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軍

（臺州學(xué)院中文系，浙江臨海317000）

宋代文言小說研究百年述略（上）

李建軍

（臺州學(xué)院中文系，浙江臨海317000）

1912年以來的百余年，宋代文言小說研究在文獻整理與研究、傳奇小說研究、作家作品研究、文化研究、特質(zhì)研究和價值研究等方面都取得了突破，但在志怪小說、軼事小說研究方面還稍顯冷清、成果寥寥，同時在敘事研究方面也關(guān)注不多、成果較少。另外，宋代文言小說因為與民間信仰、宗教和傳統(tǒng)文化的密切聯(lián)系而在原型意象和母題方面意蘊非常豐厚，但這方面的話題可能還未引起學(xué)界的充分關(guān)注，應(yīng)該是宋代文言小說研究的一個拓展方向。

宋代；文言小說；研究綜述；百年述略

1912年以來的百余年，宋代文言小說研究可以1980年為界分為前后兩期。1980年代以前學(xué)界對其研究不多，評價也不高。魯迅《中國小說史略》中的《宋之志怪及傳奇文》是較早專論宋代文言小說的論述。魯迅簡要梳理了宋代文言小說的發(fā)展歷程，評述了《稽神錄》、《夷堅志》、《綠珠傳》、《楊太真外傳》等志怪、傳奇小說，并從整體上評價了宋代文言小說［1］。1980年代以降，文言小說開始得到重視，宋代文言小說的價值也被學(xué)界重新認(rèn)識，相關(guān)的研究著述陸續(xù)問世。犖犖大者如李劍國《宋代志怪傳奇敘錄》，趙章超《宋代文言小說研究》，凌郁之《走向世俗——宋代文言小說的變遷》，余丹《宋代文言小說的文化闡釋》，唐瑛《宋代文言小說異類姻緣研究》、趙維國《兩宋古體小說歷史軌跡》等著述。程毅中《宋元小說研究》、蕭相愷《宋元小說史》、張兵《宋遼金元小說史》等斷代小說史著述對宋代文言小說也有深入的研究。另外，一些小說通史類著述對宋代文言小說也有新的論析，如吳志達《中國文言小說史》、侯忠義《中國文言小說史稿》、陳文新《文言小說審美發(fā)展史》、苗壯《筆記小說史》、薛洪《傳奇小說史》、李劍國主編《中國小說通史》等。下面從五個方面擇要述之。①學(xué)界關(guān)于宋代文言小說研究的綜述文章，主要有李時人《20世紀(jì)宋元小說研究的回顧》（《零陵師范高等?？茖W(xué)校學(xué)報》2000年第1期），趙章超《宋代志怪傳奇小說研究百年綜述》（《社會科學(xué)研究》2002年第5期），余丹《20世紀(jì)以來宋代文言小說研究綜述》（《廣西社會科學(xué)》2007年第2期），王瑾《〈夷堅志〉研究述評》（《學(xué)術(shù)交流》2010年第2期）、時娜《20世紀(jì)80年代以來宋代傳奇小說研究綜述》（《理論界》2012年第6期）等。另外，黃霖、許建平等著《20世紀(jì)中國古代文學(xué)研究史·小說卷》（上海：東方出版中心，2006年版）也有相關(guān)論述。上述諸文，筆者均有所參考，特此說明。

