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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州叛黨的東逃與大祚榮東逃建國

2015-02-20 03:51:58辛時代
關(guān)鍵詞:叛黨高句麗遼東

辛時代

(吉林大學文學院,吉林長春130012)

營州叛黨的東逃與大祚榮東逃建國

辛時代

(吉林大學文學院,吉林長春130012)

營州東逃叛黨是以靺鞨為主體,在營州之亂期間,自營州出發(fā),轉(zhuǎn)戰(zhàn)新城、遼東城和磨米城,退守到遼東東部,成為唐朝東北的邊患。大祚榮集團與乞四比羽集團組成的靺鞨集團也是營州叛黨,在營州之亂期間,從營州東逃,割據(jù)高句麗故地,公然與唐朝對抗。兩者實際同為一個事件。乞四比羽集團在靺鞨集團中處于主導(dǎo)地位,割據(jù)中心在桂婁故地,大祚榮集團的割據(jù)中心在太子河上游。天門嶺之戰(zhàn)后,大祚榮建立震國,桂婁故地成為新的統(tǒng)治中心。

營州之亂;大祚榮;靺鞨;桂婁故地

提及營州叛黨的東逃事件,首先讓人們聯(lián)想到大祚榮東逃建國的史實。大祚榮東逃建國作為渤海史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外學者對大祚榮的族屬、建國地點、東逃路線、渤海建國集團構(gòu)成等已經(jīng)有了較為全面的研究,但是筆者認為仍然存在深入研究的空間。比如,對于大祚榮東逃建國路線的考察,主流學者的研究視野幾乎都局限于各種史籍的渤海傳記,研究內(nèi)容基本圍繞營州—東牟山兩點式展開,中間過程或語焉不詳,或模糊處理,至今學界無法形成明確的、能為大多數(shù)學者接受的觀點。相比大祚榮東逃建國研究所受到中外學者的重視程度,營州叛黨的東逃事件幾乎完全隱沒在大祚榮東逃建國研究的陰影之下,迄今為止,中外學者對此缺乏正面地、整體性地梳理和闡述。營州叛黨東逃過程是怎樣?大祚榮東逃過程又是怎樣?營州叛黨東逃與大祚榮建立渤海國有沒有直接的聯(lián)系呢?大祚榮建國之地又在哪里?下面本文將圍繞這幾個問題展開論述,希望重新明確對渤海建國史的有關(guān)認識。

一、營州叛黨東逃事件

萬歲通天元年(696年)五月,由于營州(治今遼寧省朝陽市內(nèi))都督趙文翙對契丹饑荒處理失當,激起契丹上下的怨憤,松漠都督李盡忠、歸誠州都督孫萬榮共同起兵叛亂,殺死趙文翙,攻陷營州,史稱“營州之亂”[1]。

有的學者指出,營州之亂“有異于其他叛亂,本質(zhì)上屬于饑民暴動性質(zhì),參加者未必局限于契丹”[2]。這次叛亂也得到了營州城傍奚、靺鞨等部落的響應(yīng),營州叛黨“縱兵四略,所向輒下”,很快控制了營州局勢。盡管如此,仍然無法阻止饑荒的進一步蔓延?!顿Y治通鑒》卷205萬歲通天元年八月丁酉條載:“契丹初破營州,獲唐俘數(shù)百,囚之地牢……伺之以糠粥,慰勞之曰:‘吾養(yǎng)汝則無食,殺汝又不忍,今縱汝去。’遂釋之?!辈粌H如此,由饑荒引發(fā)的大面積水腫病,更是直接威脅到了叛黨自身的生存?!稙榻ò餐跖c諸將書》載:“即日契丹逆丑,天降其災(zāi),盡病水腫,命在旦夕;營州饑餓,人不聊生,唯待官軍,即擬歸順?!盵3]《為建安王與遼東書》也載:“今賊饑餓,災(zāi)釁日滋,天降其殃,盡滅(李盡忠)已死,人厭其禍。萬斬(孫萬榮)方誅,營州士人及城傍子弟,近送密款,準待官軍。”[4]說明饑荒的影響直到營州之亂平定前夕都未能得到根本遏制。與此同時,唐朝的征討大軍接踵而至。《資治通鑒》卷205萬歲通天元年五月乙丑條載:武則天“遣左鷹揚衛(wèi)將軍曹仁師、右金吾衛(wèi)大將軍張玄遇、左威衛(wèi)大將軍李多祚、司農(nóng)少卿麻仁節(jié)等二十八將討之?!盵5]

