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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殺金東漢

2015-08-24 15:43王躍斌
歲月 2015年8期
關(guān)鍵詞:窩棚目光

王躍斌

樂景從二龍山回到密營,宣布解散隊伍后,他獨自一人躲進樺樹林里,來回踱步,腦袋低垂,兩腿沉重,一雙布鞋拖得草皮簌簌簌地呻吟,刺得他的心陣陣痛楚,像一根根針。他沒有想到策反機槍連的行動會泄密,更想不出泄密的奸細會是誰,腦袋渾漿漿的,像一鍋煮爛的粥。除卻犧牲的偽軍連長,再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他師長樂景,政治部主任鄭慶,還有另三位團長。

樂景正絞盡腦汁地想,忽然聽到沙沙沙的腳步響。他回頭,就看到了政治部主任鄭慶。他沒有迎向鄭慶,只是左手扶上一棵老楓樺,右手咔嚓咔嚓地摳撓著樹皮,眼睛盯著鄭慶朝自己走來,一步步腳步沉穩(wěn)。

鄭慶走到樂景面前,拉過樂景的右手,將左手壓上樂景的手背,輕輕拍擊兩下,拍得一團樹影在他臉上斑駁陸離,低沉著聲音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事既然已無法挽回,你也就別跟自己過意不去了,回窩棚吃飯吧。樂景的眼淚就在眼圈里轉(zhuǎn)。他尷尬鄭慶一眼,痛苦地說,可,這損失太大了。我僅僅接回來二十個起義弟兄,卻犧牲了我十六名戰(zhàn)士。鄭慶皺起眉頭,長長地打個唉聲,說,看來,是我們內(nèi)部出了……奸細。樂景目光嗖嗖嗖地射出電光:你看看,問題會出在誰的身上?鄭慶眼睛瞄著樂景,抿抿嘴唇,說,最有可能,是……出在三個團長身上。樂景眼色頓時迷茫,像是罩著的兩個霧團。他朦朧著鄭慶,慢騰騰地說,如果問題真的出在他們身上,那我可能就有去無歸了。難道,樂師長,是懷疑我么?鄭慶的臉色驀地撂了下來,像是突然降落的幕布,眼睛瞟著樂景。樂景搖頭一笑:你看看你,鄭主任這話說的,我就是懷疑我自己,也不會懷疑你??!鄭慶點點頭,很通情地說,這次失敗教訓很沉重,很詭異,你心情不好,這我理解。我建議是不是把那幾個團長都找來,我們好生追查追查泄密的事?這樣……怕是不好吧。這樣會惹起互相猜忌,容易引起內(nèi)亂。鄭慶點點頭,說,這事關(guān)系重大,我有必要去尋找軍部,將師里的情況匯報一下,聽聽軍部有什么指示……鄭慶說到這兒,瞟樂景一眼,稍做停頓,又抬高聲調(diào)說,你說得對,我們之間互相猜忌,你懷疑我,我懷疑你,這三師就散花了。

鄭慶跟樂景說是去找軍部,但在尋找軍部之前,他卻先去佳木斯,找到了金東漢。

金東漢原本是三江省偽協(xié)和會省本部部長。1934年,他密謀策劃,制造了共產(chǎn)黨東滿特委內(nèi)部的互相猜疑,互相斗爭。結(jié)果,他渾水摸魚,趁火打劫,先后逮捕、誘降了中共東滿特委代理書記朱明,特委組織部長李相默,第二軍一師師長安鳳學等近千人,并收繳抗日武裝步槍二百五十條,手槍八十二支、子彈七千五百六十八發(fā)。因此,他被日本人譽為偽“滿洲國基礎(chǔ)”,再被派往偽三江省,擔任偽協(xié)和會省本部的部長。那時,三江省的抗日運動正風起云涌,如火如荼,形成燎原之勢。日本人想利用金東漢,幫助他們撲滅這股熊熊燃燒的大火。金東漢也真不辱使命,他上任伊始,便重耍挑撥離間、招降納叛手段,先利用叛徒追殺了東北抗日聯(lián)軍第七軍軍長陳榮久,而后,又策反了三師政治部主任鄭慶。

