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舉
中央組織部調研組認為,成都曹家巷自覺踐行群眾路線,探索出“自治拆遷改造”,走出一條新路子。中央黨校教授認為,這種“群眾主體、政府主導、公開公正、依法依規(guī)”的拆遷模式,在全國具有樣本價值。全國“兩會”代表委員認為,曹家巷自治拆遷,是一個好見證、好案例,值得全國學習……
——題記
“一座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皺褶里藏個“城中村”,“蝸居”一萬四千多人,全“村”皆危舊房,“房齡”最高達半個多世紀……
這個都市一環(huán)路內的棚戶區(qū),如果說是“彈丸之地”,那么3700多戶居民住的,就是“立錐之地”——70%的家庭戶均不足20平方米,最小的甚至不足10平方米,卻“容積”著三代同堂甚至是四世同堂。
居民屋里沒有廚房、廁所、洗澡間,黑黢黢樓道里3戶共用一個爐灶,煮一頓飯要排隊幾個小時,特別是人們一年四季都要“打傘做飯”——晴天,防止老鼠在天花板上“跳舞”,灰塵抖落鍋里;雨天,防止雨水下到鍋里……
“萬人小區(qū)”僅有5個早廁,人們要“方便”,卻“很不方便”——最遠的要跑500多米,且排隊入廁。由此,每家每戶都備有幾個痰盂,不是吐痰用的,而是“應急廁所”……
臟、亂、差、窮的“村子”,還因“嵌入”一個10多萬平方米的“全市最便宜菜市場”,又多一頂“桂冠”——擠!
每天有上萬人來此光顧“搶攤”,除正月初一外,一年360多天都是“人山人?!?,人們前胸貼后背蠕動,進來是人騎車,出去是“車騎人”……
這就是成都市金牛區(qū)曹家巷人2012年前的生活“寫真”。
置身現代繁華都市,這里的居民卻遠離現代文明。
回望歷史,這里曾有“揚(州)一益(州)二”的耀眼光環(huán),詩仙和詩圣都曾為成都(益州)放歌,李白贊美其富庶與秀麗——“九天開出一成都,萬戶千門入畫圖”、“秦開蜀道置金牛,錦城長作帝王州”……
杜甫哀嘆其貧窮與無奈——“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床床屋漏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
也許是詩人觸角不同,也許是“城市二元結構”古已有之。但不論怎樣,同城之間的“貧富懸殊”淋漓盡致地躍然紙上。
歷史遠去了,今天的曹家巷人仍然在期盼——“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一、十年難拆“城中村”
難拆的不是“銅墻鐵壁”,也不是“碉堡壁壘”,而是貪婪的人心
猶如“萬綠叢中一點紅”,曹家巷那片紅磚房,鑲嵌在一望無際的青磚房之中,曾經“鶴立雞群”般高傲挺立,享盡“名片”風光。
如今,半個多世紀的滄桑歲月,把它鐫刻雕塑成“古跡”,瑟縮著“體弱多病”的單薄身軀,在夕陽沐浴下,寫意著血色黃昏。
有人說,它是懸在居民頭上的“一把利劍”,坊間傳,它是片區(qū)的一顆“定時炸彈”。此事并非危言聳聽,而是“證據確鑿”:“5.12”特大地震“洗禮”后,該棚戶區(qū)被鑒定為D級危房,隨時有坍塌的危險……
危險的日子,驚魂的煎熬,曹家巷人“談雨色變”,雨季,似乎是他們的“驚悸”。
曹家巷旁邊彎彎的府南河,環(huán)抱著自古以來就“因水而生”、“因水而榮”的蓉城——“濯錦青江萬里流”。
雨季又來了,初夏的蓉城,突然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曹家巷人邊幺喝著,邊逃出房屋,沖進風雨中……
