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生活在一座由南詔王閣羅鳳建造的城里,這座城有1250年的歷史。公元764年,閣羅鳳來到金馬碧雞環(huán)繞的滇池之畔,一個君主看到了山河的遼闊深遠,以及被這屏障所筑起的天然文化之城的核心,今天的我仍能聽到閣羅鳳的聲音:“山川可以作藩屏,川陸可以養(yǎng)人民。”就這樣,一座城誕生了。雖然一千多年里,她的名字不斷變換,由拓東城、鄯闡、鴨池……到而今的昆明,但穿巡于這座城的街頭巷尾時,我會感覺到那個遙遠的君主內(nèi)心蕩漾的勇氣和雄心。
在云南的西部有另外一座城,依蒼山,畔洱海,風花雪月中回蕩著金花們的歌聲。人們早已忘卻了這座城曾經(jīng)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是先后六個王朝的國都。歲月中流淌的是望夫云的傳說,是蝴蝶泉的浪漫,是段皇爺?shù)娘L流,是洋人街的艷遇。而拓東、開南、鎮(zhèn)西、寧北的宏圖霸業(yè),已化作斷垣殘碑和萬世滄桑的神話,以及在南詔、大理故國悠遠的刀光劍影之后依然透出的幾分風雅。
南詔與大理這兩個王朝早已消失在歲月的深處,但大理三塔、昆明東西寺塔仍在,讓古國的影子總在我的眼前飄蕩。當人們想抓住它,去探索歷史背后的真相時,它又像高原上的云一般,飄散在天空中,厚重卻難以琢磨。南詔、大理不像中原的王朝都有史書,所以留下來的大多是傳說,或者是中原王朝史書里的只言片語,七百多年的盛衰興亡,多少人的悲歡離合,竟是數(shù)行字就過了。因此,我更愿意把它們想象得更美好些,更風花雪月一些,而不是松明樓和將軍洞里那些飄泊了千年的靈魂。即便是他們的結(jié)束,也應該是像段功與阿蓋公主那樣凄美哀怨,蕩氣回腸。
策劃一個關(guān)于南詔與大理國的專題并完成它,是一個很有難度的工作,南詔、大理上下700多年,縱橫數(shù)十萬平方公里,要用區(qū)區(qū)40個頁碼來涵蓋,況且我并不是歷史學家,只是用一種聽過、看過、或者想象過的眼光來發(fā)現(xiàn)這兩個古國的往事,因此這個被命名為“百二山河 穿越南詔·大理古國”的專題,只是游走在歷史、現(xiàn)實、虛幻與想象的邊緣,營造著一個古老的夢。就這樣,做完這個專題,我依稀看見了那時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