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記得小時候,我經(jīng)常偷偷地翻著父親的書柜,那時候的好奇心似乎永遠也無法得到滿足。父親的書很多很多,多得往往在我翻箱倒匣地“折騰”一遍之后,才知道要把它恢復原位是那樣的難。偷看了屈原淚投汨羅、賈誼貶謫長沙,我就發(fā)誓長大了一定要做一名憂國憂民的人民父母官;偷看了飛將軍李廣,我就發(fā)誓要像李廣一樣請纓殺敵、風餐露宿、馬革裹尸;偷看了李白的詩集,我就想像李白一樣,做一名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兒時的情懷難免幼稚,但是卻真摯開誠。
父親是一名書法家,他的成就得益于他成長在思南這個文化大縣。思南臥虎藏龍、人杰地靈。古代被明神宗皇帝賜聯(lián)“南國躬行君子,中朝理學名臣”的李渭,現(xiàn)代紅四軍軍長曠繼勛,還有現(xiàn)在的中央軍委后勤部部長廖錫龍上將,都是出自古老的思南山城。父親也常說,沒有思南就沒有他??h內(nèi)的不少風景名勝、歷史古跡,都留有父親的墨刻。父親喜歡文學歷史,也喜歡攝影,當然最愛的還是書法,所以家中自然是文史類的書籍偏多,像什么《古文觀止》《三希堂法帖》《韓昌黎文集》《蘇東坡詩詞選》《王羲之行書帖》等都有。
在這樣的家庭里,我從小就受這種文化氛圍的影響,在潛移默化之中耳濡目染。父親在這方面也自然是為我下足了功夫。在我五歲時,也就是大多數(shù)孩子還在媽媽的懷抱之中撒嬌的時候,我就開始學習書法。剛開始,父親從基本功著手,一點一劃地教我,從不含糊。而我往往是剛開始時認真,可是在練了一會兒之后,要不桌子和紙上到處墨水四溢,染黑一片;要不就是臉上身上到處染墨,成了墨人。可是盡管在這時,父親還是不失文人的調(diào)侃與風趣,分別戲稱為:“山水潑墨畫”和“圖騰紋墨人”。
記得在那時,父親在教我學習書法之余,總給我講一些書法家學習書法的故事,聽得我是如癡如醉、宛如夢境,并且經(jīng)常幻想著能像王羲之一樣,上馬有號令嚴正、指揮自若的霸氣,下馬有洗硯染池、見鵝揮毫的豪情。而且每當他們書法協(xié)會組織活動時,父親也常常帶上我參加,以便讓我在書法的世界之中受到最好的熏陶,讓我在藝術(shù)的海洋之中受到最好的感染。在父親的悉心指導下,我進步很快,沒多久就開始練習歐陽詢的歐體正楷,即《歐陽詢九成宮醴銘泉》。但是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我現(xiàn)在仍然還在練習歐體,也許是真的印正了那句話,“九成宮,九成宮,十個里面九個不成功?!毙r候,父親為我能寫得一手漂亮的正楷而驕傲,而我也經(jīng)常在同學們面前說自己的爸爸是書法家,得意之情盡顯于態(tài)。
雖然我的書法水平以后可能不會有大的改變和進步了,至多也只能是沉醉于自我欣賞與陶醉,不敢公之于眾,以免貽笑大方,但是我對書法以及文學與歷史的熱忱卻絲毫未減。感謝父親,為我創(chuàng)造了如此的學習氛圍,為我創(chuàng)造了如此的學習條件。是父親培養(yǎng)了我的興趣與愛好,讓我獲益匪淺,受用終生。今后,我將會繼續(xù)編織我的文學夢想,做一個至少要讓自己基本認可,父親基本滿意的文學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