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波,易靚靚
(1.湖南科技大學 教育學院;2.湖南科技大學 計算機科學與工程學院,湖南 湘潭 411201)
隱喻加工的認知機制研究
周海波1,易靚靚2
(1.湖南科技大學教育學院;2.湖南科技大學計算機科學與工程學院,湖南湘潭411201)
隱喻加工是認知語言學、認知心理學的重要研究對象,關注的主要問題是隱喻加工與直義加工的區(qū)別以及隱喻加工時大腦左右半球的作用.本文從隱喻加工相關的時間進程與大腦半球機能兩方面回顧了隱喻加工研究的一些經典理論假設與行為實驗研究,同時指出了當前隱喻研究中存在的問題及未來研究的方向.
隱喻;時間進程;大腦半球
隱喻是一類特殊的語言現象,對隱喻的探討超出了修辭學的范圍.文章從隱喻加工相關的時間進程與大腦半球功能梳理隱喻加工的認知機制.
1.1標準模型
標準模型認為,語意是分層次通達的,字面意義優(yōu)先于隱喻意義,如“生活是一場旅行”,先激活與旅行相關語意,再激活旅途的歡樂或艱辛.Clark認為標準模型的典型例子是三階段模型[1-2],如“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第一階段字面意義,婚姻是墳墓;第二階段結合句子上下文情境,如果與情境相合則完成加工,否則進入第三階段;即尋找另外一種與句子直義不一致的真正語義,婚姻在“歸宿”這個層面上與墳墓有類似之處.
1.2情境依存假設
與情境相關聯時,隱喻意義是唯一通達的.在拒絕字面意義之前,情境觸發(fā)對隱喻意義的自動搜索,隱喻干擾字面意義加工,隱喻意通達是在這一干擾過程發(fā)生之前,即干擾作用可能發(fā)生于被試的決策階段而不是正常理解階段.
1.3平行假設
平行假設認為隱喻與直義句的關系不是層次先后而是平行的關系.Glucksberg指出隱喻理解并不存在轉換過程;當與情境一致時,隱喻句與直義句的加工時間均要比只有一種語義時要短,與情境一致的直義語義有助于隱喻意義的理解[2].
目前關于隱喻加工的時間進程問題學界并沒有確切的定論,如Glucksbery指出直義材料無加工優(yōu)勢,隱喻加工也可直接快速加工,可能是某些因素導致了實驗結果的不一致,包括刺激熟悉度、適應性、情感效價等.
2.1左半球語言優(yōu)勢說
大量臨床觀察,特別是失語癥的研究表明左腦為“語言優(yōu)勢”半球,在言語活動中起主導作用.達克斯發(fā)現語言障礙與大腦左半球損傷有關;布洛卡解剖病人大腦后宣稱“我們用左腦說話”,確定了大腦左半球額下回和人類語言功能有關;威爾尼克發(fā)現左半球顳上回后部受損傷后引起言語障礙,而右腦的相應區(qū)域損傷并未發(fā)生失語癥;韋達采用一側大腦腦麻痹方法,發(fā)現大腦左半球麻痹病人幾乎喪失語言功能,而右半球麻痹對語言功能影響??;Sperry切斷聯系兩大腦間的胼胝體,證明了分離的右半球無語言功能.在此時期,右腦在語言上的作用未能充分受到學者注意,一般認為右半球是處于“從屬”地位的“啞區(qū)”.
2.2隱喻加工右半球假設
英國神經病學家Jackson指出,左半球損傷并不會導致全部語言功能喪失,而是會對語言功能有所保留,如“自動化”使用詞素等能力.右半球的功能便與這些有限的語言功能相關.
2.2.1臨床觀察
吊蔓在第一長序開花時進行,可用塑料繩進行吊蔓,吊蔓時系根系的繩子不能勒得太緊,要有一定松度,以求它有生長空間。
左半球損傷或是切除仍然可保留部分語言功能.Zollinge的案例報告中發(fā)現當病人切除了左腦皮層后還能回答“是”、“否”,能講“再見”、“請”等相對簡單的語句;Crochatt報告中指出,當切除左腦皮層后病人能說出簡單的“是”“否”等單詞,2周后能說“我什么都不想要”等.Hiller的報告中指明左半球全部切除的患者術后并不能講話,但16天后卻可叫“爸爸”、“媽媽”這樣的簡單詞匯,36天后能順利理解他人語言,能叫出他人全名.Brownell的研究發(fā)現則跟隱喻加工相關,即左半球損傷時保留部分理解形容詞隱喻意義的能力,而右半球損傷時,則會更多關注字面意義[2].
據此,人們提出假設,認為左半球跟基本語言功能相關,與語言加工的字面意相關;而右半球負責語用學功能,通常跟句子的非字面意義相關.隱喻語言加工的右半球假設認為,在加工非直義語言(如隱喻)時,右半球可能起著關鍵作用,特別當隱喻加工過程包含較高層次、自上而下的復雜句子語義的整合過程時,大腦右半球的作用愈加重要.
2.2.2腦損傷病人的隱喻加工研究
Winner與Garden在早期便對腦損傷病人進行了隱喻相關實驗研究,使用隱喻句子及圖片,在圖片相關任務中,左半球損傷病人完成任務的比例遠大于右半球損傷病人(分別為58%和42%);在口頭任務中,右半球操作比左半球損傷能更好地完成任務(分別是85%和54%).由此推論右半腦損傷的病人能直接地理解隱喻,但卻無法很好地解釋情景依存的隱喻[3].后人的實驗對實驗方法進行改進,在Brownell的的研究中分別給左腦損傷與右腦損傷患者呈現三字詞為一組的詞匯對,讓被試選擇意義語義上最接近的兩個詞.右腦損傷者選擇的詞更多的與字面意義相聯系,而左腦損傷患者對非直義的隱喻意選擇較多[2].
