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3194(2015)05-0101-09
[國際數(shù)字對象唯一標識符DOI]10.13951/j.cnki.issn1002-3194.2015.05.012
[收稿日期]2015-03-25
[作者簡介]趙紅(1978- ),女,山東肥城人,歷史學博士,煙臺大學人文學院講師,主要從事明清史研究。
[基金項目]山東省教育廳人文社科研究計劃項目“明代抗倭援朝戰(zhàn)爭時期的山東海防”(J14WE03)
明代萬歷年間,日本發(fā)動了侵略朝鮮的戰(zhàn)爭,明政府應朝鮮之請出兵援朝,此即為抗倭援朝戰(zhàn)爭。明代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時期,山東海防得到了重建和增強。作為一種海洋活動,山東海防在擔負抵御外辱、保家衛(wèi)國重任的同時,對山東沿海社會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同時,山東沿海社會的發(fā)展,也影響到山東的海防建設。探究海防與沿海社會之間互為影響的關系,可為我們今天海洋戰(zhàn)略規(guī)劃的編制與實施提供有益歷史啟示。但是,截至目前,史學界尚未對此問題有全面深入的研究,本文在此作一初步探討,以求教于方家。
一、日本侵朝與山東海防概況
萬歷二十年(1592)四月,日本關白豐臣秀吉發(fā)動了蓄謀已久的侵朝戰(zhàn)爭。此時的朝鮮,政治腐敗,國困民窮,武備松弛,兵民忘戰(zhàn),“一遇倭至,望風而遁”。 ①面對嚴重的亡國危機,朝鮮向明朝政府請求援助。朝鮮與中國唇齒相依,“朝鮮安,則中國之藩籬固”。 ②面對日本侵朝,明政府毅然派兵援助,與朝鮮人民齊心協(xié)力、并肩作戰(zhàn),最終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了朝鮮。日本發(fā)動的這次侵朝戰(zhàn)爭歷時七年之久,給朝鮮人民帶來了沉重的災難,侵略者“屠人父母,掠人妻婦,占居房屋”,朝鮮百姓“暴露山谷,疾疫饑饉,死者相枕”。 ①這次戰(zhàn)爭,明朝政府也因援助朝鮮抗倭耗費了大量的國力,“喪師數(shù)十萬,縻餉數(shù)百萬”。 ②但是,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的勝利意義重大,它打擊了日本的囂張氣焰,拯救鄰邦朝鮮于水深火熱,是中朝友好關系的歷史見證。
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時期,作為沿海大省之一,山東的海防地位十分重要。山東半島與朝鮮半島隔海相望,日本一旦占領朝鮮,則可揚帆直渡山東,危及中國,正如朝鮮國王所說:“小邦三面際海,而西南一帶,與天朝南、北直隸、山東、浙江等處相望,如乘風汛,無處不通”。 ③對此,明朝官員也有清醒的認識。山東巡撫萬象春說:“登萊青地方三面環(huán)海,東與朝鮮為鄰,西與天津相望,為京師左輔要地。年來島夷肆虐,屬國瀕危,如以次內窺,則登為首沖,萊次之,青又次之。倘乘風飛躍,破浪狂奔,則登萊青三郡間,二千七百里之海岸,二百余處之??冢翘幙扇?,是處可登,則又無分于首沖、次沖,而均在所急矣?!?④經(jīng)略宋應昌亦云:“蓋朝鮮與薊、保、山東相距止是西南一海,若朝鮮自釜山以至義州,陸行止有遼左一路,以抵山海,而水行有七路可達天津、山東等處。若得順風,近者一二日,遠者三五日即達,無甚難者。故此奴一得朝鮮,遽為巢穴,分投入犯,特易易耳?!?⑤
