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柯 薇
(遼寧師范大學 心理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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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語義飽和的研究進展
李 柯 薇
(遼寧師范大學 心理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9)
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存在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當我們較長時間注視一個字時,會覺得這個字越看越陌生,反而有一種疑惑,為什么自己好像不認識它了,甚至有時候會難以理解其所表達的意義。這種現(xiàn)象也存在于英文單詞的閱讀中,長時間注視或者是大聲朗讀一個英文單詞一定次數(shù)或者時長,都會產生“不認得”或者“有些奇怪”的感覺。此外,在圖片的觀看中也發(fā)現(xiàn)了該現(xiàn)象。許多心理學家積極關注這種現(xiàn)象,并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
語義飽和;加工階段;飽和操作
1.1語義飽和的定義
目前對于該現(xiàn)象最為普遍的命名為“語義飽和”(Semantic Satiation),最早于1960 年由Lambert和Jakobovits[1]提出。認為是客觀和暫時性的由于對單詞或圖片的大量重復使得語義網絡過度激活而導致的意義喪失,或指重復展示造成的某一特定符號意義強度的減弱。由于在重復持續(xù)的注意中,語義網絡中相關神經元加工出現(xiàn)“吃力”甚至產生一定阻礙,而導致不能完成后續(xù)的對于字形和義的加工。
1.2語義飽和加工階段的探討
最初對于語義飽和的研究集中于通過對英文字進行飽和處理,試圖探討并發(fā)現(xiàn)飽和現(xiàn)象發(fā)生的階段。
Tian 和Huber(2010)[2]運用快速分類范式和類別匹配任務,針對長期存在爭論的三個加工階段(語義加工階段、字形加工階段、語義和字形的鏈接階段),實施了三個分別包含以上不同加工階段的實驗,并通過減法法則,最終證明語義飽和現(xiàn)象發(fā)生在詞形到語義的鏈接過程中。后來袁杰(2011)[3]將中國字作為實驗材料,復制了Tian 和Huber的實驗過程,也得到了相同的結果。但是,在李小華(2013)[4]的研究中,同樣試圖通過分離和作減三個加工階段對語義飽和進行探討,卻沒有得出語義飽和現(xiàn)象發(fā)生在詞形到語義的鏈接過程中的結論。
1.3對于爭議的成因分析
三個研究出現(xiàn)異議并非偶然,除了實驗所用材料不相同之外,這種實驗設想本身也存在一些問題。原因解釋可以回溯到Tian 和Huber提出其研究結果之前,Collins & Quillian(1969)[5]針對語義飽和加工的證據(jù),提出的語義激活網絡模型。該模型認為語義記憶中的概念表征是相互連接的節(jié)點,在獲取注意的過程中被激活并和周圍的節(jié)點相聯(lián)通得以擴散。Tian和Huber的假說難以解釋以往基于語義激活網絡的研究結果。此外,他們的實驗設計還默認了一個有待證實的假設:實驗一與實驗二、實驗三所涉及的語義加工過程是完全相同的, 這樣才能運用減法法則直接排除。但由于三個實驗的任務要求不同, 被試所采取的認知策略也會有所不同, 因此這樣的隱含假設本身是有待驗證的(賈建榮,張德玄(2013)[6])。
在語義飽和研究中,有無飽和出現(xiàn),或者出現(xiàn)在什么階段的討論和證據(jù)一直存在爭議,沒有達到一致性結論,也可能是由于在飽和的操作處理上,不同實驗采取了不同方法。
2.1經典語義飽和操作
經典語義飽和技術通過視覺呈現(xiàn)類別詞3或30次,然后完成類別匹配任務。Michael B. Lewis and Hadyn(2000)[7]則運用了該方法,通過重復呈現(xiàn)姓名、面孔的三個實驗操作來檢驗飽和現(xiàn)象的發(fā)生原因,意在研究明星名字和面孔如何被儲存和加工,顯示出對于許多面孔的重復或者非詞匯刺激的重復也引發(fā)了飽和,即飽和影響身份識別。 Lindquist & Barrett等(2006)[8]實驗中,重復一個詞30次暫時削弱了語義的獲取,產生了語義飽和,驗證了情緒知覺不能夠獨立于情緒語言。Gendron, &Lindquist(2012)[9]運用重復啟動范式,提出了建構假設,強調在語言中代表的概念能夠提供建立一個對他人面孔情緒的知覺的證據(jù),語言在情緒知覺中扮演了一個基本的角色,同樣運用經典語義飽和技術,證明了概念的作用,情緒詞作為一個內部知覺控制形式能夠組成情緒知覺的信息。
2.2重復不同次數(shù)
Cherly & Besson等(1997)[10]使用電生理學測量,大量重復一個原始類別名稱,進行語義分類任務。Bruno Galmar[11]通過中文雙音字口頭飽和,研究飽和的時間進程發(fā)現(xiàn)定位。Tian和Huber運用類別匹配任務(一個個例一個類別,兩個不同個例,兩個相同個例)的研究中,其飽和操作中就是通過控制一系列刺激中詞匯出現(xiàn)的不同次數(shù), 每隔一秒還要被判別任務打斷一次進行的研究。
