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敏
(湖北科技學院,湖北 咸寧 437100)
淺議莫言作品中的鄉(xiāng)土情結
田 敏
(湖北科技學院,湖北 咸寧 437100)
莫言是新時期以來極具個性的當代小說家,從1981年開始,莫言創(chuàng)作了大量作品。在這些作品中,一直有一個難解的鄉(xiāng)土情結。試圖剖析與解讀莫言作品中的“鄉(xiāng)土情結”。通過梳理與分析莫言作品中所呈現出的“童年”、“故鄉(xiāng)”、“土地”等重要元素,論證莫言對于故鄉(xiāng)、大地、母親的情感體認。
童年;故鄉(xiāng);土地
莫言在作品中表現出濃郁的“鄉(xiāng)土情結”,其故鄉(xiāng)情結成為莫言作品素材的源泉,他用鄉(xiāng)土情結構建了獨特的莫言式民間歷史圖景,體現出莫言對故鄉(xiāng)、土地與母親的濃烈深情。莫言的“鄉(xiāng)土情結”,可以從童年、故鄉(xiāng)、土地三方面入手加以剖析。
西方精神分析學派認為,一個人的童年經歷決定了他以后的成人生活。弗洛伊德也常用個人的童年經歷來解釋成年以后的異常行為。莫言的童年經驗與記憶,影響了其后來的創(chuàng)作。莫言是個完全在農村長大的作家,因此他的作品是清一色的農村題材,主要人物也是農民,作品多是作者的鄉(xiāng)間生活經歷的反映、鄉(xiāng)土生活的折射。莫言的鄉(xiāng)土小說與其他作家的鄉(xiāng)土小說相比較,則顯得更加豐富且又多元化。
“童年視角”在莫言的作品中常常使用得與眾不同,從《紅高粱》到《豐乳肥臀》,再到《四十一炮》,皆是如此,此外還有《司令的女人》、《初戀》干脆就讓莫言心目中的“兒童”作為小說的主人公。程德培說:“莫言的小說看到的就是一個植根于農村的童年記憶中的世界,一種兒童所獨有的看待世界的全新目光?!?/p>
“童年視角”在莫言作品的重復使用,一方面說明了莫言頭腦中十分深刻的童年印象;一方面卻也印證了“(莫言)是個在精神上拒絕長大的孩子”。兒童對于母親的情感,正與莫言對于故鄉(xiāng)的眷戀。一個孩子,不論他多喜歡在外面玩耍,不論外面的世界多么充滿留戀,總是要歸家的,回到讓他最習慣的適應的環(huán)境,回到他溫暖與安全的母親的身邊。對于莫言來說,故鄉(xiāng)就充當著如此的母親一樣的角色。正如張清華所指出:《豐乳肥臀》的母親具有“倫理學”與“人類學”的雙重意義。因此,作家莫言在作品中顯現的“童年視角”,正是他“精神戀母”的特征。其“精神戀母”情結當然同時也具有“倫理學”跟“人類學”的雙重重大含義,在“人類學”角度來說,故鄉(xiāng)理所當然就是故鄉(xiāng)人們的“母親”。
故鄉(xiāng)就是一位母親,不僅賦予了莫言以生命和讓他永生難忘的童年生活,還帶給了莫言難以泯滅的記憶。這表現在莫言不厭其煩地、永遠設定山東高密東北鄉(xiāng)為作品的故事發(fā)生地;一次次地有機地組合他記憶中的人物與故事,一次次構建在故鄉(xiāng)想象中的傳奇和鄉(xiāng)土崇拜中的英雄。
二十年的農村生活帶給莫言的是一種眷戀,一種反感,更是一種復雜的疼痛,其中還伴隨著崇拜、愛恨交織。莫言自己說過:“十八年前,當我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在高密東北鄉(xiāng)貧瘠的土地辛勤勞作時,我對那塊土地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它耗干了祖先們的血汗,也正在消耗著我的生命……一切都看厭了,歲月在麻木地流逝著,那些低矮、破舊的草屋,那條干涸的河流,那些木偶般的鄉(xiāng)親們,那些兇狠奸詐的村干部,那些愚笨驕橫的干部子弟……當時我幻想著,假如有一天,我能幸運地逃離這塊土地,我決不會再回來。 ”
莫言既想要遠遠地逃離故鄉(xiāng),“決不再回來”,又有再次返鄉(xiāng)時的矛盾。農村生活經歷是莫言無法選擇逃避的,但他逃離農村跑到城市后,看到了城市的美麗與丑惡。爾后他再回到故鄉(xiāng),自然就帶有鄉(xiāng)村與城市、傳統(tǒng)與現代兩種完全不同的價值觀,當他用新的價值觀來重新審視他古老的故土時,在其作品中就常常呈現這樣兩種不同的矛盾景象:一種是突顯這片古老的土地蘊含的艱難與痛苦,比如《豐乳肥臀》。一種是歌詠贊美在這片土地上的血性與豪勇,比如《紅高粱》里的“我奶奶”的膽魄、氣度、勇猛。
這種對于故鄉(xiāng)的愛恨交織,讓莫言的作品顯示出了其鄉(xiāng)土方面的復雜風貌。
莫言的童年記憶來自故鄉(xiāng)那片土地,莫言的先輩的生活經歷與民間傳奇也來自于那片土地。莫言在他的《超越故鄉(xiāng)》一文中提出土地在血緣上與作家是血脈相連的:“這地方有母親生你時流出的血,這地方埋葬著你的祖先,這地方是你的血地。”在其小說《生死疲勞》中,作者展現出了農民對土地既有敬奉依戀、也有惋惜緬懷的強烈情感。莫言的小說中藍臉、“又臭又硬”的農民老孟,他們對土地的堅守與信奉,就記載著作者的土地觀念:“一切來自土地的都將回歸土地?!?/p>
在莫言的小說里,自然景物不僅是作品里面常規(guī)意義上的“背景”,甚至也是故事情節(jié)中的“見證者”和“參與者”。在《紅高粱》中,紅高粱就是一群有血有肉的旁觀者:“站在河堤上,抬眼就見到堤南無垠的高粱平整如板砥的穗面。它們都紋絲不動。每穗高梁都是一個深紅的成熟的面孔,所有的高粱合成一個壯大的集體,形成一個大度的思想?!奔t高粱默默地見證著莫言塑造的傳奇生命和傳奇故事,且與人物在情感上高度融合,還絕妙不著痕跡地推動著情節(jié)的發(fā)展。
莫言認為土地上的萬物都有生命與感情,莫言讓它們在筆端變得鮮活,在其作品中,自然景物除了交代背景與渲染氣氛,還成為生命情感的意象,緊密聯系人物的經歷與心情。在莫言的作品中,人生、土地與情感三者成功地實現了高度凝聚的統(tǒng)一。在莫言的心目中與作品里,莫言始終如一地將故鄉(xiāng)、土地與母親一并虔誠地供奉在了靈魂的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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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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