但是,戰(zhàn)爭發(fā)生時,山東海防已處于極度廢弛的狀態(tài):衛(wèi)所城池年久失修,“如靈山等衛(wèi)、夏河等所,坍塌幾盡”, ⑥亟待修葺;衛(wèi)所軍伍逃亡過半,“止存一二十名”, ⑦海防兵力嚴重不足;戰(zhàn)船失修,海上防衛(wèi)空虛;衛(wèi)所“軍逃地荒”, ⑧屯政荒廢,海防軍隊糧餉匱乏?!暗?、萊、旅順乃津門外戶,必鎖鑰嚴密而后堂奧可固”, ⑨加強山東海防的建設已迫在眉睫。
面對如此嚴峻的海防現(xiàn)狀,一些朝廷官員結合敵情與山東海防地理形勢,提出了頗有價值的山東海防建設理論。山東巡撫鄭汝璧的海防建設理論較為完整且系統(tǒng),他主張“練兵馬以在戰(zhàn)守”、“議積粟以廣貯蓄”、“修城垣以固保障”、“開島田以佐軍資”、“置將領以便統(tǒng)率”和“分信地以專責成”,同時主張加強青州防守,調整海疆布局。經(jīng)略宋應昌的建議是:加強海島防守,增強環(huán)渤海地區(qū)的海防協(xié)調作戰(zhàn)能力。大學士沈一貫主張?zhí)碓O天津登萊巡撫,以統(tǒng)一海防事權;開墾荒地,以備海防經(jīng)費之需。馮琦提出了重視山東南部海疆防守,建青州為軍事重鎮(zhèn)的兵家之卓見。天津巡撫汪應蛟的建議是:派遣水兵駐守萊州以拱衛(wèi)登州,在成山衛(wèi)增兵設將以備倭患,加強安東衛(wèi)的防守以保護漕運,給予海運士兵充足的武器以保護海道安全。 ⑩這些建議很多被明廷采納,并付諸實踐,從而優(yōu)化了山東海防的布局,增強了山東海防的實力。
明廷和山東地方政府從現(xiàn)實出發(fā),采取有效措施積極籌海。這些籌海舉措主要有:
其一,設置海防官員,料理海防事務。如,萬歷二十年(1592)八月,明廷任命兵部右侍郎宋應昌為經(jīng)略,總督薊遼、保定、山東等處的備倭海防事宜;萬歷二十六年(1598)一月,明廷在濟寧添設備倭游擊一員,以防止日軍的侵擾,保護糧道的安全。其二,增加海防兵力。萬歷二十年(1592)六月,山東于保甲軍中挑選壯丁,分撥沿海要地防守。萬歷二十一年(1593),增設王徐營,兵員500名。萬歷二十五年(1597),增設萊州營,兵員3000名;招募士兵2000名,駐防青州府城和塘頭寨;在登州添設水兵3000名。山東還“以南兵戍登萊”, ①駐守海防。如萬歷二十年(1592),山東海防駐兵中有3000名南兵;萬歷二十五年(1597),山東增設部分南兵駐守萊州。其三,修葺城池,建設海防設施。戰(zhàn)爭期間,山東沿海的一些重要城池要塞,如蓬萊縣城、蓬萊水城、寧海州城、掖縣城、即墨縣城、日照縣城、黃縣城等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修繕和加固,并增筑了敵臺。其四,添造戰(zhàn)船,提升海上作戰(zhàn)實力。萬歷二十五年(1597)春,大臣張位上《經(jīng)理朝鮮疏》,主張“通登萊入遼之海路,從此轉餉以資軍興,從此渡軍,以講水戰(zhàn)”,認為這是“最便安穩(wěn)之計”。鑒于當時山東船只不足的現(xiàn)實,他主張?zhí)碓齑灰詽_\和海防,“登萊舟雖不能猝辦,從今議造,亦未為晚”。 ②明廷采納了張位的建議,并著手付諸實踐,這可從朝鮮李朝實錄的記載中得到印證。據(jù)《朝鮮李朝實錄中的中國史料》記載,萬歷二十五年(1597)正月二十四日,朝鮮使臣到山海關后,從中國方面了解到“登萊水兵時方造船”,并準備出兵援朝。 ③萬歷二十六年(1598)六月,明廷又采納督餉侍郎張養(yǎng)蒙的建議,令山東添造淮船100只。 ④其五,調整海防戰(zhàn)略,完善海防布局。抗倭援朝戰(zhàn)爭期間,山東巡撫鄭汝璧將山東海疆劃分為五大防區(qū),同時制定了五大防區(qū)互為支援的完善方案,使山東海疆形成了嚴密的海防體系。這種區(qū)劃法得到了明朝軍界的認可,一直沿用到明朝滅亡。
