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必輝

(河池學院　教師教育學院，廣西　宜州　546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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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研究綜述

黃必輝

(河池學院教師教育學院，廣西宜州546300)

[摘要]黃庭堅的《宜州乙酉家乘》被人譽為“中國古代私人第一部日記”。當前涉及《宜州乙酉家乘》的學術研究不論是從量還是質上看均存在不足。對《宜州乙酉家乘》后續(xù)研究，可從《宜州乙酉家乘》與桂西北歷史文化的關系著手開辟新思路，而對《宜州乙酉家乘》價值的重新認識，當將其置于宋人筆記、日記這一領域進行考察。

[關鍵詞]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綜述

黃庭堅(1045年-1105年)，字魯直，號山谷道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書法家，尤為詩歌成就聞名，與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軾并稱“蘇黃”，他開創(chuàng)的江西詩派在當時及后世均有深遠影響。因北宋后期新舊黨爭不斷，黃庭堅與蘇軾、秦觀等人被掌權的新黨列為“元祐黨人”而屢遭貶謫。崇寧三年(1104)二月黃庭堅羈管宜州(今廣西宜州市)，5月至宜州貶所，崇寧四年(1105)九月卒，享年61。除去赴貶所時間，黃庭堅居宜州1年又4月?！兑酥菀矣霞页恕肥撬b管宜州時精心結撰的日記，被評論界稱為“中國古代私人第一部日記”[1]，在中國的文學史、社會史、文化史中具有重要的地位。本文旨在通過梳理學術界業(yè)已發(fā)表的有關《宜州乙酉家乘》的研究著述，找尋《宜州乙酉家乘》研究不足之處，為開拓新的研究領域提供參考。

一、已有研究的數(shù)量統(tǒng)計

通過中國知網(wǎng)(CNKI)在中國期刊全文數(shù)據(jù)庫、中國期刊全文數(shù)據(jù)庫——世紀期刊、中國優(yōu)秀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shù)據(jù)庫、中國博士學位論文全文數(shù)據(jù)庫進行檢索。以“檢索項=關鍵詞，檢索詞=宜州乙酉家乘”為檢索條件，共檢索到0篇論文；以“檢索項=篇名，檢索詞=宜州乙酉家乘”為檢索條件，共檢索到2篇論文；以“檢索項=主題，檢索詞=宜州乙酉家乘”為檢索條件，檢索到4篇論文；以“檢索項=全文，檢索詞=宜州乙酉家乘”為檢索條件，檢索到143篇論文。在這143篇論文中，發(fā)表于2000年以前的有17篇，發(fā)表于2001-2009年間的有61篇，發(fā)表于2010年及之后的有65篇。其中，題名含“《宜州乙酉家乘》”的有3篇。分別是《中國古代傳世的第一部私人日記——論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由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對宋人沐浴觀的考察》[2]和《北宋宜州的“沐浴”習俗——以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為例》[3]，此外《黃庭堅在宜州生活始末新考》[4]《關于<黃庭堅在宜州>一書中幾個問題的商榷》[5]《黃庭堅謫貶宜州期間交游研究——以黃庭堅著述為中心》[6]《<慶遠府志·建置志·寺觀>考訂二則》[7]等數(shù)篇論文亦不同程度涉及《宜州乙酉家乘》。

二、研究內容概況

將上述涉及《宜州乙酉家乘》的研究進行歸類后我們發(fā)現(xiàn)，《宜州乙酉家乘》的研究主要涉及3個方面：一是借《宜州乙酉家乘》窺探北宋時期地方社會生活樣貌；二是從《宜州乙酉家乘》勾勒黃庭堅在宜州的晚年生活圖景；三是探討《宜州乙酉家乘》作為日記的文體價值。

(一)北宋時期宜州社會生活文化樣貌

《由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對宋人沐浴觀的考察》一文以洗浴為切入點，通過《宜州乙酉家乘》中黃庭堅對洗浴的記錄，綜合其他歷史資料來考察宋代上流社會追求的規(guī)范、得體的生活習性和文化心態(tài)，認為黃庭堅的嚴謹和自律正是這種文化的影響和折射；《北宋宜州的“沐浴習俗”——以<黃庭堅乙酉家乘>為例》一文通過對比《宜州乙酉家乘》和其他史料對北宋社會生活的描述，分析了北宋時期宜州出現(xiàn)公共浴室的種類及背后復雜的社會政治和軍事原因；《<慶遠府志·建置志·寺觀>考訂二則》一文根據(jù)《宜州乙酉家乘》中記述黃庭堅造訪萬壽寺、天慶觀的文字，結合其他史料考證黃庭堅謫貶宜州時曾僦居的萬壽寺位于宜州舊府城東門外天慶觀附近，建立時間為宋仁宗至和年間，《慶遠府志》所載宋徽宗政和年間建天慶觀為筆誤。

