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英 郭政敏
(樂山師范學(xué)院,四川 樂山 614000)
1950年,美國學(xué)者克拉倫斯·莫伊的《郭沫若與創(chuàng)造社》發(fā)表在《哈佛中國研究論文集》第4期上。這是英語世界研究郭沫若以及郭沫若與創(chuàng)造社的最早的學(xué)術(shù)成果。除“簡介”“注釋”和“參考文獻(xiàn)”外,文章共分為“創(chuàng)造社的歷史”“運動背后的人物”和“評價”三個部分。其中,作者對“創(chuàng)造社的歷史”分了三個階段進(jìn)行介紹:“浪漫主義”“革命文學(xué)”“無產(chǎn)階級革命文學(xué)”。而“運動背后的人物”部分則梳理了郭沫若、郁達(dá)夫、張資平以及其他創(chuàng)造社成員的情況。由于文章發(fā)表早,文中作者的很多觀點與信息都已被后來的學(xué)者所采用和介紹,成為廣為人知的常識。在此,本文將略去其不作介紹,只將其中新穎而不為國內(nèi)外研究者所知的,或者是欠準(zhǔn)確甚至是值得商榷的地方介紹如下。
盡管創(chuàng)造社作為一種社團組織突然消失了,但其精神卻在其主要成員,尤其是其創(chuàng)立者郭沫若的身上繼續(xù)存活了20年。而且,由于郭沫若是新中國新任命的作家和藝術(shù)家之領(lǐng)導(dǎo)人,可以說,創(chuàng)造社的精神繼續(xù)在今天的中國產(chǎn)生著影響。我們可在這個文學(xué)流派另一代的身上看到許多現(xiàn)在還彌漫在新中國政權(quán)下的馬克思主義者和列寧主義者的教義與宣傳之中的哲學(xué)觀點。由于這個原因,或許可證明探究創(chuàng)造社的歷史以及研究其主要成員在創(chuàng)造社動蕩時期的生活的價值。
創(chuàng)造社僅僅是在其第一階段追求純粹的浪漫主義,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席卷全球的革命力量讓中國人民經(jīng)歷了巨大的變化,而創(chuàng)造社則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是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由于二者都倡導(dǎo)革命文學(xué)和革命斗爭,創(chuàng)造社的成員也成了為建立新中國而進(jìn)行的那場運動的領(lǐng)導(dǎo)人。創(chuàng)造社存在的九年,正如其多產(chǎn)的成員郭沫若所認(rèn)為的,可以恰當(dāng)?shù)貏澐譃槿齻€活動時期,或者說“戲劇的場景”。
第一時期:浪漫主義時期(1922年5月-1925年5月)
這一時期的氣氛或許可在郭沫若為《創(chuàng)造》季刊創(chuàng)刊號所寫的那首四個詩節(jié)的自由體詩的開頭幾行看出來:
初升的旭日,
照入我的詩心。
秋風(fēng)吹,
吹著庭前的月桂。
枝枝搖曳,
好像在向我笑微微。
吹,吹,秋風(fēng)!
揮,揮,我的筆鋒!
我知道神會到了,
我要努力創(chuàng)造!