這些積極的籌海舉措,使山東海防得到了重建與增強,對抗倭援朝戰(zhàn)爭的勝利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作為一種面向海洋的軍事活動,海防與沿海社會發(fā)展息息相關,互為影響。因此,山東的海防建設,勢必給山東沿海社會發(fā)展帶來不可低估的影響,同時山東沿海社會的發(fā)展,也會在一定程度上促進著海防的建設。
二、山東海防與山東海運
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期間,山東登萊是海運糧餉援朝的重要物資基地。史載:“倭寇作,自登州運糧給朝鮮軍”, ⑤“山東、天津、遼東歲運各二十四萬石,山東、天津則海運,遼東則水陸并運”。 ⑥萬歷二十一年(1593)二月,應經(jīng)略宋應昌之請,戶部撥出經(jīng)費,“或自山東海道召商賈糴,或就近輸運”, ⑦以滿足東征大軍半年糧餉之需。同年八月,山東糧約一萬石輸入朝鮮。 ⑧萬歷二十五年(1597)五月,鑒于前方戰(zhàn)線糧餉不足,明廷令山東發(fā)“公帑三萬金”買糧,運送至登、萊??冢ⅰ傲罨创\至旅順,遼船運至朝鮮”;同時,從臨清、德州二倉調撥米各2萬石,“運至登、萊轉運”。 ⑨同年十月,督餉侍郎張養(yǎng)蒙奏準,“動支東省預備倉糧”,“再借臨、德倉糧,各五萬石”,“令青、登、萊三府酌收本色,以充海運”; ⑩十一月,經(jīng)略尚書邢玠奏準,預計明年需糧80萬石,由朝鮮自備10萬石,其余70萬石“酌派山東、遼東、天津三處”。 ①由此可見,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期間,山東為戰(zhàn)爭提供了強大的物資支援。山東的這些海上運送物資,緩解了朝鮮國內糧餉匱乏的困境,正如一朝鮮使節(jié)所說:“至今生齒不滅者,秋毫皆帝力也。” ②
這些海運糧餉的順利輸朝,在一定程度上歸功于山東海防的保駕護航。當時,山東海運糧餉支援朝鮮的海道主要有兩條。一條是從山東登州直接海運至朝鮮。這條海道路程較近,但因全是海路,危險性較大。山東巡撫萬象春說:“東省逕運至朝鮮,……風高浪猛,輓運益難,即旅順口數(shù)百里之程,尚不知何時可達,況遠至朝鮮乎?……查其道路由旅順口而東至鴨綠江等處淺灘橫亙,冒石嶙峋”。 ③另一條是從山東登州、萊州海運至旅順,再由旅順轉運至朝鮮。從山東登萊至旅順口這條航線距離較近,費時較短,“蓋登、萊度金州六七百里,至旅順口僅五百余里,順風揚帆一二日可至”。 ④即便如此,這條航線同樣是風濤極險,時有事故發(fā)生。如正統(tǒng)二年(1437),監(jiān)生毛春奏準變更“遼東都司所屬衙門日歷”的印造權,即由原來山東印造改為由遼東都司印造,其原因是“自登州浮海運至,而海道險阻,時有漂失,重勞造送”。 ⑤除了這些海上自然條件的困難之外,海運還存在海盜、倭寇搶掠之隱患,“島寇倭夷,在在出沒”。 ⑥因此,為了確保海道的安全,明朝政府制定了較為完善的海運護航制度。明初明確規(guī)定,海運一般派遣海防軍隊押運和護送,以防御倭寇海賊。萬歷初年,明朝政府又在山東增設海運船哨,按程護航,同時令山東沿海衛(wèi)所軍隊保護海運。除了這些制度的保障之外,抗倭援朝戰(zhàn)爭期間,山東又增派了水兵駐守蓬萊以北的廟島群島,并招募海島上的居民為兵,令二者經(jīng)常出海巡邏,一旦遇有日軍入犯情況,“則舉放號炮,島島相傳”, ⑦“以扼登萊之門戶”。 ⑧這使“御倭之制為特備”, ⑨不僅增強了海上防御實力,而且保障了海道的安全暢通和海運的順利完成。
