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凱
(上饒師范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西上饒33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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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馬祖道一禪師的心性解脫思想及其“莊學”特色
李凱
(上饒師范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江西上饒334001)
摘要:馬祖道一心性思想的最終歸結(jié)點主要是圍繞著眾生的自我解脫而發(fā)的,所謂的“成佛作祖”、得解脫,只須在一種無執(zhí)取、無造作、自自然然、平平常常的“隨順自然”的生活中即可實現(xiàn),而所謂的“非心非佛”“道不屬修”“平常心是道”的心性論闡發(fā),也可視為對“隨順自然”之解脫境界的一種說明。
關(guān)鍵詞:馬祖道一; 心性論; 解脫思想;“莊學”特色
一
禪宗心性思想歸根結(jié)蒂來講都是與其解脫論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中國禪宗的心性論的基本精神即是其解脫思想,甚至更可以說,所謂的“心性論”實也即“解脫論”。而就馬祖的心性思想而言,無論是“即心即佛”“平常心是道”,還是“性在作用”“觸類是道”,其最終的歸結(jié)點都是圍繞著眾生的自我解脫而發(fā)的。但是,即使在禪宗內(nèi)部,對解脫論也存在不同的理解和認識。達摩初祖的解脫境界是“與道冥符”,慧可則講“覺悟自性”,道信的解脫立場又是“身心方寸,舉足下足,常在道場,施為舉動,皆是菩提”。自弘忍開始,特別是到惠能,又是從自性的“迷悟”來談解脫,所謂“前念迷即凡,后念悟即佛”[1]。
同樣,馬祖的修行解脫觀也是基于其心性思想而發(fā)的。猶如東山法門從自性的“迷悟”來談解脫一樣,在馬祖的心性思想中,實也有這類似的主張。他說:
性無有異,用則不同。在迷為識,在悟為智。順理為悟,順事為迷。迷即迷自家本心,悟即悟自家本性。一悟永悟,不復更迷。如日出時不合于暗,智慧日出,不與煩惱暗俱。[2]3
由這段話我們可以看出,馬祖也從自心的迷悟來談心性的解脫問題。在他看來,作為本體的自性是一,沒有任何的差別,但就其用上來看則有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因此,要判斷眾生迷悟與否,關(guān)鍵就是要看其對自性的“體”與“用”能否有正確的認識。歸結(jié)來說,馬祖認為,體用是不一不異的一體之關(guān)系。因此,對自心自性的迷悟?qū)嵰布匆獙Α白孕摹薄白孕浴敝绑w”及其“用”的“一體”關(guān)系能否有正確認識。所謂“迷即迷自家本心,悟即悟自家本性”,都是針對自心自性而言的。在迷悟的究竟問題上,馬祖主張“一悟永悟,不復更迷”這樣一種不退轉(zhuǎn)的思想。所謂的“智慧日出,不與煩惱暗俱”實際上意在表明“迷”與“悟”猶如“明”和“暗”,二者是尖銳對立、互相消長的。因而,在解脫論上,馬祖是持究竟解脫的主張的。
不過,由于受傳統(tǒng)老莊思想特別是莊子的適性逍遙思想的影響,馬祖心性解脫思想在接續(xù)禪宗傳統(tǒng)的修行解脫思想的同時,其心性解脫觀又有與惠能禪法不同的地方,這就是其心性解脫觀還具有一種任心自在、隨順自然、隨緣任運的莊學風度。
二
在解脫成佛的問題上,馬祖絕少為人們明白點出成佛作祖得解脫的途徑,而是通過大機大用的禪法破除眾生對佛法解脫論的執(zhí)迷,引導眾生在禪法的大機大用中直趨解脫的真諦。而恰恰在馬祖禪法的大機大用中,那種任心自在、隨順自然、隨緣任運的修行解脫觀便自然而然地顯露出來。在馬祖的心性思想中,對那種任心自在、隨順自然、隨緣任運的解脫境界的進入是通過眾生對心、佛的迷執(zhí)的打破實現(xiàn)的。這就是所謂的“非心非佛”與“道不屬修”的心性解脫思想。
