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劍波

從嚴治黨是改革開放以來執(zhí)政黨對自身建設不斷深化的表現(xiàn)，也是60多年來中國共產黨客觀上從革命黨走向執(zhí)政黨進程中內在矛盾的體現(xiàn)，更是在經濟基礎變化并不斷深刻融入全球化進程中，中國社會的內在張力傳導導致執(zhí)政黨內部面臨結構性、系統(tǒng)性、組織性不適應并由此作出的反應。30多年來，從嚴治黨已經從一個局部性的黨建措施逐步上升為全局性的黨建戰(zhàn)略方針。這是中國共產黨對執(zhí)政黨建設規(guī)律認識不斷深化的表現(xiàn)，也為走向進一步現(xiàn)代化和科學化準備了條件。

從嚴治黨從戰(zhàn)術措施上升到戰(zhàn)略方針的過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實際上還牽涉另外一個可能的選項，即不斷推進黨內民主、堅決依法治黨，推動黨內民主集中制與時俱進。過去30多年的歷史證明，中國共產黨一直堅持兩手抓，始終將從嚴治黨和黨內民主視為一個統(tǒng)一體，并不斷向著更高的統(tǒng)一境界提升。這種情況反映了中國社會矛盾的發(fā)展變化。實踐中，從嚴治黨與黨內民主從分野清晰逐步走向相互融合，從嚴治黨的內涵呈現(xiàn)三個階段的變化，即從20世紀80年代后期十三大召開為標志的戰(zhàn)役戰(zhàn)術性概念，到20世紀90年代十五大為標志的第二階段初步戰(zhàn)略性的概念，最后以2012年后十八大為主要時期戰(zhàn)略性成熟的第三階段。這一階段從嚴治黨的概念與黨內民主推進相融合，成為一個縱覽全局的包含著辯證內涵的黨建全局性戰(zhàn)略性指導方針。這一發(fā)展過程體現(xiàn)中國共產黨對黨的建設規(guī)律認識的深化，呈現(xiàn)從局部到整體、從特殊到一般、從戰(zhàn)術戰(zhàn)役到戰(zhàn)略全局的特征。

一、“從嚴治黨”概念的提出

中國的改革開放從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始，到1982年中共十二大，中國共產黨的主要任務是果斷停止毛澤東發(fā)動的“文化大革命”，改變以階級斗爭為綱的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xù)革命理論，從錯誤的政治路線中解放出來，撥亂反正。因此十二大的政治報告全篇突出經濟建設重點，文字簡潔，只有兩大部分，突出經濟建設，甚至沒有一個完整的段落談論黨的建設。[1]事實上鄧小平在1980年撰寫的《黨和國家領導體制的改革》一文，鮮明地提出黨政分開的理念，作為中國政治體制改革的重要突破口。雖然在此后“黨政分開”的努力有所擱置，但在十二大之后中國共產黨的歷次中央全會，沒有一次以黨建為主題，黨的建設一直沒有擺在突出的地位。