同時,作為海洋經(jīng)濟活動之一,海運的有效實施,對于海防實力的提升大有裨益。首先,海運的常態(tài)化,有利于護運官兵熟識海道,增強對海洋的認知,提高經(jīng)略海防的信心與能力。明初洪武時期,山東登萊肩負著海運糧餉輸遼的重任。史載,“洪武四年,置遼東,即發(fā)兵五萬戍遼,命鎮(zhèn)海侯吳禎總舟師萬人,由登萊轉運,歲以為常。禎卒,張赫繼之,二十年封為航海侯。己未,命督遼東海運,歲一行,軍食賴之。其后有朱壽者,亦海運有功,封舳艫侯,歲云七十萬石。至永樂間,會通河成,始不復講。” ⑩對于這段海運史的作用,明人陳建如此評價:“國初海運之行,不獨便于漕綱,實令將士習于海道,以防倭寇。自會通河成而海運廢,近日倭寇縱橫,海兵脆怯,莫不敢攖,亦以運道不習之故耳。” [1]海運對于提高軍隊海洋認識能力的作用由此可見。對于這一積極作用,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時期的督餉侍郎張養(yǎng)蒙也有深刻認識。他說:“春運將開,……茫茫一水,我與倭共,乘機侵掠,兵家之奇,防不可不密也。……多總理于嚴加約束,各分信地,鱗次接管,則官兵不添而自足,權不分而自專,不惟海運無虞,因以熟知海島,演習水戰(zhàn),亦防海之大計也?!?①其次,海運糧餉輸入朝鮮時,明廷給予護運士卒充足的兵器,“凡運船出海,……量給銃炮、刀槍等器”,并選用熟悉海道、有海上作戰(zhàn)經(jīng)驗的官員,率領士卒在沿途??隈v泊,登岸進行軍事訓練,以備海戰(zhàn)之用,“倘遇有警息,則各奮長技,與防護官兵并力追截”。這種海運制度的實行,有利于提高官兵海上航行和作戰(zhàn)能力,有助于增強海上防御力量,“是運艘皆為戰(zhàn)艦,運卒皆為戰(zhàn)兵,以揚威海上,則足以壯聲援之勢”。 ②
三、山東海防與山東海疆農(nóng)業(yè)
與內陸地區(qū)相比,明代山東海疆的農(nóng)業(yè)開發(fā)“比較艱難”,“稍顯滯后”。 ③史載:“登萊一方,不過數(shù)百里,地瘠鹵,禾苗少熟”, ④“青、登、萊沿海也,皆瘠鹵,數(shù)十里無人煙”。 ⑤這與沿海地區(qū)的土質差、交通不便等不無關系。據(jù)《明太宗實錄》記載:“青登萊三府,地臨山海,土瘠民貧,一遇水旱,衣食不給”。 ⑥禮部尚書毛紀說:“蓋東方瀕海,土多沙堿,軍灶半于民戶,起運糧重,邑無不稅之田,而僻在一隅,不通舟車,民鮮生理,與西府大有不同”。 ⑦這種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使居民的生活十分不易。為了生存,一些沿海農(nóng)業(yè)居民被迫逃徙至他鄉(xiāng)。正如登州民諺所說:“登州如翁天,小民在釜底;粟貴斗一金,粟賤喂犬豕;大熟賴糧逃,大荒受餓死?!?⑧居民的逃徙,加上其他因素的影響,使山東海疆的農(nóng)業(yè)墾殖一直比較落后,直到明代中后期時,山東“六府大抵地廣人稀,而迤東海上尤多拋荒”, ⑨是當時“拋荒田土最多” ⑩的省份之一。
