幾,姜嫄有娀。后稷配天,圣母仰宗。

流火授衣,公劉益農(nóng)。恩勤鬻閔,赤舄履忠。

關(guān)雎咸速,王姬何穠。笙磬燕饗,九如彤弓。

岐山新命,豐鎬辟雍。駿奔多士,般桓定功。

五倫彌性,朝陽梧桐。敬止單心,客觀斯容。

文武成康,美邦昭融。甘棠南北,鱒魴西東。

陳齊曹唐,四國親封。仁麟菁莪,潛魚秘鴻。

厲宣幽平,詭隨哀恫。烝民秉彝,庭燎夢夢。

城成城傾,蟊賊內(nèi)訌。伊蒿伊蔚,殄瘁君兇。

黍離淪亡,春秋閟宮。柏舟下泉,塞淵始終。

暴秦淫鄭,僭魯愚宋。彬郁念茲,暢達(dá)旻空。

無聲無臭,建極建中。神韻繹章,經(jīng)緯時(shí)雍。

正樂大小,旋律智聰。鳳圖和鳴,不顯黃鐘。

自注

純哉葩詩——《周頌·維天之命》曰:“文王之德曰純?!卑?,《詩》本文王之德?!吨杏埂吩唬骸拔耐踔詾槲囊玻円嗖灰??!蔽ɑ诓浑s之純,始足以言文。乃以純字贊《詩》,猶《易》之乾元,《易·文言》曰:“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痹娚w得乎其純。

唐韓退之《進(jìn)學(xué)解》曰:“詩正而葩”,葩以象詩文之美。

熙德肅雝——《周頌·維清》曰:“維清緝熙,文王之典?!卑?,緝熙者,續(xù)明也?!兑住るx卦·大象》曰:“大人以繼明照于四方?!薄墩f卦》曰:“離也者,明也。萬物皆相見,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聽天下,嚮明而治,蓋取諸此也?!狈病兑住费噪x明,猶《詩》言緝熙之熙德。明明德于天下,文王之典也。

《周頌·清廟》曰:“於穆清廟,肅雝顯相?!?《周頌·雝》曰:“有來雝雝,至止肅肅。” 《大雅·思齊》曰:“雝雝在宮,肅肅在廟?!薄墩倌稀ず伪艘a矣》曰:“曷不肅雝,王姬之車?!卑矗C雝者,文德之兩端,亦詩德之兩端,宜風(fēng)、雅、頌皆言肅雝。肅,敬之至,在廟之象,陰之陽,由靜而動也。雝,和之至,在宮之象,陽之陰,由動而靜也。動靜相須,陰陽互根,肅雝之文也。唯文王降在人世,于廟于宮,有肅雝之形。乃陟在上天,又顯肅雝之相。濟(jì)濟(jì)多士,莫不化焉。若王姬自然亦具肅雝之德,所以能成召南之化。

溫柔敦厚——《禮記·經(jīng)解》曰:“溫柔敦厚,《詩》教也?!卑矗对姟方藤F乎息?!兑住の难浴吩唬骸袄ぶ寥岫鴦右矂偂?,是其象?!岸貜?fù)”,“敦臨”,皆基于坤《大象》之“厚德載物”?!肚仫L(fēng)·小戎》曰:“言念君子,溫其如玉?!鄙写嫖髦茉娊讨z風(fēng)。子貢以“溫良恭儉讓”贊夫子,亦有《詩》教焉。

琴瑟鼓鐘——《周南·關(guān)雎》曰:“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缎⊙拧ぢ锅Q》曰:“鼓瑟鼓琴,和樂其湛?!薄豆溺姟吩唬骸肮溺姎J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龠不僭?!卑?,《詩》之為言,皆可被管弦而鼓舞者也。琴瑟絲屬,鼓革屬,鐘金屬,當(dāng)主要之樂器,奏以見其詩情云。贊不曰“鐘鼓”而曰“鼓鐘”,義指《鼓鐘》篇。蓋明二南感人之深,雖至幽王時(shí),東南有《大東》、《四月》之哀怨,然淮之君子,仍能守禮不僭。曰雅南者,即《大雅》、《小雅》、《周南》、《召南》之歌。曰龠者,舞也。以不僭之歌舞和其性情,庶成溫柔敦厚之詩教。