歷史的進步從來不一帆風順。隨著經濟體制改革深入推進，中國社會和中國政治發(fā)生顯著的變化。中國共產黨注意到這些變化，試圖從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體制改革上作出初步回應。1987年十三大前夕，中國共產黨重要領導人在十二屆七中全會集中談到“黨政分開”這一問題，認為有“四好”：“黨政不分不是提高或加強了黨的領導，而是降低、削弱了黨的領導，黨政分開才能真正提高并加強黨的領導，才能真正提高黨的政治領導的水平；黨政不分使黨顧不上抓黨的建設，黨政分開才能真正做到‘黨要管黨’；黨政不分使黨委處于行政工作第一線，甚至成為矛盾的一個方面，黨政分開，可以使黨處在超脫的、駕馭矛盾和總攬全局的地位，從而發(fā)揮‘協(xié)調各方’的領導作用；黨政不分使黨委自己成了執(zhí)行者，黨政分開才能使黨委真正具有監(jiān)督的職能”。[2]把中國共產黨從黨政不分中解脫出來，是先于從嚴治黨的先決條件。在日益繁復的經濟體制改革和經濟發(fā)展任務面前，黨政分開，把黨的建設的任務留給黨組織自己去做，上述的四條理由的確充分有理。隨著經濟體制改革不斷深化，實踐中已經出現(xiàn)明顯的貪污腐敗問題。與十二大有關論述相比，十三大報告已經有專門章節(jié)談及黨的建設。在黨政分開的前提下，“從嚴治黨”的概念第一次在黨代會報告中出現(xiàn)：“在改革開放的過程中，黨內反對腐敗的斗爭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容忍腐敗分子留在黨內，就會使整個黨衰敗。對經不起考驗的黨員，首先要滿腔熱情地進行教育。但經驗證明，僅僅靠教育不能完全解決問題，必須從嚴治黨，嚴肅執(zhí)行黨的紀律。對于那些敗壞黨和人民事業(yè)的腐敗分子，必須采取堅決清除的方針，一經發(fā)現(xiàn)立即處理，有多少清除多少，決不能姑息養(yǎng)奸”。[3]針對黨內特殊的、最突出的腐敗“問題”采取的“立場”和“態(tài)度”。這個階段的“從嚴治黨”具有明顯的階段性局部性特征，主要針對的是腐敗現(xiàn)象，主要措施是紀律處分，這個階段“從嚴治黨”還沒有上升到指導黨的建設全局的高度。

十三大結束以后的五年，蘇東劇變，蘇聯(lián)解體，中國共產黨經歷了嚴重的國內外政治風浪的考驗，特別是鄧小平同志在十四大前夕南方巡視發(fā)表重要談話，中國共產黨明確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國改革開放又步入一個新的歷史階段。如何總結內外教訓，在嚴峻的國內外挑戰(zhàn)面前既站穩(wěn)陣腳，又與時俱進推進改革開放，成為一個比“黨政分開”要復雜得多的“二難選擇”。

事實上，在1989年中國政治風波前夕，“黨政分開”一直是政治體制改革的重要方向。[4]風波后在十三屆四中全會上，中國共產黨認識到必須立即采取四項措施，其中第四條即“大力加強黨的建設，大力加強民主和法制建設，堅決懲治腐敗，切實做好幾件人民普遍關心的事情，決不辜負人民對黨的期望”。政治風波導火索既然是黨內腐敗，從嚴治黨的要義也就是針對反腐敗這一專題。這表明，從政治風波開始，中國共產黨就已經放棄“黨政分開”的選項，轉而把重點放在“加強和改進黨的領導”。[5]在這一年十一月召開的十三屆五中全會上，強調作風建設，重申民主集中制，表明已經放棄“黨政分開”的改革思路。[6]政治上的危險使得中國共產黨更加注重執(zhí)政地位的穩(wěn)固。[7]

在新的歷史條件下，1992年秋召開的十四大把黨的建設中的“從嚴治黨”初步提升為黨的建設戰(zhàn)略性、全局性的指導方針：“在新的歷史時期，黨所處的環(huán)境和肩負的任務有了很大變化，黨的思想、政治、組織、作風建設都面臨許多新情況和新問題。我們一定要結合新的實際，遵循黨的基本路線，堅持黨要管黨和從嚴治黨，加強和改進黨的建設，努力提高黨的執(zhí)政水平和領導水平，使我們這個久經考驗的馬克思主義的黨，在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yè)中更好地發(fā)揮領導核心作用”。[8]這里已經斷然不再提及“黨政分開”，而把“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緊接在“基本路線”后，在論述文本中已經初步提升為黨的建設全局性指導方針，但對從嚴治黨的內涵和具體要求并沒有論及。