莫伊認(rèn)為,這首詩完全打破了中國傳統(tǒng)詩歌的形式,而其精神則是自由的、活潑的,聲音漸次增高直至對一個閃亮的世界發(fā)出熱情洋溢的呼喊。它似乎蘊含著某些如雪萊的《西風(fēng)頌》那樣的激烈脈動和《云雀頌》那樣的強烈光芒。這兩首詩郭沫若都曾翻譯過并發(fā)表在《創(chuàng)造》季刊第四期的“雪萊紀(jì)念號”上。彌漫在創(chuàng)造社歷史上浪漫的第一時期中的正是這種精神里的某些東西。
然而,創(chuàng)造社第一時期的結(jié)束并不僅僅是因為太多的工作壓力造成的。國內(nèi)愛國主義和革命的社會力量,部分因為外來的布爾什維克主義的驅(qū)動力而得到了加強,被緊逼著從舊式的思想和陳舊的制度下解放出來。創(chuàng)造社的成員們被當(dāng)時社會的一般要求催促著把他們自己的方向轉(zhuǎn)換到政治方面。郭沫若自己對這個時期是這樣描繪的:
……因而政治問題便成為一般社會人的意識的焦點。這在我們身上所發(fā)生的影響,便是社會的要求不再容許我們籠在假充象牙的宮殿里面談純文藝了。我自己也感覺著有這種必要,但沒有轉(zhuǎn)換的能力。
第二時期:革命文學(xué)(1925年5月-1928年6月)
1925年5月30日發(fā)生的運動產(chǎn)生的新的推動力給創(chuàng)造社帶來了全新的轉(zhuǎn)變。盡管這種“在蘇聯(lián)的建議下”的運動產(chǎn)生的實際效果很難準(zhǔn)確估價,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馬克思主義理論對創(chuàng)造社的轉(zhuǎn)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那些已經(jīng)看清了放棄他們曾經(jīng)所持的“為藝術(shù)而藝術(shù)”之信條的必要性的創(chuàng)造社成員們,現(xiàn)在轉(zhuǎn)而關(guān)注那個時代的社會問題和政治問題。
郭沫若參加了國民革命軍,繼續(xù)他的寫作,并在其《革命與文學(xué)》中激起了國人對這一新主義的興趣。他這樣寫道:
文學(xué)是永遠(yuǎn)革命的,真正的文學(xué)是只有革命文學(xué)的一種。所以真正的文學(xué)永遠(yuǎn)是革命前驅(qū)。
第三時期:無產(chǎn)階級革命文學(xué)(1928年6月-1929年2月7日)
中國的青年感覺到了政局的變化,正“彷徨于歧途”(agitated for a divergent path to follow)。這正是創(chuàng)造社第三時期的開始,是郭沫若在《革命與文學(xué)》一文中闡發(fā)的某些理論的某種程度的形式化。郭沫若在文中寫到:
無產(chǎn)階級的理想要望革命文學(xué)家點醒出來,無產(chǎn)階級的苦悶要望革命文學(xué)家實寫出來,要這樣才是我們現(xiàn)在所要求的真正的革命文學(xué)。
在創(chuàng)造社的影響下成長起來的期刊有《太陽》《我們》《洪荒》《戰(zhàn)線》《澎湃》和《摩洛》。除這些定期出版的刊物外,創(chuàng)造社還出版了諸如《流沙》和《畸形》等一些小刊物。
這樣,創(chuàng)造社在中國文學(xué)運動中達(dá)到了其影響的最頂峰。然而,當(dāng)其在1929年2月7日遭封閉而停止活動時,它僅僅只是介紹了一些社會科學(xué)的理論和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皠?chuàng)造社是以個人主義浪漫主義的文學(xué)運動開始,以無產(chǎn)階級文學(xué)運動而遭封閉?!?/p>
郭沫若
在創(chuàng)造社的形成和發(fā)展過程中,許多人來了又去了。其三個時期的開始都不但有新鮮的思想,而且也有新鮮的名字與面孔。有些人一直呆在創(chuàng)造社的整個生涯中,有的卻離開創(chuàng)造社進(jìn)入了其他的領(lǐng)域,而且也有許多人隨著時間的流逝助推著創(chuàng)造社的發(fā)展。其中比其他的創(chuàng)造社成員成為創(chuàng)造社的持續(xù)發(fā)展力的就是郭沫若。
創(chuàng)造社獲得其作為中國文學(xué)復(fù)興時期推動力之一的地位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郭沫若的努力。創(chuàng)造社的名字實際上是由郭沫若提議的,他是創(chuàng)造社的象征和穩(wěn)定劑,最后成了把控創(chuàng)造社成員的生產(chǎn)歷史的革命者。他在《創(chuàng)造十年》的“發(fā)端”中這樣寫道:“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以創(chuàng)造社為中心的我自己十年間的生活?!?/p>