雨點砸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濺起一個個小水泡,如生長出一片片小蘑菇。
宛如“盆底”的曹家巷,頓時成了汪洋,汪洋里滿眼是糞便、雜草、菜葉、爛衣、鞋子等漂浮物……
樓道的灶臺淹沒了,底層的房間淹沒了,人們只能站在風雨中,守望家園……
當電視劇《蝸居》紅火熱播時,曹家巷人卻不以為然:電視里故事遠比不上我們現實生活故事“精彩”呢。
“蝸居”,不僅使上萬居民鬧心,更讓曹家巷年輕人揪心,幾十名年輕人因此產生“恐婚”,男孩30多歲,女孩二十七八了,都不敢談婚論嫁。
“隱婚”的也不在少數?!拔笕苯Y婚的年輕人,為了能“傳宗接代”,只好花錢到賓館開房,實施“造人工程”……
這個容納他們的城市,卻沒給他們容身的空間。一些“房奴”多次跑市上、省上甚至北京上訪,成了聞名的“上訪戶”。
歲月在上訪、盼望、等待中流逝,許多人青絲變白發(fā)。今年50歲的居民段英,當姑娘時就盼望住上寬敞明亮的新樓房,她結婚有了孩子,“安居夢”依然沒圓,她“升級”為奶奶了,拆遷改造還沒有“升級版”。
俄國詩人車爾尼雪夫斯基說:“歷史的道路……有時穿過塵埃,有時穿過泥濘,有時橫渡沼澤,有時行經叢林?!?/p>
當苦難輝煌的中國,歡唱著“改革開放富起來”時,曹家巷片區(qū)拆遷改造也擺上了位、排上了隊。
可是,拆遷改造需要30多億資金,其所屬華西集團力不從心。身居這里的數千名“建筑師”,曾為大半個中國建造了難以數計的高樓,卻無力為自己“善建”。
作為屬地的金牛區(qū)政府,也想把改革“紅利”體現在老百姓身上,但拆遷改造需要的大量資金,政府也深感“手長衣袖短”。
雖然金牛區(qū)是“交子”故鄉(xiāng)——世界紙幣誕生地,一千多年前就誕生了第一張紙幣,比近代西方早了整整600多年,創(chuàng)造了中國古代第五大發(fā)明。
但“交子”遠去,金牛缺“金”。
不過,敢為天下先的金牛人,創(chuàng)新和奮進始終“牛氣沖天”——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區(qū)政府把人民群眾福祉扛在肩上,試圖通過招商引資等辦法實施拆遷改造。
一批批精明的商人攜著資金、揣著希望來了,又拎著資金、扛著失望走了。
無利可圖的商人走了,良多感慨卻留下了:曹家巷“太深”了,曹家巷一言難盡……
的確,曹家巷不同于張家巷、梁家巷、王家巷等成都市近百個巷子,其情況千差萬別,矛盾盤根錯節(jié),似乎是一個“特區(qū)”——
居住單位林林種種——大到中央企業(yè),小到私人作坊,尤其是省、市、區(qū)多家“老字號”建筑企業(yè)都“集合”這里,素有“建筑工人王國”之稱。不僅如此,還有醫(yī)院、學校、機關、幼兒園、電力公司、石油公司、燃氣公司……
房產性質千差萬別——有公房、私房、公租房、商品房、私自搭建的棚子等等。其中2000多戶房產性質難以甄別,有的一間房子有3家人來爭產權,鬧得不可開交,對簿公堂……
居住人員形形色色——有“窮人”、“富人”、“商人”、“官人”,還擁聚了四面八方的“打工族”、“掏寶族”、“南漂族”,以及刑滿釋放人員……
利益訴求五花八門——有的“大開血口”,要求“一賠四”、“一賠五”,有的以鬧取勝,以死要挾,漫天要價,動輒要30萬、50萬補償,甚至有的要求補償上千萬元……
犬牙交錯的矛盾,千奇百怪的想法,把拆遷澆鑄得“堅如磐石”。
相比于石頭,雞蛋是脆弱的,相比于炸彈,石頭是脆弱的?!按嗳醯摹辈芗蚁?,要想拆動它,簡直是蚍蜉撼樹談何易!
