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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

2015-05-30 07:14劉永彪
安徽文學 2015年4期
關鍵詞:小超大西北丈夫

劉永彪

“毛毛醒了?!?/p>

聽到女兒小超的聲音,澡帳里的楊景麗打了一個噤,小超怎么偏偏在這時候醒來了呢?

說起來好笑,楊景麗住的這套新房暫時沒有浴室,只能在后面一個房間里掛澡帳洗澡。其實浴室是有的,但是房子還沒有裝修,楊景麗一家就從租住的房屋里搬過來住了。這樣可省去每月五百多塊錢的房租,她已在新房里住了一年多,幾千塊錢房租省下來了,卻還沒來得及裝修衛(wèi)生間。楊景麗從不到公共浴室去洗澡,天一涼,就在家用澡帳洗澡。

紅色澡帳像孕婦一樣鼓脹著,里面罩著一個塑料浴盆。浴盆里的水是用液化氣燒的。楊景麗叉腿坐在盆里,用藍條棉毛巾把頸部擦好,擦胸部時動作慢了下來。楊景麗身材纖瘦,四肢細長,胸脯卻很豐滿,她低頭看著兩邊胸脯,就奇怪地想起掛在細藤上的兩個瓜來。她被這個聯(lián)想嚇得一驚。她知道之所以有這種想法,就是因為眼前常出現(xiàn)丈夫啃瓜的樣子。然后就像怕這兩個瓜要掉下似的,雙手兜住,慢慢撫摸。她先是看著撫摸,后來閉上眼睛,好像在想,到底像西瓜還是哈密瓜呢?哈密瓜里面是黃的,應該不像;西瓜里面倒是紅的,但表面上是有點涼和硬的,也應該不像。那,倒底像個什么瓜呢?還沒進一步想到合適的喻體,就聽到小超在叫喊了。自己的女兒她最清楚,只要醒過來,那是靜不下來的事情,但只要有人把她抱起來,就又什么事情也沒有了。而現(xiàn)在,她怎么出去把女兒抱起來呢?

“毛毛醒了!”

女兒繼續(xù)叫著,聲音比第一次更大,并且?guī)в忻畹囊馕?。小超命令里雖然沒有媽媽兩個字,但楊景麗知道這就是在叫媽媽。去年以前,小超一歲、兩歲、三歲的時候,是常叫媽媽的。那時候,女兒嘴里的媽媽這兩個不是十分清晰的字音,總像蜜糖一樣在她心里溶化。那時候她的鄉(xiāng)下媽媽在這里,丈夫陳揚也在家。小超不叫奶奶,也不叫爸爸,就叫媽媽,把媽媽從三個人當中提揀出來,使媽媽一下成為這個家庭最具有特殊意義的舉足輕重的人物,她這做媽媽的心里就像有種瓜果的甜蜜在融化一樣。楊景麗在與陳揚談戀愛期間,還在一家不錯的企業(yè)的辦公室上班,不巧的是她們剛結婚,那個企業(yè)就撐不下去了,許多姐妹下崗,一些不可一世的領導也成了閑置人員。楊景麗一下成了無業(yè)婦女,丈夫卻還在一個很了不起的機關上班。這使她常感到這種婚姻有多么脆弱。她與陳揚在結婚前就同居了,同居的那段時間,她從企業(yè)下班回到租住的房屋時,陳揚也從機關下班回來了,她剛到自來水水池洗菜,他就說,讓我來吧。結婚以后,也就是她下崗后,為保證飯菜新鮮,一般都要等陳揚下班回家才燒飯。陳揚見她細長的手指在冰冷的水池里洗菜,總是挽起衣袖說,讓我來吧。雖然那聲音聽起來好像和以前一樣,但楊景麗認為內(nèi)容已有區(qū)別。是啊,現(xiàn)在我沒事干,掙不到錢,洗菜做飯都不用了,那不是挖苦我嗎?她經(jīng)常這樣想。她有太多的時間這樣想。她沒有打麻將的習慣,也沒有跳舞的習慣,還沒有逛街串門的習慣,總是一個人守在租住的那套房子里,這個時間,足以使她一再地想起婚姻方面的事情。倘若萬一陳揚說我們離婚吧,那怎么辦呢?那不是不可能的。陳揚為讓她消磨時間,有意在機關帶回一些報紙,但楊景麗基本不看,因為一看就會看到某某又離婚了,誰誰又因離婚不成而犯罪了,她心里總是一驚一乍的,后來她不再看報紙,也不看總是摻和婚姻的電視,只想著丈夫以后會怎樣對自己。直到肚子大了起來,大得像一只肥胖的冬瓜,看著丈夫摸她的肚子、聽她的肚子的樣子,才認為自己的擔心多余了。再后來小超出世了,這個家庭活潑了,有了光明和生氣,小超就是家庭的小太陽。小太陽的每一聲媽媽,都讓她感覺充實,感覺自身的不可替代,感覺到這種婚姻是這個家庭的穩(wěn)定劑。她也就經(jīng)常地把臉埋在一個襁褓的胸口左右搖擺,癢得小太陽嘿嘿大笑。

