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云 敖久麗

【摘 要】 本文以李衎、趙孟頫、吳鎮(zhèn)的竹畫作品為例，分析了其竹畫作品的創(chuàng)作特點。認為，李衎畫竹，非常重視寫生，他所畫的竹子幾乎就是寫生稿，每一幅作品都是對竹子的真實寫照，再現(xiàn)性非常強，但缺少表現(xiàn)的蘊涵;趙孟頫的畫竹方法，雖然仍在“形似”上著力表現(xiàn)，但基本上以書法中的行草筆法來描繪竹竿、竹枝、竹節(jié)、竹葉，頗有書寫意味;吳鎮(zhèn)畫的竹子，用筆雄厚，墨法精致微妙，書畫相互映襯，灑脫而清勁，很具獨特風格，可謂后世墨竹畫的典型范例。他們都為中國畫的發(fā)展做出了重大貢獻。

【關鍵詞】 元代;花鳥畫名家;竹畫作品;特點;賞析

一、繪著《竹譜》第一人——李衎

李衎，字仲賓，號息齋道人，元代薊丘（今北京）人。擅畫墨竹，取法文同、王庭筠，勾法師從五代李頗，時享譽甚高。是我國繪畫史上第一個繪著《竹譜》的人。他在他的《竹譜》中詳細地記述畫墨竹的方法：“墨竹位置一如畫竹法，但竿、節(jié)、枝、葉四者，若不由規(guī)矩，徒費工夫，終不能成畫矣。凡濡墨有深淺，下筆有輕重，逆順往來須知去就濃淡粗細，便見榮枯。乃要葉葉著枝，枝枝著節(jié)?！氁灰挥猩?，一面面得自然。四面團欒，枝葉活動，方可成竹”。

《雙勾竹石圖》是李衎典型生活的代表作，高185.5厘米，寬153.7厘米，絹本設色，藏于北京故宮。圖中竹以雙勾填色而成，工整而有韻味，設色雅致，竹繁而不亂，表現(xiàn)了春天大自然中萬物復蘇、生機勃勃的景象。坡上山石以細披麻皴畫出，墨色沉重，以壓陣角，石后穿插小竹野樹，富有變化。詩塘有明代李東陽的小草題記。雙勾法畫竹是李衎的典型畫法，成就最為突出，雖然與其同一時代的高克恭曾譏諷他“神而不妙”，那只不過是兩人所站的立場和角度不同，高克恭是站在文人畫“以寫代畫”立場上去看李衎的作品，但這不能完全否認雙勾竹在繪畫發(fā)展本體化進程中的應有地位。

《修篁樹石圖》是李衎的另一幅代表作品，高152厘米，寬100厘米，絹本，現(xiàn)藏于南京博物館。通過這幅作品，可以看出畫家確實是一位既有非常深厚傳統(tǒng)筆墨功力，同時又特別注重寫生、師法自然的畫家。全幅作品構(gòu)圖飽滿，筆觸極多，繁雜茂盛的簇簇竹葉自然而生，穿插井然有序，且竹葉的向背清晰工整，層次分明，除高大竹林之外，還有樹石加以點綴，三者相襯，修竹更加清秀流暢，層石顯得更加形狀奇異，非同一般。而細樹則枝枯澀拙，再夾雜點兒蘭花、野草，共同構(gòu)筑了優(yōu)雅明快的意境。這幅畫是用純墨寫出，竹葉以“個”字、“介”字法疊加交錯而出，筆法嚴整、嫻熟、圓潤，意態(tài)雅致。然整體風格還是在得竹之物理、形似、以形為主的基礎上加以描繪，似乎承襲了北宋時期畫院派的工細之法。有一點我們必須清楚看到，李衎身臨其境，對竹的觀察細致入微，然后再進行寫生，把竹在不同環(huán)境下的姿態(tài)都記錄下來，加以創(chuàng)作，畫面雖顯匠氣，但也不失為后人進行花鳥畫創(chuàng)作提供了寶貴的經(jīng)驗。最值得后人敬佩的是，他不僅留給了后世寶貴的墨竹作品，還留下了《竹譜》畫竹范本，并以文字注解，這是美術(shù)史上最值得贊賞的。

李衎畫竹，非常重視寫生，他所畫的竹子幾乎就是寫生稿，每一幅作品都是對竹子的真實寫照，再現(xiàn)性非常強，而缺少表現(xiàn)的蘊涵，與中國畫講究的“似與不似之間”相差深遠，但他認為花鳥畫創(chuàng)作應以寫生為基礎，這一主張是非常正確的，后世的花鳥畫創(chuàng)作都是遵循這一法則的。

二、“以書入畫，書畫同源”——趙孟頫

趙孟頫，字子昂，號松雪道人，元代湖州吳興人（今浙江吳興）。為宋太祖十一世孫，宋之后仕元，官至翰林學士承者，封魏國公，謚敏。精書法，擅山水、竹石、人物、花鳥，是位非常全面的畫家。由于他精于書法，主張以書入畫，這種觀念的提出，為元代以后文人畫（寫意畫）興盛起到促進作用。他對詩、書、畫、印俱精，文章冠絕時流，旁通佛、老之學。其書法自成一體，稱為“趙體”。因此，他是元代的一位承前啟后、領袖風范的人物，其影響直至“元四家”及明、清大家，可謂元代畫壇宗師。

