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長貴++李宇鋒
緊接上期
在地下室看管江青
李:從這一刻起,您和江青的角色都發(fā)生了重大轉(zhuǎn)變。
馬:是啊!上了車,車里一個說話的也沒有,她也沒問什么。車一路開,一直開進地下室,在地下室就轉(zhuǎn),轉(zhuǎn)了半天。我們下車以后,進了一個房間,一看,我覺得我來過這個地方。周圍都是半人多高水曲柳的墻,因為主席的遺體放在那兒的時候江青和姚文元去看過主席的遺體,我陪著去的,所以一進去我就看出來了,我想江青也應該看出來了。一進去,我和江青先在小屋子的床上坐了會兒,江青就問我:“這是什么地方?”我說我也不清楚,她又看看,那兒有個臺歷,看后她也沒吭氣。但是,我想她看后心里也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江青最初歇腳的房間成了我們的值班室,有個大廳。她在套間里頭,房間大概12到14平米,有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有個水池子,有一間衛(wèi)生間,有個澡盆,應該說條件還是比較好的。反正從那兒就開始了她的這種生活。
高云江向她宣布了幾條規(guī)定:在這兒你沒有報紙看,可以看書,有《毛選》,你要是想寫什么東西可以給你紙給你筆。反正給她規(guī)定了幾條吧!她聽了以后也沒有什么反駁。江青開始幾天什么也不做,后來慢慢地,她就開始寫點兒東西。
在生活上他們也給我交代了,說:“你現(xiàn)在不能再像以前做護士那樣什么都照顧那么周到了,但是別人又不了解她,不好插手,你得在生活上招呼她,但又不能像護士那樣親近,要掌握這個尺度。在生活上,她自己可以自理的你要教她自己做?!?/p>
當時我的心里就感覺特別復雜!
李:完全可以想象您當時的感受。不知道江青本人怎么適應這個變化?
馬:江青到了這里,一切都不一樣了。
首先是吃飯,正餐是一葷兩素一湯,開始她吃不下去,說這飯菜不想吃。不想吃工作人員就拿走,后來慢慢地她就吃點了,以后連窩頭都要吃半個,一小碗米飯她能吃大半,就比較正常了,跟從前吃的量差不多。偶爾便秘,她還主動多吃點粗糧。我覺得她后來也想通了。
再就是睡覺。睡覺是她一貫的老大難問題,剛開始她可睡不著,折騰,就是把被子一會兒挪到這頭來,一會兒挪到那頭來,她也不知怎么好——睡不著??!那都是硬板床,你想這么多年她哪里睡過這種床???睡不著就睡不著,睡不著覺了就看看書,拿《毛選》給她看,就是不能給她安眠藥。她就整夜地不睡。我說那你在床上休息會兒,睡不著也躺在那兒休息。她也躺著,她也聽我的,但她沒有睡。因為她的門得敞著不能關,你想我們這都得是公開的,黃介元他們都在這兒坐著,還有幾個不認識的戰(zhàn)士都在那兒站著,她不敢輕易地去說什么話。開始睡不著,后來熬著熬著不知不覺呼呼地也就睡了,人到那種程度也逼出來了。大概3個月以后,她的睡眠逐漸正常了,有規(guī)律了。每到晚上,她看我們?nèi)松倭?,比如我也去睡覺了,她也就在那兒和衣呼呼睡了。她從來不脫衣服。因為門不能關,大家都看著,所以她要換衣服就在衛(wèi)生間小房里換。
