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育文+立夏

數(shù)十年后，已經(jīng)幾乎在世界上絕跡的荷花名品“小灑錦”，竟然出現(xiàn)在普者黑浩浩蕩蕩的萬畝野荷塘中，讓走遍天下苦苦追尋的專家們驚嘆不已。

畢摩在“作畢”（即祭祀）過程中，會用一種古樸高亢、低沉恐懼等變化無窮的腔調(diào)來說唱，令聽者內(nèi)心戰(zhàn)栗。

“花臉節(jié)”還成了男女示愛的慶典，心中的愛情越深越要把對方“丑化”得黑不見人。

位于云南省文山州丘北縣的普者黑，擁有世界上極為罕見的沒有干涸的巖溶濕地地貌。這種奇特的地貌，令普者黑有別于云南其他地方的景色，在云貴高原上漫卷出一幅少見的“山連山，水連水，水環(huán)山，山外有水，水外有山”的長畫。據(jù)統(tǒng)計，在普者黑1000公頃的廣袤風(fēng)景區(qū)里，散布著312座孤峰，83個山腹溶洞，68個天然湖泊，15條河流和120公里蜿蜒縱橫的地下暗河……最初走進(jìn)這片奇妙之地的專家學(xué)者們，這樣描述眼前的普者黑：“縱觀中國喀斯特地貌的區(qū)域，還找不到第二個地方能像普者黑這樣，在同一片水域之內(nèi)，聚集起眾多的奇峰秀巒、田園河塘和溶洞暗河，桂林山水就像被整個托起放在了這里……”世界教科文組織的專家更把普者黑定為“世間罕見的珍品”，評價它是中國獨(dú)一無二的喀斯特山水田園風(fēng)光。

高原上的萬畝荷香和真實的阿詩瑪

普者黑的眾多湖泊大大小小彼此貫通，最著名的如普者黑湖、仙人洞湖、荷葉橋湖、落水洞湖等16個環(huán)山相連的湖泊。由于這些湖泊都是地下水涌出匯聚而成，因此造就了普者黑的湖水漲落平穩(wěn)、不淹不涸、清澈剔透、水域?qū)掗煹奶攸c，而正是因為這些特點，令普者黑的湖泊尤其適合水生植被的生長。于是，從100年前開始，荷花就逐漸鋪滿湖面，成為這里最奪目的一道風(fēng)景。每年的6～8月間，荷花沿著普者黑的湖水依山生長，一片片與天水相接，面積大者上百畝，小者十余畝，時而幾片相連，時而一小片孤芳自開，湖面上翠蓋夾道，葉畔的荷花展顏搖曳，形成一道“十里紅妝無盡頭”的盛景。在豐年里，普者黑的荷花生長面積可達(dá)到350公頃。

和洞庭湖、微山湖、白洋淀等地生長的“單瓣野蓮”不同，普者黑的荷花是一種在全世界都屬罕見的野生大型重瓣品種：紅色種荷花每朵有62～65枚花瓣，較之江南的名品“紅千葉”毫不遜色。而在普者黑的白色種荷花里，還有一個被認(rèn)為是絕后重生的名品“小灑錦”——因瓣緣鑲有窄窄的紅色紋邊而得名。20世紀(jì)60年代，“小灑錦”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武漢東湖，隨后就從專家的視野中絕跡。直到30年后，人們竟然在普者黑再次見到了它，這令數(shù)十年來苦苦找尋“小灑錦”的專家如獲至寶。另外，普者黑的荷花也推翻了“荷花只能耐1.5～1.8水深”的學(xué)術(shù)觀點，足有3.2米長的荷花葉柄深深地扎入水中，令人驚訝不已。

普者黑的荷花品種究竟祖居何方，為何會被栽種到這里最終成為野生荷，當(dāng)?shù)匾褵o人知曉，只知道在經(jīng)過100年的繁衍生息后，這片高原上的萬畝荷影，已經(jīng)成為普者黑最為耀眼的一個標(biāo)志，引得八方游客紛沓而至。

