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
再論遼代墓葬的棺尸床
林棟
遼代磚土床基本是繼承了中原及北方地區(qū)晚唐五代以來的文化傳統(tǒng),具有北方文化因素;相對而言,木床則更多的受到與五代同時期的南方十國的影響,代表了南方文化因素。從時代上看,木床發(fā)展的鼎盛時期,恰是南方十國政權存在并與遼交往密切的階段,十國政權結束后,木床的等級和數(shù)量明顯下降并逐漸走向衰亡。相反,同時期的磚床不但在漢族和契丹貴族階層中繼續(xù)保持發(fā)展,并不斷向契丹中下階層蔓延,數(shù)量有明顯的增加。這一現(xiàn)象無疑與北宋王朝的建立,并南下最終統(tǒng)一南北政局有很大的關系。
遼代 墓葬 棺尸床
棺尸床是盛放墓主人尸體或墓棺的床,在墓室中居于顯著位置,是墓葬特征、葬俗及文化內涵的重要體現(xiàn)。遼代墓葬中的棺尸床數(shù)量眾多、類型多樣,是探討遼代墓葬制度及文化來源等方面的重要實物資料。筆者此前曾已分別對遼代漢族①和契丹族②墓葬棺尸床進行了類型、演變及源流等方面的探討(以下統(tǒng)稱為“前文”),本文通過對上述資料的整合,并在進一步補充新資料的基礎上,對遼墓棺尸床總體演變、等級及來源等問題提出一些新的認識,并對以往研究中存在的不足之處加以修正。
(一)甲類(木床)
均為木質,根據(jù)形制特征的差別分為兩型。
A型:圍欄型。床體上部帶有木質圍欄,下部整體造型多呈“須彌座”造型,并配有壺門,少數(shù)床帶有床腿。床平面均呈長方形,長度大約在2-3米之間。圍欄的情況不盡相同,有兩側帶圍欄、前中后三面帶圍欄及四面均帶圍欄等不同情況。另外有些床在圍欄中部開口并設門,具體又可分為在床的長邊(正面)設門和短邊(側面)設門兩種情況,前者多與床上木質小帳配合使用,有些還配有石棺(圖版二:圖一:1),而后者則床上則多放置木棺(圖一:2)。二者形制上的差別,分別體現(xiàn)了不同的葬具組合及葬俗。分三式:
I式:以葉茂臺M7③和吐爾基山墓④等為代表(圖版二:圖一:1、2),時代大致在10世紀中期前后⑤。
II式:以解放營子墓⑥(圖版二:圖一:3)、胡柱山M4⑦等為代表,時代大體在11世紀中期前后。
III式:以馨鉆界M3(圖版二:圖一:4)⑧為代表,時代大致為11世紀后期。
變化趨勢為須彌座、壺門及圍欄的造型均由繁到簡、立體感逐漸減弱,總體上不斷退化。
B型:床板型。無圍欄、基座和床腿等結構,僅由一層木質床板組成,有些在床板邊緣立有木框。以柴達木墓⑨和烏蘭哈達墓⑩等為代表。B型木床的數(shù)量較少,時代也相對比較集中,目前所見者大體均集中于11世紀中期前后。
各類型木床絕大部分均橫放于墓室內,豎放者僅見廣德公墓一例?,以下各類型床基本也都為橫放,不再特殊說明。
(二)乙類(磚土床)
由磚筑或磚、土混合砌筑而成,床體均直接建于地面之上,體整呈“落地式”,無床腿。有些床的立面也帶有須彌座造型,并配有壺門。由于磚土床的建筑材料多與墓室相同,因此在建造時往往存在床的局部與墓室壁相連的情況。按照床的平面形制差別及與墓壁的位置關系,可將磚土床分為三型。
A型:獨立式。床的特征是床與墓室四周各壁均不相連,床獨立于墓室內,床的平均高度相對高,有些床的高度甚至超過了一米,并且能分出上下兩層。床的平面均為長方形,且均橫放于墓室內。分三式:
I式:以臧知進墓?(969年)和北京青云店M2 (圖版二:圖二:1)?等為代表,時代大約在10世紀中期前后。
II式:以楊各莊墓群M2?(圖二:4)和遼寧大學遼墓?等為代表,時代約在11世紀中期前后。
III式:以河北宣化遼墓群?的張匡正墓(圖版二:圖二:7)、張世卿墓、張文藻墓等為代表,時間均在11世紀末至12世紀初。
早晚的變化趨勢為,床的面積和在墓室中的比例逐漸減少,床的位置逐漸由墓室的中部后遺至墓室后部。