“即心即佛”的思想主張原是馬祖為了破除眾生對外境外法的虛妄執(zhí)著、堅定眾生對自我之主宰地位和主人翁精神的信念而設(shè)的。它的目標是為了引導眾生發(fā)現(xiàn)自我,認識到自我原本一切具足,自心乃至自身即是佛,自己即是一個無價大寶。大珠慧海向馬祖求佛法,馬祖即是從“即心即佛”、當下直取“自心即佛”來開悟大珠慧海。
但是,當體認到“即心即佛”之后,對這種“心即佛”的理解又是不可以用一種究實的態(tài)度來對待的,對“心即佛”一認真起來,真以為自己所有的這個“佛”猶如自身有個什么金玉珠寶可以拿出來把玩,可以放起來好好珍藏,那就大錯特錯了。如果以為“即心即佛”可以究實對待,可以高枕無憂地坐享“得解脫”的至樂,那也是對馬祖“即心即佛”的膚淺理解,實也已對“心即佛”有了執(zhí)著之念。在《馬祖語錄》中有這樣一段記載:
僧問:和尚為什么說即心即佛。祖曰:為止小兒啼。曰:啼止時如何。祖曰:非心非佛。曰:除此二種人來,如何指示。祖曰:向伊道不是物。曰:忽遇其中人來時如何。祖曰:且教伊體會大道。[2]4
“為止小兒啼”“向伊道不是物”其真實意旨在于啟迪人們不要執(zhí)定“即心即佛”為真、為實,它不過是一“蕩相遣執(zhí)”的權(quán)法,即遣去人們對外境外法的虛妄分別,將一切的外在執(zhí)著分別都掃蕩無余,從而使自我的“自家寶藏”“無價大寶”得以顯現(xiàn)出來。但是,這還不是究竟,因為“即心即佛”如果強調(diào)得過了頭,讓人真以為這個“自家寶藏”就實實在在地擺在那里,真以為自己就是“佛”了,那又是對自心起了執(zhí)著之念。所以,馬祖進一步采取“內(nèi)外俱遣”的辦法,以對人的執(zhí)迷作最徹底的破除。這才是馬祖為什么在講了“即心即佛”說以后,還要講“非心非佛”的良苦用意。有學者就認為:“‘非心非佛’的兩個‘非’字都是否定的意思,這是對即心即佛的否定,其目的是為了破除學人對‘即心即佛’的執(zhí)著,強調(diào)不能執(zhí)著此心即是佛的觀念;有了這種觀念,就會將心覓心,將佛覓佛,也就要陷入知解的窠臼,心被束縛而不得解脫。非心非佛是超脫即心即佛的觀念,也即當下直取佛心的一種更高的解脫境界?!盵3]
應(yīng)該說,這種“非心非佛”的解脫主張即為馬祖“隨順自然”的修行解脫觀的一個先發(fā),當對現(xiàn)實之執(zhí)著心予以破斥以后,其所顯發(fā)的也就是對一種無拘無束、適性自在的解脫觀的訴求。因為“非心非佛”之后,成佛作祖又該是什么樣態(tài)呢?所謂的解脫又將會是什么樣態(tài)呢?這也是人們自然而然會生發(fā)出來的一個追問。“因為于即心即佛之后再說非心非佛,這都是破除執(zhí)著的一種方便,如果執(zhí)著于言相,那就是以指為月,以筌蹄為魚兔了?!盵4]110只有將任何的執(zhí)著之念作最徹底的破除,既不執(zhí)“有”,也不執(zhí)“無”,“有無俱遣”,這才是求佛修道的最終境界。所以馬祖門下從即心即佛到非心非佛而更說第三句“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5]82。不論是“即心即佛”,還是“非心非佛”,實都是對眾生的執(zhí)著之念的一種破除?!皩τ趯W道者來說,重要的是要從這里悟入自身等佛之境,而不是去探究字面上的意思”[4]110,即破除人們對任何對象化的修證意圖。所以,馬祖說“道不屬修。若言修成,修成還壞”,因為一有“修”,就意味著有修的對象,就會有對修的執(zhí)著。而對象化的存在又都是有生滅的,因此即使有“修”,“修成還壞”。不惟“不修”,“修”與“不修”都是不可以的,都是一種執(zhí)著之念。對“道”的體會方式只能是通過一種“無斷無修”的方式才得可能。這就是馬祖所言的“建立亦得,掃蕩亦得,盡是妙用,盡是自家。非離真而有立處,立處即真”?!傲⑻幖凑妗薄爱旙w即是”,對“道”或者說“佛性”的體會與體認只能通過“當下直取”的方式才得達成。
三
