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慧敏

(蕪湖職業(yè)技術學院 科研處，安徽 蕪湖 24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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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微時代的自由

陳慧敏

(蕪湖職業(yè)技術學院 科研處，安徽 蕪湖 241000)

我們無法選擇死，正如我們無法選擇生!“生而自由”有時只是我們的夢想！生命必須有所依附才有其價值。如何在有限的人生中將個人價值與社會價值統一起來? 這代90后大學生生逢其時，經歷了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中國已經站在了世界的中央，面臨著從未有過的機遇和挑戰(zhàn)! 時代賦予這代人的生存空間超過了之前任何一代。但同時，競爭生存的壓力也非常之大，一些獨生子女遠離自然，生來孤獨，從幼兒園起，升學、就業(yè)、房子......他們既是改革開放成果的享受者，也是社會轉型與裂變、社會矛盾激化的承受者。加上中西文化的碰撞、傳統與現代的斷裂、社會階層的重組、市場經濟下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流行、生活的碎片化……產生很多信仰危機和生存困境。他們個性獨立，崇尚自我，價值多元，更向往自由。這代人應該具有何等的情懷才能走向世界擔當未來? 什么樣的“自由”才是真的自由?

由老馬的命運想起……

由于家遭滅頂之災，極度絕望中只想逃離，到一個陌生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到一個天蒼蒼野茫?？梢造o下來的地方，到一個可與天地對話讓我獲得重生的地方......于是不遠千里，不畏零下幾十度的嚴寒，來到了雪國長白山下，坐了一次雪地馬拉耙犁，并在這里遇見了一匹老馬。本為求樂而來可最后以流淚結束，不是林海雪原不美，不是喬裝的土匪不樂，關鍵是那匹十五歲(馬的壽命一般只有二十年)、通人性的老馬，讓人實在動容淚流。我們到時已是黃昏，蒼茫的雪原帶來的興奮讓我們忘記了寒冷。這是一匹渾身金黃兩只眼睛烏亮會緊盯著你看的老馬，它從早到晚已拉了一天，今天是最后一趟。鐵耙犁上坐六個成人，路在白色的山林間蜿蜒，上面輾過的雪已變得堅硬，特別滑，且依山勢忽上忽下。它善解人意，小心前行，路稍平點它就會稍快，爬坡時它幾乎全身蹲下，重力下移，拼命往上拉。神奇的是，每當下坡時，它就盡力往后抵，使得坐在耙犁上的人穩(wěn)如平地。一開始我們只顧狂呼，盡情享受老馬的勞動和神奇。由于一直使勁過猛，鐵耙犁已將老馬后背兩邊的皮全部磨爛，露出了紅色的嫩肉，我開始不忍了。最后一個坡又高又陡，且上坡前還要轉近九十度大彎，真不敢想象。鐵耙犁十分沉重，加上雪后路滑，平地已很是吃力。老馬十分聰明，在離坡二十米左右處已開始加速，帶著奔跑的慣性直沖上去。但沖到三分之二處老馬再也沖不動了，四只腿幾乎全跪在地上，僵持著左右打著滑，耙犁也急劇地搖晃著，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這時如果倒拖下去，后果不堪設想，但老馬沒有放棄，車把式一邊用力推車，一邊尖利地喊叫，瞬間我差不多準備跳車了。不忍看、不敢看，心里只是充滿了罪惡感，替自己也替人類。最后耙犁終于上去了，可看見老馬的腳也跛了，一直低著頭大口喘息，瞬間我的眼淚禁不住如雨。它真的很通人性，一路上主人隨便喝一聲它都能及時地配合。你摸著它說話它也默默地看著你，仿佛都聽懂了，只是另一種交流方式而已。我很無力，我并不能改變老馬的命運。主人說，它老了快拉不動了，很快會被賣掉，辛苦一生，很快變成人嘴里的馬肉。臨別時我掏出一點錢給馬主人，請求他照顧好它，并再次摸著它輕輕說：“謝謝！你辛苦了?！?/p>