直賦曲比,體物興衷——《易·系上》:“夫乾其靜也專,其動也直,是以大生焉?!敝熳印对娂瘋鳌吩唬骸百x者,敷陳其事而直言之者也。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辭也?!薄兑住は瞪稀罚骸扒扇f物而不遺?!薄抖Y記·中庸》:“體物而不可遺。”按,賦比之言,有曲直之分,然興在曲直之間,不論曲直,皆為體物由衷之言,宜詩文感人之深也。

嗟嘆歌舞——《禮記·樂記》曰:“……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說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長言之。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按,此明人情感中形外之次,詩之情已在其中。

美刺情通——《魏風(fēng)·汾沮洳》曰:“美無度,殊異乎公路?!?《魏風(fēng)·葛屨》曰:“維是褊心,是以為刺?!薄兑住の难浴罚骸傲嘲l(fā)揮,旁通情也?!卑?,人情感物而動,有正有邪。正者美之,邪者刺之。若曰美無度,猶刺之也。凡小序,每以美刺辨詩旨。如《甘棠》曰:“美召伯也”,《雄雉》曰:“刺衛(wèi)宣公也”,等等皆是。今合易理觀之,人情之邪正,當(dāng)爻位之失得。正者美之,得位既濟(jì)之象。邪者刺之,失位未濟(jì)之象。正者守之,邪者改之,發(fā)揮旁通,推情合性,《易》道《詩》情,其理一也。凡正風(fēng)正雅皆有所美,是謂既濟(jì)。變風(fēng)變雅皆有所刺,是謂未濟(jì)。頌則以《周頌》為正,《魯》《商》之頌,雖非邪刺,蓋有所鑒焉企焉。

數(shù)往雅順,知來逆風(fēng)——《易·說卦》:“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shù)也?!卑矗耪?,上以化下。風(fēng)者,下以風(fēng)上。有風(fēng)始有雅,亦唯上有變雅,乃下有變風(fēng)。觀風(fēng)可以知來,猶《易》之逆數(shù)。觀雅可往推為上之德,此《易》之順數(shù)云。

頌思無邪——《魯頌·駉》曰:“思無邪,思馬斯徂。”《論語·為政》:“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卑?,頌者,宗廟之樂歌,正風(fēng)正雅之相合,頌聲乃作。無邪之思,由一篇推至三百篇,詩人之德之純也。學(xué)《詩》者宗之為是。

位育六龍——《禮記·中庸》:“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薄兑住で琛罚骸皶r(shí)乘六龍以御天。”《易·乾》爻辭:“初九,潛龍勿用?!薄熬哦婟?jiān)谔?,利見大人?!薄熬湃?,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九四,或躍在淵,無咎?!薄熬盼?,飛龍?jiān)谔?,利見大人?!薄吧暇?,亢龍有悔?!卑?,《詩》三百其思無邪,致中和之故也。以《易》之爻位辨之,下卦三位當(dāng)風(fēng)。凡初位潛龍,二位見龍,三位惕龍。上卦三位當(dāng)雅頌。凡四位躍龍,為《小雅》。五位飛龍為《大雅》,上位亢龍為《頌》。詩思無邪,易卦之同歸既濟(jì)也。

眾甫復(fù)幾,姜嫄有娀——《道德經(jīng)》二十一章:“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易·系下》:“子曰: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有不善未嘗不知,知之未嘗復(fù)行也。《易》曰:‘不遠(yuǎn)復(fù),無祗悔,元吉?!薄洞笱拧ど瘛罚骸柏食跎瘢瑫r(shí)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shí)維后稷?!?《商頌·玄鳥》:“天命玄鳥,降而生商?!薄妒酚洝ひ蟊炯o(jì)》:“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按,眾甫之狀,于易象猶復(fù)初九之幾,于詩情非簡狄姜嫄之生契生棄以生商生周乎。