在這種情況下,營州叛黨兵分兩路,撤離營州:一路由李盡忠、孫萬榮率領(lǐng)主力,南竄富庶的幽州、冀州,另一路為偏師,向東逃入農(nóng)業(yè)基礎(chǔ)較好的安東都護府。

從營州進入遼東的大路有三條:一是經(jīng)燕郡城(今義縣七里河鄉(xiāng)開州城村故城)和汝羅城(今遼寧省義縣開州城村東、大凌河西的老君堡一帶)走襄平南道,渡遼河至遼東郡(治今遼寧省遼陽市老城)為南道;二是過懷遠鎮(zhèn)(今遼寧省北鎮(zhèn)市南石山鎮(zhèn)一帶)東渡遼澤(遼河下游一帶約二、三百里方圓的泥淖地帶),走襄平北道,至國內(nèi)城(今吉林省集安縣)為中道;三是經(jīng)通定鎮(zhèn)(今遼寧省新民縣以北高臺山一帶)渡遼河,再折向東南到新城(今遼寧省撫順市高爾山山城)為北道。從隨后戰(zhàn)事的發(fā)展態(tài)勢來看,營州東逃叛黨走的是第三條路線。營州東逃叛黨的具體活動和路線如下:

隨著營州叛黨的東犯,新城首當其沖。新城既是安東都護府的治所,又是遼東的西北重鎮(zhèn)。因此,新城的得失牽動著唐朝朝野上下的神經(jīng)。右拾遺陳子昂上書武則天:“臣竊聞宗懷昌等軍失律者,被逆賊詐造官軍文牒,……昌等顓愚無備陷沒。今諸軍敗失,東蕃固知,然恐安東阻隔,未審此詐。國家若無私契與安東往來,臣恐兇賊多端,詐偽復(fù)設(shè),萬一被其矯命,更失其圖,是資長賊權(quán),沒陷府城,此固宜天恩,已應(yīng)先有處分”。同時憂慮“若安東被圍略,則遼東以來,非國所制?!盵6]“宗懷昌等軍失律者”指的是八月二十二日,營州南竄叛黨在李盡忠、孫萬榮所指揮下,通過偽造官軍文牒,將唐軍總管宗懷昌、燕匪石等誘入硤石谷聚殲的史實[7]??紤]到陳子昂的上書時效,本文認為營州東逃叛黨在八月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新城。

營州東逃叛黨進犯新城之際,令被俘唐將許欽寂勸降城中守軍?!缎绿茣ぴS欽寂傳》載:“圍安東,挾令說屬城未下者,欽寂呼安東都護裴玄珪曰:‘賊朝夕當滅,幸謹守’。賊怒害之?!盵8]《舊唐書·許欽寂傳》也載:“賊將圍安東,令欽寂說屬城之未下者,安東都督裴玄珪時在城下,欽寂謂之曰:‘狂賊天殃,滅在朝夕。公但謹守勵兵,以全忠節(jié)。’賊大怒,遂害之?!盵9]營州東逃叛黨久攻新城不克,轉(zhuǎn)而直撲遼東城。

萬歲通天二年(697年)正月,遼東都督高仇須率領(lǐng)數(shù)百將士出城交戰(zhàn)。營州東逃叛黨在城外放起大火,欲乘火勢直犯唐軍陣腳,由于“返風回煙,薰睛掩目”,反致自己的陣腳大亂。唐軍士氣大振,連破營州東逃叛黨十一陣,俘獲一千多人[10]。

清邊道行軍大總管、建安郡王武攸宜接到遼東州的露布后,立即馳奏朝廷。二月,武攸宜再通書信,對高仇須“體英偉之才,抱忠義之節(jié),遂能身先士卒,為國討讎……使國家無東顧之憂”之舉給予了充分的肯定,并透露“營州士人及城傍子弟,近送密款,準待官軍。某令將蕃漢精兵四十萬眾克取,某月日百道齊驅(qū);分五萬蕃漢精兵,令中郎將薛訥取海路東入,舟楫已具,來月亦發(fā)?!盵11]

