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運濤

【摘要】小說《安娜·卡列尼娜》主人公安娜，反映那個時代特點和歷史的轉(zhuǎn)折，她的人生軌跡生動的說明了舊的制度已經(jīng)“翻了一個身”，而“新”的制度“剛剛安排”，尚未成功。

【關鍵詞】安娜·卡列尼娜 時代特點 歷史轉(zhuǎn)折 形象意義

【中圖分類號】I2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089（2015）18-0065-02

當小說《安娜·卡列尼娜》1875年在月刊上分章連載，評論界就有兩個陣營，一派人恭維作者“不偏不倚和客觀的”態(tài)度；一派指責作品“缺乏思想”。就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托爾斯泰為天才的詩人兼編輯涅克拉索夫，也表示不解，并寫出打油詩譏諷作者。在中國國內(nèi)，把這部作品當成言情小說的人也有很多，他們責備安娜追求享樂腐化，放縱情欲，不道德。由此看來，要準確把握這部世界名著所表現(xiàn)的思想內(nèi)容和意義，關鍵還是準確評價安娜這個形象。

安娜生活在十九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俄國，正是一八六一年廢除農(nóng)奴制以后資本主義急劇發(fā)展、封建制度逐漸解體的時代。俄國社會風云變幻，歷史發(fā)生重大轉(zhuǎn)折。政治經(jīng)濟、思想觀念都面臨著一種舊的急需廢止、新的有待確立的局勢。在小說中歲沒有正面表現(xiàn)封建貴族和資產(chǎn)階級的交手較量，或是描寫農(nóng)民反抗封建貴族、資本主義壓迫的民主斗爭，但它能以安娜和列文這兩個主要人物的家庭生活及事業(yè)經(jīng)營為線索，反映了城鄉(xiāng)階級力量的變化。

這一切的變化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道德觀念和社會風氣的轉(zhuǎn)變。這是小說的重點。由父母作主、“中間人做媒的俄國風俗……被認為不合適，受到人們的嘲笑”?？墒怯伞芭畠和耆髦鞯挠L俗也不被接受”，資產(chǎn)階級的規(guī)矩暫時還立不起來?！芭⒆觽兘M織什么團體，去聽什么演講，，自由地和男子們交往；獨自驅(qū)車在街上馳過，她們中間大部分人都不再行屈膝禮，而且最重要的，她們都堅定地相信選擇丈夫是她們自己的事，與她們父母無關”小說中這些描寫，可以說反映俄國當時社會風氣變化的縮影。

安娜作為小說的中心人物，就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上凸顯出來的。他追求愛情自由的行動恰好和俄國社會的變動相呼應，代表了婦女爭取婚姻自主的要求，反映了年輕婦女追求新生活的渴望，所以，聯(lián)系時代背景，就可以看出安娜這一形象的進步意義，拋開當時的社會特點，就容易把她的行為看成是安娜個人的情欲表現(xiàn)而加以譴責了。

安娜的形象反映了資產(chǎn)積極個性解放和沖決封建禮教藩籬的要求。當安娜還是天真無邪的少女時，就由她的姑母做主嫁給了比她大二十歲的大官卡列寧。安娜不但外貌美，而且內(nèi)心富于感情；她和丈夫生活了八年，但毫無愛情而言。維系著家庭關系的是封建的習俗和規(guī)矩。當社會風氣劇烈地變化，婚姻自主的問題也合乎時宜地提了出來的時候，，安娜受時代的影響，也敢于起來在愛情婚姻問題上向舊的倫理道德沖擊，這體現(xiàn)了資產(chǎn)階級反封建的進步性也從側面說明俄國社會深刻的變化。