后稷配天,圣母仰宗——《周頌·思文》:“思文后稷,克配彼天?!薄渡瘛沸⌒蛟唬骸吧褡痨胍?。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薄缎⒔?jīng)》曰:“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按,周以后稷配天,而仰宗姜嫄,情同乎《玄鳥》之生商?!抖Y記·禮運(yùn)》曰:“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是其義。

流火授衣——《豳風(fēng)·七月》曰:“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卑?,火指二十八宿之心,流火謂心西流而設(shè),時(shí)當(dāng)建申之月。曰七月者,用夏正云。是時(shí)尚有暑意,已預(yù)為九月授衣之謀,此公劉之德,亦王業(yè)之基也?!镀咴隆分?,蓋周公改述古詩,乃七月、九月等仍用夏正。一之日、二之日則用周正。然則公劉之時(shí)尚當(dāng)夏,《七月》之詩,為《詩經(jīng)》三百篇中最古之一詩。

公劉益農(nóng)——《大雅·公劉》曰:“篤公劉,于豳斯館?!薄兑住は迪隆吩唬骸鞍鼱奘蠜],神農(nóng)氏作。斫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蓋取諸益?!卑?,神農(nóng)氏取益象以興農(nóng),后稷繼于堯舜之時(shí),公劉又繼后稷之祖德,益農(nóng)于豳。

恩勤鬻閔,赤舄履忠——《豳風(fēng)·鴟鸮》曰:“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 《豳風(fēng)·狼跋》曰:“公孫碩膚,赤舄幾幾?!薄兑住だぁ罚骸俺趿乃?,《易·乾·文言》:“忠信所以進(jìn)德也?!薄稌そ痣吩唬骸肮藶樵娨再O王,名之曰《鴟鸮》?!庇衷唬骸扒锎笫?,未獲,天大雷電以風(fēng),禾盡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與大夫盡弁,以啟金滕之書,乃得周公所自以為功代武王之說……王出郊,天乃雨,反風(fēng),禾則盡起。二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盡起而筑之。歲則大熟?!卑?,《豳風(fēng)》蓋當(dāng)初位潛龍。《七月》者,確乎不拔之祖風(fēng)云。若文武之功,幸周公以成之?!而|鸮》以下六篇,皆履霜之漸,忠信之德,所以能反風(fēng)也。姤復(fù)之幾,出入無疾,其《豳風(fēng)》之情乎。

關(guān)雎咸速——《周南·關(guān)雎》曰:“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關(guān)雎》小序曰:“關(guān)雎,后妃之德也。風(fēng)之始也,所以風(fēng)天下而正夫婦也?!薄兑住るs卦》曰:“咸,速也。”按,二氣之《周南》,蓋當(dāng)二位見龍,二五升降,黃裳元吉,《周南》之旨也。

王姬何穠——《召南·何彼穠矣》曰:“何彼穠矣,唐棣之華。曷不肅雝,王姬之車?!薄逗伪朔v矣》小序曰:“《何彼穠矣》,美王姬也。雖則王姬亦下嫁于諸侯,車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猶執(zhí)婦道,以成肅雝之德也?!薄兑住w妹·彖》曰:“歸妹,天地之大義也。天地不交而萬物不興,歸妹,人之終始也,說以動,所歸妹也。征兇,位不當(dāng)也,無攸利,柔乘剛也?!卑矗墩倌稀飞w當(dāng)三位惕龍,日乾夕惕,以成《周南》之化,召公之德也。夫《書》重帝堯之釐降,《易》貴帝乙之歸妹。《召南》存王姬何穠之詩,其義一也。歸妹三四交泰,成肅雝之德,以免征兇無攸利,召公之功奏矣。

笙磬燕饗,九如彤弓——《小雅·鹿鳴》曰:“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又曰:“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敝熳釉唬骸罢⊙?,燕饗之樂也?!薄缎⊙拧ぬ毂!吩唬骸凹脼殪?,是用孝享。禴祠烝嘗,于公先王?!庇衷唬骸吧裰跻?,詒爾多福。民之質(zhì)矣,日用飲食?!?《小雅·彤弓》曰:“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shè),一朝饗之。”小序曰:“天子賜有功諸侯也?!薄赌馅搿?、《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為笙詩,朱子《集傳》:“此六者,蓋一時(shí)之詩,而皆為燕饗賓客,上下通用之樂?!卑?,小雅蓋當(dāng)四位躍龍,觀國之光,利用賓于王,正小雅之大義也。外比以九如,觀生以彤弓。歌以執(zhí)磬,金聲玉振,終始條理。君臣相得于絜矩之道,天下由齊家治國可平。

