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

（陜西省社會科學(xué)院文學(xué)藝術(shù)研究所，陜西西安710065）

試論清明飲食習俗

李巍

（陜西省社會科學(xué)院文學(xué)藝術(shù)研究所，陜西西安710065）

清明節(jié)既是節(jié)氣又是節(jié)日，就節(jié)日而言，它因寒食節(jié)所賦予其的特定內(nèi)涵而成為最富有感情色彩的中國傳統(tǒng)節(jié)日。而隨著時間推移逐漸形成的清明飲食習俗，也成為這個特定節(jié)日人們情感宣泄和寄托的鮮明體現(xiàn)。

清明飲食；寒食；踏青；飲酒；節(jié)俗

在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中，清明節(jié)是最富有感情內(nèi)涵的。

其他的節(jié)日，雖然也有祭祀，但祭祀的對象是廣義的，尤其是隋唐以后，娛樂的氛圍更為濃厚。但清明，就是為悼念長眠于地下的親人。柳青在《創(chuàng)業(yè)史》中描繪了關(guān)中平原清明節(jié)時的獨特氛圍：

清明前三天，湯河流域的莊稼人，就開始上墳了。莊稼人們洗了手，提著竹籃，帶著供品、香和紙。孝性強的人們，還帶著鐵锨，準備往先人墳上培土，或者堵塞田鼠打下的洞穴，以免山洪灌進墓里。

到清明節(jié)的前一天，平原上所有的墳堆，就都插了白紙錢了。有沒插結(jié)實的，被春風吹起來，在麥田里和路上，隨意地飄飄落落，渲染著清明節(jié)日的氣氛。［1］58

這就是清明節(jié)，這就是與地下的先人感情交流的清明節(jié)！

那“供品”，當然是供奉先人的，自然獨具特點。而地上的人們，清明時節(jié)的飲食，不是為了一飽口福，也體現(xiàn)出濃濃的感情氛圍。

1　清明節(jié)的含義

清明既是節(jié)氣，又是節(jié)日。作為節(jié)氣，清明時節(jié)春如潮，花如海，正是踏青賞花的吉日良辰。作為節(jié)日，清明時節(jié)紙錢飄落，香煙繚繞，又是掃墓祭祖的沉痛日子。正如韓養(yǎng)民等在《中國古代節(jié)日風俗》中所描述的：“這個節(jié)日中既有祭掃新墳生別死離的悲酸淚，又有踏青游玩的歡笑聲，是一個富有特色的節(jié)日?！保?］86

節(jié)氣是我國物候變化、時令順序的標志。作為二十四節(jié)氣之一，清明在“春分”之后，“谷雨”之前，即農(nóng)歷三月初，公歷四月五日?！痘茨献印ぬ煳挠?xùn)》云：“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乙，則清明風至。”［3］151《歲時百問》則直謂：“萬物生長此時，皆清潔而明凈，故謂之清明?！贝饲氨M管已經(jīng)立春，但乍暖還寒，最難將息。尤其是北方，料峭的寒風，還發(fā)著冬天的余威。而此時，空氣清新，春景明媚，百花千卉都相繼顯露出笑容，真正意義上的春天到來了。浸種耕田，種瓜點豆，一年的農(nóng)事活動也正式開始了。

節(jié)日包含著一定的風俗活動和某種紀念意義。“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的“雨”，既是自然界“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也是人間“冥冥重泉哭不聞”的淚雨，這就是清明作為節(jié)日的特定含義。清明節(jié)的這個含義，不是它原創(chuàng)的，而是由另一個節(jié)日——寒食節(jié)傳授給它的。

寒食節(jié)，又稱熟食節(jié)、禁煙節(jié)、冷節(jié)。它的日期，是冬至過后一百又五日，也就是清明前一、兩天。《周禮·秋官》謂：“仲春以木鐸修火禁于國中?！保?］135古人鉆木取火，不同季節(jié)用不同的樹木，因而有改季、改火之俗。每次改火之后，就要換取新火。新火未至，就禁止生火，周代遂有仲春禁火的習俗。由于禁火期間不能舉炊，所以人們事先必須準備好食物，以備禁火期間食用。這種食物，即叫“寒食”。