山東海疆農(nóng)業(yè)墾殖的落后,對山東的海防建設產(chǎn)生了不利影響。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時期,海防經(jīng)費的短缺,一直是制約山東海防建設的難題。山東巡撫鄭汝璧說:“自倭警以來,軍屯糧食,青、登、萊之粟不足以供,乃從他地以輸,又盡海濱而徙,飛輓艱難,率二鐘而得一。” [1]大學士沈一貫說:“軍國之需最先足食,生財之道貴在居民。傾因倭氛飆起,海防戒嚴,……該省甫一防海,輒告不足,求盈于內帑,借資于兩浙”。 [2]禮部尚書馮琦說:“海氛傳警,震于其鄰。……齊人任俠使氣,一旦有急,振臂一呼,不患無兵,只苦無餉耳”。 [3]巨大的財政負擔,使“民間騷動疾苦,愁怨之聲載道矣。比者歲兇粟匱,價日騰踴,民復大戚,不能聊生”,同時為民變的發(fā)生埋下了隱患,“萬一海上有警,民望名城以為歸,悶扃不三日,而城中告急,變且內作矣”。 [4]海疆農(nóng)業(yè)墾殖的落后,加劇了海防經(jīng)費短缺的困難,“倭警聚傳,一應南兵鋒兵之費,俱取給于地畝”, [5]但“東省地方磽瘠”, [6]“僻在一隅,舟車罕至,匱則做困,皆積貯不廣之所致也”。 ①
為了解決海防經(jīng)費難題,山東地方政府多方籌措,其中一種方法是以屯田的形式開墾荒田。萬歷二十二年(1594),山東巡撫鄭汝璧上《條議海防六事疏》,建議“開島田以佐軍資”。鄭汝璧指出,山東長山諸島,“地土肥饒,可堪耕種”,但現(xiàn)在卻荒蕪,實為可惜,應派遣登州營衛(wèi)的海防軍隊前往駐守,由總哨官督率耕耘,“以助糧餉,資防守”。 ②明廷允準后,鄭汝璧率衛(wèi)所軍隊開始墾田,經(jīng)過3個月的努力,在長山諸島開墾荒田22025畝。鄭汝璧采取的屯田形式是軍屯。軍屯是明代衛(wèi)所兵制的一項重要內容,是一種耕戰(zhàn)結合的屯田形式。史載,軍屯“領之衛(wèi)所。邊地,三分守城,七分屯種。內地,二分守城,八分屯種。每軍受田五十畝為一分,給耕牛、農(nóng)具,教樹植,復租賦,遣官勸輸,誅侵暴之吏”, ③“歲征谷五十石,入屯倉?!?④由此可見,軍屯不僅可以增加農(nóng)田墾殖量,而且能有效解決駐地軍隊的糧餉問題,正如明人王洽所說:“祖宗養(yǎng)兵百萬,不費朝廷一錢,屯田是也。” ⑤因此,鄭汝璧的墾田方案與實踐,有效地緩解了海防經(jīng)費匱乏的困境。據(jù)《明神宗實錄》記載,萬歷二十三年(1594)十二月,明廷“詔以山東長山島開墾成熟田地令原撥官軍照舊耕種,其收獲米豆另厫收貯,聽抵軍餉支銷?!?⑥“養(yǎng)軍而不困民,法莫善于屯田”。 ⑦這種以屯田解決海防經(jīng)費的方式,得到了朝中諸多大臣的認同。萬歷二十六年(1598)一月,內閣首輔沈一貫上《墾田東省疏》,贊成鄭汝璧的做法,并提出了招徠百姓、以民屯的形式開墾山東沿?;奶锏姆桨?,“令巡撫委廉能官,招流人報名墾荒,辨其衍沃原隰之宜,以生五谷六畜之利”, ⑧“多方招能致能耕之民,如江西、浙江、福建、山西、及徽池等處,不問遠近,凡愿入籍者悉許報名擇便。……毋籍為兵以駭其心,毋重其課以竭其財,有恩造于新附,而無侵損于土著,務令相安、相信、相生、相養(yǎng)”,從而使山東“自裕其海防之資”。 ⑨
山東在籌海過程中實行的屯田之法,成效顯著,不僅緩解了海防經(jīng)費的不足,緩解了軍需的壓力,增強了海防實力,也促進了海疆農(nóng)業(yè)墾殖的發(fā)展,進而會帶動海疆商業(yè)的發(fā)展,正如沈一貫所言:“海渠交通,則商賈坌來,魚鹽四出,而其利益廣。不出數(shù)年,可稱天府。” ⑩
四、山東海防與山東自然災害