正因為“即心即佛”與“非心非佛”都是一種破除執(zhí)著的權(quán)法,其目標在于告訴人們對“道”或者說“佛”或“佛性”的體認和把握是不能有“修”的傾向的,而只能采取一種“無斷無修”的方式——因為“道不屬修”。這種“無斷無修”的體會和把握“道”(或者說“佛”)的方式反映出的即是馬祖所言的“平常心”的境界。馬祖認為:
平常心是道。何謂平常心?無造作,無是非,無取舍,無斷常,無凡無圣。……只如今行住坐臥,應(yīng)機接物,盡是道。[2]3
“盡是道”也即盡是佛性全體之用,盡是解脫?!捌匠P摹币簿腕w現(xiàn)在行住坐臥、應(yīng)機接物之中,但是它又是“無造作,無是非,無取舍,無斷常,無凡無圣”的。這種“無”的“平常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狀態(tài)呢?即是去除人在日常生活中的虛妄分別和執(zhí)著以后呈現(xiàn)的一種無心任自然的生活之態(tài)?!段鍩魰肪砣洞笾榛酆6U師》中有這樣一則故事:
源律師問:“和尚修道,還用功否?”師曰:“用功”。曰:“如何用功?”師曰:“饑來吃飯,困來即眠?!痹唬骸耙磺腥丝?cè)缡?,同師用功否?”師曰:“不同”。曰:“如何不同?”師曰:“他吃飯時不肯吃飯,百種須索;睡時不肯睡,百般計較,所以不同?!盵5]79
大珠慧海禪師真正給我們道出了“平常心”的生活之態(tài),這就是一種無“須索”也即無執(zhí)取、無計較的自自然然、恬淡無欲之態(tài)。這種特色也即是馬祖的“隨順自然”心性解脫境界。這種“隨順自然”之解脫境界就是要人們破除對外境外法或者說“道”的任何執(zhí)著追求之念。所謂的“取善取惡,觀空入定,即屬造作。更若向外馳求,轉(zhuǎn)疏轉(zhuǎn)遠”,一有造作追求,則不但求取不到“道”,而且只會離“道”越來越遠。因為“心”即是“佛”,“人”即是“佛”。所以,“道是不可追求的,它就體現(xiàn)在你的行住坐臥、應(yīng)機接物之中,若起心追求,反而會失卻自然之道”[4]107。對道的體會或者說“求取”只要“任心而為”、自自然然地生活就行。
馬祖的這種“隨順自然”的“平常心”讓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莊子的適性逍遙的境界。實際上,無論是從馬祖的思想背景上來看,還是就其心性解脫論的相關(guān)思想來看,這樣的聯(lián)想完全是合情合理的。雖然,佛教本是要為一涅槃解脫境界而去從事一定的修行實踐,通過厲行所謂的念佛、打坐、苦行去努力接近其最高也是最終的“常樂我凈”的解脫境界。但是,到馬祖這里,顯然已經(jīng)將所有這些修行實踐全然破除,不但如此,也且將那種“常樂我凈”的對象化的解脫之境破除掉了,而倡“道不屬修”“世間即涅槃”的解脫之境。從馬祖的非心非佛說,到道不屬修、無斷無修的平常心,很顯然,其中的“無為”“去執(zhí)”“自然”“無待”的適性逍遙的莊學意蘊是極為明顯的。呂澂先生就認為:洪州系對于“隨順自然,一切皆真”的這種自然主義的禪法是格外重視的。[6]237在這種所謂“無造作、無是非、無取舍、無斷?!钡钠匠P牡囊馓N中,我們已經(jīng)很難找到佛教那種厲行苦修的修煉影子了,甚至連對涅槃解脫境界的向往之念都難以感受到。因為當“成佛作祖”泛化為日常生活中的語默動靜、行住坐臥、應(yīng)機接物之時,對佛性的體認采取“隨意”指認、直會直取之時,宗教崇拜的對象和堅定執(zhí)著的信仰行動都幾乎被掃蕩殆盡。所剩下的呢?這便是我們從馬祖禪機中所看到的那種任心自在、隨順自然、隨緣任運的瀟灑心態(tài):“非心非佛”乃是為著“去執(zhí)”“無欲”;“道不屬修”意在要人做個自在修道人;而那個“無造作、無是非、無取舍、無斷?!钡摹捌匠P摹眲t成為老子“恬淡無為”的自然之境的代稱。世間一切都是涅槃境界所顯,因此所有的宗教實踐和信仰行動都是多余的、不必的,眾生只要當下直取自心本來即佛,在那種任心自在、隨順自然、隨緣任運的境界中去體會“成佛作祖”、涅槃解脫,也就是惠能所說的“世間即涅槃” 即可。