2.3重復不同時長
Kuhl & Anderson(2011)[12]令被試大聲重復單詞0.5s、10s、20s或40s,然后呈現(xiàn)一個相關句子(有的可以填寫被重復的單詞,有的填寫與重復單詞有著語義聯(lián)系的單詞)。結果:簡短重復5—10s產生啟動效應;較長重復如20—40s則不再有啟動效應。
2.4對于圖片的飽和加工
語義飽和的操作方法不盡相同,也可能因此原因導致最終飽和的出現(xiàn)及其所造成的影響上出現(xiàn)差異。心理學家從最初針對字的飽和擴展到了針對圖片飽和進行了研究,將這一發(fā)現(xiàn)又擴充到了新的領域。
Prochwicz[13]在其2010年研究中,通過對比實驗組(精神分裂癥患者)和控制組(正常被試),并通過對于圖片不同次數(shù)的重復(積極、中性、消極圖片重復3次、13次、23次、33次),令被試判斷是否圖片屬于后續(xù)的詞匯類別。結果并沒有在控制組(正常被試)發(fā)現(xiàn)飽和效應,但是證明了積極和消極圖片比中性圖片更快達到飽和。同樣為了證明飽和不單是語義的飽和,也能在除單詞外的刺激中觀察到。Lewis和Ellis(2000)考察了語義飽和是否會像對于詞語識別的影響一樣對面孔識別產生影響,文章通過三個實驗,檢驗名字重復、面孔形象化和面孔重復中的飽和是否出現(xiàn)。在實驗一和實驗三的結果中,分別證實了飽和作用能在名字和面孔重復中出現(xiàn),表現(xiàn)為都使后續(xù)的判斷任務變得更難也更慢。證明了在單詞甚至非語音信息上的重復都能引起飽和。
經過系列研究,盡管飽和現(xiàn)象在大多數(shù)前人的實驗中得到了證明,但是仍然缺乏穩(wěn)定的證據(jù)和現(xiàn)象背后統(tǒng)一的理論支持。
3.1語言背景和情緒溝通
眾所周知,語言能夠表達一個人內心的想法,傳遞觀念。但很多人并不知道,語言在溝通中還充當著背景的作用,能夠影響情緒的表達和感知。Barrett和Lindquist等(2007)[14]認為,語言作為一個背景影響情緒。并結合飽和技術,提出語言背景假說,認為如果對于他人情緒的感知受到語言影響,則當相關情緒詞暫時性飽和時,人們將更難對他人情緒做出判斷。語言在情緒知覺中扮演了一個基本的角色。
語言能夠溝通情緒,但是越來越多研究認為語言也能夠將不同情緒匯集成一個特別的知覺,如憤怒、厭惡、恐懼等。當通過使用有語言支持的情緒類別知識將感覺分類時情緒便出現(xiàn)了。通過語義飽和操作發(fā)現(xiàn),情緒詞能夠超越交流來幫助形成情緒知覺,甚至可能是情緒性經驗。
3.2語義飽和的腦電研究
語義飽和研究發(fā)展至今,已經從行為學領域擴展到了腦電層面的研究。心理學家試圖通過對飽和狀態(tài)下腦的相關區(qū)域的激活和抑制情況的研究,更進一步探索飽和的原理和機制,并加以應用。Besson和Pynte(1997)對一個原始類別名稱進行大量重復,結果顯示:在目標詞不是重復類別中的一員的條件,相比于目標詞屬于重復類別時N400產生了一個更負的成分。Kounios,Kotz 和Phillip(2000)[15]操縱啟動飽和對N400的相關性影響顯示,啟動飽和和啟動相關性在N400上具有交互作用。但是,在語義飽和的腦電成分的研究上,由于前人的研究沒有對影響飽和的大腦皮層區(qū)域做出明確的研究劃分,后續(xù)研究又出現(xiàn)斷續(xù)甚至一度停滯。關于語義飽和的腦電研究的進程,還需要更有力的觀點的推出,來進一步推動該領域研究的進行。
對于語義飽和的研究,不論在飽和階段的探討、飽和方式的變動以及語義飽和的應用等方面,心理學家們都進行了各項積極嘗試與探索,但是其存在的諸多爭議也使得研究結果莫衷一是。此外,在研究語義飽和的腦認知進程中,雖然涉及對于腦區(qū)和成分的理論分析,然而,回顧語義飽和的腦電成分研究,則顯得后勁不足,未能取得建設性發(fā)現(xiàn)。若要得到有關語義飽和的更多強有力的證據(jù),還需展開更進一步的研究和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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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增華
10.3969/j.issn.1674-6341.2015.06.067
2015-09-18
李柯薇(1990—),女,河北廊坊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心理學。
B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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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6341(2015)06-0149-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