江青生活上自理也有一個過程。開始她不會洗衣服,沒用過洗衣粉。我說你自己試著洗洗衣服。她說用什么洗啊,我說你就用洗衣粉洗。她拿來洗衣粉就往衣服上倒。我就告訴她,你不能這樣,這樣就把衣服弄壞了,你得先把衣服放到水池子里,然后把洗衣粉溶化到水里,衣服弄濕后再洗。因為她一開始已經(jīng)倒了洗衣粉了,就直接把衣服弄濕后洗的,然后搓。她搓不干凈,那也只好那樣了,反正我告訴她了。后來,她又拿著抹布自己擦擦桌子,再擦擦床,都是慢慢地學,我開始也幫她弄弄,后來就不管了。我看到她寫的日記(她寫的東西都是公開的,都在那兒擺著),有一條說:“就連小馬過去那么溫和的、溫順的人,現(xiàn)在也要想騎在我的頭上。”其實,我對她真沒那么“橫”,就是沒以前那么體貼周到了。
在這期間,開始幾天特別難過,因為我白天要陪她,晚上她不睡覺也得要在那兒陪她。她進到地下室的一個多禮拜,我每天就睡一個多小時。那個時候我覺得壓力比較大,精神上也不是太好。就覺得我這護士怎么又變成看守了?這是我的事嗎?有時自己想不通,我本來睡覺就不好,又加上連續(xù)這么幾天心里浮躁,想的東西亂七八糟理不出個頭緒來,心里很煩。
于是想找他們要點安眠藥,我覺得首先得把覺睡好。我就跟我們送飯的俞師傅說,你給我拿點藥吧。他問什么藥呀?我說治老毛病的。結果他給我送來了活血化瘀治月經(jīng)的藥。我一看說,你怎么給我送這個藥啊?他說那送什么呀?我說治睡不著覺的安眠藥。他說那我拿得來呀?他們不會給我的,我要給你送了還不懲治我呀?我也不能讓你吃?。∥艺f不行啊,你要不給我拿來,時間長了我真覺得受不了?。∧阋欢ㄒ朕k法幫我,有責任我自己擔著。又過了一天,他給我?guī)Я?片速可眠,哎喲,當時看到速可眠我如獲至寶!吃了那個藥,睡了一覺緩過來了。
大概一個多月以后,我實在撐不下去了,就跟上面提出再找一個人替換一下,不然我真頂不下來——這也不知道到什么時候結束。整天也見不著太陽,睡不好覺吃不下飯,再好的東西我也吃不下去,他們看到我那樣也不行了,后來就打了個報告。找誰呢?后來從中央辦公廳服務處調(diào)來一個叫陳世冠的服務員,叫來給我替換一下,我覺得好多了。
李:她來了以后,你和她輪班是一個人12小時嗎?
馬:不是,平時她不能完全代替我,還是以我為主,她主要是在我睡覺時幫助盯一下。
李:那她盯一下是到套間里呢還是在值班室坐著呢?
馬:她就在門口,江青這個門是從來都不關的,白天、晚上或睡覺時都是從來不關的,外面就是一個大廳,我們可以坐在門口也可以坐在大廳,因為套間里面沒有椅子。
李:里面有一張床,有一張桌子?
馬:對,還有一把椅子,但那椅子都是她坐的,所以我們一般都坐在門口。她的門都不關,她干什么我們都能看得見。她去廁所我都得跟著,以前她去廁所我也得跟著。
有一次,江青要一本雜志類的東西,我們沒給她,好像是不允許給。給她看的就是1-4卷《毛選》,其他的不給看。她寫的東西是什么我們也不知道,我們這兒規(guī)定不許看的,那天正好她寫完在那兒擺著,我搞衛(wèi)生時看到了她寫我的那幾句,我看她的眼神和對她的態(tài)度也不像以前那樣了。
以前,我在她那兒工作還算順利的,她對我也發(fā)過脾氣,可是對我還算不錯,沒發(fā)生什么大的事情;但該我注意的和做到的我都注意到了、做到了。
李:她這期間跟你談過什么事,說過什么話嗎?不能一句話不說光待著吧?
馬:唉呀,這個你覺得不應該是吧?
李:我覺得不應該,您想在這地下半年時間兩人面對面什么話都不說,這很難讓人想象。
馬:實際上挺尷尬的。話呢可能也說,具體的也記不清了。她有時也問,但她問什么,我也都回答不知道。
李:她都問你什么呀?