因此,當(dāng)郭沫若對文學(xué)發(fā)生濃厚興趣的時候,他卻感知到了最終將他推向另一方向的那些事件的壓力。對此他是這樣寫的:“自己本是愛好文學(xué)的人,受著時代潮流的影響,到日本去學(xué)習(xí)醫(yī)科?!?/p>
僅某一個人的思想是不能代表創(chuàng)造社所有成員的觀點的,它只能指示這個組織前進(jìn)的方向。發(fā)生在郭沫若對于他生活于其中,工作于其中并抗?fàn)幵谄渲械倪@個世界之觀念與詮釋中的那些引人注目的變化遠(yuǎn)比第一眼所見更能代表中國的情形,而且或許能起到啟發(fā)我們對如今統(tǒng)治中國的社會力量之理解的作用。
注意一下郭沫若自己早期對革命和馬克思主義的評價是很有趣的。1920年夏天的時候,他顯然已經(jīng)形成了一些關(guān)于革命的觀點,因為他自己公開說那時在翻譯歌德的《浮士德》第二部分時幾乎沒有耐心。因為,在他看來,其中包含了帝國主義的和反革命的思想。1921年的夏天,創(chuàng)造社成立之前,郭沫若拜訪了李閃亭這位“中國的馬克思”,并向他詢問馬克思主義的最終本質(zhì)。郭沫若是這樣描寫這次會面的:
他對我說了些唯物史觀的公式,說了些資本主義的必然的崩潰,又說了些無產(chǎn)階級專政。他說得似乎并不怎樣地把握著精髓,我聽得也就千真萬確地沒有摸著頭腦。
郭沫若的捍衛(wèi)中所蘊含的社會的或政治的結(jié)果究竟是什么呢?對此他自己并不能十分肯定,正如他自己所說:
在政治上我雖然有些比較進(jìn)步的想法,但在文學(xué)的活動上和這種想法并沒有怎樣有機地聯(lián)絡(luò)起來?!杜瘛返男蛟娚?,我說‘我是個無產(chǎn)階級者’,又說‘我愿意成個共產(chǎn)主義者’,但那只是文字上的游戲,實際上連無產(chǎn)階級和共產(chǎn)主義的概念都還沒有認(rèn)識明白。
但不管他自己理解與否,馬克思主義將對詩人郭沫若產(chǎn)生迷人的吸引力,他一定在心中已經(jīng)感覺到了,或者想象自己感覺到了他頭腦中不能確切把握的許多事情。他是一個敏感的人。他通過詩之眼去辨識。他用一個社會改革家的頭腦,去試圖理解。郭沫若自己是這樣解釋的:
從前在意識邊沿上的馬克思、列寧不知道幾時把斯賓諾莎、歌德擠掉了,占據(jù)了意識的中心。在一九二四年初頭列寧死的時候,我著實感著悲哀,就好像失掉了太陽一樣。但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我是并沒有明確認(rèn)識的。
1925年爆發(fā)的五卅運動一定回答了郭沫若一直以來自問的很多社會和政治問題。當(dāng)他參加國民革命軍的時候,他一定對無產(chǎn)階級和革命,如果不是共產(chǎn)主義的話,有著更加清楚的理解。北伐戰(zhàn)爭之后,郭沫若又回到日本生活,繼續(xù)創(chuàng)作了很多東西。1927-1932年間,他創(chuàng)作了許多被理想化的工人的故事。這是在創(chuàng)造社的革命文學(xué)和無產(chǎn)階級革命文學(xué)時期,并一直到創(chuàng)造社倒閉,那時是郭沫若自己繼續(xù)支撐著的。
因而,1932年的時候,郭沫若是這樣確切歸納比較歌德和馬克思的優(yōu)點的:
那簡直可以說是太陽光中的一個螢火蟲!他在德國是由封建社會轉(zhuǎn)變到資產(chǎn)社會的那個階段中的詩人,他在初期是吹奏著資產(chǎn)階級革命的一個號手,但從他做了隈馬公國的宰相以后,他老實退回到封建陣營里去了,他那貴族趣味和帝王思想實在有點熏鼻。
文中,可看出郭沫若對資本主義和“封建主義”的特別厭惡和對馬克思主義的極度崇拜。但這種感覺只是在創(chuàng)造社快結(jié)束時才得到了完全的發(fā)展。正因為這樣,郭沫若才被我們認(rèn)為是一個革命者。他又一次用自己的話對自己的立場給予了最佳的解釋:
我自己的想法是傾向于革命的。我覺得中國的現(xiàn)狀無論如何非打破不可,要打破現(xiàn)狀就要采取積極的流血手段。
這段話證實了郭沫若是在國民革命后成為了一個革命者的。然而,為了讓我們對創(chuàng)造社形成一幅全面的畫面,我們必須研究創(chuàng)造社的背景以及其他一些成員的活動。郭沫若是創(chuàng)造社的倡導(dǎo)人,他的思想和觀點一定在許多方面與這個組織里的其他文學(xué)革命者的觀點有著相似之處。實際上,他是被各種相異的觀點包圍著的。