二、“從嚴治黨”認識的進一步深化

從十四大到十五大的五年，相對前一個周期，中國國內外形勢發(fā)展比較平緩。從嚴治黨的方針不僅得到堅持，而且其內涵有了日益清晰的表述。1997年召開的中國共產黨十五大，對“從嚴治黨”的方針有了更加系統(tǒng)化的表述，內涵更加清晰準確，把這一比較籠統(tǒng)的概念清晰地表述為五個層次。指出：“各級黨委要堅持‘黨要管黨’的原則，把從嚴治黨的方針貫徹到黨的建設的各項工作中去，堅決改變黨內存在的紀律松弛和軟弱渙散的現(xiàn)象?！睆膰乐吸h在實踐中的具體要求在報告里被表述為：“要嚴格按黨章辦事，按黨的制度和規(guī)定辦事；要對黨員特別是領導干部嚴格要求，嚴格管理，嚴格監(jiān)督；要在黨內生活中講黨性，講原則，開展積極的思想斗爭，弘揚正氣，反對歪風；要嚴格按照黨章規(guī)定的標準發(fā)展黨員，嚴肅處置不合格黨員；要嚴格執(zhí)行黨的紀律，堅持在紀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五條涵蓋了黨內政治生活的基本內容，具有很強的現(xiàn)實針對性。不僅各級黨組織應該按照這些要求去做，每個黨員、每個黨員干部也都應該以此來要求自己，見之于行動。還指出，全黨紀律嚴明，朝氣蓬勃，我們黨就能夠從勝利走向新的勝利。這一“從嚴治黨”的要求，結合后期舉行的講學習、講政治、講正氣的黨性黨風鍛煉活動，使得從嚴治黨在實踐中具有了明確的操作性、全面性特點。導致這一變化的內在原因，是明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改革方向后，經濟建設再次成為全黨壓倒性任務，黨內矛盾更加具有系統(tǒng)性、全面性、全局性的特點，黨內出現(xiàn)了比經濟腐敗復雜得多的新問題新挑戰(zhàn)。鄧小平逝世后，如何做到政令暢通，如何在常人政治的新時代繼續(xù)加強和改進黨的領導，面臨著新環(huán)境新矛盾。因此從嚴治黨就不再簡單是反腐敗的戰(zhàn)術性措施，而需要從全局的高度豐富其內涵。

1997年十五大之后，中國共產黨連續(xù)面臨了一系列國內外政治事件的考驗，備受壓力。但在世紀之交中國國際環(huán)境重新獲得巨大空間，國內改革發(fā)展全局也打開新局面。在“三個代表”這一具有濃厚黨建局限性理論框架下，中國共產黨領導層明確提出“從革命黨向執(zhí)政黨轉變”的口號，修改黨的性質的表述，允許新社會階層代表人士入黨，高度關注執(zhí)政能力建設。2002年召開的十六大提出了四個“一定要”的黨建總盤子，“從嚴治黨”位列第二位，僅排序在黨的指導思想之后，表明其在黨建的地位上升到總覽全局的高度。提出：“一定要高舉鄧小平理論偉大旗幟，全面貫徹‘三個代表’重要思想，保證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全面反映人民的根本利益和時代發(fā)展的要求；一定要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方針，進一步解決提高黨的領導水平和執(zhí)政水平、提高拒腐防變和抵御風險能力這兩大歷史性課題；一定要準確把握當代中國社會前進的脈搏，改革和完善黨的領導方式和執(zhí)政方式、領導體制和工作制度，使黨的工作充滿活力；一定要把思想建設、組織建設和作風建設有機結合起來，把制度建設貫穿其中，既立足于做好經常性工作，又抓緊解決存在的突出問題?！比绻f十五大時期從嚴治黨還是一個一般性的要求，十六大則把黨的建設中的思想、組織、作風、紀律等內容統(tǒng)統(tǒng)納入“從嚴治黨”的框架內。