這種“寒食”，又與一位歷史人物聯(lián)系起來，增加了悲劇色彩?！肚G楚歲時記》云：“介子推（即介之推）三月五日為火所焚，國人哀之，每歲春暮，為不舉火，謂之‘禁煙’?！保?］78《鄴中記》亦云：“俗冬至后百五日，為介子推斷火冷食三日?！保?］90

這個習俗開始主要流行于山西北部，曹操《明罰令》即云：“聞太原、上黨、西河雁門，冬至后百五日皆絕火寒食，云為子推?！痹蚴墙樽油频膫髡f就產(chǎn)生在春秋時山西的晉國?！蹲髠鳌贰妒酚洝范嘉从涊d介子推其人，但晉地民間卻流傳說介子推曾陪伴晉公子重耳在外流亡19年。一次，重耳在山中迷路，饑餓難忍。介子推就偷偷割下自己腿上的肉，烤熟后為重耳充饑，重耳歸國即位，是為晉文公。他在封賞功臣時，唯獨忘掉了介子推。介子推本來就對趁機邀功請賞的人頗有微詞，遂背著老母隱居于綿山之中。晉文公后來想起此事心中不安，一再派人請介子推出山而被謝絕，遂下令放火燒山，想逼使介子推出山受賞，介子推卻抱著大樹與老母一起被火燒死。晉文公傷心至極，遂下令在介子推燒死之日禁火寒食以悼念他。西漢以后，劉向《新序》、桓譚《新論》和蔡邕《琴操》開始記載了此事，但具體時間還并不確定。大約到了晉代，因為與春秋時代的晉國同稱為“晉”，開始廣泛流傳關(guān)于介子推的傳說，并將寒食節(jié)確定為清明節(jié)前的一兩日，禁火以悼念介子推。寒食節(jié)的這個特定活動，與此前掃墓祭祀祖先的禮俗逐漸結(jié)合起來。

掃墓之俗起源于中國人本文化形成的西周時代。隨著周公制定了禮制和樂制，確定和強調(diào)了人與人之間的宗法血緣關(guān)系，遂出現(xiàn)了《禮記·檀弓下》所提及的“哭墓”“展墓”，也就是“掃墓”。“式（軾）墓”則是憑靠在車前橫木上向墳?zāi)剐卸Y，也是掃墓的一種形式。春秋戰(zhàn)國之際，儒家對此作了進一步的引申和發(fā)揮，既規(guī)定父母對子女養(yǎng)與教的責任，更強調(diào)子女對父母孝與敬的義務(wù)?！睹献印ち夯萃跎稀分鲝埿蕖靶┲倚拧保⒕佑谇??！短细袘?yīng)篇》的“百善孝為先”，就是這種思想的集中體現(xiàn)，也是中國倫理道德的核心。秦漢時代，在掃墓中就注入了禮俗的內(nèi)容。《后漢書·明帝紀》注引《漢官儀》云：“諸陵寢皆以晦、望二十四氣、三伏、社、臘及四時上飯?！保?］155晉代之所以推崇介子推，與司馬氏標榜以孝治天下大有關(guān)系。到了唐代，從達官顯貴到庶民百姓，都盛行掃墓之風，而且將掃墓日期確定在寒食日。《舊唐書·玄宗本紀》記載，鑒于寒食節(jié)掃墓積久成俗，士庶之家，無不如此，唐玄宗遂于開元二十年（732）下詔：“士庶之家，宜許上墓，編入五禮，永為常式。”于是，每至寒食時節(jié)，“田野道路，士女遍野，卑隸傭丐，皆得上父母丘墓。”這樣，寒食的淚雨與清明的春風化雨，就融匯在了一起。由于兩個節(jié)日的時間接近，寒食逐漸式微，成為清明的別稱。清明節(jié)則從一個單純的農(nóng)事節(jié)氣，將寒食節(jié)紀念性、祭祀性的內(nèi)核，融入郊游踏青之中，將兩者兼而有之了。正如唐代詩人孟云卿《寒食》一詩所寫到的：“三月江南花滿枝，他鄉(xiāng)寒食遠堪悲。貧居往往斷煙火，不獨清明為子推。”春花伴著淚雨，不獨為介子推，更為地下的親人，節(jié)日的內(nèi)涵已經(jīng)很豐富了。韓翃《寒食》詩中描繪的滿城春花，陪襯的是寒食：“春城無處不飛花，寒食東風御柳斜。日暮漢宮傳蠟燭，輕煙散入五侯家。”處處“飛花”，正是陽春盛景；裊裊“輕煙”，點出寒食氛圍。