2.2.3正常人的隱喻加工研究
正常人的實驗結果同樣支持了右半球優(yōu)勢理論,Anaki的研究采用半視野呈現技術,以正常人為被試,采用不同的SOA(200和800ms)與不同的呈現視野(左、右視野)實驗模式.結果表明,短SOA情境下,字面材料的啟動-目標組僅在右視野/左半球模式下發(fā)現比較明顯的啟動效應;長SOA情境下,隱喻意義公在左視野/右半球模式下產生明顯的啟動效應,另一方面,字面意義在右視野/左半球模式下產生了明顯啟動效應.同時,在腦成像研究方面,fMRI研究支持了右半球假設,Mashal的研究中發(fā)現隱喻加工時更多激活右半球[2],在Botti的研究中使用PET使用正常被試,分別在隱喻與直義材料下進行適合性判斷任務的操作,結果發(fā)現,隱喻材料加工時右額葉皮層激活增多,直義材料并沒有這種相應的激活效應.在Sotillo研究中,使用事件相關電位技術,讓被試判斷目標詞能否解釋前面的隱喻句,溯源結果表明,兩種類型的目標詞在顳中區(qū)、顳上區(qū)有不同激活[4].
但也并非所有的研究均支持右半球優(yōu)勢假說,Faust的研究發(fā)現兩半球的激活程度均等[2];甚至還有某些完全相反的情況出現,即左半球激活程度要顯著的高于右半球,如Stringaris的研究指出,隱喻加工時在左側額下區(qū),左中央前回,左頂葉有更多的激活[6].
2.3模糊編碼假設
上述的不一致結果可能跟實驗程序,實驗范式,實驗材料屬性(詞頻,熟悉度等),被試個體差異等相關.Schmidt提出將實驗材料(隱喻句與直義句)按熟悉與不熟悉進行區(qū)分,結果表明不同熟悉度材料導致了腦半球加工的差異[6].
Mashal的研究發(fā)現,兩半球在語義加工能力上有差異,在實驗1中區(qū)分不熟悉語義信號的能力右半球強,實驗2結果表明兩半球區(qū)分字面與無關配對詞的能力是同等的.進一步分析發(fā)現左半球加工字面材料要快,研究支持了模糊加工假設[3].
2.4意義顯性度假說(GSH)
GSH理論同樣考慮材料的綜合屬性.Giora提出用意義顯性來代表一種程度,可依語言材料的習俗性、熟悉度、詞頻或特定語境的給定狀態(tài)而區(qū)分[2].心理詞匯層面加工的語義稱之為顯性;非心理詞匯層面稱之為非顯性;間于兩者之間,如低熟悉度、低詞頻編碼則稱之為低顯性[5].加工時顯性語義優(yōu)先,直義與非直義材料均體現這種優(yōu)先性.
左半球對顯性語言材料敏感,右半球對非顯性語言較敏感,所以熟悉隱喻選擇性激活左半球,而新異隱喻則右半球激活較多,造成隱喻與直義、熟悉隱喻與新異隱喻加工的腦區(qū)差異的決定因素是語言材料的顯性程度而不是隱喻性程度[6].
Schmidt實驗支持GSH,在研究他們使用半視野技術,發(fā)現非顯性語義、語義聯結較遠的低熟悉度語言材料加工時有明顯的右半球優(yōu)勢,而顯性語義、語義連接緊密的材料加工則表現出左半球優(yōu)勢,隱喻句與直義句材料均存在這類現象[2].Mashal的研究使用熟悉隱喻、新異隱喻、直義材料與無關配對材料,發(fā)現新異隱喻包含有非顯性語言成分,熟悉隱喻與直義則包含顯性成分,主成分分析發(fā)現材料的顯性因素決定腦區(qū)的差異,結果支持了GSH[5].
但另一方面,也有研究不支持GSH,Rapp等采用fMRI技術,呈現直義與隱喻材料,考察顳上回,顳中回,顳上回等腦區(qū),實驗結果并未發(fā)現腦區(qū)側化現象[6].
2.5綜合模型
哲學中的二分法存在于眾多學科領域,也有人使用二分法模型來解釋語言加工:非直義語言在腦內的儲存與加工可視為雙加工,一類關于新異語言,使用音韻學、語形學、語法規(guī)則;一類是以規(guī)范的、刻板形式與習俗化意義進行,而整個過程需要兩半球的參與[2].如Jung-beeman提出自然語言加工BAIS模型,將自然語言加工分為三個語義階段:激活、整合、選擇,需兩半球協同作用,成一個神經網絡,處理語言[2].這一結果得到了實驗研究的支持,如Mashal發(fā)現,無論是新異隱喻、熟悉隱喻還是直義表達,都包含有一個相同的由兩半球共同構成的神經網絡[2].
如同人類其他心理與生理活動一般,人類對自身語言加工機制還處于探索階段,吸引著多學科的關注,研究也進一步細化.關于隱喻與直義加工過程的區(qū)別以及隱喻加工時的左右兩半球之間的差異問題,雖然目前還沒有統(tǒng)一的定論,但隨著研究的積累,研究范式的成熟,研究技術手段的進步,這些存在爭議的論題可以引導人們探尋隱喻加工的機制,為語言加工乃至更清楚的認識人類自身提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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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842
A
1673-260X(2016)10-0068-02
2016-07-07
湖南省教育廳青年項目(12B048);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B21345);湖南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2015JJ3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