當然,馬祖“隨順自然”的解脫境界與莊子的適性逍遙的境界又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馬祖的“隨順自然”一定意義上說還是處于日常生活中,其解脫之境是與現(xiàn)實生活、人生打成一片的,是于世間中去求涅槃得解脫的。因為馬祖并未主張要人們離開現(xiàn)實世間去追求出世間的解脫,而是直取當下本自具足的現(xiàn)實之人心甚至是當下之人來論說人的自在解脫。其所謂的“平常心是道”、人心、佛性以及心性的解脫之境都是置于活潑潑的現(xiàn)實生活中來講的。因此,說馬祖“隨順自然”的解脫境界實也不是超開現(xiàn)實層面來空泛地予以論說,而是“即世間即涅槃”“即世間求解脫”。所謂的“隨順自然”實即眾生在世間中最為真切、現(xiàn)實的一種日常生活、人生之境。這顯然已不是老莊那種與現(xiàn)實生活、人生拉開距離、在日常生活以外、以上去追求所謂的有似神仙一般的自在、逍遙境界了。
四
就解脫論上來看,前期惠能禪也是通過破除人的向外執(zhí)著之念,要人返歸自身,“識心見性,自成佛道”[7]58。而對于“識心見性”,惠能又是從“迷悟”的立場來進行闡發(fā)的?;菽苷f:“佛是自性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佛即眾生;自性悟,眾生即佛?!盵7]66佛與眾生的差別全在一念“迷悟”之間,其所謂的“解脫”也就是通過對“心”中“佛”的覺悟來達成的。因此,也可以說,惠能的禪宗心性的解脫觀是立于“悟心”的基礎(chǔ)之上的。
但是,與惠能不同,馬祖的心性解脫思想則是從“任心”的立場來進入的,而這種“任心”的解脫境界實際上又是馬祖思想中的老莊自然主義之境。呂澂先生在其著作《中國佛學源流略講》中說:“因為他們(洪州禪——引者注)的實踐主張就是‘任心’,講究‘息業(yè)養(yǎng)神’,不要故意去做什么好事壞事,只要能養(yǎng)神存性,任運自然,就做到家了。這倒好像是一種自然主義了。”[6]236
從前文對馬祖思想背景的闡述中我們已經(jīng)了解到,實際上其思想中的老莊特色與牛頭宗對他的影響有著密切的關(guān)系。因為牛頭禪本身即是禪宗系統(tǒng)中具有鮮明老莊玄學化特色的禪宗流派,而洪州宗又與牛頭宗毗鄰,因此二者思想上的交流應(yīng)當說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再具體來看馬祖的心性思想,實際上也是極易看出來的。
先從馬祖用“道”這個字來指稱佛教的佛法來說。所謂的“修道”“修道人”“道不用修”“平常心是道”“體會大道”等等,在《馬祖語錄》中,這種用“道”來指稱佛教的成佛、解脫之境的話語是比較多的。如果說“修道”“道不用修”“平常心是道”這幾個“道”的道家莊學色彩還不明顯的話,那么“修道人”“體會大道”就不能不使人聯(lián)想起莊子的所謂“道人”、體道而行。有學者就認為:“以道取代‘佛性’則是他的佛性思想玄學化、中國化的標志”[8]146,從其思想上的莊學特色來看,應(yīng)該說這是沒有疑問的。但畢竟,單從這種字面上的簡單對比來說明問題顯然是不足以令人信服的。
再讓我們從馬祖心性思想的內(nèi)容上看,也許我們就會對其為何偏好用“道”來指稱佛法大義有個清晰明了的看法了。不論是馬祖對“心性”內(nèi)涵的闡發(fā),還是就其對心性解脫觀的論說,馬祖心性思想的老莊特色都是極為明顯的。
就其對佛性的論述來看,馬祖已經(jīng)不再只是從“清凈的自性”來論說“佛性”,不再只局限于“佛性”,就“佛性”來論“佛性”,而是從一種更為平常、一定意義上也可以說是泛化的立場來談?wù)摲鹦?。佛性為何?“此心即佛”“平常心是道”。甚至更可以說,“行住坐臥,應(yīng)機接物,盡是道”。可見,在馬祖看來,其所謂的“佛性”并非是固定在某一處和某一個東西上面,“所謂善惡苦樂,都是佛性的一種表現(xiàn)”[6]236,這也即所謂的“觸類是道”。從這種并不將佛性定在某處,而是倡“行住坐臥、應(yīng)機接物,盡是道”“觸類是道”的觀點已經(jīng)明顯透露出馬祖禪對那種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意境的向往和追求。