去年春天,搬到超市旁邊這套新房時,小超已經(jīng)四歲,楊景麗的鄉(xiāng)下媽媽為減少女兒的負擔,說小超大了,主動要回家,也就回鄉(xiāng)下了。丈夫陳揚考慮買房子欠下的債務,憑他那點工資永遠都還不清,更不用說今后還得裝修,于是想下海。人就是這樣,一逼就逼出路子來。陳揚就辦了“內(nèi)退”,隨一個房地產(chǎn)開發(fā)商去了大西北那個正在開發(fā)的城市。家里一下就剩下楊景麗和小超母女兩人。對于四歲的小超來說,也就只有媽媽一個人。小超承接了她爸爸的遺傳基因,聰明、不啰嗦。所以不用喊媽媽,只要說我要吃飯,那就是命令媽媽給她盛飯,只要說我要洗澡,也就是命令媽媽給她洗澡。楊景麗總是很自覺地執(zhí)行女兒的命令。

“超超醒了!”

聽得出小超已經(jīng)很不耐煩,都把自己的十分重要的名字說出來了!小超不相信幼兒園的阿姨媽媽還不管她。楊景麗沒有選擇了,一絲不掛地鉆出澡帳。雖然全球氣候變暖,但這仲秋的氣溫還是不同于夏日的,尤其對一個剛出澡帳的濕淋淋的身體。但她這時并不在乎這些。她先是讓一絲不掛的身體縮在門后面,探出頭朝外看看。她的頭很快又縮了回去。因為大門是開的,小超就睡在客廳里的便床上。她家是六層樓最底下一層,大門口就是人行道。楊景麗當時決定買最底層的這套房子不光出于價格上的考慮,也為小超進出方便。如不是最底下一層面對人行道,就算大門開著,她也會光著身子沖出去抱起小超。

楊景麗今天洗澡,是因為明天要去大西北那個城市探望丈夫。明天是中秋節(jié)與國慶節(jié)長假的第一天,幼兒園放假了。她已經(jīng)與陳揚說定到大西北去看他。陳揚自去年春天去大西北以后,沒再回過家。楊景麗理解丈夫,他才到那個私營企業(yè),不能不有點工作熱情的表示,尤其是房地產(chǎn)開發(fā)行業(yè),競爭激烈,暗道洶涌,人家越是放假,你越是要活動,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也是事半功倍的事情。所以去年的五一長假、春節(jié)假和今年的五一長假,丈夫都沒有回來。她也支持丈夫不回來,只需把錢寄回來就行,假期的工資本就是誘人的。這個家庭需要掙錢,錢是壓倒一切的中心。但到了去年國慶節(jié),夫妻都已感覺離別太久了,都認識到還有比掙錢更重要更有意義的事情需要重溫,就像有時吃瓜比吃飯更有意義一樣。雖然陳揚也來電話提出請假回來探親,但楊景麗權衡了一下丈夫回家與自己去大西北的利弊,還是說我去吧。但是那次小超上的南苑幼兒園要登臺表演節(jié)目,上電視的。在那小節(jié)目里,小超是六人幼兒舞蹈中的一個。幼兒園園長找到楊景麗,叫楊景麗為小超買一套統(tǒng)一的表演服,上紅下綠的,也就是綠葉襯紅花的意思。楊景麗想也不想就照辦了,她不能影響女兒的興趣。十一的夜晚,她和許多媽媽們一樣,笑逐顏開地在觀眾席上欣賞女兒跳舞。陳揚打電話問她,說得好好的怎么沒來?她說哎,事出有因啊,春節(jié)吧!春節(jié)一定去。當時,她想春節(jié)又不是很遙遠,三千年都過了,八百年還不能過嗎?但是,等到春節(jié)幼兒園放寒假,氣候一下子冷了。其實也不是太冷,和以往的冬天差不多,只是要帶一個四歲的女兒,坐那么幾天的汽車、火車,那就是很冷的天氣了。她就問丈夫你那里氣溫怎樣?丈夫在電話里說,大西北呀,你說呢?都有冰雕看。

“看冰雕是好,可是,小超才四歲?!蹦翘鞐罹胞愓f,“明年五一吧,五一天氣暖和,我一定去。我真想你……”那個電話打得很長,見不到面,多聽聽聲音也好,聽覺能填補視覺的空虛和抽象,從而產(chǎn)生體貼感。在那次電話里,楊景麗還說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吵了。電話那頭丈夫好像有些吃驚,問她,你跟我吵過嗎?楊景麗說,你大概是不記得了,你不擺在心上就好。不過以后我肯定再也不會對你用那么重的語氣了。后來兩人約定,今年的五一節(jié)楊景麗去大西北看陳揚。

