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櫻

真話和假話的較量

■楊紅櫻

在第9期我們說到，丁文濤在“孔雀屎咖啡”店的表現博得眾彩。虛榮的安媽媽也帶安琪兒去喝了“孔雀屎咖啡”，但安琪兒的表現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不久后的一堂作文評講課引發(fā)了一場關于“孔雀屎咖啡”的討論，也引出了一場——

為了爭得發(fā)言權，馬小跳也想去喝一次“孔雀屎咖啡”，但一杯就要480元，實在是太貴了！馬小跳想到了丁克舅舅。

第二天到了學校，馬小跳就去找丁文濤：“我丁克舅舅帶我去喝‘孔雀屎咖啡’了！”

丁文濤朝馬小跳翻著白眼，意思是“那又怎么樣”。

“我現在有發(fā)言權了！”馬小跳對圍過來的男生女生們說，“‘孔雀屎咖啡’聞起來有一股屎味兒，喝起來有一股腐爛的味道，根本沒有丁文濤在作文里寫的那些味道。”

“不一樣的人，能喝出一樣的味道嗎？”丁文濤不屑跟馬小跳理論，“你喝出的是你的味道，我喝出的是我的味道。”

安琪兒說：“我喝出來的味道，跟馬小跳一樣?！?/p>

“這就對了！”丁文濤十分輕蔑地說，“你跟馬小跳是一樣的人，喝出的味道當然跟馬小跳一樣……跟雞為伍，怎么可能像雄鷹那樣飛上云霄……”

男生女生們都笑了。在哄笑聲中，馬小跳惱羞成怒，撲向丁文濤。丁文濤知道張達會攔住馬小跳，便故意激怒馬小跳：“你們都看見了，他還想打我！你打呀，你打呀……為非作歹，胡作非為，欺行霸市……”

“馬小跳，不許打人！”路曼曼來了，“有理講理，你肯定沒理，所以才打人?！?/p>

馬小跳爭辯道：“我說真話，他說假話，你說是他沒理，還是我沒理？”

夏林果問：“你們到底是為什么呀？”

“夏林果，你來評評理?！倍∥臐镜较牧止纳磉叄榜R小跳說他喝了‘孔雀屎咖啡’，喝出的是一股屎味兒，就說我寫的作文滿篇都是假話……栽贓陷害，顛倒黑白……”

路曼曼很不滿丁文濤請夏林果來評理，卻沒請她來評理：“夏林果又沒喝過‘孔雀屎咖啡’，她怎么知道誰說的真話，誰說的假話？我還是把你們倆交給秦老師吧。走！”

路曼曼押著馬小跳和丁文濤，來到秦老師的辦公室。

秦老師戴著老花鏡在批改作業(yè)。她頭也沒抬：“又怎么啦？”

馬小跳和丁文濤爭著都要先說，秦老師讓丁文濤先說。

“秦老師，馬小跳一直對我寫的那篇作文《難忘的‘孔雀屎咖啡’》懷恨在心……”

秦老師提醒道：“丁文濤，注意用詞?！?/p>

“對不起！”丁文濤繼續(xù)說道，“總而言之，馬小跳污蔑我那篇作文滿篇都是假話?！?/p>

秦老師盯著馬小跳問：“馬小跳，你憑什么說丁文濤的作文滿篇假話？”

“因為我有發(fā)言權！”馬小跳振振有詞，“我丁克舅舅不惜花巨資，贊助我去喝了‘孔雀屎咖啡’，結果，根本就沒有丁文濤作文里寫的那些味道，聞起來就是一股屎味兒，喝起來就是一股腐爛的味道?！?/p>

“不一樣的人，喝出的是不一樣的味道?！倍∥臐f，“反正有品位、有格調、上檔次的人，喝出的都是我作文里寫的味道?！?/p>

秦老師在報紙上，在電視上，還有在人們的傳言中得到的信息都是丁文濤作文里寫的那些味道，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判斷馬小跳錯了，厲聲道：“馬小跳，給丁文濤道歉！”

“我又沒有錯，為什么要道歉？”馬小跳挺委屈，“我丁克舅舅也很有品位，也很有格調，也很上檔次，他喝‘孔雀屎咖啡’的味道，也跟

我一樣?！?/p>

馬小跳的丁克舅舅曾經冒充馬小跳的家長來見過秦老師，秦老師可不認為他有品味、有格調、上檔次，只覺得他不倫不類、不三不四，對他沒什么好印象。

秦老師問丁文濤：“你爸爸去喝了嗎？”

“喝了，跟我一塊兒去的?！倍∥臐貏e強調，“我爸爸喝出的味道和我喝出的味道是一模一樣的，您可以打電話問我爸爸?！?/p>

在全班家長中，秦老師對丁文濤爸爸的印象最好，她寧可相信丁文濤的爸爸，也不愿相信馬小跳的丁克舅舅。

秦老師命令道：“馬小跳，你必須給丁文濤道歉！”

馬小跳不服：“我又沒有錯！”

秦老師耐心地和馬小跳講道理：“丁文濤說得對，不一樣的人喝‘孔雀屎咖啡’，會喝出不一樣的味道來。你怎么能說丁文濤作文里寫的都是假話呢？”

馬小跳剛準備說話，丁文濤馬上說：“秦老師，您是有文化、有品位、有格調的人，如果您親自喝了‘孔雀屎咖啡’，您就明白我沒有說假話。算了，我也不要馬小跳給我道歉了，我原諒他了?！?/p>

秦老師又說：“馬小跳，丁文濤原諒你了，只能說明他大度，不等于你沒有錯。你明白嗎？”

馬小跳不明白，他感到極其窩囊。

——選自《孔雀屎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