除了荷花，普者黑的出名還因為和一個大名鼎鼎的人物有關(guān)，那就是傳說中的阿詩瑪。彝族分支撒尼人的敘事長詩《阿詩瑪》，在結(jié)尾處為世人留下了一個似悲似幻的懸念，沒有人知道被洪水沖走的阿詩瑪究竟是生是死……在撒尼人的心目中，阿詩瑪其實是真實存在的一個美麗姑娘。因此，他們根據(jù)長詩中的線索，堅持尋找著她的下落——阿詩瑪順?biāo)搅松衿娴摹鞍⒅住?，被?dāng)?shù)氐娜瞿岚傩諒乃芯绕?，并藏進(jìn)山腹的一個溶洞中。隨后，同樣跋山涉水尋到普者黑的阿黑哥，終于和阿詩瑪在這里幸福地相守到老。而為了避禍，阿詩瑪遂將后代的名字都改成了“阿乃”。這個改變了阿詩瑪命運(yùn)的“阿著底”，在彝語（普者黑的撒尼族為彝族的分支，通用彝語）中是“一方樂土和隱藏在消失的地平線下”的意思。根據(jù)詩中對“阿著底”的描寫，人們認(rèn)為它就是普者黑。

直到今天，居住在普者黑的撒尼小伙們依然被叫做“阿黑哥”，姑娘則被叫做“阿乃”。無論阿詩瑪是否真的從詩歌中來到了普者黑，當(dāng)?shù)氐娜瞿崛硕紙孕?，這里的山水就是最浪漫、幸福的所在。難怪普者黑這個名字在彝語中還有一層引申含義——“生長幸福的地方”。

被錯當(dāng)為巫術(shù)的“作畢”和“花臉節(jié)”

秀美浪漫的普者黑，也同樣不缺乏引人遐思的神秘之處。普者黑的仙人洞村常年隱蔽在參天聳立的毛竹林里，竹葉相觸的沙沙聲，此起彼伏如海浪般翻卷而過。這個村寨因世代居住著彝族同胞而顯得尤其神秘。村寨附近的一片雜草叢生的坡地上，矗立著很多碩大而不知年代的石像，它們形似異獸的頭顱，闊嘴、寬鼻、環(huán)眼，每一尊都面目猙獰，背山而立，做噬人狀，仰望去就像遠(yuǎn)古的天兵列陣。這些石像正是彝族人民心中的諸神化身，它們分別代表了天、地、日、雷、雨、風(fēng)、山、水、樹神等，世世代代的彝族人民都以這種自然崇拜的方式，向大自然示弱，以求一種和諧的生存狀態(tài)。

另外，仙人洞村還保存了彝族社會里的畢摩群體，畢摩就是祭司，他們知識廣博，既司通神鬼，又指導(dǎo)人事。畢摩在“作畢”（即祭祀）過程中，會用一種古樸高亢、低沉恐懼等變化無窮的腔調(diào)來說唱經(jīng)文，令聽者內(nèi)心戰(zhàn)栗不已。因此，彝族村寨長年被誤以為有巫術(shù)的存在。

在每年的農(nóng)歷六月二十四至二十六日期間，普者黑的彝族同胞都要以最隆重的方式舉行一種獨(dú)特的“花臉節(jié)”慶典。據(jù)考證，當(dāng)?shù)匾妥暹^“花臉節(jié)”的歷史已有1000余年之久了。相傳，曾經(jīng)有一個妖魔準(zhǔn)備到村里搶奪彝家婦女。面對即將來臨的災(zāi)難，村民們急中生智，不分男女老少全都用鍋底灰把臉抹黑，小伙們甚至還在身上抹出各種可怕的圖案。這樣扮出的一張張“丑”臉，最終把妖魔嚇走。為了紀(jì)念這場戰(zhàn)勝妖魔，逢兇化吉的勝利，當(dāng)?shù)匾兔駨拇艘院竺磕甓家^一次“花臉節(jié)”。

在“花臉節(jié)”上，不管是彝族同胞還是外來的游客，都會陷入節(jié)日的狂歡中，大家用抹花他人的臉來表達(dá)祝福。如果你全身都被抹黑，那你就是最吉祥幸運(yùn)的人了。同時，“花臉節(jié)”還成了男女示愛的慶典，心中的愛情越深越要把對方“丑化”得黑不見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