岐山新命,豐鎬辟雍——《大雅·文王》曰:“周雖舊邦,其命維新?!?《大雅·緜》曰:“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毙⌒蛟唬骸熬?,文王之興,本由太王也。”《大雅·靈臺》曰:“于論鼓鐘,于樂辟雍。鼉鼓逢逢,矇瞍奏公?!薄洞笱拧の耐跤新暋吩唬骸拔耐跏苊?,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庇衷唬骸版€京辟雍,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释鯚A哉?!卑?,大雅蓋當(dāng)五位飛龍。由太王、王季而文王,受天命矣。靈臺位于豐,于樂辟雍,文王之家也。鎬京辟雍,武王之家也。

駿奔多士,般桓定功——《周頌·清廟》曰:“濟(jì)濟(jì)多士,秉文之德。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周頌·般》曰:“裒時(shí)之對,時(shí)周之命。” 《周頌·桓》曰:“桓桓武王,保有厥士?!薄兑住ね汀吩唬骸俺蹙虐慊?,利居貞,利建侯?!?《周頌·武》曰:“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定爾功。”按,頌蓋當(dāng)上位亢龍,武王武成而受《洪范》,經(jīng)綸建侯,其功乃定。若武王崩,流言作,周德新命之宗廟幾毀而能保者,即在周公反風(fēng)云。

以上自“流火授衣”至此“般桓定功”十二句,蓋以《豳風(fēng)》、《周南》、《召南》共三十二篇為正風(fēng),及正小雅二十二篇,正大雅十八篇,周頌三十一篇,凡一百有三篇,義當(dāng)六龍既濟(jì)之象。詳見《正風(fēng)正雅周頌會通六龍既濟(jì)說》。

五倫彌性,朝陽梧桐——《大雅·卷阿》曰:“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矣”,“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易·序卦》:“有天地然后有萬物,有萬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婦,有夫婦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 有上下,然后禮儀有所錯(cuò)?!薄洞笱拧ぞ戆ⅰ吩唬骸拔嗤┥?,于彼朝陽。”按,二南主于夫婦一倫,以明生生之象。故《詩》始于《關(guān)雎》,義同《易·序卦》下篇之始咸,大雅始《文王》、《大明》。小雅始《鹿鳴》、《四牡》,正大雅終于《卷阿》,有正道存焉。《緜》以父子兄弟二倫為主?!痘驶收呷A》主君臣一倫,繼以《常棣》當(dāng)兄弟一倫,《伐木》當(dāng)朋友一倫。若五倫之理,彌性之謂也。

敬止單心,客觀斯容——《大雅·文王》曰:“穆穆文王,于緝熙敬止。” 《周頌·閔予小子》曰:“維予小子,夙夜敬止。” 《周頌·昊天有成命》曰:“於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周頌·振鷺》曰:“我客戾止,亦有斯容?!薄队蓄吩唬骸拔铱挽逯梗烙^厥成?!卑矗赏蹙兾?,文武之德,窮理盡性,以觀周德大成。萬世足法,利貞性情,其在此乎。

文武成康,美邦昭融——《小雅·南山有臺》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大雅·既醉》曰:“昭明有融,高朗令終?!卑?,兼時(shí)位而言,《乾·彖》曰“六位時(shí)成”是其義。

甘棠南北,鱒魴西東——《召南·甘棠》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毙⌒蛟唬骸案侍拿勒俨?,召伯之教明于南國?!薄夺亠L(fēng)·九罭》曰:“九罭之魚,鱒魴。我覯之子,袞衣繡裳?!毙⌒蛟唬骸熬帕N,美周公也。周大夫刺朝廷之不知也?!卑?,召公之德由北而南,周公之德由西而東,皆以宣文王之德之純。