B型:一體式。床體兩側及后部與整個墓室后半部連為一體。床的高度相對較低,大體在15-45厘米之間,床的前沿多數(shù)為一直線,也有少數(shù)呈弧線或者“凹”型。由于床的后部與墓室壁相連,所以床的平面形狀多隨墓室的形狀變化,而墓室平面形狀有方形、圓形、多邊形和馬蹄形之別,因此一體式床的平面也有方形、半圓型、梯形等不同形狀。根據(jù)尸床面積大小和占整個墓室的比例。分三式:
I式:以耿崇美墓(圖版二:圖二:2)?,劉宇杰墓?等為代表,特征是床的面積較大,占整個墓室的比例大于二分之一。
II式:以韓佚墓(圖版二:圖二:5)?、姜承義墓?等為代表,特征為床的面積和占墓室的比例均有所減小,比例大體等于墓室的二分之一。
III式:以馬家堡墓(圖版二:圖二:8)?、杜帳子墓?等為代表,特征是床的面積進一步減小,占整個墓室的比例小于二分之一。
從各式墓的時代上看,I、III兩式的時間基本為前后交替的關系,并不存在交集,前者時代大體為十世紀中晚期至11世紀前期,后者基本均在11世紀后期至12世紀初。而II式作為上述兩式之間的過度環(huán)節(jié),其時代與前后兩式分別有所交叉,大體在10世紀末至11世紀末,但其出現(xiàn)時間要晚于I式,消失的時間也要早于III式,三者在形態(tài)演變和邏輯關系是存在前后遞變的關系。
C型:半獨立式。床的前部和兩側與墓室壁不相連,而床后部則與墓室后壁相接,整體形態(tài)介于獨立式和一體式中間。分三式:
I式:以祖陵1號陪葬陵(圖版二:圖二:3)?、床金溝M5?為代表,時代大約在10世紀前期。
II式:以陳國公主墓(圖版二:圖二:6)?等為代表,時代大約在10世紀后期至11世紀前期。
III式:以馨鉆界M1(圖版二:圖二:9)?等為代表,時代大約在11世紀后期至12世紀前期。
半獨立式床早晚的變化趨勢同樣為床的面積和占整個墓室的比例逐漸減小。
這樣我們看到,磚土床三型無論平面形態(tài)的差異如何,其面積和比例逐漸減小的早晚變化大趨勢是一致的,且B、C型床隨著前部面積不斷減少,其整體重心也呈后移的趨勢,墓室前部地面的空間同樣逐步增大,與A型床位置后移的趨勢相同。另外,凡帶有須彌座造型的磚土床,其須彌座和壺門早晚演變趨勢,也與木床基本一致,同樣呈逐漸退化、立體感減弱的趨勢,二者所體現(xiàn)出的時代和變化特征也是一致的。
(三)丙類(石床)
材質為石料,其造型多與上述木床或磚土床相近,可分為三型。
A型:形制特征與圍欄型木床接近,以張扛村M2(封三:1)?為代表。
B型:特征與磚土床接近,可分兩個亞型。
Ba型:特征與一體式磚土床相同,分兩式:
I式:以孫家灣遼墓?(封三:3)和哲北M3?為代表,前者時代大約在10世紀中前期,后者大體在遼中期。床的面積較大,比例大于整個墓室的二分之一。
II式:蕭孝忠墓?,時代為1089年。床的面積減小,占墓室比例接近或小于二分之一?,且床的邊緣帶有一條凸起的半圓形床沿。
變化趨勢與一體式磚土床相同,均為床的面積逐漸縮小,占墓室比例逐漸減小,床沿從無到有。
Bb型:特征與獨立式磚土床接近,不同之處在于磚土床的平面均為長方型,而石床的平面除長方型外還有梯形,以梯子廟M2(封三:2)?等為代表。
C型:同樣為獨立式,但在平面石板下立有床腿,以龔祥墓(封三:4)?為代表。
石床的總體數(shù)量較少,其中孫家灣墓時代在遼早期,而蕭孝忠墓(1089年)和龔祥墓(1104年)時代明確為遼晚期,其他石床大體均在遼中期。
(一)木床
遼代墓葬的棺尸床存在族屬與等級方面的差別。其中甲類木床的墓主人基本為契丹人。甲類床的等級隨時代早晚的不同有所變化,大致可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時代大體在10世紀中后期。主要流行A型圍欄型木床。這一時期出有A型床的代欽塔拉M3、駙馬墓、吐爾基山墓和葉茂臺M7等墓,均為帶有左右耳室的大型多室墓,且在葬俗和隨葬品等方面也顯示出較高的級別。其中級別最高者當屬葉茂臺M7,其木床前側帶有踏步,床上部除配有木帳外還使用了裝飾精美的大型石棺,其時代為遼早期向中期的過度階段,應代表圍欄木床發(fā)展的最高階段。