一、文獻整理與研究

（一）書目考證與敘錄

宋代文言小說書目（篇目）的作者、著錄情況、版本流傳及相關(guān)內(nèi)容，各種小說目錄類著述大體都有涉及。1981年程毅中編《古小說簡目》是文言小說專題目錄，惜乎只著錄先秦至五代的文言小說［2］。同年，袁行霈、侯忠義編《中國文言小說書目》著錄先秦至清代的文言小說2300余種，所列各書一律按時代先后排列，共分五編，其中第三編宋遼金元部分，著錄宋代文言小說360余種［3］。1996年寧稼雨編著《中國文言小說總目提要》著錄先秦至1919年的文言小說單篇、集子、叢書和類書，共2600余種，依時代順序分為五編，每編包括志怪、傳奇、雜俎、志人、諧謔五類。其中第三編宋遼金元部分，著錄宋代文言小說志怪類60種、傳奇類64種、雜俎類126種、志人類73種、諧謔類16種，共339種［4］。2004年石昌渝主編《中國古代小說總目·文言卷》著錄1912年以前的文言小說作品，依據(jù)書名首字的音序排列，共2900余種，其中宋代文言小說300余種［5］。2005年朱一玄、寧稼雨、陳桂聲編著《中國古代小說總目提要》上編文言部分著錄先秦至清末的文言小說2192種，其中宋代文言小說330余種［6］。

與上述通代小說目錄不同，李劍國《宋代志怪傳奇敘錄》乃是斷代小說目錄，專門著錄宋代傳奇文與志怪傳奇小說集，小說集以志怪傳奇為主兼有雜事者亦收錄，而一般主記雜事的筆記則概不收錄，可見該書是以志怪、傳奇這兩種主要的古體小說類型為鵠的。該書將兩宋作品分為北宋前期（960—1022）、北宋中期（1023—1067）、北宋后期（1068—1126）、南宋前期（1127—1162）、南宋中期（1163—1224）、南宋后期（1225—1279）共六期，依作品年代先后編次。該書對每種作品的作者、著錄、版本、篇目等都進行詳細考辨，并對作品的主要內(nèi)容、藝術(shù)水準(zhǔn)、源流影響進行評論和介紹。該書共敘錄宋代志怪傳奇203種，其中存世者58種，節(jié)存者50種，亡佚者95種。該書鉤稽資料，條析源流，辨正真?zhèn)?，發(fā)明得失，之于宋代志怪傳奇研究，可謂功莫大焉［7］。另外，鐘克豪《宋代小說考證》中的集成之屬、雜事之屬和神怪之屬，對62種宋代文言小說的撰人、卷本、內(nèi)容等進行了仔細考證，值得關(guān)注［8］。

（二）文本整理與匯集

宋代文言小說的文本整理，已有很好的成果。民國時期魯迅《唐宋傳奇集》收錄宋代單篇文言小說13種，并在書末附“稗邊小綴”考證作者和故事源流等內(nèi)容，可謂此期宋代文言小說文本整理的典范［9］。1920年代，上海進步書局編輯出版了《筆記小說大觀》，收錄魏晉至清代的筆記小說220種，其中宋代筆記小說69種①1983年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重新進行了校訂整理，用排印與影印結(jié)合的辦法將此書重印出版。周光培等《筆記小說大觀》，揚州：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1983年版。。1949年后大陸出版了數(shù)種筆記小說總集，基本上將宋代筆記小說搜羅殆盡。1994年，周光培編《歷代筆記小說集成》收入魏晉以迄明清筆記小說中文學(xué)性較強之作751種，其中宋代筆記小說188種［10］。世紀(jì)之交，上海古籍出版社編輯出版了《歷代筆記小說大觀》，收錄漢魏至清末的筆記小說200種左右，其中宋代筆記小說63種［11］。本世紀(jì)初，上海師范大學(xué)古籍所編纂整理《全宋筆記》，擬將約五百種宋人筆記全部整理出版，2003年至今已經(jīng)出版六編，共256種。該書編纂者認(rèn)為“筆記乃隨筆記事而非刻意著作之文”，故限于收錄“宋人著述的筆記專集”，而不包括“未成專集的、散見的單條筆記”，也不包括“題材專一、體系結(jié)構(gòu)堅密的專集”［12］。該書搜羅范圍甚廣，宋代的筆記小說大致入其彀中。