黃約瑟先生認為,薛訥雖曾被派往遼東,但由于船運受風浪阻撓,直到698年秋仍未出發(fā)[12]。事實并非如此?!短莆氖斑z》卷22《王慶墓志》載:

萬歲通天元年,白虜趑趄,鋒交碣石,青林失律,火照甘泉。天子詔左衛(wèi)將軍薛訥絕海長驅(qū),掩其巢穴。飛芻輓粟,霧集登萊。監(jiān)軍御史范玄成與公素游,捐公清干,且以務(wù)簡,得兼押統(tǒng)押,乃密表馳奏,朝廷許焉。俄除朝議郎行登州司馬,仍充南運使。恩命光臨,飭躬就列,情勤悅使,義薦均勞,□粟齊山,飛云蔽海,三軍嘆美,僉曰得人。圣歷年,運停還任。[13]

為了配合薛訥渡海作戰(zhàn),唐朝將各種供軍物資事先匯集于登州。這與《為建安王與遼東書》“取海路東入,舟楫已具”的記載吻合。墓志中用了“飛芻輓粟”一詞,唐初經(jīng)學家顏師古解釋道:“運載芻槁,令其疾至,故曰飛芻。輓,謂引車船也?!盵14]由此可見,遼東軍情的緊急程度。在監(jiān)軍御史范玄成推薦下,唐朝授王慶為登州司馬、充南運使,負責將這些軍需物資取登萊海道轉(zhuǎn)運到遼東半島。到圣歷元年(698年)王慶“運停還任”,說明薛訥軍隊從前期登陸遼東到后期在遼東作戰(zhàn),其后勤補給極大地依賴登萊海運的支持。

當時,營州東逃叛黨的人數(shù)有“二萬之寇”[15]。薛訥所率五萬蕃漢精兵的到來,無疑會使遼東戰(zhàn)場的力量對比發(fā)生明顯的改變。營州東逃叛黨為了擺脫被動的局面,開始由遼東城向東敗退至磨米城。關(guān)于磨米城的地理位置,王綿厚認為在遼寧省本溪縣的下堡山城[16]。

遼東地勢呈現(xiàn)明顯的東部南部高、西部北部低的特征,地貌形態(tài)差異明顯,分為東部山地、南部丘陵和中部、西部、北部平原三大地貌區(qū)。東部山地主要以長白山系中低山區(qū)為主,海拔在500—800米;南部丘陵主要以遼東半島丘陵區(qū)為主,海拔在500米以下;中部、西部、北部平原區(qū)主要以沖積平原為主,海拔在300米以下。下堡山城南臨北太子河,海拔在450米左右,正好處于東部山地和中部平原兩種地貌的緩沖地帶。在下堡山城的北部和西部是遼河平原,當時安東都護府的統(tǒng)治中心地區(qū)就在這里;在下堡山城的東部是居于遼東屋脊的長白山系中低山區(qū),之前,高句麗在此地經(jīng)營數(shù)百年,早期的都城紇升骨城、國內(nèi)城都在這里,由山峰、河流與關(guān)隘而構(gòu)成的立體防御體系,成為遼東東部與遼東西部、北部相阻隔的軍事屏障。隨著營州南竄叛軍的覆滅,唐朝在遼河平原上軍事優(yōu)勢的鞏固,營州東逃叛軍在遼東戰(zhàn)場注定難以有更大的作為。五月二十三日,營州東逃叛黨棄殺唐將高質(zhì)、高慈父子?!陡哔|(zhì)墓志》載:高質(zhì)“不屈兇威,遂被屠害。以萬歲通天二年五月廿三日薨于磨米城。”[17]《高慈墓志》載:“父子俱陷,不屈賊庭,以萬歲通天二年五月廿三日終于磨米城南”[18]?!陡叽饶怪尽吩凇澳ッ壮恰毕轮鈽嗣鳌澳稀弊?,已將營州東逃叛黨溯太子河而上,繼續(xù)朝著唐朝統(tǒng)治薄弱、地形更有利的遼東東部轉(zhuǎn)移的態(tài)勢顯露無遺。