鄭慶走進金東漢辦公室時,金東漢正在寫報告。他見鄭慶進屋,立即從寫字臺后站起身,高舉兩手,舒舒服服地伸個懶腰,而后笑起一張方臉,目光睥睨著鄭慶說,歡迎啊,歡迎我們的諜報英雄。鄭慶躲開金東漢曖昧的目光,低聲下氣地說,多托天皇洪福,部長栽培。只是……只是這次行動多有傷亡,我內(nèi)心不安。金東漢拈拈唇下黑胡,得意地說,死的都是你們支那人,不足為惜。鄭慶覷金東漢一眼,心頭便罩上一層凄涼,喉嚨里嗖嗖嗖地朝外冒涼風。他是想起了一句老話: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金東漢就賊賊一笑,他猜得出鄭慶此時的尷尬,便將椅子朝后挪挪,繞過寫字臺,走到鄭慶身邊,拍拍鄭慶肩膀說,你的不一樣,你的是人才,我的會好好地獎賞你。鄭慶抬起頭,哭喪著臉說,我不想得到獎賞,只要部長要我留在城里,讓我安安生生地過日子,我就感激不盡了。金東漢凝起劍眉,疑惑地問,你,這是為什么?鄭慶兩腳像是踩在棉花堆上,飄著聲音說,我從樂景的眼神里看出來,他好像在懷疑我了。金東漢睨鄭慶一眼,不以為然:你的工作剛剛開始,大展宏圖正是時候,別說這樣喪氣的話。作為男人,活在世上,就要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yè)。別人不說,就拿我來說吧。我金東漢最早信奉的是共產(chǎn)主義,如此,我就從朝鮮到蘇聯(lián)去,參加紅軍,跟白軍作戰(zhàn)。后來,我對蘇聯(lián)不感興趣了,就回到你們中國,當吳佩孚的第一路司令官,參加直奉戰(zhàn)爭,幫吳佩孚打張作霖。最終,選來選去,我還是選中了日本。為什么呢?用你們支那人的話說,就是賢臣擇主而事。當今亞洲,唯有日本可以充當霸主,也最終會稱霸世界。所以,我勸你也要走我的道路,給日本人出力,將來會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金東漢侃侃而談,滿臉洋洋得意,嘴角處溢出兩道吐沫,不時地瞟上鄭慶一眼。

鄭慶面紅耳赤。他耐著性子等到金東漢結(jié)束長篇大論,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那么……部長還……要我干什么呢?金東漢伸出舌頭,用舌尖抹抹右嘴角,再抹抹左嘴角,說,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我讓你繼續(xù)留在抗聯(lián)里邊,挑撥離間,制造矛盾,讓他們互相猜忌,互相殘殺,我們坐收漁利,再找機會,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這……我怕……鄭慶想說,等不到他將抗聯(lián)整亂,抗聯(lián)就會先發(fā)現(xiàn)了他,要了他的命。再看看金東漢滿臉肅殺的神色,他又吞回了想說的話。金東漢當然知道鄭慶想說的是什么,怕的是什么,但他并不挑破,只是給鄭慶打氣:路的,要一步步地走;事的,要一件件地辦。你現(xiàn)在首要做的,就是盡快策反樂景,把第三師搞垮,或者是把他們拉到我們這邊來。