陳齊曹唐,四國親封——《豳風(fēng)·破斧》曰:“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卑?,武王受《洪范》于箕子,以開國承家,建萬國親諸侯,悉遵洛書九疇之理。今以《詩經(jīng)》觀之,蓋以《周南》居中,其數(shù)五。本于《豳風(fēng)》之祖德,其數(shù)一。由北而南,以召南居之,其數(shù)九。西都數(shù)七,東都數(shù)三。此經(jīng)緯大法,武王王天下之基也。然后封建天下,兼及四隅。二、四者,異姓陳、齊當(dāng)之。六、八者,同姓曹、唐當(dāng)之。詳見《國風(fēng)會通洛書說》。

仁麟菁莪,潛魚秘鴻——《周南·麟之趾》曰:“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毙⌒蛟唬骸啊恩胫骸罚蛾P(guān)雎》之應(yīng)也。《關(guān)雎》之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雖衰世之公子,皆信厚如麟趾之時(shí)也?!薄缎⊙拧ぽ驾颊咻吩唬骸拜驾颊咻?,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小序曰:“《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 《大雅·旱麓》曰:“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大雅·靈臺》曰:“王在靈沼,于牣魚躍。”《易·文言》曰:“潛之為言也,隱而未見,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薄夺亠L(fēng)·九罭》曰:“鴻飛遵陸,公歸不復(fù),於女信宿?!薄兑住u》曰:“上九,鴻漸于陸,其羽可用為儀,吉?!卑矗胍陨厦黠L(fēng)雅之正,亦明仁民愛物,萬物得所,郅治之象也。

以上八句,以贊天命之息,周室之盛也。

厲宣幽平,詭隨哀恫——《大雅·民勞》曰:“無縱詭隨?!毙⌒蛟唬骸啊睹駝凇?,召康公刺厲王。”《大雅·桑柔》曰:“哀恫中國?!毙⌒蛟唬骸啊渡H帷罚遣虆柾跻??!卑矗瑓柾醣O(jiān)謗而流于彘,周召失和,已無召伯之名,故厲王時(shí)無小雅,唯有《民勞》。至《桑柔》變大雅五篇,以當(dāng)天命轉(zhuǎn)息而消之交。

烝民秉彝,庭燎夢夢——《大雅·烝民》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毙⌒蛟唬骸啊稛A民》,尹吉甫美宣王也。任賢任能,周室中興焉?!薄缎⊙拧ねチ恰吩唬骸耙谷绾纹?,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小序曰:“《庭燎》,美宣王也。因以箴之?!薄缎⊙拧に垢伞吩唬骸跋螺干萧?,乃安斯寢。乃寢乃興,乃占我夢?!毙⌒蛟唬骸啊端垢伞罚蹩际乙??!薄缎⊙拧o羊》曰:“牧人乃夢,眾維魚矣,旐維旟矣,大人占之?!毙⌒蛟唬骸啊稛o羊》,宣王考牧也?!卑矗踔信d之業(yè),徒為夢境。所以復(fù)君臣之羊,不可謂無功,惜庭燎之光,君子未止,八疇未能中于皇極。宜中興之德業(yè),可謂皆終于夢境。

城成城傾,蟊賊內(nèi)訌——《大雅·瞻卬》曰:“哲夫成城,哲婦傾城?!毙⌒蛟唬骸啊墩皡n》,凡伯刺幽王大壞也?!薄洞笱拧ふ贂F》曰:“天降罪罟,蟊賊內(nèi)訌?!毙⌒蛟唬骸啊墩贂F》,凡伯刺幽王大壞也。旻,閔也。閔天下無如召公之臣也?!卑?,幽王大壞,召南之化幾盡,故變大雅以《召旻》終。

伊蒿伊蔚,殄瘁君兇——《小雅·蓼莪》曰:“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毙⌒蛟唬骸啊掇ぽ反逃耐跻病C袢藙诳?,孝子不得終養(yǎng)爾?!薄洞笱拧ふ皡n》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易·復(fù)》:“上六,迷復(fù),兇。有災(zāi)眚,用行師,終有大敗。以其國君兇?!卑矗陨厦鞔笮⊙胖?。上六句前,謂《雨無正》,君安得不兇,周室衰焉。