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時期,山東遭遇了多次自然災害。據(jù)《增修登州府志》記載,萬歷“二十年夏,黃縣大水;二十二年五月,各屬大雨雹傷禾,民大饑;二十四年七月,招遠大風,卷海南,溢淹禾豆”; [1]萬歷“二十五年冬,蓬萊地震,有聲哼哼如車音,良久乃止。萊陽、文登、成山衛(wèi)同時皆震。二十六年春,蓬萊地震者三;二十七年三月,蓬萊地震者再,萊陽亦震。” [2]據(jù)《國榷》記載,萬歷二十一年(1593)十月,“山東災,蠲賑有差”;萬歷二十二年(1594)三月,山東災。 [3]據(jù)《明史》記載,萬歷二十一年(1593),“賑江北、湖廣、河南、浙江、山東饑”;萬歷二十二年(1594)一月,“詔以各省災傷,山東、河南、徐、淮尤甚,盜賊四起,有司玩愒,朝廷詔令不行?!?①據(jù)《明神宗實錄》記載,萬歷二十五年(1597)八月,“山東濰縣、昌邑、安樂、即墨皆震,臨淄縣不雨,濠水忽漲,南北相向而斗,又夏莊大灣忽見潮起,隨聚隨開,聚則丈余,開則見底,樂安小清河水逆涌流,臨清磚板二閘無風起大浪?!?②又據(jù)道光《膠州志》載,萬歷二十二年(1594),“膠州大饑,海水溢,禾稼一空?!?③除這些災害外,在這段時間內,山東還發(fā)生了6次嚴重的蝗災,主要是在利津、淄川、泗水、汶上和冠縣等地。 ④
在這些災害中,萬歷二十一年(1593)的災害非常嚴重。時任山東巡撫鄭汝璧在《留漕銀遼餉賑荒疏》中反映了災情:“山東地方今歲均被災傷,兗州一府與東昌、濮州等處為甚,而萊登二府尤為重大,五谷不登,饑民困憊。”“山東今歲水災重大,西三府兗東為甚,濟次之,東三府萊登為甚,青次之,闔閭凋瘵,民不聊生?!薄皟贾菀桓|昌、濮州等州縣被水淹沒,困苦已極,日食草子樹皮,載道彷徨”,“萊登海陬民疲,今罹重災,艱苦益甚,棄賣妻子,嗷嗷望賑。” ⑤由于“饑荒太甚”, ⑥山東等地出現(xiàn)了“歲饑人相食” ⑦的野蠻現(xiàn)象。據(jù)《明神宗實錄》萬歷二十二年正月己亥條載,“昨歲各省災傷,山東、河南及徐淮近河之地為尤甚,民間至有剝樹皮、屑草子為食,又至有割死尸、殺生人而食者?!?⑧這次自然災害與河南發(fā)生的大水災不無關系。同年五月,河南大部分地區(qū)忽降大雨,大雨連綿數(shù)旬,進而黃河決堤,加重災情,波及到山東、徐州、淮安府等地。 ⑨嚴重的災荒,促發(fā)了社會動亂,引起了人民群眾的騷亂,“河南、山東、淮揚等處歲荒盜起”。 ⑩
這次特大自然災害,使原本短缺的海防經(jīng)費更加捉襟見肘。日軍侵入朝鮮后,山東海防經(jīng)費的開支急劇增加。一方面,山東增加了大量海防兵力,“自倭警震鄰,東省無歲不治兵”, [1]餉銀負擔很重。僅自萬歷二十年(1592)“倭警以來”的一年內,“召募新兵,加餉一十六萬,民間已不堪命”。 [2]另一方面,朝鮮境內災荒嚴重,糧餉匱乏,頻頻告急于明朝,明廷只得令山東、遼東等地籌辦糧餉轉運至朝鮮,這益加重了山東的財政負擔。財政的空虛,海防的籌辦,加劇了山東救災的難度。山東巡撫鄭汝璧說:“今歲災傷重大,各項錢糧俱荷”,“各州縣倉谷無幾,酌量煮粥放賑,尚不足用,又無錢糧平糴”,而“萊登二府,沿海蕭條,災傷尤重,現(xiàn)今斗米三錢,十室九空,棄妻鬻子,載道啼呺,人情洶洶,非破格賑施疲悍之民,恐生意外,且來歲防汛,兵集海上,萬口待炊,無米接濟。”災情與海上防御的雙重壓力,使山東“諸費搜用一空,無從措處”。 [3]此時,因寧夏之役、日本侵朝等因素的影響,明廷已是“靡費極繁,國儲匱乏” [4],財政空虛之狀非常明顯。然而,賑災同樣刻不容緩。萬般無奈之下,朝廷只得動用緊張的海防經(jīng)費,命山東“存留及太倉給發(fā)共銀十萬兩,動支備倭豆米三萬六千九百石” ①,并將準備援朝的山東糧十萬石“為賑救其處饑民之用” ②。這對于原本缺口很大的海防經(jīng)費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五、山東海防與山東地方吏治 ?