不同利益群體,有著不同甚至相互矛盾的利益訴求。每個人、每個家庭都在用心思盤算自己的“小九九”,企圖借此撈一把,一鋤挖個“金娃娃”……
“醪糟大王”葉女士,離婚后帶著孩子,“漂”到曹家巷做生意。她依托著“成都最大的平價菜市”,經營著與眾不同的醪糟。
隨著生意見好,她不斷擴大“陣地”,在門面旁邊,用塑料布和幾根木頭,支撐起兩個棚子,當鋪面用?!捌髽I(yè)”壯大后,她干脆把兩個“棚子鋪面”出租,自己當“甩手掌柜”。
當拆遷改造箭在弦上,動員簽約時,葉女士不再“甩手超脫”,而是“赤膊上陣”。
文化程度不高的她,忽然之間有了“文化”——她說自己的醪糟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受到聯(lián)合國保護,金牛區(qū)也要遵守聯(lián)合國憲章,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
她把自己私自搭建的“兩個棚子”,稱為“兩個商鋪”,要求必須按照商鋪標準賠償。其理由似乎很充分:棚子平時當商鋪用,也是按照商鋪標準出租的,要拆遷必須按照商鋪標準補償……
賣“醪糟”的是“難剃茬”,賣雞蛋的也不是“省油燈”。本來“雞蛋鋪”也私自搭建的棚子,屬于違章建筑,拆除收回無可非議。然而其主人是“雞蛋里頭找骨頭”,也要求按照商鋪標準賠償……
混居其中的商品房住戶,更是不依不饒,誰敢動他們的“奶酪”,他們可是要拼命的——如果拆遷不滿足我們條件,那就魚死網破,同歸于盡……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觸動利益比觸及靈魂還難——李克強總理入木三分的言論,在這里有著很好的注腳。
曹家巷拆遷改造,既遇“叢林”,又遇“沼澤”,既有錢從哪里來的迷茫,又有人心怎么“拆”的無奈。就這樣,曾經一次次被列入議事日程,又一次次被擱淺。
82歲的退休老師徐恒,激憤釀詩篇,寫成這樣一首詩:拆危太極何時了,方案知多少?危樓不堪遭邪風,往事不堪回首記心中。棚戶危房依然在,企盼面貌改。敢問街坊幾多愁,心想惠民拆遷付東流。
一晃10年過去,10年拆不動的曹家巷“江山依舊”……
盡管美國著名學者盛贊——《魅力攻勢———中國的軟實力是如何改變世界的?》,英國著名學者吹棒——《當中國統(tǒng)治世界》,但中國清醒地認識自己:雖經濟實力躋身世界第二,但內部仍問題重重,崛起仍在過程中。
金牛區(qū)更是如此,被“問題重重”壓得如牛負重。
忽如一夜春風來。
一名群眾的建言獻策,竟然演變成了政府的決策。
那是2011年11月2日,網民“江天一色”在成都市政府門戶網站發(fā)帖,痛陳城北地區(qū)交通發(fā)展緩慢滯后,強烈建議政府改造北城。
令“江天一色”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言辭激烈的帖子,不僅沒有“激怒”當政者,反而“激活”了“一池春水”。
2012年初,成都市委市政府在反復調查論證基礎上,出臺重大決策——啟動北部城區(qū)老舊城市形態(tài)和生產力布局改造工程(簡稱“北改”),將用幾年時間建設一個暢通、安居、宜人的城北。被群眾親切地譽為“成都最大的民生工程”。
“北改”范圍涉及金牛、成華、新都三個區(qū),約104平方公里,其中金牛區(qū)為“重中之重”。