安娜的形象也反映了向貴族社會偽道德挑戰(zhàn)。小說圍繞著安娜的那個“渾然一體”的彼得堡社會，存在的三個社交集團展開。一個是卡列寧的政府官僚集團——勾心斗角、結黨營私之徒：漂亮的年輕女人是他們的裝飾品，心里熱衷的是政治上的升遷；一個是麗姬婭·伊凡諾夫娜伯爵夫人的集團——“年老色衰，慈善虔誠的婦女和聰明博學、自負不凡的男子組成”：假仁假義的偽君子；第三個是培脫西·特維爾斯卡雅公爵夫人的集團——“跳舞、宴會和艷麗的服裝”為特色的一群腐化放蕩的女人和撒謊成性的男子組成。在這三個集團中，形式不同，但本質(zhì)相同，都浸透著偽善，家庭的破裂是一個普遍現(xiàn)象。有一個公爵安兩個家庭，并明目張膽把長子帶到第二個家庭里去，說是為了“增加兒子的見識，對他有好處”。有一個“伯爵早已經(jīng)到了窮途末路，卻還養(yǎng)著兩個情婦”?？傊?，道德淪喪，寡廉鮮恥的丑事在貴族社會到處都是，妻子背離丈夫，丈夫欺騙妻子，在所有的“合法的”家庭外面都有許許多多“非法的”婚姻補充。這一切上流社會不但不加以鞭笞，相反還加以鼓勵，把無恥當作“有趣”。這多么令我們想起如今有的人話：寧做寶馬車里哭，不坐自行車上笑。

安娜懂得自己生存的世界是一潭污水，她會力求超脫，不會陷進去。她不象嫂子那樣自我忍讓、對自己放蕩的丈夫委曲求全；也不會效法法脫西那樣淫亂無恥、形同娼妓；她也拒絕卡列寧的“寬容”條件：表面上維持家庭的體面，背地里去干偷情的勾當，而是要求正式解除婚姻關系，公開地、正當?shù)睾弯讉愃够Y合。面對齷蹉、糜爛透頂社會，安娜是弱小的，她的挑戰(zhàn)行為是不會被上流社會所接納的，其人生命運結局是可以預料到的，但她向貴族社會虛偽道德挑戰(zhàn)的詮釋作用是不可抹滅的。

談安娜形象的意義，不能不談到安娜性格的軟弱。安娜遭到渥倫斯基的冷淡而選擇自殺，初看起來，是出于對愛情的絕望，是死于“愛情至上主義”，但放在時代環(huán)境下看，安娜的死絕對的是環(huán)境所逼。她反抗過貴族社會的各種打擊，社交界的放逐也不能動搖她追求自由的決心，丈夫和親戚剝奪她愛兒子的權利，她也抗爭過，最后都忍受下來了，當一切努力都無望時，她只好放棄自己在上流社會的名譽、地位，包括兒子家庭，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渥倫斯基的身上?？上В材鹊哪抗舛虦\。她只看到渥倫斯基的表面，而沒有看到本質(zhì)。表面的渥倫斯基是風度非凡、聰明的美男子，本質(zhì)上有著損人利己的人生哲學?！皯摳肚遒€棍的賭債，卻不必償付裁縫的賬項；不可以對男子說謊，卻可以對女子說謊；絕不可以欺騙任何人，卻可以欺騙丈夫；絕不能饒恕人家的侮辱，卻可以侮辱別人?！碑敯材鹊纳罾锸Ｏ碌奈ㄒ坏臇|西就是對渥倫斯基的愛也喪失的時候，安娜只能在臥軌自殺喊出：“這全是謊言，全是虛偽，全是欺騙，全是罪惡！”安娜自殺是唯一“活著”的出路。

安娜的形象也是一個矛盾體。她作為上層社會的貴婦人，她有一系列傳統(tǒng)的道德觀念，包括已經(jīng)形成的精神枷鎖要擺脫；對兒子的愛和責任感特別使他不得安生，不可能一走了之。從對渥倫斯基發(fā)生感情到自殺身死這整個過程，在她內(nèi)心深處有追求個人幸福和忠于傳統(tǒng)道德這兩種思想，一直激烈纏斗。她敢于叛逆，義無反顧地和卡列寧決裂，去追求和享受愛情的幸福；但她又常常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悲觀，甚至懷有一種“犯罪”感——對兒子有罪，對丈夫也有罪。安娜坦白、真摯，富有正義感和自尊心。

小說過去百四十余年，時代巨變，但這部“在世界文學中占第一流的地位”的作品，并沒有失去感人的魅力，安娜形象依然熠熠生輝。

參考文獻：

[1]《（俄）列夫·托爾斯泰.列·托爾斯泰小說總集》上海文藝出版社，1993.（4）

[2]《俄羅斯文學史》周敏顯，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6.

[3]《西方文論史（修訂版）》 馬新國，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4]《（俄）列夫·托爾斯泰.藝術論》 張昕暢 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