就在武則天沉浸平定營州之亂,“契丹大剿,默啜自來,六合大同,四方向化”喜悅之時[19],這支死里逃生的營州東逃叛黨隨即成為唐朝東北的邊患。閏十月,剛剛重返中樞的狄仁杰向武則天建言:

繼高氏絕國,使守安東。省軍費于遠方,并甲兵于塞上,使夷狄無侵侮之患則可矣。何必窮其窟穴,與螻蟻校長短哉!但敕邊兵,謹守備,遠斥候,聚資糧,待其自致,然后擊之。以逸待勞則戰(zhàn)士力倍,以主御客則我得其便,堅壁清野則寇無所得;自然二賊深入則有顛躓之慮,淺入必無寇獲之益。如此數(shù)年,可使二虜不擊而服矣[20]。

武則天后期,安東都護府孤懸海外,陸路交通中阻,安東都護府的存亡則完全依賴登萊通漕。鑒于遼東路途遙遠,國內(nèi)財政捉襟見肘,狄仁杰主張將邊防兵力收縮到塞內(nèi),“以逸待勞”、“堅壁清野”,同時,恢復(fù)高句麗貴族在遼東的統(tǒng)治,籠絡(luò)高句麗遺民,肩負起保衛(wèi)安東都護府的重任。這樣既可以“省軍費于遠方”,又“使夷狄無侵侮之患”。在奏疏中,狄仁杰對營州東逃叛黨還沒有專門的稱謂,只是蔑稱其為“賊”、“虜”。

圣歷元年(698年)八月,后東突厥大舉南下,唐朝北方防務(wù)顧此失彼,完全處于被動的窘境。圣歷二年(699年),狄仁杰再次建言:

今以海中分為兩運,風波漂蕩,沒溺至多,準兵計糧,猶苦不足。且中國之與蕃夷,天文自隔,遼東所守,已是石田,靺鞨遐方,更為雞肋。……得其地不足以耕織,得其人不足以賦稅。臣請罷薛訥,廢安東鎮(zhèn)。三韓君長,高氏為其主,誠愿陛下體存亡繼絕之義,復(fù)其故地[21]。

這次上書與兩年前的上書思路是一脈相承的,所謂“遼東所守”是指唐朝實際控制的新城、遼東城等遼河平原地區(qū),“靺鞨遐方”則是指營州東逃叛黨所控制的遼東東部地區(qū)。狄仁杰懇請?zhí)瞥贸钒矕|鎮(zhèn)軍,放棄對營州東逃叛黨所盤踞地區(qū)的爭奪,恢復(fù)高句麗貴族在安東都護府羈縻統(tǒng)治,來緩解因為支援安東都護府給唐朝所帶來的軍事和財政壓力。言語之中流露出維持遼東現(xiàn)狀的艱難以及對安東都護府去留的政治考量。在這次上書中,狄仁杰開始對營州東逃叛黨以“靺鞨”相稱,從另一個側(cè)面說明靺鞨是這支叛黨主體的構(gòu)成民族。

綜上所述,本文對營州叛黨的東逃事件得出以下三點認識:第一,營州叛黨東逃的主要原因是擺脫營州饑荒和唐軍的圍剿。第二,營州叛黨從營州出發(fā),轉(zhuǎn)戰(zhàn)新城、遼東城、磨米城,在營州之亂被平定前夕,由磨米城向遼東東部撤退,非但躲過了唐朝優(yōu)勢兵力的圍剿,而且成為唐朝東北的邊患。第三,營州叛黨的東逃人數(shù)為兩萬多人,是以靺鞨人為主體。

二、大祚榮東逃事件

關(guān)于大祚榮東逃的情況,《舊唐書·渤海靺鞨傳》載:“渤海靺鞨大祚榮者,本高麗別種也。高麗既滅,祚榮率家屬徙居營州。萬歲通天年,契丹李盡忠反叛,祚榮與靺鞨乞四比羽各領(lǐng)亡命東奔,保阻以自固?!盵22]