馬:她好像問過外面的誰,但我現(xiàn)在真的記不起來了。
李:是政治方面的、形勢方面的嗎?比如華國鋒、鄧小平如何如何?
馬:她沒問過鄧小平他們。
李:她自己寫東西的時間多嗎?
馬:不多。
李:她是一寫就是兩三個小時,還是簡短的兩三條呢?
馬:就寫兩三條,想起來了就寫,每次大概寫個十幾分鐘吧。
李:她最后交上的東西你沒看內(nèi)容,但您看大概量有多大???
馬:反正它每張紙也寫不滿,有時給她收一下,有點什么都給收走了。
李:大概有一寸多厚?
馬:嗯,差不多。
李:上面也沒什么抬頭,如什么中央辦公廳之類……
馬:對,沒什么抬頭。鉛筆寫的。紅藍鉛筆,一直是紅藍鉛筆。她用慣了鉛筆,她也不亂畫。
李:在《毛選》上她沒有什么批注?
馬:沒有,沒有?!睹x》她就是翻翻看看,你想她什么時候過過這種生活呀?你在那兒監(jiān)視著我,我在這兒坐著,那個滋味挺難受的?,F(xiàn)在看來江青對我們是有戒心的,她對我們有戒心,我們對她也有戒心。
李:比如她也不給你聊點家常什么的?
馬:不聊。
李:原來不聊,現(xiàn)在這個時候應該會聊些家常???
馬:原來還聊,這個時候反而不聊了。她會想:我跟小馬一說話你墻那邊又都知道,再說跟你說也沒用?。?/p>
李:這個期間有人來審訊嗎?
馬:我印象里對她好像組織過一次,這是黃介元他們組織的。我跟你們說黃介元的出面率是最高的。黃介元,年輕,有勇氣,也敢說,比如交代江青干活,就說:“你怎么還不干?這就是你的工作!”她說:“我沒干過。”“沒干過有人教你??!”都是這種話,別的也沒有什么。
楊:黃介元當時是中央警衛(wèi)團警衛(wèi)科副科長。他有兩個特點:第一個是臉色很嚴肅;第二個聲音大、粗。
馬:對,反正說出話來讓人害怕,有一定的威力。
李:沒有進行過真正的審訊是吧?
馬:在地下室沒有。
李:有沒有領導人下來?
馬:沒有。那時候就是保證她安全活著,不要出現(xiàn)什么事。
李:除了這幾個看押人員外,再也沒有什么外人進來?
馬:沒有,就有一個給她送飯的司機。
楊:送飯的是給你們送還是給她送???
馬:給我們送也給她送?;锸硺藴识际且粯拥模允裁次覀兂允裁础?/p>
對了,我給他們提意見,我說在這兒太難受了,都3個月了不見太陽,就覺得人失去正常的狀態(tài)了,能不能有什么調(diào)節(jié)一下?后來他們說:“就你這提議給我們批了個太陽能燈下來?!贝蠹逸喠髯谀莾赫找徽铡N乙恢贝谀莾?個月,后來中間讓我回去了一趟。
江青在地下室關押期間的作息
李:她每天的作息時間怎么安排?
馬:開始我覺得挺亂的,但所謂的亂就是她睡不著,翻來覆去地折騰,她也不知怎么好。她也分不清白天黑夜,因為她沒有表,有時問問我?guī)c了。后來她睡眠逐漸好了,基本上有規(guī)律了,可能是在3個月以后,每天到了晚上她就去睡了。
李:她一般睡覺都在10點來鐘?
馬:10點鐘她不會睡的,睡不著。大概十一二點睡吧,睡眠還可以,比我都好,有時還有點小呼嚕。
李:從常人的角度考慮,人到這種時候比較孤獨,這么大的命運轉(zhuǎn)折的時候,會希望有人可以傾訴,特別是女性,是不是更需要一種排遣甚至宣泄?
