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微雨的午后,去拜訪崇敬已久的長輩。一路上丁香花開得正盛,香氣濃郁,聞久了會覺得微微地燥,但一陣微涼的春風之后,一切就都熨帖了。
長輩已年至耄耋,站在灰暗的樓道迎我們。天色將晚,雨仍未歇,他看到我們,沒有笑,只輕輕地問了一句:“穿這么少,冷吧?”就是我最愛的那種萬事抵定、從容自若的樣子。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里,我靜靜坐在他的旁邊,聽他講自己的遺憾、期望、誠摯建議,看他舉止優(yōu)雅,神情淡然,目光沉沉。他身旁的落地燈始終亮著,暖黃色的光合著墻上鐘表指針發(fā)出的聲響,讓時光變得慢而暖。
談話結束后,長輩熱情爽朗的愛人帶我們?nèi)⒂^家里的書房,那應該是所有愛書人都夢想擁有的書房,不大,一面墻上有窗,其他三面墻都倚著巨大的書柜,每個書柜前又堆著半人高的書,至少有一個書柜的門應該已經(jīng)很難打開了。窗前書桌上凌亂散落著紙筆書報,臺燈亮著,像是從來沒熄過似的。
那個下午,應該會留在我記憶里很久很久,提醒我這世界上終究還是有這樣一種美好,讓人不由自主心生向往。
轉(zhuǎn)眼已至暮春,早上出門,看到有小小少年在葳蕤草木間晨讀,金黃色棣棠悄悄落幕,紫色鳶尾打出飽滿花苞,檵木碎紙條般的花瓣落了一地,這世間諸般美好在春天這個季節(jié)被無限放大,簡直讓人有點手足無措了,不禁想起本期“花園”的好感關鍵詞“悅讀”—— 因悅而讀,為悅而讀。無論如何,找一件能讓你心生愉悅的事情,全身心的投入,如是,方能不負這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