《新唐書·渤海傳》載:“渤海,本粟末靺鞨附高麗者……萬歲通天中,契丹盡忠殺營州都督趙翙反,有舍利乞乞仲象者,與靺鞨酋乞四比羽及高麗余種東走,度遼水,保太白山之東北,阻奧婁河,樹壁自固。武后封乞四比羽為許國公,乞乞仲象為震國公,赦其罪。比羽不受命?!盵23]

由此可知,高句麗滅亡以后,曾經(jīng)依附于高句麗的粟末靺鞨人被唐朝強行內(nèi)遷,乞乞仲象、大祚榮父子也被裹挾到營州。金毓黼先生指出,《舊唐書·渤海靺鞨傳》只言大祚榮,不言乞乞仲象,可謂失考?!缎绿茣げ澈鳌芬蛴小恫澈洝窞橐罁?jù),知西徙時有乞乞仲象,“亡命東奔”也有乞乞仲象[24]。營州之亂爆發(fā)后,乞乞仲象、大祚榮父子加入到營州叛黨行列,隨后踏上漫漫的東逃之路。

關(guān)于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的主體民族問題,即大祚榮的族屬問題,《舊唐書·渤海靺鞨傳》載:“渤海靺鞨大祚榮者,本高麗別種也?!盵25]《新唐書·渤海傳》載:“渤海,本粟末靺鞨附高麗者,姓大氏?!盵26]有些朝鮮半島學者對《舊唐書·渤海靺鞨傳》中“渤海靺鞨大祚榮者,本高麗別種也”斷章取義,無視這句話的主語“渤海靺鞨”以及“高麗”后的附語“別種”,認為大祚榮就是高句麗人,大祚榮家族是直接繼承高句麗王室血統(tǒng)[27]。從兩《唐書·渤海傳》對大祚榮族屬記載比較看,兩《唐書·渤海傳》似乎在記載大祚榮族屬上有所差異,其實兩書的前提都是相同的,都認為大祚榮家族出自“渤海靺鞨”或“渤海粟末靺鞨”,只不過對其曾與高句麗發(fā)生的歷史關(guān)系表述上略有不同而已?!杜f唐書·渤海靺鞨》載渤海是“高麗別種”,既然是高句麗別種,當然就排除了高句麗本種的可能,從歷史實際出發(fā),應(yīng)當是高句麗多民族國家中的靺鞨人?!缎绿茣げ澈鳌贩Q“附高麗者”,則表示其與高句麗關(guān)系的原委,認為大祚榮家族曾依附過高句麗,從而解釋了“高麗別種”的具體含義[28]。大祚榮的族屬為粟末靺鞨人當無疑異。

與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一同東逃的還有乞四比羽集團。從文獻上看,乞乞仲象、大祚榮和乞四比羽是兩個不同的集團?!杜f唐書·渤海靺鞨傳》載:“祚榮與靺鞨乞四比羽各領(lǐng)亡命東奔”[29]?!段宕鷷げ澈!份d:“高麗別種大舍利乞乞仲象,與靺鞨反人乞四比羽走保遼東?!盵30]《新唐書·渤海傳》載:“有舍利乞乞仲象者,與靺鞨酋乞四比羽及高麗余種東走……”后來,武則天為了拉攏乞乞仲象和乞四比羽,也是分別“封乞四比羽為許國公,乞乞仲象為震國公”[31]。由此可見,有關(guān)文獻對乞乞仲象、大祚榮和乞四比羽兩大集團區(qū)別還是顯而易見的。究其原因,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曾經(jīng)是依附于高句麗,高句麗滅亡后被唐朝強遷到營州地區(qū)的靺鞨部落,即“高麗別種”、“附高麗者”,乞四比羽集團則是隋末唐初以來就已經(jīng)在營州地區(qū)生活、與高句麗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靺鞨集團[32]。無論如何,乞四比羽所率集團肯定是靺鞨集團,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也與靺鞨集團有相當大的聯(lián)系,也是靺鞨集團,因此,將這兩大集團統(tǒng)稱為靺鞨集團也未嘗不可。