海防建設的成功與否,與政府官員是否有作為密切相關。為了防止腐敗現(xiàn)象的發(fā)生,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爆發(fā)不久,明廷就明確規(guī)定:“給順、保、遼東、山東督撫防倭各敕書,遇警飛馳應援,各地方以一倭不入為功,有卷以信地論罪,沿海文武官或不相宜,即請更易,倭平,方議升遷?!?③吏治的整頓,成為明廷籌辦海防過程中的重要一環(huán)。
“為政之要,莫先于用人。” ④在山東,對于那些勤政務實、敢于擔當、清正廉潔、積極籌海的官員,明廷予以提拔。如萬歷二十一年(1593)四月,升陜西按察使鄭汝璧為山東右布政使,分守海右道; ⑤八月,升鄭汝璧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山東。 ⑥鄭汝璧在山東巡撫任上,嘔心瀝血,多次實地考察,提出了建設山東海防的系統(tǒng)理論,并付諸實踐;他奏請“撥登州軍兵渡海北長山諸島,畫畝耕種,收獲糧食運至郡治,抵充軍餉”, ⑦緩解了海防經(jīng)費短缺的壓力;在萬歷二十一年(1593)的特大自然災害中,鄭汝璧積極抗災救災,“查理災民多寡,分村煮粥,分等放賑”, ⑧救活災民無數(shù)。鄭汝璧的所作所為,在當時官場傳遞了正能量,為后繼的一些官員樹立了榜樣。萬歷二十四年(1596)三月,“山東博平縣訓導孫顯吉,以倭功,命升州同知”。 ⑨萬歷二十五年(1597)五月,“山東左布政使萬象春為右副都御史,巡撫山東”。 ⑩在巡撫任上,萬象春因“警信日傳,躬行海上料理” [1],“遍歷海濱” [2],積極籌海,頗有功績。史載,“倭躪朝鮮,濱海郡邑悉戒嚴。象春拊軍民,供饋運,應機立辦”。 [3]為了增強山東海防實力,他克服重重困難,增加山東海防兵力,如在萊州增設兵力2000名,在青州增設兵力3000名,在安東衛(wèi)地方奏準留班軍3000名,在登州添設水兵3000名?!坝肀?,勢不得不增餉”, [4]為了解決兵餉問題,萬象春多方籌措。為了解決海運船只問題,萬象春派人到南方招募淮船,在招募不理想的情況下,他又令山東沿海地方州縣認真修葺舊有船只。這些舉措,增強了山東海防的實力,為抗倭援朝戰(zhàn)爭的勝利提供了有力支持。史載:“巡撫山東時,倭寇朝鮮,登、青、萊三郡戒嚴,象春選兵儲餉,東郡恃以無恐?!?[5]
然而,作為一種社會毒瘤,營私舞弊、損公肥私等腐敗現(xiàn)象在籌海過程中也時有發(fā)生,主要表現(xiàn)為一些官員借辦海防、海運之機,侵冒公帑,從中漁利。萬歷二十六年(1598)八月,督餉侍郎張養(yǎng)蒙向明廷條陳餉務五事,其中兩條談及辦海防、海運過程中存在的一些問題,一條是“江南造船工料不堅,重費修艌,宜申嚴督委侵冒之念”,另一條是“海運數(shù)千里,稽延時日,且多駕言漂損,乘機侵漁,宜嚴押運后時之罰,以祛積習”。 ①這種惡劣貪腐行徑,對海防和海運的籌辦產(chǎn)生了不良影響。在山東,一些地方官員同樣存在這樣的不正之風,一旦被發(fā)現(xiàn),明廷則對之予以嚴厲懲罰。萬歷二十一年(1593)二月,“蓬萊知縣董守緒侵帑,命永戍。” ②萬歷二十三年(1595)六月,“登萊總兵官楊文正,山東按察僉事李根,俱貪虐,論免?!?③
山東地方吏治的獎懲與整頓,在一定程度上優(yōu)化了政治生態(tài),提升了政府的行政效率,為海防建設的開展提供了較好的政治環(huán)境保障。