真他媽的二鬼子,連說話都模仿日本人。鄭慶不太感冒金東漢的指指點點,可他又不敢反抗,只好說,部長不了解樂景,他跟我不一樣,他是個堅定的抗日分子。不。金東漢搖搖頭,說,以我的經(jīng)驗,在高官厚祿、金錢美女面前,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無動于衷。只要你使好反間計,挑撥他與左膀右臂的關(guān)系,再讓他成為孤家寡人,讓他感覺到四面楚歌,說不定不等你去找他,他就會來找你找我。好了,我不多說了,從今天起,你的獎金折上又多了三千塊錢。除此之外……金東漢說到這時,他瞇縫起眼睛,嘻嘻一笑,又說,我還想特殊獎賞獎賞你,你還想要些什么?鄭慶周身就躁起一股欲望。他瞟金東漢一眼,吭吭唧唧地說,我們成年累月在大山里呆著,見了個老母豬,都像見了貂嬋一樣。金東漢聽了,仰面哈哈大笑,哈哈哈大笑。笑過了,他低下頭,拍拍鄭慶肩膀,說,中國的菜,朝鮮的牛,日本的娘們,美國的樓。今天的,我?guī)闳Q琴班,新來的日本妞,水靈得像小黃瓜。

鄭慶再回到三師密營時,一臉憔悴,神情恍惚。樂景以為他是長途奔波累的,便關(guān)切地說,你先睡上一覺吧,有什么事,等你醒后咱們再商量。鄭慶卻肅穆起面孔說,現(xiàn)在軍部活動頻繁,我走了幾個密營,都沒能找到軍部。最后,總算找到了依東辦事處……鄭慶說到這兒,神秘起一雙眼睛,用目光示意其他人回避。

樂景目送幾個人走出窩棚,詫異地問鄭慶:怎么,事情很嚴重么?嚴重,非常嚴重。鄭慶板起面孔說,據(jù)辦事處金正國主任掌握的情報,我們這次策反機槍連失敗,完全是因為隊伍里有日本人的奸細。什么?樂景已肯定三師內(nèi)部有奸細,但聽到鄭慶如此說時,他還是繃緊了神經(jīng),像一根拉滿的弓弦:金主任說沒說,誰是奸細?鄭慶回頭朝窩棚門溜上一眼,頗為神秘地說,劉德,我說的是劉德團長。這不可能。樂景兩眼瞪大,周身的熱血朝頭上涌,頭皮立時乍了起來:這不可能。劉德跟我一起拉起第三師,就是我當了奸細,他也不能當奸細。鄭慶撇撇嘴:這可是金主任親口說的。樂景仍然搖頭:不可能。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他就是有投靠日本人的心,也找不到投降日本人的機會。鄭慶冷冷一笑:你不要忘記,他去年在寶清山里,曾養(yǎng)過一段傷。

樂景頓時啞口無言。奸細怎么能是劉德呢?劉德怎么能是日本人的奸細呢?他顛過來想,倒過來想,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劉德能同奸細沾邊的理由。鄭慶眼睛瞄著樂景,冷峻著聲音說,我?guī)Щ亓私鹬魅蔚拿睿屇阌H手處理劉德。怎么是我?樂景抬起頭,胸口像是被誰插上把小刀,一剜一剜地挑著肉。鄭慶拍拍樂景的肩膀說,實話跟你說吧。金主任原來對你也有所懷疑,是我多方面做解釋工作,他才改變主意,決定讓你親自動手,以此作為對你的考驗。

樂景頓時沉默無語。他兩腳來回磨蹭著土地,蹭得黑土地咝咝啦啦哀叫,仿佛是要從他腳底下溜走的老鼠。鄭慶見樂景久久不說話,就逼近樂景,問,到底怎么辦,樂師長?不,我不能執(zhí)行命令。樂景扭過腦袋,執(zhí)拗地說。你應(yīng)該明白,不執(zhí)行命令,意味著什么?鄭慶臉色黑了下來,目光刀著樂景的臉,說,我知道,劉德跟你多年,你一時半會轉(zhuǎn)不過彎來,下不得手。但這個彎你必須得轉(zhuǎn),這個手你必須得下啊。