第二階段:時代大體為11世紀中前期。仍流行A型床,但這一時期的廣德公墓、胡柱山墓及解放營子等墓,均為單室墓,級別較前期從整體上有比較明顯降低。
第三階段:時代大體在11世紀中后期至12世紀初。A型仍有少量發(fā)現(xiàn),目前僅見馨鉆界M3和張恭誘墓(1117年)?兩例,均為漢族墓葬,同樣為單室墓,墓葬規(guī)模和等級較前期進一步降低,且在族屬上也發(fā)生了變化,開始由契丹族向漢族轉移。B型床板型木床集中出現(xiàn)于此期,其所在墓葬,同樣均為單室墓,但墓室規(guī)模、葬具、隨葬品等方面均低于上述A型床的第二階段。
這樣我們看到,甲類木床的等級變化情況是隨時間發(fā)展逐漸降低的,數(shù)量再不斷減少,木床整個發(fā)展的趨勢是逐漸衰退的。馨鉆界M3和張恭誘墓兩墓的時代均為遼晚期,且墓葬的級別也不高,應視為圍欄木床在契丹墓葬中下向性傳播的外延,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體現(xiàn)出遼代墓葬制度在遼晚期的特定區(qū)域內可能出現(xiàn)了松動。
(二)磚土床
磚土床在遼墓中使用最為廣泛,數(shù)量最多,延續(xù)時間也最長,從族屬上看也是契丹族和漢族兼有,但在等級上早晚同樣有所變化。在契丹族方面,遼初期的大型契丹貴族墓葬寶山墓群?M1、M2中,就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磚土的跡象,但特征并不十分明顯。至時代稍晚的祖陵1號陪葬墓,半獨立式并帶有須彌座造型的磚土床特征已十分突出。此后近遼中期的床金溝M5,陳國公主墓,再到遼晚期駱駝嶺?、紅花嶺遼墓?,磚土床在契丹大型高等級墓葬一直延續(xù),并且在遼中期以后較為迅速向契丹中下階層蔓延,數(shù)量也有所增加。漢族墓葬方面,墓葬級別較契丹族整體偏低,但其中從級別相對較高的漢族官員墓,下至平民百姓,漢族磚室墓除極個別使用木床和石床外,幾乎全部使用磚土床,從時代上看也是從早期至晚期均有,磚土床在漢族墓葬中十分普及。
磚土床在形制和制作材料上的差別,同樣能夠體現(xiàn)等級上的高低。契丹大型貴族墓葬,早、中期似乎僅偏愛于半獨立式的磚土床,至晚期有向獨立式床轉變的趨勢。漢族墓葬中級別相對較高的官員墓葬同樣傾向于獨立和半獨立式床,而在小型的契丹和漢族墓葬中則普遍使用一體式床。
另外,凡級別較高的床,基本從里至外均使用磚砌,極少數(shù)如耶律羽之墓?的尸床還使用了琉璃磚為材料,更加顯示了墓主人的非凡身份。而級別較低者則往往僅在床表面砌磚而內部使用土芯。另有部分小型墓的一體式磚床僅象征性的高出原地表一層磚,這種情況以契丹墓居多,同樣體現(xiàn)出了較低的級別。
(三)石床
與磚土床和木床相比,石床的數(shù)量很少,使用范圍也很有限。從目前情況看,石床墓同樣以契丹人為多數(shù),從墓葬規(guī)模和隨葬品等情況看,石床所在墓葬以中等偏小的單室墓居多,墓主人級別應是介于契丹大貴族和普通平民百姓之間的中小貴族階層。
各類型床從分布上看,存在一定的地域差別。木床早期主要分布的范圍大體在遼腹地的內蒙東南部,此外目前僅見沈陽法庫葉茂臺M7一例。而石床除哲北M3一例位于內蒙外,其余均比較集中的分部于遼西朝陽、阜新及錦州等地。至遼晚期,木床和有南下入關向漢族分布區(qū)發(fā)展的趨勢。磚土床的使用人群最多,分布的范圍也最廣,從關外的內蒙、遼寧至關內的京冀、山西地區(qū),均有較為密集的分布。其中A型獨立式磚土床比較集中發(fā)現(xiàn)于北京及周邊地區(qū),此外僅見于遼西朝陽木頭城子墓?和沈陽遼寧大學墓,二者特征均屬于A型II式,應是從關內向關外傳播的結果。
