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節(jié),國人的眼光徹底從大屏幕轉(zhuǎn)向了小屏幕,辛苦的不止眼睛還有手指,差點被玩壞的也不止紅包,還有各種拜年圖片和視頻。技術(shù)已經(jīng)讓全民創(chuàng)作從純文字進入了圖文混排時代,當我們樂此不疲地用“傻瓜”應(yīng)用完成“專業(yè)”編輯的時候,實在應(yīng)該向剛過了25周歲生日的PS道聲謝。在它創(chuàng)造的那么多強大功能里,能實現(xiàn)特殊效果的“濾鏡”真可謂神來之筆,這個功能如今已成為各類圖像應(yīng)用的標配,那些既能改色又能塑形的“濾鏡”更是鏡頭后無數(shù)張臉孔的網(wǎng)絡(luò)生存必需品。
人常道“不要戴有色眼鏡”,怕客觀事實會被人的主觀印象所左右。但這一點在藝術(shù)界恐怕沒法成立,偉大的作品往往正是因為作者將主觀所見借藝術(shù)語言表達而成的,那些只有他們看見了的、真實的世界。
一生追隨 只為留住那幻化光影
以《日出·印象》、《睡蓮》等畫作著稱于世的法國印象派大師克勞德·莫奈,因其作品中朦朧的光影色彩被視為繪畫史上的獨創(chuàng)。他一生數(shù)千幅作品中,尤以晚年對自家花園里的日本橋和睡蓮池描繪而成的畫作為世人稱道。
01-真實的莫奈花園位于法國吉維尼
和之前的古典主義繪畫不同,印象派只畫人眼睛看到的東西。莫奈改變了陰影和輪廓線的畫法,用畫布定格了隨時間變幻的光影。他曾經(jīng)游歷過很多地方,最后在自己家中打造了一個饒有東方情調(diào)的花園,特別是花園中那個種滿了睡蓮的池塘。歸于丘園后的莫奈對著這一方自然一畫又是幾十年,他沉醉于莫測的天光水色,用豐富的筆觸留住了一個個曼妙瞬間。
02-莫奈筆下的花園一景
細看那些畫于莫奈晚年的代表作,不難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它們會缺少細節(jié),造型變得抽象,色彩卻愈發(fā)強烈,遠看尚且有物,近看只剩色塊。這些特點構(gòu)成了莫奈一生最輝煌的創(chuàng)作,實際上卻也是他深受眼疾困擾的結(jié)果。嚴重的白內(nèi)障讓莫奈的一只眼睛幾乎失明,他越來越難分辨出調(diào)色板上的各種顏色。于是,莫奈眼中的世界虛化了,但他心里的世界反而顯化了,一種最接近他本意的真實就這樣躍然紙上,與中國畫的大寫意境界異曲同工。
界限消彌 用圓點把宇宙像素化
動人的藝術(shù)作品,無所謂觀者懂或不懂,就能引起強烈的情緒反應(yīng)。草間彌生用無所不在的圓點證明了自己也征服了大家,她說:“地球也不過只是百萬個圓點中的一個,畫好了圓點,就畫好了宇宙、畫好了世態(tài)人生?!?/p>
她的作品通常很大,無論是繪畫還是裝置,都有不斷吞噬周遭的能量——大面積艷麗而強烈的對比色,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大小圓點,用鏡面延展出的無限迷幻——每每置身其中,都讓人分不清幻境的邊界,仿佛瞬間失重跌進了綿延不絕里,而那第一個跌進去的人就是草間彌生自己。
03-攝于2014上海草間彌生特展
“一天,我看著紅色桌布上的花紋,并開始在周圍尋找是不是還有同樣的花紋,從天花板、窗戶、墻壁到屋子里的各個角落,最后是自己的身體。在尋找的過程中,我感覺自己被侵蝕、吞滅,無限大的時間與絕對的空間不停旋轉(zhuǎn)著,我變得渺小而微不足道。就在那一剎那間,我意識到這并非只是一種幻覺,也是現(xiàn)實生活的一種存在,我被這真實的幻覺給嚇壞了,我對紅色桌布和上面的花紋產(chǎn)生了強烈的恐懼……我奪路而逃,臺階卻在腳下散落,我從臺階上摔了下來……”
——記錄于草間彌生1954年的繪畫作品《花(D.S.P.S)》
04-攝于2014上海草間彌生特展
受先天遺傳神經(jīng)性視聽障礙的影響,草間彌生眼中的世界永遠隔了一層充滿圓點的網(wǎng),她看見的就是一整個被“圓點濾鏡”遮蓋后的模模糊糊的世界,沒什么能逃脫這張無形的大網(wǎng)。不厭其煩的圓點就是她的自然,就是她的宇宙觀,草間彌生用執(zhí)著的圓點攀上了藝術(shù)之巔,而這不過都源于一個患病的孤獨小女孩的真實看見。
05-攝于2014上海草間彌生特展
畢加索曾說:“我在十幾歲時畫得就像個古代大師,但我花了一輩子去學(xué)習(xí)怎樣像孩子那樣畫畫。”本來,我們都是所見即所得,對周遭的反應(yīng)都是自然而然發(fā)自內(nèi)心的,但漸漸地,我們弄丟了美的眼睛,只看得見“應(yīng)該”看到的。
盡管成就卓越,但畢加索畢竟不可能真的做到畫得像個孩子,孩子畫的是ta用心看到的真實世界。澳大利亞小女孩艾麗塔·安德魯?shù)膭?chuàng)作也許會給我們一點啟發(fā),提醒我們:美,就是做自己。
06-澳大利亞小畫家艾麗塔·安德魯和她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