(二)黃庭堅在宜州的晚年生活

《黃庭堅在宜山》[11]一文綜合《宜州乙酉家乘》及《豫章文集》《廣西通志》等文獻，論述了黃庭堅晚年在宜州的交際、居住、詩文寫作等情況，認為黃庭堅謫貶宜州初期情緒不佳，后來處境逐漸改善并有詼諧幽默的心境；《黃庭堅流寓宜州期間之居所研究》[12]一文考證黃庭堅居宜州期間先后有城西民宅、城東崇寧寺、城東關城旅店、城南“喧寂齋”、城南新居、城南南樓等6處居所；《黃庭堅在宜州南樓病死原因考證》[13]根據(jù)《宜州乙酉家乘》《山谷祠記》《老學庵筆記》等資料，考證黃庭堅病死宜州南樓是飲入過量烈酒加速心臟病發(fā)作、受雨淋患重感冒、爬山鉆洞以致身體損傷等因素疊加所致。

(三)《宜州乙酉家乘》的文體學價值

楊慶存《中國古代傳世的第一部私人日記——論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一文將《宜州乙酉家乘》視為一個特殊的獨立文本來看待。他指出，《宜州乙酉家乘》是我國古代流傳下來的第一部成熟、定型的私人日記，作者自創(chuàng)格范，至今通行。它有著統(tǒng)一的整體構思、突出的中心主題，文筆精美、語言凝煉，兼具文學價值、美學價值和史料價值；《從日歷到日記——對一種非典型文章的文體學考察》[14]一文認為：“就現(xiàn)存文獻而論，日記體制的初步確立當以趙抃《御試備官日記》為標志，正式定型則以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為代表?！薄兑酥菀矣霞页恕凡灰浴叭沼洝泵?，說明當時雖然已經有鮮明、自覺的日記意識，但日記作為一種文體尚未完全確立。而“《宜州乙酉家乘》在日記文體尚未完全確立的情況下，首次展示了日記的標準體制”；《宋代日記研究》認為宋代日記可分為官游類日記、出使類日記、日常生活類日記、史事類日記等幾個類別。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可稱得上是日常生活類日記的代表，在黃庭堅研究及宋代文化研究中地位珍貴[15]。

三、《宜州乙酉家乘》后續(xù)研究展望

對《宜州乙酉家乘》研究文獻的梳理表明，與學術界對同為宋代文學大家的陸游《入蜀記》、歐陽修《于役志》等宋人日記、筆記關注頗多的局面相較，對被譽為“中國古代私人第一部日記”的《宜州乙酉家乘》的研究要寂寥許多。以陸游《入蜀記》為例，同樣在中國知網(wǎng)以“檢索項=全文，檢索詞=入蜀記”為檢索條件，檢索到的論文就有2235篇之多。而以同等條件檢索歐陽修《于役志》也有論文208篇。研究成果數(shù)量的多寡反映的是研究對象在學術界熱度。與研究熱度密切相關的是，有關《宜州乙酉家乘》的研究成果在深度和廣度上均有欠缺。

《宜州乙酉家乘》是記錄黃庭堅晚年流寓宜州期間生活經歷的重要文獻，因此成為后人研究黃庭堅晚年生活境況的必備的參考資料。近年來，部分地方學者通過研讀地方志和《宜州乙酉家乘》，試圖考證黃庭堅在宜州期間的居所、游玩、講學、思想等生存狀況，應該說，這些考證對于完善黃庭堅的人生圖譜大有裨益。然而圍繞《宜州乙酉家乘》，仍然有不少問題懸而未決。如黃庭堅所處時代“日記”作為一種文體雖還未正式確立，但黃庭堅出于何種考量將記錄私人生活點滴的文本稱為“家乘”？又如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宜州乙酉家乘》的最早版本，是清代乾隆年間刊刻的，那么清代以前的版本身在何處，有什么樣的傳世路徑？再如作為“日記”的《宜州乙酉家乘》涉及的“兩個時間問題”：一是黃庭堅于崇寧三年五月抵宜州，至四年正月始作《宜州乙西家乘》，而六月無記，其中原因何在？未撰寫日記的這段時間他的生活境況如何？此類問題已有部分學者注意到，但還未有詳盡、系統(tǒng)的考證，這是今后《宜州乙酉家乘》的研究可以補充、完善的地方。