以上八句以贊天命之消息,可與語至命之理。

黍離淪亡,春秋閟宮——《王風(fēng)·黍離》曰:“彼黍離離,彼稷之苗。行邁靡靡,中心搖搖?!毙⌒蛟唬骸啊妒螂x》,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遇故宗廟宮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顛覆,彷徨不思去而作是詩也?!薄睹献印るx婁下》曰:“王者之跡熄而《詩》亡,《詩》亡然后《春秋》作?!薄遏旐灐らs宮》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毙⌒蛟唬骸啊堕s宮》頌僖公能復(fù)周公之宇也?!卑?,風(fēng)雅得正而合,始有頌聲。不幸雅變而周頌先亡,自平王東遷久,又降變雅為變風(fēng),則王者之跡熄。……由是因魯而更作《春秋》,更附《魯頌》四篇以繼《周頌》,是之謂周禮在魯。且《春秋》之名,非本諸《閟宮》乎。

柏舟下泉,塞淵始終——《邶風(fēng)·柏舟》曰:“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薄恫茱L(fēng)·下泉》曰:“冽彼下泉,浸彼苞稂。愾我寤嘆,念彼周京?!卑?,有隱憂而不能懷念周京,變風(fēng)始于《邶風(fēng)》之《柏舟》,終于《曹風(fēng)》之《下泉》,共一百三十首?!囤L(fēng)·燕燕》曰:“仲氏任只,其心塞淵?!薄多{風(fēng)·定之方中》曰:“秉心塞淵,騋牝三千?!薄洞呵铩旊[公四年》曰:“戊申,衛(wèi)州吁弒其君完?!卑矗萦鯊s君,當(dāng)春秋弒君之始?!囤L(fēng)》塞淵之心,即此心也。雖至“九月衛(wèi)人殺州吁于濮”,然變風(fēng)已甚。王十余年后為狄滅,咎由自取。齊桓公尚能攘戎狄而作楚宮,亦衛(wèi)文公之能秉心塞淵云。是亦反風(fēng)之幾,惜未大成。若列國之風(fēng),皆見其變而未見其反,故其能良乎。

暴秦淫鄭——《秦風(fēng)·黃鳥》曰:“誰從穆公,子車奄息”,“誰從穆公,子車仲行”,“誰從穆公,子車針虎”,小序曰:“《黃鳥》,哀三公也。”《論語·衛(wèi)靈公》:“放鄭聲……鄭聲淫”,《陽貨》:“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按,秦穆公以三良殉,《秦風(fēng)》之暴可喻。鄭風(fēng)大半為男女私情之詩,其聲之淫可喻。

僭魯愚宋——《禮記·經(jīng)解》曰:“《詩》之失愚?!庇衷唬骸皽厝岫睾穸挥?,則深于《詩》者也。”《衛(wèi)風(fēng)·河廣》曰:“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yuǎn),跂予望之。”小序曰:“宋襄公母歸于衛(wèi),思而不止,故作是詩。”按,魯宋之詩當(dāng)屬風(fēng),而國風(fēng)中無。然頌于周頌外,另有魯頌、商頌。商則前代之頌猶可說也,尚有商頌之德乎。襄公莫慰母心,不亦愚哉,宜爭霸之無功也。若宋之僭,孔子安得不譏之。蓋宋即商之后,存商頌而不采宋風(fēng),以絕頑民之情乎。至于魯,僖公請頌,有季氏舞八佾,上行下效,三家衰微。以風(fēng)為頌,不亦僭乎。

彬郁念茲——《論語·八佾》:“子曰:質(zhì)勝文則野,文勝質(zhì)則史。文質(zhì)彬彬,然后君子?!庇郑骸白釉唬褐鼙O(jiān)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薄稌ご笥碇儭吩唬骸澳钇澰谄潯!卑矗澲缸冄?、變風(fēng)及魯頌、商頌與正風(fēng)、正雅、周頌之異。前者二百零八篇,后者一百零三篇。