趙孟頫的書法，風格獨特，有“二王”之風范，楷書、草書、隸書、篆書無不達到頂峰。可以說元代、明代、清代的六百多年里，都在他的影響下。清代的乾隆帝一生獨好趙體，他要求大臣們上奏章必須效法趙體。趙孟頫的繪畫，涉及山水、鞍馬人物、花鳥、墨竹等多個領域，向上可以追溯到唐、五代、北宋，無論是重彩，還是水墨淡彩，都能畫出自己的風格。他所提出的“書畫本來同”被當時的畫家們廣泛認同。

花鳥畫《秀石疏林圖》是其代表作品，紙本，畫高25.7厘米，寬69.2厘米。畫中用“飛白”的筆法畫上兩塊拳石，兩側(cè)零星點綴些枯木、叢竹和雜石。畫石用的是側(cè)鋒筆，顯得非常灑脫靈秀。不過疏林之中的竹子、枯木以及石根小草卻運用中鋒勾、撇、點出。竹子是矮枝新篁，用較濃的墨向上撇出葉子，筆力蒼健厚重。草則自下而上屈曲掠去，靈秀而遒勁。三棵枯樹，呈現(xiàn)鹿角之勢，用線圓潤堅挺，似有北宋之風范。左邊的一株點葉樹，枝干曲拙，運筆轉(zhuǎn)折頓挫。整幅作品恰恰體現(xiàn)了他的“書畫同源”創(chuàng)作思想。

趙孟頫的畫竹方法，較文同、李衎時期的畫法更為“寫意”一些。雖然仍在“形似”上著力表現(xiàn)，但基本上以書法中的行草筆法來描繪竹竿、竹枝、竹節(jié)、竹葉，頗有書寫意味。趙孟頫畫竹，竹葉的畫法已經(jīng)非常成熟，這種畫法一直延續(xù)至今，應該說自此以后，墨竹畫家越來越多地重視書寫內(nèi)心感受。

三、“書與畫平分秋色”——吳鎮(zhèn)

吳鎮(zhèn)，字仲圭，號梅花道人，梅沙彌，元代嘉興人（今浙江嘉興）。

吳鎮(zhèn)畫竹，筆簡意豐，因其品高孤潔，故所作竹圖大都簡率野逸，有山僧道人之氣。明代孫作所撰《滄螺集》中云：余觀仲圭，隱者也，其趣時常在山巖木薄之下，故其筆類有幽遠閑放之情，殊乏貴游子弟之氣——且世賴筆墨以傳者非一物，而竹之可傳，豈以聲色臭味為足嗜與？若是，則幽遠閑放，自其竹之性耳。

吳鎮(zhèn)畫的竹子，用筆雄厚，墨法精致微妙，書畫相互映襯，灑脫而清勁，很具獨特風格，可謂后世墨竹畫的典型范例。

《墨竹譜》是他花費了大量精力創(chuàng)作的冊頁竹譜，頁高40.3厘米，寬52厘米，紙本，現(xiàn)收藏在臺北的故宮博物院。前兩頁是蘇軾撰寫的文同偃竹記，后面二十幅畫的是各種姿態(tài)的墨竹，值得贊賞的是每幅畫都有圖畫、有文字。這幅竹譜于元代至正十年創(chuàng)作，當時吳鎮(zhèn)已經(jīng)71歲，是為兒子所畫的。從附圖可以看出，畫筍、竿、新篁、折枝總計七八竿，錯落而有致。雖然說吳鎮(zhèn)畫墨竹師承文同，但他畫竹和文同相比較，又有了很大的突破，文同畫的竹子，竹竿迂回曲折，竹葉十分密集，并通過墨色的濃淡變化表現(xiàn)竹葉的正反兩面。而吳鎮(zhèn)畫的竹子，卻用墨色的深淺變化體現(xiàn)竹竿的前后，新篁采用淡墨畫小枝，用重墨畫葉。葉的長短任意生發(fā)，卻疏落簡率，特別蒼勁挺拔。枝短而葉疏，筆不連意連，猶如他題款草書，跌宕縱橫，一氣呵成。筆鋒稍禿，用中鋒撇出，厚重而凝立。竹根生長在土中，周圍短草叢生，前面濃而后面淡，越發(fā)增強了畫面的空間縱深感。這二十幅圖，分別畫的是新篁、小枝、粗干、垂葉、雨葉、風竹、雪竹、坡地竹林、崖壁垂竹，時而粗竿挺拔，葉子清勁，時而小枝臨風，搖曳擺動。每幅的構(gòu)圖都大不相同，就畫譜而論，可以說變化多端，是后來學者很好的借鑒。

【作者簡介】

龍 云（1968.4-）男，漢族，河北平泉人，河北民族師范學院美術(shù)系講師，藝術(shù)學碩士，研究方向：國畫研究.

敖久麗（1973.12-）女，蒙古族，河北平泉人，河北民族師范學院美術(shù)系講師，藝術(shù)學碩士，研究方向：油畫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