當(dāng)然，宋代文言小說的主體還是應(yīng)該在志怪、傳奇，這方面的文獻整理更加值得關(guān)注。程毅中編著《古體小說鈔：宋元卷》“考慮到中國小說的發(fā)展進程，試圖與現(xiàn)代的小說觀念相溝通，注重小說的藝術(shù)成就，以略具故事情節(jié)的作品為主”，“選錄的范圍包括志怪、傳奇及部分志人的作品”，另外，“顧及中國小說的歷史傳統(tǒng)，適當(dāng)收錄一些《四庫全書》所謂雜事小說中多少具有故事性的篇章，而且還選錄了一部分雜家類和雜史類筆記中的異聞雜說”［13］。該書共抄錄宋代古體小說98種375篇，對每部或每篇作品都作了一個簡要的題解，必要時還在篇后附加了按語，說明其故事源流及影響，有時還附有考證校訂等相關(guān)資料。該書選錄審慎，校訂細致，是研究宋代小說重要的參考文獻。袁閭琨、薛洪主編《唐宋傳奇總集》乃是唐宋時期產(chǎn)生的傳奇小說總集。該書堅持嚴(yán)格入選標(biāo)準(zhǔn)，凡入選作品均為載入《太平廣記》等一類重要古籍中的名篇佳作和少量介于傳奇小說和筆記小說之間的準(zhǔn)傳奇小說作品。該書宋代部分共選錄宋代傳奇小說71種192篇，對每種作品都作了題解，對每篇作品都作了校注和翻譯，間或還附錄不同來源的異文和前人考辨文字等內(nèi)容。［14］該書編選的傳奇作品較有代表性，校注簡明扼要，譯文準(zhǔn)確流暢，對于宋代小說研究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李劍國輯?！端未鷤髌婕氛J(rèn)為“傳奇者，即魯迅謂敘述宛轉(zhuǎn)文辭華艷之體，有別于志怪雜事之短制也”，故該書“所錄作品其途有三：一為單篇傳奇文，二為小說集中之傳奇體作品，三為一般筆記中之格近傳奇者”，“此中第二類實其大宗。然小說集中多為志怪雜事傳奇存，而以傳奇標(biāo)準(zhǔn)繩之，每有游移難定之窘。今之所擇，大凡具傳奇筆意，篇幅較長者即取之……至一般筆記雜錄，雖非專意幻設(shè)，小說每廁跡其間，故亦有所甄采……唯擇選稍嚴(yán)耳”［15］。該書窮搜博采，那些原文失傳而尚存節(jié)文、殘文或佚文者，凡經(jīng)輯校始末猶備文字稍詳者亦予收錄，共輯錄宋代130位作者（其中無名氏56位）創(chuàng)作的傳奇391篇，基本上囊括了宋代傳奇小說的精華。該書對每位作者都撰有小傳，對每篇作品都做了精當(dāng)詳備的?？保⒃谖哪┳⒚鬏嬩洺鎏?，同時又適宜地在作品篇末綴以按語，考證文本源流等有關(guān)事項。該書考證周密，?？本?，是研究宋代小說不可多得的核心文獻。程毅中贊之曰“披沙揀金，刮垢磨光，風(fēng)鈔雪纂，取精用宏，割雞不惜牛刀，搏兔亦用獅力，不僅嘉惠于今人，抑且有功于古籍矣”［16］，絕非虛譽。