十七大在黨的建設領域正式提出“主線”的概念，明確“從嚴治黨”的目標和任務。有關從嚴治黨的表述為：“必須把黨的執(zhí)政能力建設和先進性建設作為主線，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貫徹為民、務實、清廉的要求，以堅定理想信念為重點加強思想建設，以造就高素質黨員、干部隊伍為重點加強組織建設，以保持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為重點加強作風建設，以健全民主集中制為重點加強制度建設，以完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為重點加強反腐倡廉建設，使黨始終成為立黨為公、執(zhí)政為民，求真務實、改革創(chuàng)新，艱苦奮斗、清正廉潔，富有活力、團結和諧的馬克思主義執(zhí)政黨。”作為改革開放以來專門研究黨的建設的重要會議，則從執(zhí)政黨建設規(guī)律的高度，總結了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的六條經驗，其中第六條即“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皥猿贮h要管黨、從嚴治黨，提高管黨治黨水平。治國必先治黨、治黨務必從嚴，實行黨建工作責任制，堅持嚴格要求、嚴格教育、嚴格管理、嚴格監(jiān)督，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嚴肅黨的紀律，從關系人心向背和黨的生死存亡的戰(zhàn)略高度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堅持不懈開展反腐敗斗爭，堅決糾正損害群眾利益的不正之風，不斷解決黨內存在的問題，始終保持黨的先進性和純潔性?！盵9]把從嚴治黨當做執(zhí)政黨建設的歷史經驗，再次表明從嚴治黨不是權宜之計，而是一以貫之的戰(zhàn)略方針。

除了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和中央全會的線索以外，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委員作為黨的紀律檢查的專門機構，歷次紀委會議也大多談到從嚴治黨的概念。但由于紀委的專業(yè)化的職能分工，紀委的有關報告和會議文件大多從紀律處分角度使用“從嚴治黨”，從嚴治黨在執(zhí)政黨建設全局中的地位不甚清楚，故此不對這類文件進行梳理。

總的來看，從十一屆三中全會到十八大，從嚴治黨的概念內涵外延逐步明確，在黨建全局中的戰(zhàn)略地位不斷提升。其內涵從簡單到復雜，其作用從局部到全局，其定位從戰(zhàn)役戰(zhàn)術走向戰(zhàn)略層面，從嚴治黨的主體、原則、方式、領域、機制等逐步清晰明確，從一般原則要求逐步上升為執(zhí)政黨建設的內在規(guī)律。

三、從嚴治黨成為黨的建設全局性的指導方針

2012年召開的黨的十八大，對“從嚴治黨”論述更加全面：“全黨要增強緊迫感和責任感，牢牢把握加強黨的執(zhí)政能力建設、先進性和純潔性建設這條主線，堅持解放思想、改革創(chuàng)新，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全面加強黨的思想建設、組織建設、作風建設、反腐倡廉建設、制度建設，增強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建設學習型、服務型、創(chuàng)新型的馬克思主義執(zhí)政黨，確保黨始終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堅強領導核心?！盵10]這里提到了兩個“堅持”，即“堅持解放思想、改革創(chuàng)新，堅持黨要管黨、從嚴治黨”，這樣就做到了兩點論。

十八大以后，中央按照部署展開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2013年6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組織工作會議上強調，黨要管黨，首先是管好干部；從嚴治黨，關鍵是從嚴治吏。在反腐敗和抓作風的階段性任務告一段落，特別是群眾路線告一段落情況下，2014年10月8日習近平總書記代表中央在黨的群眾路線總結大會上，進一步深刻闡述“從嚴治黨”的內涵，概括為八條意見：“落實從嚴治黨責任；堅持思想建黨和制度治黨緊密結合；嚴肅黨內政治生活；堅持從嚴管理干部；持續(xù)深入改進作風；嚴明黨的紀律；發(fā)揮人民監(jiān)督作用；深入把握從嚴治黨規(guī)律?！?/p>