今年五一節(jié)總算來到了。節(jié)前的那幾天,小超又在排演舞蹈節(jié)目,叫《幼兒天鵝湖》,楊景麗每次騎電瓶車去接女兒時,女兒都在和幾個小朋友一起平撐雙手,踩著腳尖走那種小碎步。那個教舞蹈的女老師,據(jù)說是群藝館的專業(yè)演員,還是省舞蹈家協(xié)會的會員。看來南苑幼兒園對這次歌舞很重視。但是,楊景麗不想再讓女兒參加什么舞蹈節(jié)目了。她找到帶女兒的張阿姨。那個張阿姨聽她說完,用不認識的眼光看著她,“你說你,不要你的孩子跳舞?”張阿姨又說,“你不想讓孩子上電視?”張阿姨還說,“那你去找我們園長吧!”張阿姨后來說得很氣憤。

幼兒園園長是個中年婦女,人家說,只要是什么長,就會很胖,但南苑幼兒園的園長就很瘦,瘦得與楊景麗差不多。園長是認識楊景麗的。楊景麗每天第一個把孩子送來,又第一個到幼兒園門口等放學接孩子,這給了園長深刻的印象。而且楊景麗抱孩子的樣子與眾不同,她身材瘦弱,抱著這么一個大胖娃娃,至少要把胯骨向一側(cè)挺起來,支撐胖娃娃的身體,那體態(tài)就會很特別,顯得很吃力。從背后看,那條不是很粗很長的馬尾辮特別大,幾乎遮蔽大半個背部。因此園長對她印象特別深。

“作為家長,你為什么不要孩子登臺表演呢?”園長說,“這對激發(fā)幼兒潛能,啟發(fā)幼兒智力大有好處的呀!”園長說,“你是聽說過有許多家長找我們,都想讓自己的孩子登臺表演,是嗎?但這個幼兒園是我私人辦的,我不會開后門。不管誰家孩子,我們都會根據(jù)特長和興趣進行啟蒙培養(yǎng)的。小超她確有藝術天賦?!?/p>

“你還是……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吧!”那天楊景麗堅持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個長假再不去大西北,又得到國慶節(jié)了,至于國慶節(jié)能不能去得成,她都不敢肯定。

“你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媽媽!”園長答應了她的請求??墒?,楊景麗剛轉(zhuǎn)身出門,園長又對著馬尾辮叫了她的名字,先問她在哪里上班,后來突然又問她愿不愿意到南苑幼兒園當阿姨。園長認為,她這樣善解人意而又顧全大局的家長,真是太難得了,素質(zhì)沒得說。

楊景麗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樣子還有些感激涕零。且不說工資,每天能在幼兒園看著女兒,照料女兒,不用專門接送,對一個失業(yè)多年的家庭婦女來說,這種誘惑太大了。

園長說,“那你五月一號就上班吧,正好那天有些阿姨放假,你先照看一下要表演節(jié)目的孩子?!?/p>

就這樣,今年的五一長假又沒能去看望丈夫。楊景麗成了幼兒園阿姨后,丈夫在西北不再打她手機,就打幼兒園電話,平均通話時間長了許多。昨天,丈夫又打來電話問她,這個國慶長假是我回家還是你來大西北?她說這個長假幼兒園沒有活動了,全體放假,還是我去你那里吧。丈夫說,“那就定下了,可別再出岔子?。 ?/p>

明天是中秋節(jié)和國慶節(jié)長假的第一天,是楊景麗決定起程的日子,她今天不能不洗一個澡。她是在把女兒哄睡后才進澡帳的,沒想到剛洗上半身,下面還沒洗,女兒卻醒過來了。

“超超”是女兒在幼兒園里的自稱。楊景麗對女兒說過,在幼兒園是不允許叫媽媽的,你也不能叫毛毛,要叫名字。

“超超醒了?。?!”女兒繼續(xù)大叫著。

“來了來了?!睏罹胞愶L一樣刮了出來,她已套上剛脫下的臟外衣。她彎腰抱起女兒,莫名其妙地在女兒屁股上拍了一掌。

“哦,毛毛要有麥克漢姆嘍!”女兒歡呼著。

“誰說給你買麥克漢姆了?”楊景麗板著臉說。

“你剛才打了超超屁股?!毙〕f。

楊景麗發(fā)覺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平時,在楊景麗成為幼兒園阿姨之前,她是從沒給小超買過麥克漢姆的。她一直不知道麥克漢姆是什么東西。楊景麗在當了幼兒園阿姨后,常見到有些小朋友把麥克漢姆和牛奶帶到幼兒園吃,而這時的楊景麗不僅有工資,中午還能和女兒在幼兒園享受免費午餐,對女兒用錢方面確乎能有些松動。所以,當女兒小超也找她要麥克漢姆時,她是不想拒絕的,往往會在女兒屁股上打一巴掌,再抱起女兒往麥克漢姆店走。她好像就為買麥克漢姆,才一次又一次地在女兒屁股上打一巴掌。那一掌誰也說不清是什么意思。今天,她又在女兒屁股上打了一掌,小超可不就以為媽媽要給她買麥克漢姆了?