人，只是不斷進化中地球的170多萬種生物之一。自然萬物，春秋代序，造化天成，生生不息。而人畢竟又不同于其它生物，馬克思就曾說過人是社會關系的總和，強調了人生物屬性以外的社會屬性。盡管人并不是地球上最早出現的生物，卻是經過漫漫進化之后歷史和自然共同孕育的杰作。人與自然的關系也就隨著工具的進步生產力的提高而交替演變著，主體性和生命自覺意識不斷增強。這也就不同于其它生物一味地對客觀自然被動地依附而自生自滅，從而翻開了人類社會歷史輝煌的一頁。作為萬物之靈長，“人”有足夠憑籍在后來生存及與其它萬物共處過程中，凌駕于萬物之上，伴隨其生命主體性不斷覺醒、發(fā)現、自覺乃至張揚甚至瞬間迷失，自以為是自然萬物的主人! 有時居然自比天高，俯視眾生。于是，“吾將囊括大地，浩然與溟滓同科”、“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絕不僅僅只是李白、蘇軾們的酒后豪邁，“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也無不體現出了屈原、杜甫、王灣們的自信與激情。古今中外，人類尋找的腳步從未停止過，我們從魯濱遜的荒島漂流掙扎生存中體會到了尋找的力量! 從海明威《老人與?！分邪l(fā)現了人與自然搏斗的悲壯！我們震撼于司馬遷《史記》的“究天人之際， 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感嘆于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在人類漫漫無期的進化磨難中，我們探索著，逐漸遠離了生育我們的自然母親，遠離了曾經的朋友——自然萬物。我們無止境地渴望著、追求著，從樹上來到地上、由匍匐到直立、從采摘野果到自己種植、從野蠻時代進化到了文明社會，然后披荊斬荊一路前行，依次進入到了農業(yè)社會、工業(yè)社會、信息社會的“微時代”，道路還將繼續(xù)! 我們自豪憑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創(chuàng)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拓寬了人類自由生存空間!

而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生態(tài)破壞、環(huán)境污染隨之而來。所以王國維在其《紅樓夢評論》就說：“生活之本質何? 欲而已……然欲之被償者一，而不償者什百，一欲既終，他欲隨之?！睘榱速嶅X我們可以加倍地奴辱老馬，也可以任意地割熊掌、撥象牙、取猴腦、吃醉蝦……無所不能，一切為我所用。我們不僅殘害異類，同類也不放過。我們不斷以損害他物他人的自由來換取我們的自由。我們進步了，又失去了什么？我們還能回得去吧？如何學會在發(fā)展的同時，學會共處，尊重自然和其它生命，關愛共同的家園——地球，值得深思。

滑雪/擺脫羈絆的飛翔

這是一次永遠難忘的刻骨體驗! 對沒有滑過雪的人來說，那既是一種遙不可及的企盼，更是一種恐懼下夢的飛翔。第一次來到中國最大的滑雪場亞布力，遙望高高雪峰之間的彎彎的雪道在藍天下飛舞，在金色陽光下閃著誘惑的夢之光，喘氣都不自覺急促起來，緊張中帶著莫名的期待，也許在人類的曲折前行中，一直就有著敢于冒險的生命基因。我們一直痛并快樂著！滑雪這種活動真是了不起！其運動的特點是在“極至”禁錮中讓你擺脫羈絆通往“極至”的自由。也正是這兩個“極至”讓初試者惶恐無比！首先得穿上鋼鐵特制的滑雪靴，堅硬沉重，關鍵為保持摔倒時腳脖不受傷，靴筒始終直立90度。結果一旦穿上就如同上了枷鎖，寸步難行。然后在教練的指導下再上滑雪板，這種特制板完全機械地須按要求猛踩才能，進去后也不能隨便脫掉得，按固定的機關才可松開。再就是滑雪手杖在用與不用之間，加速或減速。一旦全幅武裝，你想隨便跌倒都不行了，不能前后只能左右。

滑雪對初學者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害怕，害怕是因為安全感的完全失去，你的身體被完全固定住了，而新的飛翔技能并沒有掌握。在這個無助的間歇期，害怕是你的本能。慢慢地你學會了起步、減速、加速、方向……開始你的眼睛會一直盯著腳，心理非常害怕：“我不行!”逐漸地你開始有點自信的感覺，你覺得越來越輕松，在沉重與難受之中，在痛苦與恐懼之下，你的自由飛翔也就開始了，你像風一樣行走。只要掌握了基本的要領，加上一定的訓練，你的紅毯是山巔雪道！你的舞臺是天地之間！你可以盡情享受，任性揮灑，擺脫一切，忘記煩惱，和天地對話，與萬物共舞！你會在瞬間體會到極限之樂！彰顯個體生命的超越與不凡！聽說有人將之與白粉并列，因為會讓人上癮。自己也看過一些真人拍攝的滑雪影片，他們嘗試用生命在大自然中飛舞的極限，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快樂，即便很危險，他們也愿意用生命去嘗試。前提是你必須先被禁錮! 換取自由的前提，是失去自由!