從嚴治黨有一個發(fā)展過程，從過去主要針對反腐敗斗爭的黨的建設的局部要求，到十五大時形成相對系統(tǒng)化的論述成為黨的建設的全局性的普遍要求，到2014年10月習近平在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總結大會上的講話，提出全面推進從嚴治黨的八項要求，最終上升為黨的建設的全局性、戰(zhàn)略性、長遠性指導方針。從嚴治黨不僅是十八大以來黨的建設的實際情況的總結，而且從嚴治黨上升為指導黨的建設全局的提綱挈領、內容清晰、要求明確的戰(zhàn)略方針。用從嚴治黨作為黨的建設統(tǒng)攝全局的指導性戰(zhàn)略方針，這是第一次。與十五大報告有關“從嚴治黨”的表述相比，此次表述為“全面推進從嚴治黨”，這就更加系統(tǒng)、更加具有操作性、更具全局性戰(zhàn)略性。概括起來，共有五個明顯變化：一是重認識，更重落實?！鞍藯l”開宗明義就談責任，這既是對過去從嚴治黨流于表面的反思，更是對“八項規(guī)定”以來黨風廉政建設經驗的總結。二是重思想，更重制度。從嚴治黨要“軟”“硬”兼施，既要從思想認識上統(tǒng)一思想澄清問題，更要從制度監(jiān)督上落實到位。三是重全局，更重要害。從嚴治黨既是關涉長遠全局的戰(zhàn)略要求，更要善于從階段性的特征出發(fā)，善于抓住主要矛盾，做到政治要求從嚴、干部管理從嚴。這是依法治國依法治黨的必然要求。四是重自覺，更重監(jiān)督。黨的建設不可能在真空中進行，必須把從嚴治黨落實在推動中國發(fā)展變革的全過程，必須發(fā)揮人民群眾的主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自覺把黨置于人民群眾的有力監(jiān)督中，才能真正為“從嚴治黨”找到不竭的動力和源頭活水。五是重要求，更重規(guī)律。從嚴治黨不僅是黨的自覺認知和內在要求，而且也是執(zhí)政黨建設的重要的一般規(guī)律，這要求為從嚴治黨探索客觀實踐的規(guī)律，從抽象的要求變成具體可操作的規(guī)律，從被動適應上級規(guī)定變成主動從實際出發(fā)研究探索。這不僅僅是認識的進步，而且是實踐的飛躍。

四、貫徹“從嚴治黨”實踐中必須處理好的若干矛盾

當前，“四個全面”正在成為執(zhí)政黨治國理政縱覽全局的戰(zhàn)略布局，“全面從嚴治黨”是其中舉足輕重的有機組成部分?！皬膰乐吸h”既是一種治黨的理念要求，也是一種治黨的管理方式，更是一種治黨的制度安排。黨章總綱關于黨的建設的總的要求中，明確提出了從嚴治黨的方針。落實從嚴治黨的方針，不是一時一事的要求，必須全面貫穿于黨的思想、政治、組織、作風、紀律和制度建設的各方面工作，切實體現(xiàn)到對各級黨組織、廣大黨員和干部進行教育、管理、監(jiān)督等各個環(huán)節(jié)中去。在基層落實從嚴治黨的要求，必須處理好下述幾個關鍵矛盾：

（一）認識方面必須處理好依法治黨與從嚴治黨之間的矛盾

十八屆四中全會將黨內法規(guī)體系作為法治體系的五個體系之一，依法治黨是依法治國的重要內容?！包h要管黨、從嚴治黨”不僅是口號，更是十八大之后新班子實際施政方向的重要內容。堅持從嚴治黨，方向正確，既是中央的要求，更是基層黨建的現(xiàn)實呼吁。十八屆四中全會要求：“加強黨內法規(guī)制度建設，完善黨內法規(guī)制定體制機制，形成配套完備的黨內法規(guī)制度體系，運用黨內法規(guī)把黨要管黨、從嚴治黨落到實處，促進黨員、干部帶頭遵守國家法律法規(guī)?！边@里需要把握的原則是，依法治黨是大框架、大方向、大原則，從嚴治黨是在這一框架、方向、原則下開展，是在相對自由裁量范圍內的“從嚴”。從嚴的邊界，是依法治黨。任何從嚴都不能超越現(xiàn)有的黨內法規(guī)體系，從嚴的實際內涵就是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現(xiàn)有黨內法規(guī)體系，堅守黨紀，堅守規(guī)矩。因此出臺任何從嚴治黨的地方性法規(guī)或意見都必須做嚴格的合法性、合規(guī)性審查，從實體到程序都必須得到嚴格的檢驗。