“今天買兩個,毛毛吃大的,小的媽媽吃。”小超說。

“明天再買吧。”

“不行,你今天打了毛毛屁股,今天就要買。阿姨說要誠實,不能撒謊?!?/p>

“毛毛先去拼圖板好嗎?媽媽洗完澡,再帶你去買麥克漢姆。”

“不行,毛毛現(xiàn)在就要?!?/p>

楊景麗沒有辦法。明天就要去大西北了,今天是不能讓小超不愉快的。雖然,去大西北與女兒心情這兩者之間沒有什么必然的關系,她卻要這樣聯(lián)想。她必須立即去買麥克漢姆。

麥克漢姆就是雞腿,也可能有鴨腿、鵝腿,不知用什么方法烤熟,又弄成油晃晃的金黃色,每只賣四元、六元或十元。楊景麗買了兩只六元的,取六六大順的意思,內(nèi)心預祝明天的旅途一路順風?;貋斫?jīng)過服裝超市,她又想起要給小超買套新衣服。由于剛才在麥克漢姆店里沒有人看出她這個幼兒園阿姨只穿了件臟外套,里面沒有絲毫的內(nèi)衣、襯衣什么的,使她在進服裝超市時也沒怎么猶豫。她讓自己瘦小身子的胯骨向一側(cè)挺起來,看上去胖大的女孩像扒在她肩上或坐在她手上,其實那重量全由于胯骨的作用才沒有滑下去。服裝超市里燈火通明,沒有人抱小孩,至少沒有人像她這樣抱一個很胖也已不能算太小的小孩,所以那樣子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有方琪的媽媽和阿瓜的媽媽,她們一眼就認出了楊景麗,“這不是楊阿姨嗎?”

很快,楊景麗也認出了她們。方琪和阿瓜都在南苑幼兒園上學,和小超在同一個班。阿瓜和方琪總是一道,有阿瓜的媽媽或方琪的媽媽輪流接送,據(jù)說他們兩家是鄰居,還是同時買的房子,就在幼兒園附近的花園小區(qū),一幢樓房的三樓。她們的老公在同一個單位上班。這是楊景麗熟悉的。楊景麗笑著說,我是來給小東西買衣服的,明天,小東西要去大西北見她爸爸了。那兩個媽媽說,我們也是給小孩子買衣服的,孩子們說國慶節(jié)就是過節(jié),要穿上新衣服才肯去漂流河玩。楊景麗就說孩子嘛,還不都這樣。說話間,三個小朋友也聚到一塊兒,做著手勢說著話,進入自己的境界了。三個媽媽望了下孩子,都笑了,笑逐顏開地一道進童衣區(qū),挑選衣服。

三個媽媽的審美取向差不多,選擇了同樣的衣服。雖然阿瓜是男孩,阿瓜的媽媽還是選擇了和方琪、小超一樣花花綠綠的衣服。她們選好衣服走出童衣區(qū)時,三個小朋友已經(jīng)在過道上玩起了幼兒園騎木馬的游戲。阿瓜是男孩,做小木馬趴在地上,方琪和小超一前一后騎在阿瓜背上,身子一高一低一伸一縮。三個年輕的媽媽臉上都掠過一絲紅暈,就像想到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但很快又顯出正常的神態(tài)。阿瓜用頭一點一昂,表示木馬在動,兩個女孩在那背上一高一低地動著。三個小孩子都在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

三個媽媽看著三個小孩子唱了好幾遍,才叫他們試衣服。三個小朋友穿著新買來的同樣款式的衣服,并排站在一起,那樣子又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直到這時候,許多看著楊景麗的人,包括阿瓜的媽媽和方琪的媽媽,都沒有發(fā)現(xiàn)幼兒園阿姨楊景麗臟外衣里面沒有穿一點布料。還是楊景麗自己在回家重新脫衣洗澡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就這樣逛了超市。這使她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這一夜,楊景麗沒有睡好。她越想很好地睡一下,越是睡不好。天快亮的時候反而又想睡,卻被丈夫的電話吵醒。

“動身了嗎?”丈夫問。

“啊?這就動身了。”

楊景麗趕緊起床,頭有點昏昏漲漲,一摸額上,竟有了熱度。

開始,小超還挺高興,因為要見爸爸。但是小超在穿上新衣服后,記憶又回到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在超市里,小超興致太好了。

“毛毛比阿瓜漂亮嗎?”小超轉(zhuǎn)著身子問。

“那還用說。”

“比方琪漂亮嗎?”