漫漫前行中，我們一直尋找著“自由”!

自從擺脫了對自然的被動依附，個體意識在勞動中慢慢覺醒，對自由的渴望就應運而生。我們在火光中尋求光明，在創(chuàng)造中擺脫了茹毛飲血，在工具運用中迎來了一個又一個真正意義上屬于生命主體“我”的時代。如今進入到了令人驚喜也讓人迷茫困惑的“微時代”，人類對技術的掌控已到極致，我們好像真的自由了。所謂“微時代”是以互聯網技術之“云計算”“大數據”為基礎的“微終端”時代，世界多極化、文化多樣化、社會信息化，也是高科技下一種前所未有的人類文化形態(tài)。人人生活于由手機、ipad、GPS等電子設備所構成的“微終端”網絡世界，并通過技術將世界變平，從而形成巨無霸式符號性全覆蓋，讓你便捷無比，也讓你無處可逃。網絡在客觀上具有共享性、開放性、對等性、去中心化的特點，人人都是信息源，這在虛擬時空中將人的生存自由推向一個新的高度! 我們可以整日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人人埋頭于微終端，隱去主體真實身份任意地網上沖浪，通過耳機選擇創(chuàng)造純屬自己個人的音樂世界，可以網上看書、寫作、聊天、購物、戀愛、結婚甚至網上生子......能夠根據一已之好任意選擇便在虛擬中實現，可脫離社會人應有的“自我”“超我”而回歸原生態(tài)的“本我”，盡情渲泄……任何時空都已阻擋不了我們激情飛越的步伐! 隨著科技的進步，助之以網絡的“虛擬時空”的創(chuàng)造，身處“微時代”的人們仿佛比任何時候都從心、從性、從欲，甚至更無所禁忌膽大妄為。我們自由了嗎？

也許我們已走得太遠，以至忘了當初為什么出發(fā)。

任何事情都是兩面的，就像滑雪中的禁錮與自由，兩極相依相生，缺一不可，當一極發(fā)展到極致就變成了另一極，也即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有時在享有極端自由的同時，也就失去了自由。人類社會由蒙昧到文明、再由文明到后文明……在一路尋找自我確認的過程中卻又不斷失去自我，甚至走向異化。在創(chuàng)造技術的同時又被技術所控制。我們成為了外星人， 以虛擬時空代替了現實生活，以網上交流對等于現實交流。一路走來，人仿佛爭取到了從肉體到精神上的自主和解放，如今卻又陷入新的牢籠。我們網上熱情現實冷漠，網上清醒現實中茫然，收到的信息越來越短，并且變得越來越煩燥。我們手機就是命，網絡就是魂，身體很忙，心卻一直在流浪。我們仿佛什么都知道，因為每天刷屏變成了信息垃圾桶；卻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因為失去了判斷和思考，也再無耐心進行深度閱讀。一雙看不見的極具魔力的手，似乎操縱了我們的命運和所有的快樂! 讓人無法自拔，難以呼吸。

其實，失去和獲得從來就相伴相生! 小樹苗被剪枝，是為讓其向天空更開闊地伸展， 交通規(guī)則的實施是為了道路車輛安全暢行，法律法規(guī)的執(zhí)行是為了社會眾生安穩(wěn)有序，校紀校規(guī)的推進是為了保證大家成長成人……當我們只顧自己的自由無視他人的存在，當我們只想個人的得失而忘記國家的責任，當我們上課都無法擺脫手機的誘惑，當我們一味地任性失去主體的理性和判斷……其實那并不是人真正意義上的自由。自由從來就是以主觀自主地選擇與決定為前提，無外力阻礙。我們自以為有自己的存在和決定意識，而正是在“我知道”下卻不知道，從而失去了直面宇宙和自我真相的機會，生命主體沒有了方向。