樂景終于抬起頭來。他目光掃射著鄭慶說,我想不通,如果劉德是奸細,他為什么不早對你我下手?鄭慶面目顯得有些不耐煩。他拉長聲音說,放長線釣大魚,這個你應(yīng)該懂得吧?放長線釣大魚啊。他重復(fù)一句,又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記住,樂景師長,一會兒吃過晚飯,你就說有緊急任務(wù),立即帶領(lǐng)隊伍出發(fā)。出發(fā)時,你讓劉團長走在前頭,我跟著他,你跟在我身后。等我找好時機,就蹲下去假裝系鞋帶,你就趁這時候動手。樂景搖搖頭,還是用商量的口吻說,我們能不能……先跟他談?wù)??打草驚蛇,你這樣做純粹是打草驚蛇。鄭慶惡起面孔說,你也是老黨員了,樂景同志,你應(yīng)該清楚,我們抗聯(lián)的事,許多都壞在內(nèi)奸手上了。我們今天不痛下決心除掉劉德,也許明天被處理掉的,就是我們。可你沒拿出真憑實據(jù)???什么真憑實據(jù)?難道金主任的話還要真憑實據(jù)嗎?鄭慶惱怒地說,你是黨員,樂景同志,記住,一切行為要從黨的利益出發(fā),而不是從感情出發(fā)。否則的話,你會毀了抗聯(lián)三師,也會毀了你自己。

解決了劉德之后,鄭慶說他要到辦事處匯報,離開了三師。樂景送走鄭慶,躺在土炕上,再也睡不著覺,折騰來折騰去,直到天亮。天亮時,他找到副師長,讓他代替自己指揮隊伍,自己則尾隨鄭慶,去找依東辦事處,向金正國當面問個明白。那時,他的兩眼充滿了血絲,嘴唇結(jié)起了一層白醭。白醭上裂開一道道小口,有的深,有的淺,密密麻麻。

樂景找到依東辦事處時,鄭慶不在,主任金正國在。金正國見樂景滿臉潮紅,滿嘴唇拱著水泡,便驚訝地問,你怎么上這么大火啊,樂師長?樂景翻翻眼睛,反問金正國:鄭主任沒來么?金正國微微一笑,他告訴樂景說,鄭慶是昨天上午到的,下午又回三師了,并問樂景:你急匆匆而來,一定是有重要情報吧?樂景悶聲悶氣地說,我……是來向你交差的。向我交差?金主任目光狐疑著樂景,一臉風生水起:交的什么差?樂景翻金正國一眼,用破鑼般的嗓音說,怎么,不是你說的么,劉德是日本人奸細,讓我處理掉他么?什么?金正國目瞪口呆。他愣愣地看了樂景好一會兒,突然將右掌擊上門框,憤怒地說,我們都上鄭慶的當了。昨天他向我匯報,說你擅自殺了劉德,有向日本人投降的跡象,說要除掉你。是我攔住他,讓他等待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這……這……樂景恍然大悟,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這事……也太嚴重了。還有比這更嚴重的。金正國兩眼茫然地看著棚頂,像自言自語地說,前些日子,金東漢策反了陳榮久軍長的秘書羅英,羅英向他報告了陳軍長的行蹤。結(jié)果,陳軍長壯烈犧牲了。啊……這鱉犢子,他一定是被金東漢策反了。樂景說完,猛一跺腳,震得土地嘣嘣鳴叫,踅身就朝外走。

金正國上前拉住樂景的衣袖,問,你想干什么?樂景回頭,氣沖沖地說,我去追鄭慶,除掉這匹害群之馬。金正國鐵著面孔,說,鄭慶,我們當然不能饒他。但現(xiàn)在,我們最緊要的工作,是要想出一個對付金東漢的方法。樂景兩眼熠熠,照著金正國說,我看金主任的眼光,好像是胸有成竹???金正國滿臉肅穆,像是結(jié)了層冰:這個敗類已經(jīng)給東滿的抗日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我們再不立即將他除掉,恐怕依東的抗日局面也要遭到毀滅性的打擊。樂景凝重起面孔,急切地刨根問底:那,我們怎么除掉他?你讓我做些什么?金正國冷峻一笑,說,走,咱們先吃飯去,邊吃飯邊商量。