總之,海防與沿海社會的發(fā)展,互為影響,相輔相成。萬歷抗倭援朝戰(zhàn)爭時期,山東的海防建設,增強了山東海運的實力,保障了海運的順利實施;改善了山東海疆農(nóng)業(yè)墾殖落后的局面,促進了山東海疆農(nóng)業(yè)的發(fā)展;優(yōu)化了山東地方吏治,提升了山東地方政府的行政效率。同時,山東沿海社會的發(fā)展,對山東的海防建設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二者之間緊密相連的關系啟示我們,海洋戰(zhàn)略規(guī)劃的編制與實施,要致力于海防與海疆社會的良性互動發(fā)展,即海防除御敵外,還要著眼于謀求沿海社會的經(jīng)濟、政治、軍事、文化等全面發(fā)展;同時,沿海區(qū)域社會只有致力于經(jīng)濟、政治、文化等持續(xù)健康發(fā)展,才能為海防的建設提供強大的保障;只有海防與海疆社會健康、持續(xù)、協(xié)調發(fā)展,建設海洋強國的夢想才能成為現(xiàn)實。
The Coastal Defense and the Development of Coastal Community in Shandong——The Anti-Japanese War to Aid Korea in Wanli Period of the Ming Dynasty as the Background
ZHAO Hong
(School of Humanities,Yantai University,Yantai 264005,China)
Abstract: In the War of Anti-Japanese to Aid Korea during the Wanli period of the Ming Dynasty,the Shandong’s coastal defense received reconstruction and enhancement.As a marine activity,the construction of coastal defense protected the shipping,improved the backward situation of the coastal agriculture and promoted the consolidation of bureaucracy in Shandong.At the same time,the development of the Shandong coastal community affected the coastal defense construction.And the affection had both advantages and disadvantages.The close contact between the coastal defense and the development of coastal community shed enlightenment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a’s“Marine Power”in the near future.
Key words: Shandong’s coastal defense; Shandong coastal community; Wanli,anti-Japanesewar to aid Korea
[責任編輯:李國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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