文中還介紹了創(chuàng)造社的重要人物郁達(dá)夫和張資平。在“其他創(chuàng)造社成員”中作者簡要介紹了“馮沅君”,這個比創(chuàng)造社的其他成員更稱得上革命者的女性。她的反抗,不僅僅只是個體對社會的反抗,同時也是一個女人對男性給予女性之束縛的反抗。
創(chuàng)造社在那個時代的廣泛影響是毋容置疑的。然而,這種影響是其自身對人們的需求以及人們對自己身處騷動和困擾他們的不確定因素時試圖尋求某種安全的反映。
很多時候郭沫若和他的創(chuàng)造社都是與人民貼近的。與中國新興的一代一樣,創(chuàng)造社成員也是革命的。他們反抗舊的文學(xué),舊的社會秩序以及天賦神權(quán)的舊觀念,他們是文學(xué)革命熱情的倡導(dǎo)者??梢哉f,在很大程度上創(chuàng)造社成員的作品反映的也是士大夫階層的觀點。其作品的男女主人公多是最下層階級,如工人、農(nóng)民、窮學(xué)生、知識分子以及農(nóng)民士兵。創(chuàng)造社是新的中國共產(chǎn)黨政權(quán)最根本的宣傳媒介之一。
對創(chuàng)造社的任何評價都必須包括對其主要成員所受教育背景的考察。郭沫若和他的創(chuàng)造社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中國人民,但我們也一定不能忽略這么個事實,就是同時他們在本質(zhì)上是與他們所寫的人民大眾有相當(dāng)差異的。他們之所以不同,是因為他們擁有不同的思維頭腦,而這種思維頭腦只有那些經(jīng)過西方的技術(shù)和科學(xué)方法訓(xùn)練的學(xué)生才能擁有。郭沫若是醫(yī)學(xué)專業(yè)的畢業(yè)生,郁達(dá)夫?qū)W的是經(jīng)濟學(xué),張資平在他留學(xué)日本時學(xué)的是軍事學(xué)和化學(xué)。
(通過日本的老師獲得的)西方的新知識是如何對創(chuàng)造社的這些人的觀點產(chǎn)生影響的呢?如果不對他們的生活進(jìn)行深入研究,這個問題是很難評價的。但是可以毫不猶豫地假定,他們比中國許多其他的同時代人,尤其是那些很少有機會接觸西方的人認(rèn)識到的東西更多。西方可提供給他們的東西太多了。他們從對西方哲學(xué)的信仰轉(zhuǎn)變?yōu)閷︸R克思主義的理想的信奉可以解釋為部分原因在于他們對西方帝國主義的憎恨。這顯示出他們?yōu)閷で竽苤斡_中國的各種疾病的靈丹妙藥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實際上,他們的尋求以馬克思主義結(jié)束是有些不協(xié)調(diào)的。因為個體的自由,對創(chuàng)造社成員來說如此昂貴的自由,在這樣一種體制下,能不能茁壯成長尚是未知。但是,創(chuàng)造社的有些成員,一定感覺到了馬克思主義本身就是一種手段,通過這種手段人人都可以獲得自由。
郭沫若創(chuàng)造十年中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精神從未離開過他。創(chuàng)造的精神四處彌漫。郭沫若1923年為《創(chuàng)造》周報創(chuàng)刊號所寫的紀(jì)念文章《創(chuàng)世工程之第七日》恰好體現(xiàn)了這種精神。作為中國共產(chǎn)黨時期的一位詩人,這些詩行或許很好地預(yù)示了新中國的誕生。在最佳地闡釋了馬克思主義的詩行中,上帝被放在了恰當(dāng)?shù)奈恢茫?/p>
上帝,我們是不甘于這樣缺陷充滿的人生,
我們是要重新創(chuàng)造我們的自我。
我們自我創(chuàng)造的工程
便從你貪懶好閑的第七天做起。
難能可貴的是,這篇發(fā)表于1950年的英語世界研究郭沫若的最早的學(xué)術(shù)期刊文章,文后附有107條翔實的注釋和26種參考文獻(xiàn)。其中都提及在該文成文之前英語世界研究郭沫若的其他幾種重要成果:一是1936年出版的埃德加·斯諾撰寫的《活的中國》;二是1943-1944年間分四次發(fā)表在《遠(yuǎn)東季刊》上喬希亞·貝內(nèi)特英譯的郭沫若的自傳體作品《北伐途次》;三是1947年出版的王際真編輯的《戰(zhàn)爭時期的中國小說》;四是1948年出版的法國神父善秉仁編撰的《中國現(xiàn)代小說和戲劇 1500 種》。
注釋:
① Clarence Moy.“Kuo Mo-jo and the Creation Society”.Papers on China,1950,No.4,pp.131-159.