（三）小說選編與注析

宋代文言小說的文本選編，其實可以視作文獻整理的通俗化成果，下面擇要述之。1933年龔學(xué)明編選的《宋人小說選》，選入宋代文言小說33篇［17］。1935年儲菊人校訂的《宋人創(chuàng)作小說選》，選入宋代文言小說360余篇［18］。1964年，張友鶴選注《唐宋傳奇選》由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出版，共選入39篇唐宋傳奇作品，其中宋代傳奇僅4篇［19］。1985年薛洪等選注《宋人傳奇選》由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自樂史《綠珠傳》至無名氏《李師師外傳》，選入宋代傳奇23家共56篇［20］。1991年，談鳳梁主編《歷代文言小說鑒賞辭典》由江蘇文藝出版社出版，每篇小說均由正文、注釋、鑒賞組成，多數(shù)作品還附錄了流變資料，頗有參考價值。該書選入宋代文言小說51篇［21］。2004年，董乃斌、黃霖等編撰《古代小說鑒賞辭典》由上海辭書出版社出版，每篇小說均由原文、注釋和賞析組成，注釋精當(dāng)，賞析深入，有重要的參考價值。該書選入宋代文言小說56篇［22］。2007年，李劍國主編《唐宋傳奇品讀辭典》由新世界出版社出版。該書精選唐宋傳奇作品216篇，包括唐傳奇134篇，五代十國傳奇7篇，宋傳奇75篇。每篇包括作品正文、校注、品讀三部分，其中品讀部分深入細致地解讀、闡釋、品鑒作品所蘊含的思想、信仰、知識、藝術(shù)等內(nèi)容，浹髓淪肌，透辟入里，同類作品中罕有其匹，是宋代小說研究非常重要的參考資料［23］。

二、分體研究

（一）傳奇小說研究

學(xué)界一般認(rèn)為，文言小說包括傳奇小說、志怪小說、雜事小說三種主要的文體類型。其中傳奇小說的藝術(shù)成就最高，往往更得研究者青睞。綜合研究方面，王慶珍《宋代傳奇研究》是研究宋代傳奇的專門著述。該文首先分析宋傳奇作家文化心態(tài)，認(rèn)為“有宋一代的版圖從來沒有能夠像唐代一樣幅員遼闊，外族入侵、中原淪陷，更加重了人們的危機感，讓小說家們以同情和悲憫的態(tài)度傳達亂世中顛沛流離的痛苦”；接著將宋傳奇分為歷史題材、婚戀題材、神怪題材三類逐類探討其文化語境、思想意蘊、精神旨歸、形象系列等內(nèi)容；然后探討宋傳奇的藝術(shù)特質(zhì)，認(rèn)為宋傳奇有細致的環(huán)境描寫和細膩的心理刻畫，并出現(xiàn)了“以才學(xué)為小說”的現(xiàn)象；然后揭示宋傳奇的審美價值，認(rèn)為形象塑造上表現(xiàn)出德智才貌俱全的審美追求，審美情趣上表現(xiàn)出描寫對象市井化、價值觀念世俗化、人物性格市民化的世俗化傾向；最后梳理宋傳奇對唐傳奇的繼承發(fā)展以及對后世的影響［24］。該文論述比較全面，有一定的參考價值。另外，臺灣學(xué)者游秀云《宋代傳奇小說研究》也是研究宋代傳奇的專門著述，資料翔實，論斷審慎，值得關(guān)注［25］。

宋傳奇文體研究方面，李軍均《傳奇小說文體研究》以歷史發(fā)展為線索，梳理了傳奇小說文體淵源、唐五代傳奇小說文體、宋代傳奇小說文體和元明清傳奇小說文體的發(fā)展演變軌跡，并以唐宋傳奇小說為中心，揭示了傳奇小說文體的基本格局和發(fā)展態(tài)勢。該書對宋代傳奇小說有專章分析，并認(rèn)為：“宋代傳奇小說的發(fā)展是唐五代傳奇小說的繼承和創(chuàng)新，其繼承性體現(xiàn)在‘敦重文學(xué)’的雅化文體，其創(chuàng)新則是傳奇小說的俗化。傳奇小說的俗化可以分為兩種情況：一是‘以俗為雅’，一是‘化雅入俗’。這兩種文體的發(fā)展演化趨向帶來了元明清傳奇小說文體的新發(fā)展，即中篇傳奇小說的出現(xiàn)和雅俗共融的傳奇小說文體敘事模式。”［26］頗為有見。時娜《試論宋傳奇的“文備眾體”》認(rèn)為宋傳奇延續(xù)了唐傳奇“文備眾體”的藝術(shù)體制，但又有所不同:“‘史才’方面，宋傳奇斂起絢爛的意想，重歸平實與簡潔，這體現(xiàn)在‘征實’的創(chuàng)作觀念和平淡的情節(jié)及語言兩方面；‘詩筆’方面，雖然宋傳奇作品中夾用的詩歌并不少，但作者的根本意圖并非抒情，而是通過故事來講道理，因而作品整體的詩意色彩黯淡了許多；‘議論’方面，宋傳奇篇末議論的訓(xùn)誡意味更強，也更具現(xiàn)世意義?！保?7］凌郁之《傳奇體的衰落與唐宋文風(fēng)的嬗變》探討了傳奇體在唐宋的嬗變軌轍和內(nèi)在理路，認(rèn)為唐宋社會文化土壤和文風(fēng)的差異是唐傳奇體在宋代衰落之因，同時指出宋傳奇失去了唐傳奇的意味，但在民間傳奇體卻有著潛在的傳承［28］。