沐浴著春天的陽光,金牛區(qū)委、區(qū)政府積極下好先手棋,打好主動仗——把“北改”作為“一號工程”,迎著新春佳節(jié)喜慶的鞭炮聲,立即打響了“第一槍”。
春節(jié)收假第一天,區(qū)委就召開萬人誓師動員大會,廣泛進行思想發(fā)動。
從這天起,區(qū)委書記楊林興、時任區(qū)長蘇鵬和各街道領導,人到一線、心沉一線,鉚在一線寫新篇。
如何讓“城中村”盡快融入城市,實現整個城區(qū)的均衡發(fā)展?如何在拆遷改造過程中最大程度地實現好、維護好、發(fā)展好群眾的利益?一直是金牛區(qū)決策者們最關注的課題。
找準目標才能明確方向,理清思路才能走好道路。區(qū)委區(qū)政府領導帶領數百名機關干部,開展“進千家門、暖萬人心”活動,邁開雙腳,逐家逐戶去做群眾工作。
他們又是組織開壩壩會、居民懇談會、宣傳會、發(fā)動會、推介會,又是走訪黨員代表、社區(qū)群眾、“兩委”成員、有威望的居民等,廣泛征求他們對拆遷改造和安置補償的意見建議,集思廣益,群策群力。
隨著“沖鋒號”吹響,曹家巷走進“北改第一改”——“城中村”居民的期盼,終于有了盼頭。
同時步入“北改第一改”的,有人民北路街道、撫琴街道、荷花池街道、駟馬橋街道等。他們以“慢不得”的責任感,“等不得”的緊迫感,紛紛沖鋒陷陣,奮力搶占“制高點”。
撫琴街道數萬名干部群眾以“五加二”、“白加黑”的干勁和姿態(tài),搶抓機遇,拼搏征戰(zhàn),不到一個月,使愛民路和光榮路片區(qū)的396戶居民全部簽約,簽約率達到100%。
光榮路榮登“光榮榜”,人民北路街道也不甘示弱。年近花甲的居民王明鳳說,過去讀書考學當不了“狀元”,這次簽約要當頭名“狀元”。
簽約那天,王明鳳一家三口人都去“趕考”,他們輪流排隊,整整一個通宵,終于如愿以償。
居民們像王明鳳一樣,爭先恐后,熬更守夜,即使搶不到“金牌”,也要奪“銀牌”、“銅牌”……
就這樣,搬遷方案公布30天內,解放北路二段三個大院、數十戶居民全部簽約,簽約率達100%。
山如碧浪翻江去,水似青天照眼明。
惠民工程“順風順水”,短短三個多月時間,金牛區(qū)“北改”實施舊城改造19個項目,完成拆遷面積達到166萬平方米,搬遷戶數達到4000多戶,實現“開門紅”。
而作為“北改第一拆”的曹家巷一、二街坊棚戶區(qū),與其他街道、社區(qū)同步展開了拆遷改造,人家一個個是突飛猛進當了“排頭”,而曹家巷卻舉步維艱成了“尾巴”。
從同一“起跑線”同時“開跑”的曹家巷,被比鄰的愛民路、解放路、荷花池等片區(qū)遠遠甩在后面,從“北改第一改”變?yōu)椤氨备淖钅┪弧薄?/p>
改革最忌“見事遲”。三國時,兵多將廣的袁紹,因“見事遲”、“出手慢”,在與曹操激戰(zhàn)中被打得一敗涂地。
曹家巷也不是曹操。解放路的好經驗、荷花池的好做法、愛民路的好招數,在這里居然“水土不服”,甚至產生“抗體”。
同在金牛區(qū)一片藍天下,曹家巷為何成了一片“難天”?
難在疊加的復雜“綁架”著累積的矛盾——在“半百之歲”的棚戶區(qū)里,既有中央企業(yè)、又有省市企業(yè),既有民營企業(yè),又有個體作坊……
既有公房,又有私房,既有商品房,又有小窩棚……
既有“精英釘子”,又有“背景釘子”,既有“集體釘子”,又有“個體釘子”……
本來“天下第一難”的拆遷,在這里更是難上加難,猶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跨越鴻溝的“船”和“橋”在哪里呢?