馬:她不,她跟一般人不一樣,沒聽過她主動給人說什么。
李:你說她十一二點睡,那她早上幾點起?。?/p>
馬:早上大概六七點鐘,有時五六點鐘醒來,但這個時候少,一般都是六七點鐘起來,起來以后自己刷刷牙,洗洗臉,梳梳頭,反正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弄,毛巾也是她自己洗,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是很正常了。
李:7點30分早餐,這應該是很規(guī)律的吧?
馬:對。然后,上午有時她自己在屋子里散散步,不出她的屋子,就從她的大屋子到衛(wèi)生間,從衛(wèi)生間到大屋子,來回這么走走,有時是背著手,像若有所思的樣子,有時坐在椅子上翻翻書,有時就寫寫,一天基本上是這樣。中午吃完飯她也睡會兒覺。大概躺一個小時,不一定能睡著,我們不叫她,她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
李:她上午和下午基本做的事都差不多,實際上是沒事?
馬:確實沒事。她所謂的事就是吃飯、睡覺、散散步,然后看看東西,寫點東西。
李:她躺著的時候多還是坐著的時候多?
馬:差不多,兩個比較起來還是躺著的時候多。坐的時候她坐在凳子上,桌子上有一摞書,還有紙、筆,就像在家里,但不像在家里辦公,在這兒她就拿著一本書翻著??磿甲诘首由希苌偬稍诖采峡磿?,要躺就躺在床上一會兒。她這段時間還是相對自由的,想看書就看書,想寫東西就寫東西,想散步就散步,想上廁所就上廁所,她只要不違規(guī),我們一般不去管她。
開始她還是有些便秘,在馬桶上時間挺長的。
李:她飯量怎么樣?
馬:開始她吃不下,有的東西拿過來最后又拿走了,不過我覺得這段時間不長,也就幾天的時間,后來慢慢就吃了,跟過去吃的差不多,飯量還可以。一小碗米飯她能吃大半,后來我覺得她吃的還真不少。她自己也知道,她說大便還是有點干,還是多吃點粗糧。
別的我不管,我就是執(zhí)行上面的政策,保證任務完成,保證她的安全。我的身份是護士,從醫(yī)療保健的角度出發(fā),過去是保證她怎樣健康,現(xiàn)在我就是要保證她安全,不出什么事。她有怨言只能給我發(fā),我說我也不愿意在這兒待,弄得我比過去還累,本來交班以后可以睡個大覺,可是我現(xiàn)在只能堅持著、熬著。在表面上我又不能表現(xiàn)出疲勞、憔悴,所以我要求要照照光線什么的,以使自己精神點兒。
李:她有沒有大吵大鬧的時候?
馬:沒有。情緒上肯定有大的波動,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沒有像有些人似的胡攪蠻纏。天天看她還是利利索索的,一點兒都不邋遢。
李:她的衣服這時候是不是都變成黑的了?
馬:大部分是,也有藍的。主席一去世她把所有的衣服,毛衣什么的都染成黑色的了。我在那兒的時候她都是穿自己的衣服。
去秦城監(jiān)獄之前,我接到命令給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出來時穿什么衣服還給她帶什么衣服,給她打理好,然后放在車上,我和她一塊坐在車里走的。那天早上太陽特別好,光線也特別好,一直走了很遠,走到秦城,就到監(jiān)獄了……
把江青送到秦城監(jiān)獄
李:請你把這個過程說細一點兒。
馬:1977年4月10日,交接押送任務下來后,黃介元給我打了招呼。他說凌晨要轉(zhuǎn)移地方了,先讓我自己作好準備,把她身邊的東西都拾掇好。我們一切都聽黃介元的指揮,他問我:“你們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我說都準備好了。然后他就走到江青的門口(他一般就站在門口不進她的屋子),對江青說:“今天要換個地方,戴上這個吧!”江青說:“好吧!”緩慢走進衛(wèi)生間,出來后,順從地戴上手銬。
我?guī)е嗟囊挛锖退谝惠v車里,她一路上沒說一句話。
李:江青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
馬:沒有。有時候外邊傳的跟實際情況有天地之別。她當時確實是很平靜,她對于自己的道路好像早就料到了。到秦城監(jiān)獄后,兩名女獄警把她架進了牢房。
李:架進去的?
