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琴（張掖）

一棵樹的自述

張曉琴（張掖）

還是一棵樹的時候

我天天站在山腳下

聽風散布不著邊際的宣傳

它在什么季節(jié)說什么話

已是常態(tài)。我拼命向上長

生怕長歪了，被劈成柴

填進火爐，化為一縷青煙

那時候，我羨慕山坡上

吃草的羊群

羨慕翹著二郎腿躺著的

放羊小伙，口哨一吹

朵朵白云就飄散到藍天邊際

連澗里的溪水

也被吹成清涼的情詩

直到那群手持斧鋸的人

將我砍頭、削足、剝皮、肢解

我才意識到，過于正直

導致一棵挺拔的樹難逃厄運

所幸他們并沒有把我做成木床

最終，我成了山頂

寺廟旁的木亭

煙霧繚繞，一望無際的人

爬上來，又走下去

那么匆忙，消失在群山里

我知道沒有人為我而來

就像風，喧囂過后無邊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