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嘗議欲大苑囿②,東至函谷關,西至雍、陳倉③。優(yōu)旃曰:“善。多縱禽獸于其中,寇從東方來,令麋鹿觸之足矣?!笔蓟室怨瘦z止。二世立,又欲漆其城,優(yōu)旃曰:“善。主上雖無言,臣固將請之。漆城雖于百姓愁費④,然佳哉!漆城蕩蕩⑤,寇來不能上。即欲就之⑥,易為漆耳,顧難為蔭室⑦?!庇谑嵌佬χ云涔手?。
(摘自《史記·滑稽列傳》)
注釋:①優(yōu)旃(zhān):秦國的侏儒藝人,擅長講笑話,但都符合大道理。②大:擴大。苑囿:養(yǎng)禽獸供帝王打獵的園林。③雍、陳倉:均是古縣名。治所在今陜西境內。④愁費:愁,憂愁;費,花費。⑤蕩蕩:漂亮而光滑。⑥即欲就之:馬上就可以動手。⑦難為蔭室:難于找到那么大的房子讓城墻漆后陰干。
藝人優(yōu)旃足夠聰明,成功勸諫秦始皇和秦二世放棄了勞民傷財?shù)暮拼蠊こ?。俗話說:“良藥苦口,忠言逆耳。”人們都愛聽好聽的話。優(yōu)旃巧用反諷的辦法,既使得秦始皇和秦二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于國于民不利,又不至于使他們尷尬,而是一笑置之。相比較中國古代無數(shù)敢于堅持真理和原則的諍臣,他們剛正不阿,犯顏直諫甚至拼死上諫,真讓人不勝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