至于跟隨靺鞨集團一起東逃的“高麗余種”,僅見于《新唐書·渤海傳》以及原封抄襲《新唐書·渤海傳》的《文獻通考》《續(xù)通志》。從武則天分封乞乞仲象與乞四比羽、乞乞仲象與乞四比羽分別割據(jù)稱王以及李楷固征伐乞乞仲象與乞四比羽諸史實看,東逃的隊伍當中還沒有形成與乞乞仲象、乞四比羽兩大集團相抗的第三股勢力集團,或者說“高麗余種”在東逃過程中算不上什么勢力集團,只是依附于靺鞨集團的“疣贅”而已。楊軍先生甚至認為,《新唐書·渤海傳》的作者不理解《舊唐書·渤海靺鞨傳》所用“高麗別種”的含義,誤以為大祚榮隊伍中包括部分高句麗人,此時的營州并不存在高句麗人的聚落。朝鮮半島學者、日本學者認為東奔隊伍中既有靺鞨人,也有高句麗人,現(xiàn)在看來,這種觀點缺乏史料依據(jù)[33]。

對于靺鞨集團東逃的主要目的,苗威先生認為乞乞仲象等對投降唐朝的前景有所顧慮,其尋求自立之志顯而易見[34]。蔣戎先生認為,乞乞仲象等東逃不是為了建立獨立的靺鞨政權(quán),而是反抗武則天的統(tǒng)治[35]。這兩種觀點忽略了靺鞨集團東逃的重要背景——饑荒。如果從饑荒為出發(fā)點審視,靺鞨集團東逃的初衷,并不是一開始就懷有在東北建國、反抗武則天統(tǒng)治的遠大理想,而是躲避唐軍的圍剿,在饑餓的生死線上尋求新的生存機會。至于以后渤海建國,則為東北政治形勢的發(fā)展使然?!杜f唐書·渤海靺鞨傳》用“亡命東奔”恰如其分地還原了靺鞨集團倉皇東逃的情態(tài)。

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和乞四比羽集團從營州出發(fā)向東逃竄,到達高句麗故地?!段浣?jīng)總要》載:“靺鞨酋人反,據(jù)遼東,分王高麗之地?!盵36]《新五代史·四夷附錄》載:“高麗別種乞乞仲象與靺鞨酋長乞四比羽走遼東,分王高麗故地?!盵37]《五代會要·渤?!份d:“高麗別種大舍利乞乞仲象,與靺鞨反人乞四比羽走保遼東,分王高麗故地?!盵38]《宋史·渤海傳》載:“高麗別種大祚榮走保遼東。”[39]

在上述的4條基本史料中,1條指向“遼東”,3條指向“遼東”與“高麗故地”?!斑|東”在唐人的眼里,泛指高句麗的整個領(lǐng)域為“遼東之地”,它不僅包括了古遼東及遼東郡的部分土地,也包括了朝鮮半島的北部地區(qū)[40]?!案啕惞实亍钡男纬膳c高句麗五部(涓奴部、絕奴部、順奴部、灌奴部、桂婁部)有關(guān)。劉子敏先生指出,高句麗五部之地應(yīng)指高句麗故地,這一故地應(yīng)是原第二玄菟郡的全部轄區(qū),其范圍大致在今渾河、太子河上游地區(qū),蘇子河流域,長白山以南,渾江流域以及朝鮮的慈江道一帶。這一地區(qū)是前期高句麗族的分布范圍,也是高句麗國的基本領(lǐng)土。至于高句麗的后期,因為廣泛地實行了郡縣制,就沒有在全國范圍再有什么“新五部“的劃分[41]??傊耙墨I中的“遼東”與“高麗故地”表述并不前后矛盾,它們是整體與部分的關(guān)系,即“高麗故地”位于遼東東部。

需要說明的是,本文也注意到兩《唐書·渤海傳》的記載,其中《舊唐書·渤海靺鞨傳》只言靺鞨集團“東奔保阻以自固”,不言其詳細地點?!缎绿茣げ澈鳌吩诖箪駱s建國敘事上邏輯顛倒,表述凌亂。呂思勉指出:“若高麗亡后,靺鞨遷居營州東二千里,則其于盡忠之亂,可謂風馬牛不相及,何緣因之東走?若一東走即至太白山之東北,武后亦何緣出師征之?雖高宗滅高麗時,兵力亦未能至此也。且營州東二千里,遠在遼水之表,何緣東走反渡遼水乎?”[42]不止如此,《〈中國歷史地圖集〉釋文匯編》也指出:“新書言大氏于高麗滅后,即保挹婁,繼言東渡遼水,保太白山之奧婁河,則是以遼水為在挹婁之東矣,繼言遁去度天門嶺,則是謂天門嶺又在太白山東矣,且既云遁去,則是已去太白山,又云恃荒遠乃建國,則其建國竟在何方?”[43]基于上述理由,本文沒有引用兩《唐書·渤海傳》相關(guān)記載。