而由這種向往和追求,我們可以認為:“如果說初期的惠能禪主要在于實現(xiàn)心性的‘清凈’,那么后來的洪州禪、臨濟禪注入了莊子的‘逍遙游’精神。主要在于追求幻想中的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理想人格?!盵9]這種對“佛性”的自在、自由的意境把握正是馬祖心性思想的老莊特色最為顯著的地方。聯(lián)系前文對馬祖的心性解脫之境與老莊的意境的比較,我們甚至可以認為,實際上在馬祖這里,已經(jīng)完全將禪宗的修行形式與其心性解脫思想融而為一,“即心即佛”既是一種禪宗修習的指導原則,也是一種解脫的境界形態(tài)。即使就馬祖禪法的修習形式而言,所謂的“行住坐臥,應(yīng)機接物,盡是道”“平常心是道”“直會其道”“體會大道”,實際上也都是從境界形態(tài)上來講的,也只有從境界形態(tài)上來講才講得通,道得明。因為“典型中國化了的禪宗所謂的禪實際上是:一種意境;一種力圖擺脫思維羈絆,超越相對,涵蓋相對,游行自在的意境?!盵8]前言,3,而這種境界形態(tài)或者說意境不是莊子的又是誰的呢?
由此看來,無論是馬祖心性思想的形式還是其內(nèi)容,還是其解脫論,都具有極為鮮明的老莊色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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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邱忠善]
On Mazu Daoyi’s Idea of “Temperament Freedom” and Its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tudy of Zhuangzi”
LI Kai
(School of Marxism, Shangrao Normal University, Shangrao Jiangxi 334001, China)
Abstract:The essence of Mazu Daoyi’s idea of temperament mainly derived from the self-freedom of all living creatures. The so-called “becoming Buddha” and “gaining freedom” can be achieved only in a non-desirous, common, natural and “l(fā)et-it-be”life. And the so-called temperament elaboration of “no heart no Buddha”, “Tao cannot be cultivated”, and “common heart is Tao” can be regarded as an explanation of his “l(fā)et-it-be”state of freedom.
Key words:Mazu Daoyi; study of temperament; idea of freedom; characteristics of study of Zhuangzi
DOI:10. 3969/j. issn. 1004-2237. 2016. 01. 004
中圖分類號:B9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2237(2016)01-0018-04
作者簡介:李凱(1984-),女,河北石家莊人,講師,碩士,主要研究中國哲學、禪宗思想。E-mail:likainju@163.com
收稿日期:2015-1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