關于各類型床的來源,前文已略作分析,認為木床和磚床大體均是受到晚唐五代中原漢族文化傳統(tǒng)的影響。其中磚土床與北方中原漢地晚唐五代以來同類床特征十分相似,后者床的面積和比例同樣很大,并且壺門的有些床立面壺門的深度很深,近似于“龕”,立體感更加突出,顯示出了較遼早期磚床更加原始的特征,二者時代銜接緊密,發(fā)展軌跡一脈相承,共同體現(xiàn)了北方中原地區(qū)的漢族文化傳統(tǒng)。
而關于木床和石床的造型及裝飾,這里通過進一步對比五代十國時期南方貴族墓葬資料,認為其可能直接受到十國當中吳、南唐、前蜀和后蜀等國的影響,體現(xiàn)出了與上述磚土床不同的文化來源。遼代木床的圍欄造型與南唐1、2號木屋?及吳國尋陽公主墓?木棺前合的圍欄接近,圍欄擋板的“曲水”紋飾與尋陽公主墓和后蜀宋琳墓?等十分接近,孫家灣遼墓石床立面的樂舞人物及壺門形象與后蜀宋琳墓、孫漢韶墓?等石棺浮雕形象接近。早期木床及A型石床的須彌座造型也與前蜀王健墓?石床和后蜀宋琳墓石棺的須彌座造型接近。除棺尸床外,同時期寶山、耶律羽之等遼墓的貼金裝飾可能也與十國吳越國馬氏康陵?有較為密切的聯(lián)系?!哆|史》等史料證明上述南方諸國與遼代統(tǒng)治階層的交往是比較頻繁的?,因此木床及石床的造型和裝飾在很大程度上可能受到同時期來自南方諸國的影響。另外,石床B型中一體式床和獨立式石床,造型明顯是受同型的磚土床影響,B型床板型木床從形態(tài)和出現(xiàn)時代上看,可能是也受磚土床的影響所致,晚期蕭孝忠墓石床邊緣出現(xiàn)凸起的床沿,可能是受床板木床邊緣立框的影響。
如前述,石床在形制上分別受到木床或磚土床的影響,但唯獨在材質上選用石料,這一傳統(tǒng)可能源自契丹早期大型墓葬中使用的石房。遼早期寶山M1、M2及崗根蘇木懷陵陪葬墓?等,墓內都有用大型石板拼接而成的石房。另外在遼祖州城宮殿區(qū)內也建有大石房?,其形制特征與上述墓內石房十分接近,已被考證為太祖阿保機靈柩的權殯之所?,同樣具有墓葬的性質。上述石房的時間多集中于遼建國初期,寶山M1出有天贊二年(923)的題記,M2時代大體與其相當。而祖州石房的建造時代被考證為926年?。懷陵葬有太宗和穆宗兩位皇帝,崗根蘇木陪葬陵資料發(fā)表不完整,從其出有石房的情況分析,其時代有可能更接近太宗時期。至此之后石房基本消失不見。這可能是受到木床及木帳發(fā)展的沖擊,而石床的開始出現(xiàn),大體也與石房所消失的時間相銜接。因此石床可能是對之前石房文化傳統(tǒng)的延續(xù),但是由于石床分布的范圍主要在遼西,而上述石房則主要集中于契丹發(fā)祥的內蒙西遼河流域,說明這一文化傳統(tǒng)可能發(fā)生了遷移。
通過以上對各類型床來源的分析可知,遼代磚土床基本是繼承了中原及北方地區(qū)晚唐五代以來的文化傳統(tǒng),這里將其稱之為北方文化因素;相對而言,木床則更多的受到與五代同時期的南方十國的影響,代表了南方文化因素。從時代上看,木床發(fā)展的鼎盛時期,恰是南方十國政權存在并與遼交往密切的階段。十國政權結束后,木床的等級和數(shù)量明顯下降并逐漸走向衰亡。相反,同時期的磚床不但在漢族和契丹貴族階層中繼續(xù)保持發(fā)展,并不斷向契丹中下階層蔓延,數(shù)量有明顯的增加。這一現(xiàn)象無疑與北宋王朝的建立,并南下最終統(tǒng)一南北政局有很大的關系。宋太祖趙匡胤即出自五代后周,北宋的統(tǒng)治中心和文化傳統(tǒng)也基本繼承于五代,宋建立后包括元德李后陵在內的眾多大型或中小型磚室墓,也延續(xù)了前朝中原北方地區(qū)的磚土床傳統(tǒng),北宋建立后宋遼之間軍事上時戰(zhàn)時和,但在經(jīng)濟和文化方面始終保持著比較密切的交往,宋代中原各種禮制更是被遼契丹統(tǒng)治者所效仿,此時原南方十國政權已不復存在,因此遼中期以后的棺尸床面貌與北宋墓葬有著直接的關系。