宋傳奇文化研究方面，林溫芳《宋傳奇“人鬼戀”研究》對宋傳奇“人鬼戀”題材的時代語境、類型、思想特色、寫作藝術(shù)以及影響進行了專題探討［29］。相關(guān)論文還有梁中魁《宋傳奇中的鬼神世界研究》［30］。宋傳奇人物形象研究方面，于俊《宋傳奇人物形象塑造研究》認(rèn)為與唐傳奇相比，宋傳奇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題材有所擴大，傳奇主人公的身份相對平民化”［31］。陳霖、姚毅《宋代傳奇中的妓女形象分析》“從妓女的自我意識的覺醒，對政治生活的參與和民族的氣節(jié)、平民化傾向這三方面分析宋傳奇中的妓女形象”，并以唐傳奇作為參照，認(rèn)為宋傳奇中的妓女形象有新的時代特點［32］。相關(guān)論文還有智宇暉《宋傳奇中的女性形象研究》、丁舒雅《唐宋傳奇中妓女形象比較研究》、許軍《論宋代文言小說中女性形象演變的文學(xué)史意義》等①智宇暉《宋傳奇中的女性形象研究》，漳州師范學(xué)院2008年碩士論文。丁舒雅《唐宋傳奇中妓女形象比較研究》，信陽師范學(xué)院2012年碩士論文。許軍《論宋代文言小說中女性形象演變的文學(xué)史意義》，《云南社會科學(xué)》2004年第1期。。

唐宋傳奇比較及宋傳奇特質(zhì)探討方面，傅正玲《女性愛情與婦德的辯證關(guān)系：從唐宋傳奇的對比談起》認(rèn)為“唐宋文化的差異性放在情感與禮教的面向來看，格外突顯”，“在唐宋傳奇作品的跨代創(chuàng)作中，我們進而可以觀察到婦德意識從模糊到清晰，從多重到單一化、形式化的歷程”［33］。段庸生《勸懲與宋人傳奇》認(rèn)為：“宋人傳奇中的勸懲不是簡單的說教議論，而是對唐傳奇過度追求感觀娛樂享受的反正。它于勸懲之中對歷史教訓(xùn)的重視及對題材價值意義的追求，充分表明宋人對小說社會功能的格外重視，由此帶來傳奇從主體到服務(wù)對象及審美情趣等一系列積極變化，這些變化規(guī)定著中國古代小說發(fā)展的主流方向。”［34］時娜《論宋代傳奇小說敘事的實錄色彩》認(rèn)為“宋代傳奇小說對實錄補史的追求，是文言小說自身發(fā)展規(guī)律與宋代時代精神結(jié)合的產(chǎn)物”［35］。相關(guān)論文還有毛淑敏《宋傳奇的市民化特征》、陳強《宋傳奇的理性特質(zhì):兼與唐傳奇小說比較》、馬志紅《唐宋傳奇藝術(shù)特征比較研究》等②毛淑敏《宋傳奇的市民化特征》，《河南師范大學(xué)學(xué)報》（哲社版）2004年第4期；陳強《宋傳奇的理性特質(zhì)：兼與唐傳奇小說比較》，延邊大學(xué)2008年碩士論文。馬志紅《唐宋傳奇藝術(shù)特征比較研究》，黑龍江大學(xué)2013年碩士論文。。