暢達(dá)旻空——《易·文言》:“美在其中而暢于四支。”《孟子》曰:“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達(dá)?!薄缎⊙拧ばF》曰:“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薄洞笱拧ふ贂F》曰:“旻天疾威,天篤降喪?!薄渡添灐らL發(fā)》曰:“受小國是達(dá),受大國是達(dá)。”按,《論語·子罕》:“子曰:吾有知乎哉,無知也。有鄙夫問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p>

無聲無臭——《大雅·文王》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薄对娊?jīng)》三百十一篇,大辨有二,其一贊曰念長者,念此正變之消息云。(整理者按:此處有闕文。)

建極建中——《書·洪范》曰:“五皇極,皇建其有極?!薄兑住け认蟆吩唬骸敖ㄈf國,親諸侯”,“顯比之吉,位正中也”。河圖中五,周有周頌。

神韻繹章——《易·系辭上》:“陰陽不測之謂神?!薄兑住ふf卦》:“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論語·八佾》:“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nèi)缫?,皦如也,繹如也,以成?!薄兑住ふf卦》;“分陰分陽,迭用柔剛,故易六位而成章?!?/p>

經(jīng)緯時(shí)雍——《書·堯典》:“黎民于變時(shí)雍。”九疇之五,仲虺曰建中,箕子曰建極,其道蓋同,即無聲無臭,極中之象。

正樂大小,旋律智聰——《論語·子罕》:“子曰:吾自衛(wèi)返魯,然后樂正,雅、頌各得其所?!薄抖Y記·樂記》:“寬而靜,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靜,疏達(dá)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靜,廉而謙者,宜歌風(fēng)。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溫良而能斷者,宜歌齊?!薄抖Y記·禮運(yùn)》:“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宮也。”《易·履》:“上九,視履考祥,其旋元吉。”按,無邪之詩皆妙物之神韻,其樂成章。而既濟(jì)六位之龍,經(jīng)緯各三,無聲無臭以化民也。

鳳圖和鳴,不顯黃鐘——《論語·子罕》:“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薄洞笱拧ぞ戆ⅰ罚骸傍P凰鳴矣,于彼高崗?!薄抖Y記·月令》:“中央土,其日戊己,其帝黃帝,其神后土,其蟲倮,其音宮,律中黃鐘之宮,其數(shù)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祀中霤,祭先心,天子居太廟太室,乘大輅,駕黃騮,載黃旗,衣黃衣,服黃玉,食稷與牛,其器圜以閎。”按,《小旻》一詩,傳道之詩也。當(dāng)武王訪箕子而受《洪范》,道由商而周,及西周末。

整理者附記

潘雨廷先生(1925-1991)有一部未成稿《詩說》,從易學(xué)的角度解說《詩經(jīng)》。此稿沒有完成,然而大體已現(xiàn),令人感到既幸運(yùn)又遺憾。全書分四卷,《風(fēng)》《雅》《頌》各一卷,第三卷解說《周頌》的《雝》以后,于《載見》只寫了一句話就中斷了。《周頌》共三十一篇,《雝》、《載見》位居第十七、十八,解說了一半多一點(diǎn),以下《商頌》、《魯頌》闕。卷四是《詩叢說》,多有闕文。存目十篇,完整保存的只有三篇。此外七篇,兩篇有原文無述,四篇有圖無說,還有一篇有目無文。

原稿一氣呵成,字跡潦草,然而保存得相對完整,精彩之處,在在而見。一位謙讓而不愿具名的友人不顧辨識困難,毅然承擔(dān)了打字工作,協(xié)助整理者完成了錄入和校對,使文稿得以清晰呈現(xiàn)。原稿沒有列出《詩經(jīng)》,整理時(shí)將原文植入,以方便閱讀。

全文問世,尚有待時(shí)日。今先刊行其首的《序》和其尾的《贊》,供有興趣的研究者先睹為快。《序》中提到的薛師,指薛學(xué)潛先生(1894-1969)。文末所署的日期,重光大淵獻(xiàn)指辛亥,即1971年,月旅大呂日臨壬戌,指該年農(nóng)歷正月初十一,即公歷2月6日。

張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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