“是的是的。”

“可是,方琪和阿瓜今天要去漂流河玩去了?!?/p>

楊景麗正在收拾東西,這時只顧檢查包里的東西,看看有沒有忘記帶上的。

“毛毛要跟他們?nèi)テ骱印!毙〕f。

“超超想和他們一道去。”小超又說。

楊景麗的手在包里停止了動作,她扭頭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女兒。

“這次從大西北回來,就帶你去漂流河。”楊景麗說。

“超超現(xiàn)在就要去?!毙〕粗约荷砩系囊路?,堅持著。

楊景麗沒有說話。

“嗚——”小超哭了,身子扭擺不停。

楊景麗很清楚她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只有想,明天再去大西北吧,不就耽擱一天嘛,今天就陪女兒去一趟漂流河吧!

漂流河在外縣山區(qū),雖是外縣,卻又臨縣。楊景麗沒有漂過,到了才知道,漂流河不過是一條發(fā)源于山區(qū)的溪流,春潮涌漲或雨季里,溪流就如河流一樣能撐竹筏,加上山區(qū)河床時有陡峭、急彎,城里人往往來這里尋找刺激??蛇@個秋天,沒有漂流的條件了。有些竹筏系在樹上,都已經(jīng)擱淺了。阿瓜他們的爸爸都知道這回事兒,不過他們開著單位的車,難得一個長假,主要也就是游山玩水,吞吐新鮮空氣。

楊景麗的心情看起來也不在漂流上。只要小超愉快,漂不漂是無所謂的。本來,早上上車時,她看到阿瓜是由爸爸媽媽帶著的,方琪也是由爸爸媽媽帶著的,心里還真有過一點別扭,可她很快端正了位置,我又不是主角,只要小超高興就行。她眼里的小超無疑是高興的。

三個穿著同樣衣服的小孩跑到溪水邊玩水去了。楊景麗不到旁邊去,那是孩子的天地。方琪的爸媽和阿瓜的爸媽各自撐起一把陽傘,在河床上如情侶散步,她也不靠近他們,那是他們夫妻的空間。她臉上一直笑嘻嘻的,因為她想明天就能去大西北了!到了大西北,叫陳揚也找個地方游玩一下,還不就彌補了今天的空虛?楊景麗在車子一側(cè)的陰涼處坐了下來,想瞇一會兒,手機響了,丈夫問她到哪兒了?她只好說到什么漂流河,不就耽擱一天時間嗎?明天肯定動身去,小超不玩好,路上添亂不是個事兒,我可吃不住她。她不是你在家時三四歲的小樣子了,已經(jīng)五歲了,個子都要趕上我了,體重都快超過我了。這回機會好,搭幼兒園家長的便車,不用花錢的。丈夫陳揚說我本來住辦公室,因你們要來,就重租了房子,單門獨戶的。我想租三天,人家不干,說至少要租半個月,我就付了半個月的房租。不過什么都是現(xiàn)成的,床,被子,窗簾……楊景麗說,你看你,怎就記著那事呀?噯噯,我們明天肯定動身,到時,你要帶我們?nèi)ヒ粋€河邊玩。你那邊有河嗎?陳揚說有河有山,漂亮得很。你要明天動身的話,我后天下午到車站接你。你要提前給我打電話。你從來不先打電話。楊景麗說你急了吧?我比你還急。

楊景麗感覺自己說漏嘴了,左右看看,好在旁邊沒有人聽她說話。

上午的時候,漂流河岸邊的所有人都很高興,楊景麗也是面帶笑容。這時,她是不著急回家的。中午,阿瓜、方琪他們的爸媽熱情地邀請她一道吃飯時,她還說自己備了面包、麥克漢姆和飲料??墒侨齻€同樣衣服的孩子已坐在了餐館的桌子上。小超用手拍著身邊的一截空著的板凳,說,媽媽坐,媽媽坐。楊景麗就只好坐在板凳上。這時她心情也還很好。想著既然漂流不起來,吃了飯以后總要回去的吧?