孫家灣遼墓原有兩具尸骨,應為合葬墓,從墓葬及隨葬品特征分析,漢族和契丹文化因素兼有,但更多體現(xiàn)的應是漢族文化因素。除孫家灣墓外,安辛莊墓和木頭城子墓均為磚土床,前者屬B型I式,而后者屬于A型II式,二者時代大體分別為11紀前期和11世紀中后期,均未超出前文中對所屬各型式床年代分析的范圍。關山墓群M3、M5、M6和M7尸床均屬磚土床A型,具體平面形狀有所差別,其中M5床平面呈“凸”字型,該墓時代大體在圣宗開泰時期,與陳國公主墓接近,而陳國公主墓的尸床前帶有供臺,整個前部同樣近似凸字型,二者之間似乎存在一定聯(lián)系。M6尸床的立面同樣帶有須彌座和壺門造型,其形態(tài)和立體感應較前期的祖陵1號陪陵和陳國公主墓進一步有所退化,但又應早于遼末期的張文藻(1093)等墓,該與原報告將該墓斷代為遼晚期的結果相符,可填補遼代磚床須彌座立面從早中期至遼末期之間演化的缺環(huán)。駙馬墓出土的圍欄型木床其時代及墓葬等級情況與同時其它幾座大型墓葬木床相當。上述前文所遺漏資料在類型、時代和等級方面大體均與前文的分析結果無相悖之處,在一定程度上可作為前文分析結論進一步的佐證,并由此引申了一些新的討論。但由于遺漏了寶山墓群和祖陵1號陪葬陵的兩個資料,故在《試論契丹墓葬棺尸床》一文中,將磚土床在契丹大型貴族墓葬中最早出現(xiàn)的時間延后至十世紀后期床金溝M5,并由此引申出了一些有偏差的結論,在本文中已進行了修正。
[注 釋]
① 林棟:《試論遼代漢族墓葬的棺尸床》,《中國考古學會第十六次年會論文集》,待刊。
③ 遼寧省博物館等:《法庫葉茂臺遼墓紀略》,《文物》1975年第12期。
④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內蒙古通遼市吐爾基山遼代墓葬》,《考古》2004年第7期。鄭承燕:《吐爾基山遼墓彩繪木棺具》,《中國博物館》2010年第3期。
⑤ 關于各類型棺尸床的年代已在注釋①、② 兩文中進行過分析,本文直接引用其結論,下同。
⑥ 翁牛特旗文化館等:《內蒙古解放營子遼墓發(fā)掘簡報》,《考古》1979年第4期。
⑦ 韓仁信:《圖木胡柱山遼墓九脊覆尸小賬及遼代葬俗舉隅》,《內蒙古文物考古》1996年第1期。
⑧? 廊坊市文物管理處:《廊坊市馨鉆界小區(qū)遼代墓群發(fā)掘報告》,《文物春秋》2009年第2期。
⑨ 齊曉光:《阿魯科爾沁旗柴達木遼墓》,《內蒙古文物考古》1986年第4期。
⑩ 王建國等:《阿魯科爾沁旗烏蘭哈達墓》,《內蒙古文物考古》198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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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祝立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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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5241(2016)02-0052-06
林棟 沈陽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員 遼寧 沈陽 11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