樂景回到密營第二天,鄭慶也回到了密營。他兩眼乜斜著樂景,一臉難堪,欲言又止。樂景的臉上就寫滿了焦急,像野草一樣蓬蓬勃勃。他拉過鄭慶的手,急切地問,鄭主任,你,難道又帶回壞消息了?鄭慶躲過樂景咄咄逼人的目光,嘆口氣說,真是壞消息,而且是有關(guān)你的壞消息。有關(guān)我的?樂景兩眼瞪著鄭慶,嘴唇蠕動著,周身戰(zhàn)栗,一臉氣急敗壞。鄭慶就暗暗一笑,皺起眉頭說,金主任說,劉德是你的人,我們殺了劉德,你肯定會心懷不滿,他讓我時刻防備著你點。而且,他還說,一旦發(fā)現(xiàn)你有可疑苗頭,就讓我……鄭慶說到這時,故意吞回想說的話,目光關(guān)切地看著樂景,咬住了下嘴唇。

樂景簡直就崩潰了。他軟軟地坐上木墩,抬頭望著鄭慶,有氣無力地說,你不用再說了,鄭主任,我什么都明白了。你就告訴我,你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他金正國吧?鄭慶壓抑住內(nèi)心的喜悅,用近乎討好的語氣說,如果我不相信你,能跟你說這些話么?樂景兩眼一瞪,人從木墩上站起來,一字一板地說,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你給我看著點密營,我?guī)肆⒓慈ナ帐八鹫龂?。鄭慶慌忙伸出兩條胳臂,擋在樂景面前說,你這是打草驚蛇……還是慎重些好。那你說,我應(yīng)該怎么辦?樂景甩甩袖子,甩出滿臉的不耐煩。我說……鄭慶陰陰一笑,神色曖昧。樂景用眼睛盯著鄭慶,垂頭喪氣地說,如果你不幫助我,我也就只剩下走劉團長的路了。鄭慶說,天無絕人之路,你又何必一棵樹吊死呢?鄭慶的聲音曖昧,目光卻十分明朗。

這……樂景故意挑起眉毛愣一下,而后垂下腦袋,兩手倒背,人就在窩棚里轉(zhuǎn)起了圈子,像是小驢拉磨,一圈,一圈,又一圈。當轉(zhuǎn)到第七圈時,他收住腳步,仰天長吁一聲,說,我明白了,鄭主任,你給我牽個線吧?什么線?牽什么線?鄭慶明知故問,嘴角抿出一股細細的微笑。他的這種笑很細微,也很微妙,卻沒有逃出樂景的眼睛。樂景握起右拳,朝下一砸,說,我決定……向日本人投降,你去佳木斯……給我牽個線。

鄭慶聽過樂景的話,他唰地抽出懷里的手槍,槍口對準樂景的胸口,嚴肅著面孔說,樂師長,你這可是叛變行為。樂景微微一笑,他左手壓住鄭慶的右手,用譏諷的語氣說,我樂景是武大郎服毒,喝也是個死,不喝也是個亡。你要是肯幫我,就給我傳個訊,我們一起走陽關(guān)大道。你要是不肯幫我,我樂景就是死在你的槍口,也比死在金正國的暗槍強。鄭慶收起手槍,兩眼摸索著樂景面孔,半信半疑地說,你說的是真話?樂景板起面孔:都到什么時候了,我還有心思鬧著玩?那好,既然師長你想棄暗投明,我就能保你高官得坐,駿馬得騎,有享不了的榮華富貴。怎么?鄭主任,你……樂景兩眼迷霧重重,像是看到了海市蜃樓。嘿嘿,當真人不說假話,我鄭慶早已給日本人干事了。鄭慶說,眼睛里透出狡黠的目光,滿臉流淌著洋洋得意。樂景卻搖搖頭,目光沉重地說,想,我是真想,但讓我送上門去,我不去。鄭慶的臉虎地變了:這,又是為什么?樂景幽幽一笑:我樂景大小不濟,也是抗聯(lián)的師長,哪能屈尊去俯就日本人。再則說了,我對他們也不完全相信。所以,我請你先跟他們?nèi)フf一聲,如果他們有誠意,就讓他們的頭頭親自來,我不但保證我樂景歸降,而且還保證將金正國人頭送給他們;如果他們沒有誠意,我樂景也就豁出去了,帶兵出去打游擊。