楊景麗忽略了一個問題,既然吃了飯回去,就不如回去吃飯了。大家又不是沒有帶點心,又不是沒有帶車子。吃飯的時候,她聽到阿瓜、方琪的爸爸提到一個什么人,這又是她不該用心去聽的,也就不在意。飯后她早早地來到車子旁邊,表示著她的心情。阿瓜、方琪的爸爸出了餐館后,又跑去河邊撿石頭了。阿瓜他們的媽媽沒有跟丈夫去撿石頭,她們說沒有那閑心,就到楊景麗身邊聊天。她們要楊景麗對孩子管嚴一些。她們說孩子是不能慣的,我們從來就不慣孩子。楊景麗笑了笑,說我們也不慣孩子,但是幼兒園不同于學校,主要是把孩子帶好,讓孩子玩得高興,要談啟蒙教育,也必須寓教于玩樂之中。

三個年輕的媽媽不時地扭頭看一眼孩子。河灘上,三個穿著同樣衣服的孩子跟在兩個男人后面跑了一截后,也在低頭撿石頭。一會兒,他們胸前都抱著一堆石頭,新衣服早已印上了灰不啦唧的圖案。

看來孩子們是不用媽媽們操心的,媽媽們就說到車上坐著吧。拽一拽車門,鎖的。阿瓜的媽媽就有些生氣,說出來玩也沒有什么意思,麻將都打不成。方琪的媽媽說,白天打不成,晚上打,打通宵,把白天補回來。我們還到贏家棋牌室去,那里正規(guī)一些。阿瓜的媽媽說,我跟你打麻將從來沒贏過,你總是扣我的牌。方琪的媽媽說,又不是故意的,有時反而扣好了,讓你進到好牌。

楊景麗聽說她們晚上還要打麻將,就認為今天是會回家的。只要回家就行了。明天就能去大西北了,所以她聽兩個孩子家長說打麻將的事很認真,臉上一直微笑著,頻頻點頭。

阿瓜的媽媽看出楊景麗對打麻將饒有興致,問楊景麗,“你打麻將吧?”楊景麗笑笑,“學不會?!卑⒐系膵寢屨f,“那雙休日,在家還不急死了?你把手機號碼給我,以后三缺一,我約你。”楊景麗依舊笑著說,“我學不會。”阿瓜的媽媽說,“我們教你?!?/p>

大約三點鐘的時候,楊景麗才感覺到,阿瓜他們的爸媽有可能不回家了。阿瓜他爸的一個什么熟人坐小車子來到漂流河景點,要帶大家到鎮(zhèn)上去。那個熟人很胖,又矮,好像是鎮(zhèn)上一個有權力的領導,都喊他書記。那個鎮(zhèn)管著漂流河風景區(qū),胖書記要盡一盡地主之誼。

這時,楊景麗如果回家,還能趕上車子。漂流河風景區(qū)有一個中巴車終點站,有車到鄰縣縣城,鄰縣縣城到楊景麗所在的縣,班車是很多的,斷黑前都有車,只是來時一班人,回去就她們母女倆,她又有些猶豫,還想等一等看。等了又有一小時,中巴車喇叭連續(xù)叫著,一個賣車票的婦女在喊:“最后一班車,最后一班車了?!?/p>

楊景麗問阿瓜的媽媽,“今天到底回去不回去?”

阿瓜的媽媽說,“怎么不回去?不打麻將啦?”

開始楊景麗想回去早一點兒,是想給小超洗個澡,自己也洗個澡,再把衣服洗了。她可不想從大西北回來后,還有一堆臟衣服等著她洗。現(xiàn)在她想晚一點就晚一點吧,大不了衣服就不洗了吧,所以她也沒表現(xiàn)得過于焦急,沒有坐最后一趟班車回家。

上了阿瓜他爸單位的車,跟在胖書記的黑色小汽車后面往小鎮(zhèn)走。車子沿著山間的柏油馬路開了一會兒,小超在楊景麗懷里睡著了。楊景麗用手箍著胖女兒,心里又有了一種柔情蜜意。

他們是在鎮(zhèn)政府附近的一個飯店吃的飯。吃飯的時候,那個矮胖書記叫大家今天就不回去了,說難得來一趟,明天帶大家去登山,帶上獵槍,運氣好能打到野雞。阿瓜的媽媽說回去回去,這么一大家子,無論如何得回去。阿瓜的爸爸用手肘捅了捅矮書記說,我老婆一天沒摸麻將了,不是我要回去。楊景麗聽到這話,看阿瓜他媽的眼神有些感激不盡了。可是飯后她與阿瓜的爸媽他們一道,禮節(jié)性地去那個書記家里拜訪,剛坐下,麻將就擺上桌子。

阿瓜他們的媽媽們笑逐顏開。由于楊景麗堅持沒有學麻將,胖書記的愛人打電話叫來一個婦女,四人圍在桌上。這時楊景麗如果堅持回去,大概也會安排車子送她回去的。但是,她沒有給人家添麻煩,她以很有修養(yǎng)的樣子看她們打麻將。