（二）操作方面必須處理好從嚴管理與從嚴處分之間的矛盾

從嚴治黨是個全流程的概念，應注重預防和教育，把從嚴治黨的工作重心放在前端?！安唤潭D”不行，“一棍子打死”更不行。從嚴治黨應是“全流程”從嚴，即從教育、管理、懲戒的全流程做到“從嚴”，尤其應重教育管理從嚴，組織處理次之。因此必須明確從嚴治黨的重點是前端的教育和管理，不能把依法治黨的重點放在組織處理環(huán)節(jié)，“不教而誅”。

（三）執(zhí)行方面必須處理好從嚴治黨的絕對與相對的矛盾

依法治黨宏觀上、戰(zhàn)略上和本質上要求在時間和空間上全過程、全領域均應嚴格按照黨內的法規(guī)體系，加強黨的管理。但在具體操作層面，要區(qū)別原則要求與具體操作之間的差異，要注意到制度本身具有的彈性自有其合理性。既然黨內的法規(guī)體系在制定的時候就存在一定的自由裁量的空間，因此在具體操作層面，“從嚴”“從寬”是隨著實踐的需要不斷調整，都是依法治黨的正常形態(tài)。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在基層操作過程中，從嚴治黨不宜一般性、長時間、全領域實行，尤其作為一個戰(zhàn)術性的具體要求強制執(zhí)行。制度本身存在的彈性有其存在的理由。因此在基層落實“從嚴治黨”要求時，必須根據(jù)黨的建設的實踐發(fā)展，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區(qū)分不同層次、不同類別、不同領域，程度不同地實施。

（四）監(jiān)督方面必須處理好從嚴治黨的普遍號召與個別要求之間的矛盾

從嚴治黨的目的在于提高黨的戰(zhàn)斗力，完成黨的政治任務。這就需要我們對當前深圳基層黨的建設的主要矛盾有準確的把握，有的放矢，才能事半功倍。十八大以來黨中央采取強有力的措施，加強黨的建設，當前基層黨組織軟弱渙散的狀況已經有很大的改觀。實踐一再證明，基層黨建既要從嚴去“壓”，更要按照“學習型、服務型、創(chuàng)新型”黨組織的要求，要去“疏”。特別是“兩新”領域，“疏”比“壓”似乎更為迫切。一般性地提倡從嚴治黨，存在被少數(shù)工作粗暴、方法簡單的黨務工作者或組織濫用的可能，“師出有名”，極端情況下可能變成簡單粗暴地開展工作的合法理由，打著從嚴治黨的旗號走向命令主義，從而逃避做艱苦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因此在一般性地號召從嚴治黨的時候，必須堅決防止簡單粗暴的工作方法，防止基層黨員權利被侵犯。必須堅決提醒基層黨務工作者，按照中央的要求做艱苦細致的思想政治工作。

[1]胡耀邦.全面開創(chuàng)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的新局面[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5/65448/4526430.html.

[2]關于黨政分開——在十二屆七中全會預備會上講話的一部分，（1987 年10 月14 日）[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5/65382/4429509.html.

[3]趙紫陽.沿著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前進——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三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6/65447/4526368.html.

[4]趙紫陽.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三屆中央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上的報告，（1988 年9 月26 日）[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6/65385/4441840.html.

[5]第十三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公報（1989 年6 月24 日）[EB/OL].通過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6/65386/4441846.html.

[6]江澤民在黨的十三屆五中全會上的講話，（1989 年11 月9 日）[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6/65388/4441848.html.

[7]中共中央關于加強黨同人民群眾聯(lián)系的決定，（1990 年3 月12 日）通過[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6/65389/4441853.html.

[8]加快改革開放和現(xiàn)代化建設步伐 奪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更大勝利——江澤民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四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1992 年10月12 日）[EB/OL].http://cpc.people.com.cn/GB/64162/64168/64567/65446/4526308.html.

[9]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07 年10月15 日）[EB/OL].http://www.5ykj.com/Article/ldjhdjdw/58195.htm.

[10]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 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12 年11月8 日）[EB/OL].http://www.xj.xinhuanet.com/2012-11/19/c_113722546_12.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