②“We can see in thisliterary school of another generation much of the philosophy that now permeatesthe teachingsand propagandaof the Marxistsand Leninistsof the new Chinese regime.For thisreason,it may prove of value to look into the history of the Creation Society and to study the livesof itsmembersduring the brief turbulent period of the Society’sexistence.”Ibid,p.132.
③“Both asadvocatesof revolutionary literature and of revolutionary struggle,the membersof the Society were among the leaders of movement for anew China.”Ibid.,p.132.
④Ibid.,pp.132-133.中文原文可參見《創(chuàng)造者》,載北京大學(xué)編.《文學(xué)運動史料選》,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年版,第205頁。
⑤“In form it isa complete break with the classical Chinese tradition of poetry.In spirit it isfree and animated,moving in rising crescendo to an ebullient cry for the creation of a bright and shining world.It seems to have something of the fierce pulsation of Shelley’s‘Ode to the West Wind’and the intense glow of his‘To a Skylark’,both of which Kuo translated and published in a special issue commemorating Shelley.It issomething of thisspirit which pervadesthe romantic first period of the Creation Society’s history.”Ibid.,p.133.
⑥“The Creationistswere urged by some to change their tune and to turn to political issues,which were the order of the day.Kuo himself writesof thisperiod:‘…The importunaciesof society no longer permitted usto remain enclosed within false ivory towers,discussing pure literature.We ourselvesfelt thissort of need,but we had no power of changing’.”Ibid.,135.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2卷,前引書,第153頁。
⑦“… produced anew motivating force that carried the Creation Society to acomplete changein purpose… While the actual efficacy of this‘Soviet Russian advice’may be difficult to assesswith any degree of accuracy,there isno doubt that Marxist theories played an important part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Society.Membersof the Society,who had already seen the need for giving up their tenet of‘a(chǎn)rt for art’ssake’,now turned to the social and political problemsof the day.”Ibid.,p.135.
⑧Ibid.,p.136.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6卷,前引書,第32頁。
⑨Ibid.,p.137.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6卷,前引書,第35頁。
⑩Ibid.,p.138.中文原文可參見黃人影編.《創(chuàng)造社論》.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85年版,第4頁。
?“Kuo Mo-jo,who indeed suggested the very name of the association,wasthe symbol,the catalyst,the stabilizer,and finally the revolutionist who dominated the productive history of the Creationists….He wrote,‘Perhapsit may be said that the Creation Society wasthe center of my life for ten years.’”Ibid.,p.138.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2卷,前引書,第19頁。
?“With an original inclination for literature,but influenced by the tide of the times,Iturned away from my natural disposition and went to Japan to study medicine.”Ibid.,p.139.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2卷,前引書,第62頁。
?“The remarkable changesthat took place in Kuo Mo-jo’sconception and interpretation of the world in which he lived and worked and fought are far more representative of the Chinese scene than any appear at first sight,and may serve to illuminate our understanding of thesocial forcesruling Chinatoday.”Ibid.,pp.140-141.
?“It is interesting to note Kuo’s own comments regarding his early evaluation of revolution and Marxism.By the summer of 1920,apparently,he had already formed some ideas about revolution,for he discloses that in translating Goethe’s Faust at that time he had little patience with the second part of it,which,according to him,contained imperialistic and anti-revolutionary thought.”Ibid.,p.141.
?“He(Li)spoke to me a little of‘the formula of materialistic conceptions,’of the‘necessary collapse of capitalism’and of the‘special government of the proletariat.’He spoke asif he did not quite grasp the essence.I listened,but in no way could Iget[the idea]into my head…”Ibid.,p.141.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2卷,前引書,第93頁。
?Ibid.,p.143.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2卷,前引書,第124-125頁。
?“But understood or not,Marxism wasto have afascinating magnetism for the poet who must have felt,or imagined he felt,in hisheart many of the thingsthat he could not quite grasp in hismind.Hiswasa sensitive nature.With the eyesof a poet,he discerned;with the mind of asocial reformer,he tried to comprehend.”Ibid.,p.143.