方琪、阿瓜他們的爸爸們不打麻將,胖書記說明天要爬山,叫他們早點休息,方琪、阿瓜的媽媽們叫楊景麗也早點休息,楊景麗這才不太好意思地跟胖書記他們?nèi)チ寺灭^。

雖然是山區(qū)旅館,私人經(jīng)營的,由于景點多,茶季業(yè)務更是興旺,裝飾得也時尚。現(xiàn)在相對還是淡季,胖書記指了202、206、208三個房間,要楊景麗先選。楊景麗又不好意思了,“格格,202和208就給他們吧!”說完,就牽小超進了206號房間。

楊景麗把女兒洗了放到床上,自己也洗了睡到床上,可怎么也睡不著。心想要不是小超堅持到什么漂流河,明天的這個時候,就該和丈夫在一起了。因為女兒的執(zhí)拗,明天的美好體驗又得推遲一天,本該兩晚的體驗也只能縮聚到一晚。她微垂眼簾,看到了自己的胸脯,那是兩片不得不引以為豪的胸房。剛才在浴室時,那兩處胸房又讓她想起了瓜的樣子,想起了西瓜還是哈密瓜的比喻,結果當然都不貼切,都被自己否定了。可是,丈夫在她胸前的樣子,明明就是啃瓜的樣子呀。她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丈夫啃瓜的樣子,她聽到丈夫的呼吸,自己呼吸得也越來越急促,一陣手忙腳亂,突然睜大眼睛,眼前的一切使她大失所望。她很快安靜下來,空氣里全是女兒小超均勻的鼾聲。她看著女兒,又想這孩子兩三歲的時候還是聽話的,可愛的,現(xiàn)在卻變得犟了,有時簡直不能讓人喜歡??墒亲约旱呐畠?,做母親的又如何不喜歡,不順從?

第二天,楊景麗早早起床,她想好了向阿瓜他們的爸媽道別的話,在給小超穿衣服時,又把那些理由作了更加完美的修正。她走到202號房門前抬了下手,又放下了,又走到208號房間門口,聽了聽里面的動靜,抬了下手,又放了下來,回到自己的206號房間,在床頭坐下,用遙控器打開電視。

阿瓜、方琪被他們的爸爸領了過來,爸爸們笑嘻嘻地說要跟書記爬山去了,孩子們的媽媽還睡著沒起床,孩子要來與小超玩。楊景麗笑容可掬地說,沒事沒事,小超也正要找他們玩呢。三個穿著同樣衣服的幼兒園孩子,已各自擺出頭一天在河邊拾得的石頭,三個頭湊在一起比誰的石頭漂亮。他們的身子像一朵花的三片花瓣。他們的聲音像溪水流淌。

“我的石頭上,圖畫好像一棵樹?!?/p>

“我的石頭樣子最好看,就像一把手槍,啪,啪?!?/p>

后來,三個幼兒園小孩就由幼兒園阿姨楊景麗帶著。小鎮(zhèn)有車子直接到縣城的,楊景麗要是趕回去,去大西北也還來得及,但是,楊景麗能只帶小超一個人走嗎?丟下阿瓜和方琪?這事怎么做得出來?

阿瓜他們的媽媽們到午后才起床。下午,一邊等丈夫,一邊說說笑笑到小鎮(zhèn)上買一些干筍、蘑菇,還有毛竹做的茶葉筒什么的土特產(chǎn)。楊景麗也買了幾樣東西給小超。這時楊景麗想,大不了在大西北再少住一天,其實只要能與丈夫見見面就行了,別的什么事情,比如吃飯啃瓜什么的,多一次少一次味道還不都那一回事?這樣想著,楊景麗也就與阿瓜他們的媽媽們表現(xiàn)出同樣快樂的樣子。

到家已是晚上九點多。楊景麗先給小超洗好澡,小超一上床就睡著了,楊景麗這才想起要不要先給丈夫打個電話。剛拿出電話,鈴聲就響了。丈夫說你怎么總是不打電話?楊景麗說,正要給你打哩。丈夫問現(xiàn)在到哪里了?楊景麗說現(xiàn)在在家里,突然就哽咽起來。電話那頭,丈夫陳揚好像也被她弄得疲憊不堪,或者心灰意冷,一句埋怨的話也沒說,只問了句,那你還來不來?

“去!一定去!”

“可要抓緊時間呀!”

“知道,人家又不是小孩?!?/p>

包括雙休日在內(nèi)的中秋節(jié)、國慶節(jié)七天長假,已經(jīng)過去了兩天,再加上去兩天、來兩天,與丈夫團聚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了。為了那一個晚上的團聚,楊景麗也下定決心要跑一趟。

這天晚上,楊景麗又沒有睡著。她身體不舒服,后半夜開始咳嗽、鼻塞、頭腦發(fā)熱。其實,在漂流河的時候,她已經(jīng)有了這種不適的感覺。不過當時她認為可能是頭天夜里沒穿內(nèi)衣帶小超出去受了點涼,拖一拖就會好的。這次她一次又一次地擤著鼻涕,搞得床一顫一顫的。小超被搖醒了。

“毛毛醒了?!?/p>

楊景麗趕緊把小超抱起來,邊穿衣邊問,爸爸好嗎?小超說好。

“想去看爸爸嗎?”