鄭慶狐疑著,半天不吭聲;樂景搜尋著鄭慶,面上似笑似哭。兩人目光對視著,對視著,誰也不肯退讓。最后,還是鄭慶躲過樂景的目光,說,這,我可以給你辦。樂景睨鄭慶一眼,說,這事非同小可。我可是要你找最高長官,不是最高長官親自來,我不下山。鄭慶怦怦拍兩下胸脯:我請三江省協(xié)和會總部部長金東漢來,你看怎么樣,個頭夠大吧?果然是金東漢。樂景的心像小馬駒找到了母馬,撒起歡來,臉上卻寫滿了無奈。

金東漢聽過鄭慶匯報,他一臉躊躇滿志,兩眼賊著亮光,連連點頭。鄭慶思忖再三,還是惴惴地說,咱們能不能上當啊?金東漢乜鄭慶一眼,撇嘴一笑:你這個……鄭主任,讓我上當了么?鄭慶就一臉凄惶。他猜不透這話是揶揄還是褒獎,便瞇著金東漢狂妄的方臉,喀巴喀巴嘴唇,又說,樂景只讓我們?nèi)ノ辶鶄€人,如果他是詐降,那后果……金東漢揚揚下巴,將手掌落到鄭慶肩上,傲慢地說,難道只有他樂景會想辦法,我金東漢不會想辦法嗎?鄭慶側(cè)臉貓迷著金東漢,困惑地說,金部長有什么好計策呢?金東漢聳聳肩膀,而后哈哈哈哈大笑,笑得鄭慶幾滴眼淚從他眼眶里逃出來,驚惶失措。他已經(jīng)想好對策,那就是他帶著鄭慶幾個人明著走大道,暗中卻讓特別守備隊和警察大隊走林間小道。如此,即使他樂景有詐,還不等他有所作為,我的人已經(jīng)到來,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解決了他。金東漢這么想,但他還不想說給鄭慶。畢竟是心里設(shè)著一道防線。鄭慶被金東漢笑得愣眉愣眼,也只好跟著金東漢嘿嘿地笑,笑得心都變成了一顆草莓,酸得周身戰(zhàn)栗。

這天午后,按照雙方約定,鄭慶和金東漢帶著五個人,走進了三師密營的窩棚。只是,他們剛進窩棚,還沒有適應(yīng)窩棚里的光線,就被抗聯(lián)戰(zhàn)士繳了械。鄭慶頓時兩腿戰(zhàn)栗,臉色比光線還暗,哆哆嗦嗦地問,樂師長,樂景……在哪兒呢?我在這兒呢。鄭慶的話音剛落,窩棚板門啪地一聲響,打從窩棚外走進來了樂景。樂景眼睛睥睨著鄭慶,用嘲諷的口吻問,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鄭慶強力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癱倒在地,說,你……想把我們……怎么辦?怎么辦?樂景微微一笑:這你明白。鄭慶聽樂景如此說,兩眼一翻,雙膝一軟,人就癱在地上,像一頭面臨宰割的豬,哆嗦成一團。金東漢睜大眼睛,瞪著鄭慶,氣得胸膛噗哧噗哧起伏。他抬起右腿,惡狠狠地踹鄭慶一腳,再翹起小黑胡,目光掃著樂景說,我勸你,還是識些時務(wù)為好。否則的話,我的大部隊立馬就到,你只有死路一條。是嗎?樂景啟唇一笑:那么讓我告訴你吧,我們金主任的隊伍在野豬溝那兒,已等候他們多時了。

樂景的話像是信號彈。他的話音剛落,窩棚外便傳來了隱隱的槍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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