?“The Marx and Lenin that previously had been in the periphery of my consciousnesshad at some time unknown taken the place of Spinoza and Goethe.When Lenin died in the early part of 1924 I felt sad indeed.It wasasif Ihad lost the sun.But asyet I had not recognized clearly Marx-Leninism.”Ibid.,p.143.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2卷,前引書,第155頁。
?“It may be stated simply that he[Goethe]is[like]afirefly in the sunlight.He wasapoet in a Germany changing from the level of a feudalistic society to that of a capitalistic society.In the beginning he wasa trumpeter of the capitalistic revolution,but from the time that he became the prime minister of Weimar,he actually retreated[again]within the battlementsof feudalism.Indeed,his predilection for the nobility and hisvision of empire bring some acridnessto the nostrils….”Ibid.,p.144.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2卷,前引書,第67頁。
?“Kuo showshere apositive aversion for capitalism and‘feudalism’and astrong admiration for Marxism.But it wasafeeling that developed fully only towardsthe end of the Creation Society period...My own thinking favorsrevolution.It ismy feeling that the present state of affairsin China must be smashed;and in order to accomplish this,we must go through a positive,bloody stage.”Ibid.,p.144.中文原文可參見《郭沫若全集·文學(xué)編》第12卷,前引書,第124頁。
?“Thisconfirmed revolutionist,then,wasthe Kuo that emerged after his experience in the Nationalist Revolution.To form a rounded picture of the Creation Society,however,we must study the background and activities of some of its other members.While Kuo wasthe moving spirit of the Society,and hisphilosophy and outlook must have been similar in many respectsto those of other literary revolutionistsof the organization,he was,in fact,surrounded by variousand divergent views.”Ibid.,p.144.
?“In one respect Feng Yuan-chun wasmore arevolutionist than any of the other membersof the Creation Society,for Feng was awoman.Her revolt wasnot only that of an individual against society,but also that of awoman against the bondsthat man had set upon her.”Ibid.,p.148.
?“Thereisno doubt asto the wide influenceof the Creation Society in the Chinaof itsday.Yet thisinfluencewasitself areflection of the people’s needsand their search for some security in the turmoil that surrounded them and the uncertaintiesthat beset them...It hasbecomeone of thebasic propagandamediaof thenew Chinese Communist government.”Ibid.,pp.149-150.
?“So it may be said also that what the Creationistswrote wasin large measure what the literate classthought.”Ibid.,p.150.
?“Any appraisal of the creation Society must include a look at the educational background of itschief members.While Kuo and his school were in asense representative of the Chinese people,we must not lose sight of the fact that they were at the same time and in fact quite different from the massesabout which they wrote.They were different because they possessed each of them aturn of mind which can come only to the student trained in Western technology and scientific method.”Ibid.,p.150.
?“How did thisnew learning from the West(acquired through Japanese teachers)affect the outlook of these men?Thisisdifficult to assesswithout further study into their lives;but it issafe to assume that they realized more than many of their contemporariesin China——and especially those who had had little contact with the West——that the West had much to offer.That they turned from the philosophiesof the West to Marxian idealsmay be explained in part by their resentment against Western imperialism.This indicatesthegreat lengthsto which these men went in their search for apanaceafor the illsthat beset their troubled land.Indeed,it appearsincongruousthat thissearch should have ended with Marxism,since individual freedom——so dear to the Creationists——isnot known to thriveunder such asystem;but some of the Society membersmust havefelt that Marxism wasitself ameansthrough which freedom for everyone could be attained.”Ibid.,pp.150-151.
?“The Creation spirit prevails....Oh,God!Discontented are we with a life/so filled with imperfection;/We,ourselves,must create anew our selves./Our task of our own creation/will commence from the Seventh Day/when you were idle and indolent.”Ibid.,p.152.原文載郭沫若.《創(chuàng)世工程之第七日》,可參見《創(chuàng)造周報》第1集,上海:上海書店印行,1923年版,第2頁。
? Edgar Snow compiled and edited.Living China.Modern Chinese Short Stories.London:George G.Harrap and Co.,1936.
? Josiah W.Bennett trans.“A Poet with the Northern Expedition”by Kuo Mo-jo.Far Eastern Quarterly,3:1(1943:Nov.),pp.5-36;3:2(1944:Feb.),pp.144-171;3:3(1944:May),pp.237-359;3:4(1944:Aug.),pp.362-381.
? Wang,Chi-chen ed.Stories of China at War.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47,pp.152-158.
? Joseph Schynsed.1500 Modern Chinese Novels and Plays.Peiping:Sole Distributors,Catholic University Press,1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