《宜州乙酉家乘》富含歷史信息，宋代宜州的經濟、文化、教育、軍事、宗教、地理、物候和氣象等諸多方面的情況都有所反映。對于《宜州乙酉家乘》所具有的史料價值，《由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對宋人沐浴觀的考察》《北宋宜州的“沐浴”習俗——以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為例》等論文已有所述及。宜州一地在漢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置定周縣，至宋代已成為中央羈縻制度下桂西北政治、經濟、軍事、文化、交通中心，是漢、壯、苗、瑤等民族交流融合較為頻繁、充分的重鎮(zhèn)。從這一角度看，《宜州乙酉家乘》蘊藏的社會歷史信息在桂西北乃至廣西、嶺南地區(qū)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其所反映的不僅僅是宜州一地的社會面貌而已。《宜州乙酉家乘》從寫作意圖及文體上看非為史書，但作為作者忠于本人內心所想和所見所聞寫成的“私人日記”，其對社會現(xiàn)實的反映和刻畫具有一定的客觀性。由于現(xiàn)存古代典籍中關于桂西北的社會歷史文化的記載較少，《宜州乙酉家乘》此類典籍的歷史價值更是顯得彌足珍貴。鑒于此，《宜州乙酉家乘》研究的拓展方向之一，應是將《宜州乙酉家乘》置于桂西北，甚至廣西、嶺南區(qū)域文化背景下，全方位而深入地挖掘其所具有社會歷史文化價值，以尋找重構桂西北乃至廣西社會歷史的某種可能性。

如前所述，有關《宜州乙酉家乘》的研究熱度不高，而這一狀況與其“中國古代私人第一部日記”的贊譽并不一致。對于這一問題，我們認為應將《宜州乙酉家乘》置于宋人及后世日記或筆記的宏觀視域下，分析比較《宜州乙酉家乘》在中國古代筆記中的位置，使《宜州乙酉家乘》得到更加合理、公允的歷史評價。

參考文獻：

[1]楊慶存.中國古代傳世的第一部私人日記——論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J].理論學刊，1991(6)：85-88.

[2]劉金柱，許啟偉.由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對宋人沐浴觀的考察[J].河北大學學報，2006，31(6)：64-70.

[3]蘇勇強，任皓.北宋宜州的“沐浴”習俗——以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為例[J].文史知識，2012(4)：62-70.

[4]吳政，邱翠云.黃庭堅在宜州生活始末新考[J]．滄桑，2012(3)：50-52.

[5]吳政，藍振榕.關于《黃庭堅在宜州》一書中幾個問題的商榷[J].滄桑，2014(1)：30-32.

[6]李波.黃庭堅謫貶宜州期間交游研究——以黃庭堅著述為中心[J].河池學院學報,2014，34(6)：37-42.

[7]李波，吳政.《慶遠府志·建置志·寺觀》考訂二則[J]．廣西地方志，2012(6)：24-26.

[8]黃啟方.黃庭堅研究論集[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5.

[9]黃寶華．黃庭堅評傳[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

[10]韓暉.短笛長歌獨倚樓:黃庭堅在宜州[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

[11]黃強祺．黃庭堅在宜山[J]．廣西師范學院學報，1997(2)：74-79.

[12]李波．黃庭堅流寓宜州期間之居所研究[J]．河池學院學報，2012，32(4)：77-82.

[13]吳政，韋入予，藍振榕．黃庭堅在宜州南樓病死原因考證[J]．滄桑，2014(2)：33-25.

[14]鄧建．從日歷到日記——對一種非典型文章的文體學考察[J]．中山大學學報，2014，54(3)：8-23.

[15]母忠華．宋代日記研究[D]，成都：四川大學，2006.

[責任編輯韋楊波]

[中圖分類號]I2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9021(2016)03-0031-04

[作者簡介]黃必輝(1975-)，男(壯族)，廣西東蘭人，河池學院教師教育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地方民俗與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

[項目基金]2012年度廣西高等學校科研立項項目“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與桂西北歷史文化研究”(201204LX392)；河池學院2010年院級青年科研立項課題“黃庭堅《宜州乙酉家乘》與桂西北歷史文化研究”(2010A-H006)。

收稿日期2016-04-15

A Research Review of Yizhou Yi You Jia Cheng by Huang Tingjian

HUANG Bi-hui

(School of Teachers Education, Hechi University, Yizhou, Guangxi 546300, China)

[Abstract]Yizhou Yi You Jiang Cheng written by Huang Tingjian is praised as “the first private diary in ancient time”. Making a general survey of the academic researches on Yizhou Yi You Jiang Cheng, there are shortages both in quantity and quality. The follow-up study of Yizhou Yi You Jiang Cheng can develop new ideas from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book and the historical culture of northwest of Guangxi; the re-recognition of the value of Yizhou Yi You Jiang Cheng should be done in the notes and diaries written in the Song Dynasty.

[Key words]Huang Tingjian; Yizhou Yi You Jiang Cheng; research re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