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明
世界上存在眾多的教育制度,在不同的文化傳統(tǒng)下,教育的發(fā)展也是參差不齊。兒童中心的西式教育倡導孩子個性的自由及對好奇心的保護,教師中心的中式教育更多的是以知識的獲取為重點,對分數(shù)的看重也就成為必然。為此,對教育的理解就大致存在兩種,一是創(chuàng)新導向為主的西式教育,一是儲存知識為主的中式教育。在中國,學校教育似乎將知識的獲取及知識的理解看成了教育的全部,英語有個說法——知識的遷移比知道知識更重要。在教育過程中,知識更多的表現(xiàn)為課程內(nèi)容的傳授。課程內(nèi)容在教育中到底是基于學生的個性發(fā)展還是基于學生的能力提高,亦或基于學生的視野開拓,或基于學生百科大全式的知識掌握,在當下似乎存在不同的回答。從理論上來看,稍懂教育的人都贊同創(chuàng)新能力的培養(yǎng)比單純獲取知識的多少更重要,贊同個性的培養(yǎng)比百科大全式的純知識人才重要。道理很簡單,那就是人生而不同,人的稟賦也就存在差異,教育就是基于人的差異而提供適合差異個體的個性化教育。在個性化教育中,創(chuàng)新及批判性思維能力的培養(yǎng)是教育的目標。
我們到底需要什么樣的教育?不同時代的人作出了不同的回答。如何看待學校教育過程中的知識教育,不同時期的教育家也都有過不同的思考。英國有個教育家赫伯特·斯賓塞,作為19世紀中期英國科學教育改革運動的領導人,斯賓塞的科學教育思想非常具有代表性。斯賓塞生活的時期是自然科學發(fā)展日新月異的時代。古典主義教育在當時的英國非常盛行,自然科學被排斥。傳統(tǒng)的古典主義教育與當時科技進步、工業(yè)發(fā)展極不適應,這引起當時許多科學家的關注。斯賓塞是其中最有影響的一位。在其撰寫的《教育論》中,他提出了“科學知識最有價值”的論斷,為此論述了科學知識在學校教育中的重要性,是對當時英國古典教育最有力的挑戰(zhàn),有力地推動了19世紀中期以后英國科技教育的發(fā)展。
20世紀上半葉,美國盛行進步主義教育思潮,其代表人物杜威認為知識與個體經(jīng)驗及其個體成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杜威看來,教育不過是經(jīng)驗的增長,教育即成長,教育是生活的世界,離開學生個體的活動與積極參與,教育就不存在。進步主義的教育思想充斥著碎片化的知識體驗,在杜威的教育哲學里,個體經(jīng)驗的形成從某種意義上取代了系統(tǒng)的知識傳授。這也因此開啟了“以兒童中心為主”的美國進步主義教育的新時代。 兒童中心的知識課程觀凸現(xiàn)兒童的習性,將興趣看作課程知識基礎的全部。捍衛(wèi)這個觀點的西方教育家還有盧梭、福祿貝爾等。杜威是20世紀上半葉西方兒童中心教育思想最堅定的旗手。
反觀這次中國式教學在英國的實驗,媒體之所以關注,主要原因在于教育的出發(fā)點的不同。中國式教學在這里有些“范式化”,討論的重心還是在于學科知識的獲取方式上,最關鍵的問題在這里被忽視了,那就是學校教育究竟需要給孩子提供什么。如果教育過程只是將服從、 接受、理解、記憶、回答、考試看作教育的全部,即便獲得了考試的滿分,從教育的理想來看,這種教育算不上人類教育史上美好的教育。其實當下的中國基礎教育改革在方向上是向西方融合,中國式教學在漸進地去傳統(tǒng)化,而所謂基于個性發(fā)展、忽視課堂紀律的西方課堂在回歸“中國式教學”的教師控制及紀律要求。尋找一種合適的教育方式與選擇科學的教育內(nèi)容將永遠是人類教育的難題。尊重差異、關注個體、追求卓越、弘揚個性將永遠是學校教育的主旋律。培養(yǎng)創(chuàng)新能力、發(fā)展批判性思維將是學校教育的終極教育目標。
的確,世界上不存在一種絕對的教育模式,無論是“妖魔化”某種教育方式,還是“褒揚”某種教育革新,中心只要回歸到培養(yǎng)對象上,任何方式的討論都不為過,教育永遠是走近孩子(學生),而不是訓練孩子(學生),更不是“批發(fā)知識”。
(作者單位:深圳大學師范學院教育系)
責任編輯 蕭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