2　清明節(jié)掃墓的來歷

關(guān)于清明節(jié)掃墓的來歷，傳說是來源于劉邦。劉邦得天下以后，躊躇滿志地回到家鄉(xiāng)。他想到父母的墳上去祭拜，卻因為墓園年久失修，墓碑斷裂，難以辨認。他便撕了很多小紙條，并在心里禱告，然后將紙條隨風拋向空中，有一片紙條落在一座墳?zāi)股?，無論風怎么吹都吹不動，劉邦走過去一看，墓碑上果然刻著父母的名字。他非常高興，命人重修墳?zāi)梗昴昵迕鞫既ゼ腊?。當?shù)氐陌傩找踩绶ㄅ谥?，清明?jié)時，將紙壓在先人的墳上。這只是傳說，因為西漢初是否有能撕成小條的紙，自不必說。《史記·高祖本紀》中也明確記載著劉邦即位后，其父劉太公來到了長安，被尊為太上皇，劉邦在未央宮前殿的宴會上，還向父親夸耀他創(chuàng)下的這份“產(chǎn)業(yè)”。同時代的司馬遷絕不會向壁虛構(gòu)。劉太公在長安住不慣，劉邦遂使人在長安城東仿故鄉(xiāng)豐邑而建“新豐”，今日西安臨潼區(qū)的新豐鎮(zhèn)還在，但這傳說卻傳播久遠。還是不要計較這傳說的真實與否吧，因為誰都知道，祭如在，祭神如神在。祭祀對地下的親人毫無意義，只是表達活著的人的一份心意，這也是作為萬物之靈的人的一份精神財富。這份財富，既使人痛苦，也使人充實。白居易在《寒食野望吟》中即寫到：“烏啼鵲噪昏喬木，清明寒食誰家哭。風吹曠野紙錢飛，古墓壘壘春草綠。棠梨花映白楊樹，盡是死生別離處。冥冥重泉哭不聞，蕭蕭暮雨人歸去?！笨梢哉f，清明節(jié)掃墓提供了一個交流的平臺，使生者和死者可以暢所欲言地交流著彼此之間不可能傳達的情感與思緒。這種交流的一個媒介，就是飲食。

古代寒食節(jié)的傳統(tǒng)食品，大致有糖稀、麥粥、糯米酪、杏仁酪、雞蛋和攪拌了鹽醋的生菜。北方老百姓只吃事先做好的冷食如棗餅、麥糕等。南方則多為青團和糯米糖藕。錢易在《南部新書》卷乙中記載了清明寒食時節(jié)唐代長安上層社會的飲食習俗：“每歲寒食，薦粥、雞、球等，又薦雷子車。至清明，尚食內(nèi)園官小兒子殿前鉆火，先得火者進上，賜絹三匹，碗一口。都人并在延興門，看人出城灑掃，車馬喧闐。新進士則于月登閣置打球之宴，或賜宰臣以下酴醾酒?！保?］188即使游戲也與飲食有關(guān)。隋人杜臺卿《玉燭寶典》稱：“寒食城市多斗雞卵之戲，出古之豪家食，稱‘畫卵’。今代猶染蘭茜，加雕鏤，遞相餉遺?！卑拙右住逗痛荷疃住芳磳懙剑骸昂翁幋荷詈茫荷詈臣?。玲瓏鏤雞子，宛轉(zhuǎn)彩球花?！比藗兡弥@些精心雕鏤的彩蛋互相饋贈。元稹《寒食夜》詩云：“紅染桃花雪壓梨，玲瓏雞子斗贏時。今年不是明寒食，暗地秋千別有期。”寫的就是人們送彩蛋的習俗。