靺鞨集團“分王高麗故地”后,成為唐朝東北的一大邊患。《謝不許北國居上表》載:“萬里耨苗,累拒渡遼之轍”,再現(xiàn)靺鞨集團曾經(jīng)與唐朝公然為敵的事實。唐朝自天門嶺之敗后,由于“契丹及奚盡降突厥,道路阻絕”,無法繼續(xù)征討大祚榮。所以,“渡遼之轍”只能發(fā)生在天門嶺之戰(zhàn)以前,是唐軍主動征討靺鞨集團的軍事行動,“萬里耨苗”則是靺鞨集團深入安東都護府控制地區(qū)的寇邊行為。

綜上所述,本文對大祚榮東逃事件得出以下三點認識:第一,乞乞仲象、大祚榮父子是被內(nèi)遷到營州的粟末靺鞨人,營州之亂爆發(fā)后,旋即成為營州叛黨。第二,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在營州之亂期間,從營州出發(fā),到達高句麗故地。之后,繼續(xù)與唐朝對抗,成為唐朝東北的邊患。第三,東逃的靺鞨集團以靺鞨人為主體,由乞乞仲象、大祚榮和乞四比羽兩大集團構(gòu)成。

三、大祚榮集團的統(tǒng)治中心

雖然營州叛黨東逃事件與大祚榮東逃事件在某些細節(jié)上存在著略微的差異,但是兩大事件的共通之處還是很明顯。現(xiàn)歸納如下:

(一)兩個事件的當事者都是營州叛黨、以靺鞨為主體。

(二)兩個事件都發(fā)生在營州之亂期間。

(三)兩個事件都是以營州為出發(fā)點,以轉(zhuǎn)移到遼東東部、逃出唐軍的圍剿為收束。

(四)兩個事件中擺脫唐軍圍剿的當事者都成為唐朝東北的邊患。

通過對比可以發(fā)現(xiàn),兩大事件的主線基本吻合,因此,本文認為兩個事件實際上是同一事件,營州東逃叛黨就是靺鞨集團。

兩《唐書·渤海傳》等文獻從后來渤海建國的事實出發(fā),在論述方面突出乞乞仲象、大祚榮父子,當今學者也著重研究大祚榮在營州之亂和東逃過程中的作用。實際上,乞四比羽才是靺鞨集團中的領(lǐng)軍人物[44]。這一點,如果仔細分析相關(guān)史料就能看出來?!缎绿茣げ澈鳌份d:“武后封乞四比羽為許國公,乞乞仲象為震國公,赦其罪。比羽不受命,后詔玉鈐衛(wèi)大將軍李楷固、中郎將索仇擊斬之。是時仲象已死,其子祚榮引殘痍遁去,楷固窮躡,度天門嶺?!焙苊黠@,武則天在冊封乞四比羽、乞乞仲象時,乞四比羽排在乞乞仲象之前。乞四比羽針對唐朝冊封問題上的“不受命”態(tài)度,立即招致了唐朝的全面征討,說明乞四比羽在東逃過程中起到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他的態(tài)度代表了兩大集團的立場。從李楷固征討的順序看,乞四比羽集團因此成為首要、重點打擊的目標。