自由，對作為一個健全生命個體而言，當與其自律自省結合在一起，當與其主體能力責任息息相關。當代大學生的主體能力包括判斷能力、選擇能力、踐履能力。一旦失去了這種主體能力下的所謂“自由”，只能是害人害已。你上課的遲到、通宵的游戲、考試的作弊、極端的自我、責任的缺失、對他人和公共秩序的無視，絕不是現代意義上的作為生命個體人的尊嚴之下所追求的自由! 有時自由的獲得，是有償性的、甚至是痛苦的，從唐僧西天取經的“踏遍坎坷成大道，一路高歌向天涯”，從瑜伽者以體位痛苦完成身體的放松與生命的升華……都無不如此。

社會的發(fā)展是有其整體性和相關性的，從漫漫人類進化史上看，盡管這個“微時代”具有前所未有的全新特點，但必竟這也是整體環(huán)節(jié)上的一環(huán)。它以其自身的優(yōu)勢解決了當下人類生存的一些問題，但那些永恒的、一直在困擾著人類生存的問題，依舊存在并依舊困擾!

雪原的啟示

往長白山進發(fā)，一路上藍天白云，冬日暖陽，茫茫雪原在遠處隱隱山巒排排白樺的映襯下，凜冽中卻也顯出無比的美麗和柔情。河水此時已凝固成白色蜿蜒的冰河，沿途一路多情相伴伸向無盡遠方，將平日的喧囂凝聚成了最純凈、最堅硬、最執(zhí)著的忠貞! 收割后的黑土地樸實而厚重，絕無一點自傲，它們在大雪的覆蓋下慢慢地修復、浸透、吸收、收斂……以等待來年的再一次的勃發(fā)、創(chuàng)造、再生! 雪地上堆著一個個的草垛，收割后的金黃色高粱桿集體在風中起舞，偶爾也會看見一些小草小樹在雪被下倔強地冒出頭來。這是一片死寂的雪原!這是一個近乎殘酷的讓人無望的世界! 可這又是一個各種生命生生不息待機而發(fā)的希望的田野，一切在沉默中，一切又在等待中。

人與自然的關系十分地奇妙，遠古生產力低下時人們依賴自然而生，于是十分地敬畏甚至將其神化。當人們終于手握利器征服自然成為了自然的主人，于是一切又為我所用無所顧忌?？稍诙镜难┰绕涫钱敶笱└采w一切世界完全成了白色，你真切地感覺到，在這里，自然就是自然! 人類就是人類! 界限是如此地分明，從不越矩。在這里，所有人類的活動都會留下清晰的蹤跡: 車輪印、腳印、各種碾壓印……但這兒無邊無際的仍是大自然的天下，無邊無際的晶瑩透亮的白，管你高低萬物，白! 任你南北東西，白! 滿眼滿樹，滿天滿地。在這樣的世界，你會感覺人力的有限，一切按照其自有的規(guī)律在從容任性地運轉。此時此刻，人類才突然變得小心敬畏起來，車輪是用特制防滑的不能太快，能到的地方都用標桿注好了，強調其他地方不能隨便去，雪地上走路都小心試探，或沿著有腳印的謹防淹沒……

人，畢竟只是人! 正如蘇軾在《前赤壁賦》所感慨的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

何謂“自由”? 據阿克頓勛爵(John Emerich Edwa Dalberg-Acton)統計，思想家對“自由”界定竟有 200余種之多。所以，薩托利(Giovanni Sartori)說“自由是一個變色龍似的語言”。在英語中政治哲學意義上的概念和學術上的概念又自有不同。在中國古文里的意思是“由于自己”，就是不由于外力，“自”就是鼻子，人指出自己的鼻子意味要求主體確認?！坝伞?，本義田中長草，土塊中已無生命跡象，草復歸為土，于是就有了所有來、所有歸的意義。哲人們一直在探索，“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這是盧梭對其所處時代人生存狀況的概括。早在一百多年前馬克思就說過，未來社會應當實現每個人充分而自由的全面發(fā)展，讓每個人的潛力得到最大發(fā)揮：“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边@是匈牙利詩人裴多菲對自由的強烈向往?！叭?，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這是德國偉大哲學家海德格爾的夢想。

人，無論是作為個體還是群體，本也只是大自然中萬物中之一物，甚至只是大自然進化過程中某個階段性的產物，也許有一天會像恐龍一樣。所以在最狂妄得意的時候，也應對自然保持反省和敬畏，堅守為人底線。學會尊重規(guī)律，嚴律自己，厚德載物，悲憫人生。學會把個體的我融入到自然與社會之中，尋求其獨特自我價值的實現。在中國宗教缺失的文化環(huán)境下，這種人文情懷的培養(yǎng)對當代大學生尤其重要。任何時候，人的自由都是有限的而非任意的自由。