另外，人們在這個節(jié)日里還有吃“寒具”的習慣。寒具，《齊民要術(shù)》稱作“細環(huán)餅”，“入口即碎，脆如凌雪”，《本草綱目》中又叫做“捻頭”，應(yīng)該就是馓子、麻花一類的食品。這類食品油香酥脆，存放時間長，當然適宜于冷食。劉禹錫《寒具詩》稱贊說：“纖手搓成玉數(shù)尋，碧油煎出嫩黃深。夜來春睡無輕重，壓褊佳人纏臂金?！痹娭兴枥L的寒具的烹制過程及形狀顏色，正與馓子、麻花相類似?！峨u肋編》說這首詩其實是蘇東坡為一位賣馓子的老太婆題詠的，則更證明寒具就是馓子。直到現(xiàn)在，馓子還是西安人宴席上的名貴細點，又是風味小吃。

關(guān)中民間掃墓，也保存著濃濃的古風。人們祭掃死去多年的親人的老墳，一般是清明節(jié)前或當天到墳上去，用鐵锨給墳頭培土，壓上幾張紙錢，再在墳前焚燒紙錢。祭掃死去不久的親人的新墳，則要隆重得多。一般是在清明節(jié)前，親戚們尤其是兒女們事先準備好蔬果等祭品，帶著荷葉餅及西鳳酒等飲食。祭掃時，先由孝子給墳頭培土、壓紙，再獻上祭品，燃香，燒紙，全體孝男孝女跪地三叩首，最后灑酒于地。那下葬時插在墳頭的柳枝，已經(jīng)返青吐芽，在春風中輕輕搖擺。已燃盡的紙灰像黑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翻飛。孝男們擦著眼淚，孝女們凄厲的哭聲聽得人肝腸寸斷。祭掃完畢，又給墳旁埋幾個夾著雞蛋、肉菜的荷葉餅。其他的祭品，則分給孩子們吃掉，是不能拿回家的。

3　清明節(jié)相關(guān)活動及飲食

踏青，也叫行春、探春、尋春、郊游。清明時節(jié)正是仲春三月，自然界生機勃勃。柳青在《創(chuàng)業(yè)史》中這樣描繪清明前后關(guān)中平原的迷人景色：

過了清明節(jié)，稻地青稞和旱地小麥，都拔節(jié)了。青稞甚至已經(jīng)快抽穗了。渭河平原在莊稼人不知不覺中，由一片翠綠變成深藍的大海。

渠岸、路旁和墳地上的迎春花謝了。肥壯而且顯得大方的蒲公英開了。溫柔而敦厚的馬蘭花啊，也在路旁討人喜歡哩。［1］126

在這樣美好的時節(jié)，清明踏青便成為賞心樂事。顧非熊的《長安清明言懷》寫的就是這種氛圍和心境：“明時帝里遇清明，還逐游人出禁城。九陌芳菲鶯自囀，萬家車馬雨初晴?！碧迫饲迕鹘加危嗳ラL安城南。走出長安南門，沿曲江南行，但見神禾、少陵諸原高下起伏，皇子、豐潤諸陂縱橫散布，樊川莽莽蒼蒼，從韋曲直達南山，河水縱橫，林木幽邃，點綴著皇家貴族的山莊別墅。據(jù)《本事詩·情感》記載，貞元初年（785）清明日，博陵（今河北定州市）舉子崔護獨游長安城南，走到杜曲附近時，口渴欲飲，只見一農(nóng)家莊院草木繁茂，桃花盛開，便上前叩門。門中走出一位農(nóng)家女，端水予他。他見這位青年女子站在桃樹下，人面與桃花相映，分外美麗。告辭時，不勝依依。第二年清明，他又來到這家，桃花依舊，卻不見女子，不勝悵惘，便在門上題詩一首：“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痹姾笫鹈翰┝甏拮o。幾天后，他偶然路過城南，又來到那所莊院，直聽到院中傳來老翁的哭聲。一問才知那位女子自去年清明后便神情抑郁，今年清明掃墓歸來，看到門上的題詩，更痛苦不已，已絕食數(shù)日。崔護很受感動，便進去深情安慰，女子的病頓時好了大半，很快就痊愈了，以后的情節(jié)自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說明清明時節(jié)，自然界自是芳菲鶯囀。但是，作為萬物之靈的人，卻有著各種煩惱。柳青在《創(chuàng)業(yè)史》［1］160中，描繪了崔護當年曾到過的這塊地方清明時節(jié)的美好景物和現(xiàn)代少女的情思，感慨道：“莊稼院周圍的榆、柳、椿、槐，湯河兩岸的護堤白楊，都放出了鮮嫩的光彩……整個蛤蟆灘田野間的花綠世界，變成各種羽毛華麗的小鳥嬉戲的場所了。百靈子、云雀、金翅、畫眉……統(tǒng)統(tǒng)處在戀愛階段，南方來的燕子，正從稻地水渠里銜泥、筑巢；而斑鳩已經(jīng)積極地噙柴壘窩，準備孵卵了。鳥兒們！你們的戀愛怎么那樣簡單呢？雄的追逐、追逐、追逐，于是雌的就同意了。而我們改霞的戀愛問題卻這么復(fù)雜！”人世間比“改霞的戀愛問題”更復(fù)雜的事多的是。因而，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對杜牧的《清明》一詩熟讀成誦：“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本來掃墓祭祖、思念親人，就已肝腸寸斷，又遇紛紛細雨，觸景生情，更使人消魂，再加上連日不動煙火，冷食冷飲，因而身心交瘁，憂傷抑郁?！昂我越鈶n，唯有杜康”，只有借酒來消愁了。