“想。”

楊景麗就想,小超興趣上已經(jīng)沒問題了。為了鞏固小超的好心情,又說,“毛毛乖孩子,先在家里,媽媽去買火車票,順便買麥克漢姆,給毛毛帶在路上吃。”

楊景麗知道火車時間,沒急著去買車票,她直接到了醫(yī)院。醫(yī)生還沒有上班。她必須讓醫(yī)生看一看自己是什么情況,再帶上一些藥品,要不一路上怎么照顧孩子呢?等醫(yī)生上班,診治,開票,劃價,取藥,已到九點多鐘,她想只有坐下午的火車了。坐下午的火車不必匆匆忙忙的,但她還是走得很匆忙,這倒不是因為坐下午的火車與丈夫團聚只有半個夜晚的時間,主要是她已出門好幾個小時了,擔心小超一個人在家里是不是鬧脾氣。

回家一看,小超沒有鬧脾氣,乖得很。小超把昨天帶回來的石頭全都擺在地上,旁邊擺著一盆水。小超在認真地清洗石頭。石頭上的圖案由于清洗,變得清晰、好看了許多。

“這塊石頭像什么呀?”小超問。

“太陽?!睏罹胞愓f。

“不,月亮?!?/p>

“是月亮?!?/p>

“這塊呢?”

“一棵樹吧?”

“不,向日葵?!?/p>

“是向日葵。”

“阿瓜沒有這樣好看的石頭,方琪也沒有。他們是大傻瓜,我去找阿瓜和方琪比石頭?!毙〕f。

楊景麗心里咯噔響了一下。

“他們的石頭沒我的漂亮。”小超說。

“你不想去看爸爸了?”楊景麗說。

“爸爸是誰?”

“爸爸你都不記得了?”

“你帶我去找阿瓜、方琪吧!”

“走吧,走吧!”楊景麗有些不耐煩地牽起小超的手,“不然真的趕不上火車了?!?/p>

“毛毛要去跟阿瓜他們比石頭,毛毛一定會贏?!毙〕f。

火車站在大門的左邊,方琪、阿瓜的家在大門的右邊。楊景麗剛要往左拐,胸前女兒的身體就扭動起來,一直往下沉,楊景麗挺起的胯骨顯得毫無用處,沒走兩步,小超滑下來,哭聲響起。楊景麗趕緊彎下腰箍住一個胖乎乎的身體,最大限度地挺起胯骨,向大門的右邊匆匆地走去,馬尾辮因這回并不再貼在后背上,懸空似的搖搖晃晃。

到了阿瓜他們住的那幢樓房前時,楊景麗眼睛還濕濕的,但見到阿瓜、方琪的媽媽時,她又是一臉的笑意了。

過了這一天,再去大西北已沒有住宿哪怕半夜的時間,就要另外請假。她怎好為這種小事一本正經(jīng)地請假呢?到中秋節(jié)、國慶節(jié)長假結束,丈夫也沒來電話,楊景麗好幾次拿出電話,但終于沒有撥。

中秋節(jié)、國慶節(jié)長假過去了。幼兒園的幾個阿姨經(jīng)過一個快樂的長假,各自愉悅的笑容都洋溢在臉上,又由于一個長假的分別,大家見面也親熱了許多。她們對楊景麗跑了一趟大西北就憔悴成這個樣子,內(nèi)心都重復了小別勝新婚的經(jīng)驗,回以一種心照不宣的微笑,雖然那種笑多半是友好的,祝福的,但楊景麗不想看到那種笑,就急匆匆地離開辦公室,獨自到她帶的那個班上去了。

孩子們一見楊景麗,既歡樂又整齊地叫著:“阿姨好!”

楊景麗說:“小朋友好,小朋友節(jié)日快樂嗎?”

“快樂。”

“是誰給你們快樂的呀?”

“媽媽?!?/p>

“我們要不要感謝媽媽?”

“要,我們要唱首歌給媽媽?!焙⒆觽凖R聲唱了起來,“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楊景麗受到感染,就去辦公室找這首歌的磁帶,準備帶回班上放。

楊景麗剛進辦公室門,就有個阿姨叫她接電話。原來丈夫把電話打到辦公室了。丈夫的態(tài)度還是很友好的,語調(diào)很平靜地問她,“上班了?”楊景麗也很平靜地說,“上班了?!钡?,過了一會兒,阿姨們都驚呆了,一向溫文爾雅的楊景麗怎么這么粗魯啊——她們都聽到了楊景麗的聲音,“去你媽個×,當老娘什么人了?!”

責任編輯 ? 張 ? 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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