人的自由，超越不了時間和生死! 于是我們聽到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的無奈! 時間之流的不可逆性又自然與死亡聯系到了一起， 我們感受到了一代梟雄曹操“老驥伏櫪， 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悲嘆，也聽到了諸葛亮“悠悠蒼天，此其何極”的呼喊! 這都是對宇宙永恒、人生短暫、功業(yè)未成的嘆息和遺憾！在死亡面前，人們總是如此的感傷和無力! 深深地體現了人這種智慧生物主體的悲劇感和幻滅感。面對死亡，東西方哲人們表現出了共同的理解，即在無視中超越，在超越中解脫。莊子提出了齊萬物、等生死。曹雪芹借“跛足道人”唱出了一曲生命虛無的《好了歌》：“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沒了！”后附一注云：“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边@兒將所有隨著時間消失的東西全部進行了否定， 最后是“落了一片白茫茫， 大地真干凈”，終于走向虛無。所謂的“云在青天水在瓶”隨緣起興只是宗教式的幻想，“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也只是詩人們心中的向往！

生命短暫，生活不僅僅是眼前和茍且，還有詩和遠方!

人的自由，難以超越現實的誘惑! 在物欲時代我們根本無法自由。人本是社會生產關系總和，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本也是人類重要的生活目的，包括親情、友情、愛情、責任、正義、家國情等。而在市場經濟下，資本成了一只看不見的手 吸收了人的“社會勞動的自然力”，使上述社會關系單維化，以至人格發(fā)展貧困化，這自然帶來了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的危機。馬克思《資本論》中就指出：“生產中所產生的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依賴關系的力量不斷被轉化為資本的力量”。他在《共產黨宣言》中還指出：“(資本主義)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系，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別的聯系了?！?/p>

德國哲學家叔本華對人生是悲觀主義的，提出了著名的生存空虛說。認為在生存形式無限的“時”與“處”中，人所能擁有的極其有限，都只是所謂“剎那的存在”。海德格爾提出了著名的“向死而生”，在哲學上，死則作為“存在向其死亡前進”方式的名稱。人只要還沒有亡故，就以向死存在的方式活著。“向死而生”指的是在我們的“走向”中，死亡已經在場。中國古代莊子的《逍遙游》中憑大膽想象創(chuàng)造了一種寓言式神話境界：“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云。”莊子追求一種絕對自由的人生觀，認為只有忘卻物我的界限，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無所依憑而游于無窮，才是真正的“逍遙游”。

生活的困惑原本存在，生命仍然是美好的!也許正是因為生命的短暫，我們才更應該珍惜人生的美好，尤其是最美麗的青春! 青年關乎國家和民族的未來，青年學子應該發(fā)奮努力， 志存高遠，在社會變革中國走向世界之際，自覺對時代和國家擔當，抓住一切機會吸取知識， 獲取本領，矢志報效國家!

人類還是要不斷地前行! 向著自由。

自由不等于無序亂來， 更不等于放棄了國家民族他人的責任。自由也不是自我任性， 更不是青春熱血狂燥下不計后果的任意發(fā)泄。人，之所以為人，就在于其具有高級的情感體驗。

自由，屬于健全的理性的人類。其本是人類進化過程中隨著生命主體的覺醒作為人的自覺性而產生，與人類文明的進程相伴相生。所以其不同于野蠻，它是人類由蠻荒走向文明的曙光。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也絕不等于一個人的自由。當代大學生的自由，還要自覺與立身做人、立志成才、立業(yè)為民結合在一起，以求全面發(fā)展，保持個性。

你們生活在一個中華民族復興實現“中國夢”的偉大時代，肩上擔負著歷史和民族所賦予的使命。我們用65年走過了西方用二三百年走過的道路，成就舉世矚目，“時空壓縮現象”也十分明顯。如何將個人的自由與國家民族的未來結合起來，讓個人的發(fā)展與社會國家的發(fā)展結合起來，這代人已站在歷史的路口，責無旁貸!

現實不容回避，你們就站在這兒，帶著你們的愛和“自由”!

(責任編輯：俞曉紅)

2016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重大項目(SK2016SD63)

陳慧敏(1963-)，女，蕪湖職業(yè)技術學院科研處長，教授。

10.13585/j.cnki.gxfdyxk.2016.06.021

G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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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4-5337(2016)06-008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