戰(zhàn)事初期,唐軍掌握著戰(zhàn)場主動,乞四比羽被殺,靺鞨人遭受重創(chuàng)。隨后,李楷固乘機向大祚榮集團發(fā)起進攻。從文獻記載看,在是否接受唐朝冊封問題上,乞乞仲象、大祚榮父子的態(tài)度并沒有像乞四比羽那么鮮明、強硬,隨后被動地卷入天門嶺之戰(zhàn),頗有受乞四比羽集團殃及的意蘊。此時,乞乞仲象已病故,由大祚榮繼續(xù)統(tǒng)領(lǐng)部眾。《新唐書·渤海傳》用了“窮躡”一詞來表現(xiàn)李楷固度天門嶺以迫大祚榮的程度。大祚榮集團原本就是以粟末靺鞨為班底,遼東東部又當高麗之境,故大祚榮倉促之間,能夠聚合“靺鞨、高麗之眾”大敗李楷固。關(guān)于天門嶺的位置,中外學者有以下幾種說法:清末學者丁謙先生提出的“嵩嶺(張廣才嶺)說”[45];《滿洲源流考》提出的“承德縣(沈陽)西境說”[46];日本學者松井等先生提出的“輝發(fā)河與琿河分界嶺長嶺子說”[47];張昌熙先生提出的“養(yǎng)息牧河西北的城子山說”[48]等等。以本文之意,天門嶺的地理位置仍當求于遼寧省本溪縣、桓仁縣以及吉林省集安縣一帶。大祚榮打退李楷固以后,兼并乞四比羽原來的部眾,再加上周邊高麗人大量的加入,遂有“編戶十余萬,勝兵數(shù)萬人”[49]。

《舊唐書·渤海靺鞨傳》不言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起初的割據(jù)地點,只言大祚榮在天門嶺獲勝以后,“率其眾東保桂婁之故地?!边@一點,《冊府元龜·怨仇》所載“祚榮東保桂婁之地,自立為振國王,以武藝為桂婁郡王”[50]可為其疏證。顯而易見,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起初的統(tǒng)治中心不在“桂婁之故地”?!肮饖渲实亍睉?yīng)與桂婁部有著直接的關(guān)系。桂婁部,又稱內(nèi)部、黃部,是高句麗五部的中心部?,F(xiàn)代研究者對于桂婁部的大體位置,基本傾向于在吉林集安縣國內(nèi)城故址一帶[51~53]。李楷洛是李楷固女婿,也跟隨李楷固參加了征討乞四比羽、大祚榮。《李楷洛神道碑》載:“殆靺鞨于鴨淥之野”[54]??疾旒部h城國內(nèi)城故址一帶,平野開闊,靠近鴨綠江,正好符合“鴨綠之野”的說法。從戰(zhàn)況看,鴨淥之戰(zhàn)應(yīng)該是唐軍痛擊乞四比羽集團的戰(zhàn)斗。倘若如此,“桂婁之故地”當為乞四比羽集團的割據(jù)之地無疑。大祚榮在天門嶺之戰(zhàn)以后,不但放棄原來的割據(jù)中心,“率其眾東保桂婁之故地”,而且冊封嫡子大武藝為桂婁郡王,標志著“桂婁之故地”成為大祚榮政權(quán)新的統(tǒng)治中心。也從另一個側(cè)面證實乞四比羽曾經(jīng)在靺鞨集團中處于主要地位。

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原來的割據(jù)之地在哪里呢?文獻雖然沒有直接交代,但可以從《遼史·耶律羽之傳》中推求。契丹征服渤海后,在渤海舊地設(shè)立了東丹國,擔任東丹國中臺省右次相的契丹皇族耶律羽之曾經(jīng)上表遼太宗,請求將渤海遺民內(nèi)遷:“渤海昔畏南朝,阻險自衛(wèi)……梁水之地乃其故鄉(xiāng),地衍土沃有木鐵鹽魚之利,乘其微弱,徙還其民,萬世長策也。彼得故鄉(xiāng),又獲木鐵鹽魚之饒,必安居樂業(yè)。”[55]梁水,即今天遼寧省境內(nèi)的太子河。乞乞仲象、大祚榮集團從營州東逃之后,所居之地當為今天的太子河上游。當初東逃叛黨從磨米城南出,顯露出溯太子河繼續(xù)向遼東東部轉(zhuǎn)移的跡象,正好與《遼史·耶律羽之》的記載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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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賀衛(wèi)光 責任校對 馬 倩)

2015-04-22

國家社科基金重大委托項目“高句麗文化、渤海文化發(fā)展及其關(guān)系研究”(項目編號:10ZD085)

辛時代(1975—),男,遼寧大連人,吉林大學博士后,主要從事中國區(qū)域史研究。

K205

A

1001-5140(2015)04-005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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