區(qū)委區(qū)政府在思索,人民群眾在探索。
二、全國首創(chuàng)“自改委”
拆遷怎么辦?群眾說了算。探索天下沒有的辦法,把“假如”變成“真如”,用夢想點亮未來
“摸著石頭過河”,在轉型期中國許多領域通用,城市拆遷概莫能外。
金牛區(qū)也在“摸河”,而摸到的卻是“礁石”、“荊棘”、“瓦礪”,扎得他們生疼,刺得他們流血……
摔倒了爬起來,曹家巷人擦干血淚,繼續(xù)昂然挺立,依然奮進前行。
時任區(qū)委副書記的陳麟代表金牛區(qū)委區(qū)政府又來到他們中間,支持和堅定一如既往:拆遷改造是群眾的呼聲,政府的決定,惠民的行動,會堅定不移地進行下去!
一個風雨交加之夜,一間小屋里,蒼蒼白發(fā)輝映著微弱燈光,多位飽經風霜的老人在自覺地商談著、鉆研著、探索著,繚繞的煙霧中,他們的身影時隱時現,爭論之聲不時驚醒靜寂的黑夜。
這些“始作俑者”,就是十位退休不褪志的老黨員、老教師、老干部自發(fā)組成的曹家巷拆遷“探險隊”。
歷史有驚人的相似之處。今天的成都曹家巷人,與當年安徽小崗村人異曲同工。
曹家巷人深深懂得,改革是人民的事,就是自己的事。于是,他們義無反顧爭當主人翁,把拆遷作為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耕種。
看似“骨感”的“老人”,卻生長著“豐滿”的“春思”?!疤诫U者”跋涉過無數個“否定之否定”,終于搗固出“自治拆遷改造”。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前無古人的“自治拆遷改造”,發(fā)明于山野布衣,其“理論精髓”,更是通俗淺顯又“接地氣”——拆遷怎么辦,群眾說了算。
如,拆遷改造的決策、方案、宣傳、發(fā)動、改造過程、建材質量、施工監(jiān)督、居民返遷、搬家入住等等整個流程,都由群眾作主,完全不同于以住的政府拆遷、企業(yè)拆遷等。
恩格斯說得好:“在崇高的土地上,能夠生長起來許多高尚的強有力的思想?!?/p>
歷史文化厚重的金牛區(qū)——有金沙遺址潛伏的驚世低調,有駟馬廊橋張揚的曠世真愛,有天回古鎮(zhèn)儲藏的的博大睿智,有五丁小橋飛架的不死挺拔……
它還是《出師表》的誕生地,《蜀道難》的釀造地,《鳳求凰》的見證地……
即是今天也無處不牛!就連“出彩中國人”也少不了他們的一席之地——有“平衡世界第一難”的鐘榮芳母子,有“鋼槍鎖喉折鋼筋”的肖華女士,有“眉毛發(fā)絲拉卡車”的花甲之人……
身懷絕技,震撼中國,輝耀寰宇,世界吉尼斯記錄上寫下了金牛人閃光的名字……
而沒有進“吉尼斯記錄”的“自治拆遷改造”,卻能走進群眾心中——“群眾首創(chuàng)”,得到“群眾首肯”。
“搭班子”、“建隊伍”,雷厲風行。經過個人報名、群眾推選,由社區(qū)工作人員逐一入戶,每戶劃勾勾,從3700多戶居民中選出65名樓棟代表。
然后,社區(qū)又開群眾代表會,從65名樓棟代表中,以無記名投票產生了21名自治拆遷改造委員會成員(簡稱“自改委”)。
“自改委”中,年紀最大的82歲,平均年齡60多歲。他們既是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人,也是這里的“能人”、“名人”、“老人”。
74歲的何希模,憑借人熟、地熟、情況熟優(yōu)勢和有威信有影響,當選“自改委”主任,被人私下稱為“部落酋長”。82歲的徐恒,憑借著“最會寫”、“最會說”、“最有頭腦”,當選“自改委”副主任。
沒有組織委任,但有擔當責任。
沒有“紅手印”,但有“互盟誓”。
2012年12月18日,曹家巷召開動員拆遷大會,主席臺上是21名“自改委”成員,“主宰”具有歷史意義的大會。
第一個“重要講話”的是“最高領導”——新當選的“自改委”主任何希模。他宣讀的“重大決定”——曹家巷片區(qū)改造決定,是以“自改委”的名義作出的,也是中國前無古人的此類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