馬:反正一邊一個把她帶進去了。監(jiān)獄的人把江青帶進去,我們向獄警介紹了江青的飲食和睡眠等,交接了衣物。送她的人就隨著車回來了。
楊:路途中間聽說她還要求解手?
馬:她是說要解手,但押解的人告訴她很快就到了。
李:送到以后她就離開你的視線了?
馬:對。
李:你當時是不是已經(jīng)意識到這可能是最后一次見她了?
馬:意識到了。但是我想國家不會把她怎么樣,因為她畢竟是主席的夫人。但是她不會有太多的自由,這個是肯定的。
從1976年10月6日到1977年4月10日,在8341部隊隔離監(jiān)護“四人幫”的任務勝利完成,總共187天。這6個多月,我都過糊涂了,一直以為是3個月,中間我只回過一次家。這一天是我?guī)讉€月以來又可以呼吸清新空氣、重新沐浴溫暖陽光的難忘的一天。
多年后的一些感受
馬:時隔這么多年,回想起來,在工作人員當中,我還算是遭罪少的。她平時好像沒怎么說我什么。因為我是她要來的,幾個條件都符合,又是科班出身的,又是有個孩子的,她又認為我的性格比較溫柔,所以對我的工作還是比較滿意的。
總的來說,她的衣食住行也沒有什么太特殊的,除了脾氣不好外。而且我們覺得她在吃的方面還有一定的科學性,一般也沒有什么高檔東西;穿衣上不講究什么時髦,只講究如何保暖,衣服她不愿意穿太新的,里邊的襯衣都是舊的,棉質(zhì)的;擦臉霜是小藥房配制的,她從來也不用化妝品。也沒有戴過任何首飾;行呢,也就是坐車坐的時間長了,會讓汽車停下來,我們扶著她散散步什么的。我們做她的護士肯定很累,是閑不住的,在家里閑不住,出去閑不住,車上也閑不住,但是你要想想她要求的服務內(nèi)容和方式都是對保健很有益的、適時的。比如快到冬天了,秋末就把冬天的衣服給找出來了。冬天過了快到春天的時候,春天的衣服就都給準備出來了。我所說的這一套衣服不是一件兩件,從襯衣到外衣、大衣都是搭配的,顏色都是順色搭配的,我就覺得她這些都很講究但又是合乎生理需要的,穿上以后又特別得體。
還有一方面我覺得她的心靈手巧也是讓人佩服的,你看她穿的衣服有一套藍裙子,那是她自己設計的。1974年菲律賓總統(tǒng)馬科斯夫人來訪,為了體現(xiàn)主席夫人的形象和中國自己民族服裝的特色,她專門按照唐三彩的樣子設計了一些衣服,圓領的服裝,里面帶個白邊,她說這個代表民族的特色,她說:“我先來試穿?!边@樣她就把她的好多襯衫都改成沒領的襯衫,還建議女戰(zhàn)士的襯衣、人民大會堂服務員的衣服也都改成這樣的。她做這套衣服的時候,問我們這樣好不好,我覺得這樣也挺新穎的,說那就試試。后來浩亮、于會泳他們幾個還按她的要求給弄了兩套假發(fā),她當時是想弄兩個辮子給盤上去,我的理解她主要是想顯得高雅一點。這個我們說看著不習慣呀,她后來就沒穿出去。這意見她是聽進去了。我覺得在這件事上,實際上她不是光為她個人美,也是考慮代表一個國家的形象。
江青一邊在馬桶上蹲著一邊還看文件,有的還送主席參閱。當然,我覺得她對自己是高估了的。我就記得有一次她把鄧小平叫到十樓來,當面指著鄧小平的鼻子說:“嗯,主席對你三七開,對我四六開我就滿足了?!币馑际侵飨瘜δ銐蚝玫牧?。
不管怎么說,我對在包括江青在內(nèi)的中央領導人身邊工作的這些經(jīng)歷都不感到后悔。(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