《鄴中記》云：“寒食三日作醴酪?！笨梢娫谖簳x時期已經(jīng)有寒食節(jié)三天吃甜酒果漿的習俗了，原因就是借酒暖胃驅(qū)寒。唐代京城長安寒食節(jié)的飲酒之風之所以盛行不衰，除了解除身心的痛苦，求得感情的安慰，“相勸一杯寒食酒，幾多辛苦到春風”，更多的是尋求歡樂，“此時不盡醉，但恐負平生”寫的就是這種情景。唐人即使遠去巴山蜀水，也會想到長安的寒食酒，張祎《巴州寒食晚眺》即寫到：“東望青天周與秦，杏花榆葉故園春。野寺一傾寒食酒，晚來風景重愁人?！毙枰f明的是，詩中的“寒食酒”，并非專名，只是泛指寒食那天飲的酒。據(jù)《南部新書》卷乙記載，唐代皇帝曾在寒食節(jié)將“酴醾酒”賜給“宰臣以下”，這只是當時的一種名酒，并不是寒食節(jié)的專用酒。據(jù)有關(guān)文獻，唐代寒食、清明節(jié)也沒有規(guī)定專飲一種酒。由于更多的是尋求歡樂，所以唐人在上墳祭掃時，也喜歡相聚飲酒。有的大戶人家竟在墳前舉行酒宴，歌以行酒，酣醉始歸。為此，唐玄宗于開元二十九年（741）下敕規(guī)定：“寒食上墓，便為燕樂者，見任官與不考前資，殿三年。白身人決一頓?！焙髞?，各朝又屢次下令，不準掃墓時借機飲酒酣醉。但是，效果并不明顯，掃墓飲酒之風依然十分盛行。

［1］柳青.創(chuàng)業(yè)史［M］.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1960.

［2］韓養(yǎng)民，郭興文.中國古代節(jié)日風俗［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87.

［3］劉安.淮南子［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10.

［4］楊天宇.周禮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5］宗懔.荊楚歲時記［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

［6］陸翙.鄴中記［M］.上海：商務(wù)印書館，1937.

［7］范曄.后漢書［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6.

［8］錢易.南部新書［M］.北京：中華書局，2002.

On the Dietary Custom on Tomb Sweeping Day

LI Wei
（Research Institute ofArt and Literature，Shaanxi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Xi’an 710065，Shaanxi，China）

Tomb Sweeping Day is not only a solar term，but also a festival.It has become the most sentimental traditional Chinese festival because of the specific connotations associated with Cold Food Day.And as time goes on，the dietary custom of Tomb Sweeping Day has come to exist，which offers an access for people’s emotional outlet and a clear manifestation of people’s hopes and wishes.

diet for Tomb Sweeping Day；cold food；going for an outing；wine drinking；the custom of Tomb Sweeping Day

K890

A

1672-2914（2015）05-0070-04

2015-06-06

李?。?977-），男，陜西西安市人，陜西省社會科學(xué)院文學(xué)藝術(shù)研究所副研究員，研究方向為中國文學(xué)、文化史、藝術(shù)美學(xué)、地域文化、民俗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