（二）志怪小說研究

與傳奇小說研究的繁盛局面相比，宋代志怪小說研究除了《夷堅志》研究之外，整體還是稍顯冷清，相關(guān)的論文論著不多。凌郁之《宋代志怪小說與民間宗教信仰的互動》認(rèn)為：“在宋代，志怪小說與民間宗教信仰息息相關(guān)，許多小說都因為承載著民間宗教信仰而被視作輔教之書，實是小說體的善書或善書性質(zhì)的小說；而佛教或道教靈驗記往往采取小說體，與小說一起在民間流傳，并可能深刻地影響到唐宋文言小說的趣味走向?！保?6］另外，趙章超《宋志怪小說生成因緣論略》、《宋志怪小說地域特色論略》、《宋志怪小說天命觀論略》三篇論文值得參考③趙章超《宋志怪小說生成因緣論略》，《新疆大學(xué)學(xué)報》（社科版）2002年第4期；《宋志怪小說地域特色論略》，《許昌學(xué)院學(xué)報》2007第6期；《宋志怪小說天命觀論略》，《廣西社會科學(xué)》2002第2期。。

（三）軼事小說研究

宋代軼事小說研究更是成果寥寥。在不多的相關(guān)論文論著中，王遠征《宋代軼事小說研究》值得關(guān)注。該文將宋代軼事小說分為北宋前期、中期、兩宋之交和南宋中后期共四期，認(rèn)為北宋前期軼事小說主要關(guān)注胡風(fēng)影響下的唐末五代社會與當(dāng)時“奢侈荒淫、道德淪喪”世風(fēng)，并總結(jié)唐末五代社會動蕩的原因；北宋中期軼事小說一方面關(guān)注本朝帝王建立王朝、開疆拓土與抵御外敵入侵的豐功偉績，一方面關(guān)注皇帝官員治民理政的事跡與人們的日常生活；兩宋之交軼事小說關(guān)注變法運動和理學(xué)思潮；南宋中后期軼事小說關(guān)注國家政局與對外戰(zhàn)爭，愛國思潮得到充分表現(xiàn)。該文認(rèn)為宋代軼事小說始終保持與現(xiàn)實的緊密聯(lián)系。該文還探討了宋代軼事小說的撰述思想、寫作體例、寫作特色和多方面價值［37］。該文材料翔實，有重要參考價值。此外，林禎祥《北宋軼事小說之研究》、鄭群輝《宋代禪林佚事小說的敘事特色及文化成因》，也頗具參考價值④林禎祥《北宋軼事小說之研究》，臺灣東吳大學(xué)2012年博士論文。鄭群輝《宋代禪林佚事小說的敘事特色及文化成因》，《社會科學(xué)雜志》2008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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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Brief Review of Research on 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in Song Dynasty

Li Jianjun
（Scientific Research Department，Taizhou University，Linhai，Zhejiang 317000）

In the latest one hundred years since 1912，the profound achievements have been reached by researching 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in Song Dynasty on literature sorting，legendary novels，writer and works，culture，specialty，value and so on.However，little research has done on mystery novels，anecdote novels as well as narrative research.Besides，due to the close relationship with people’s belief，religion and traditional culture，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have rich connotations on prototype images and motif which have not caused close attention from scholars.It should be one of development direction for researching classical Chinese novels in Song Dynasty.

Song Dynasty；classical Chinese novel；literature review；brief review for one hundred years

10.13853/j.cnki.issn.1672-3708.2015.02.005

2014-11-12

本文系作者主持的浙江省高校重大人文社科攻關(guān)項目（2013QN010）階段性成果。

李建軍（1974-），男，四川大竹人，教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