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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在你身上直捅了一刀

2016-05-14 05:54池上
西湖 2016年8期
關鍵詞:跳蚤表哥青蛙

池上

最早知道陳集益,是在2010年。那陣子,我正嘗試寫小說,沒事就在一些文學論壇上潛水。而“集益”這個名字,也就在那時進入了我的視線。我認識的人里,名字有“智”、“康”或“財”的,但“益”的卻只此一個。集益,集益,集思廣益,想來倒頗有武俠里的“無招勝有招”之感。

之后的兩年,我被夾裹在各種世俗瑣碎之中,停止了寫作,而“集益”這個名字終和其他作家一樣成了一個抽象而遙遠的符號,與我不甚相關。因此,當有一天,我同這個符號建立起了聯(lián)系,并與之暢談文學、生活,那種心緒的復雜程度,你可想而知。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F(xiàn)在,容我將時間倒退,回到我和集益交流前。那時,我已經恢復了寫作。有次,在《浙江作家》的微信公眾號里“見”到了他。照片里,他蓄一頭長發(fā),臉上露出一種羞澀得近乎純凈的笑容;另一張照片里,他的頭發(fā)愈長了,隨意披到了脖頸處,他拿筆專注的神情,竟有些“病態(tài)”的美感;而他剃著光頭的那張半身照,眼神中帶著不羈,仿佛能洞悉、刺穿一切,更讓我聯(lián)想到了古惑仔。倘若再進一步觀察,你還能覺察到這不羈中透露出了一絲困惑,對世人,對世界,乃至一切的一切,而這種本能而又執(zhí)拗的不羈與思考,便構成了他小說中的原色。

《往事與投影》寫于2002年。小說通過少年的一雙眼睛,記錄下了一個家族發(fā)生的種種事件。密集的瘋狂、殺戮與死亡,使得整個作品呈現(xiàn)出一種殘忍、陰冷的氣質來,頗具余華早期作品的神韻。后來由于生存問題停筆幾年后,陳集益才恢復了元氣。其中,《洪水、跳蚤》寫的是“我”的父親被一九七三年的一場洪水奪去了健康,從此他要和疾病斗,和饑餓斗,和村子里的人斗,然而,最最不堪的是,他還要和其他男人斗——那些男人是他妻子的相好,妻子為了生存不得不與其他男人周旋以及睡覺。斗爭的結果毫無疑問是失敗的。父親在一次次地品嘗到身體和精神上的苦痛后,最終決定住到閣樓上去,他與老鼠、蝙蝠等生活在一起,只為了“眼不見為凈”??删瓦B這樣的日子都是種奢侈:由于妻子的改嫁,他連名頭上那點僅存的尊嚴都被剝奪了,只得假借與跳蚤比賽“絕食”,在妻子的新婚之日凄凄然地死去。

個人在自然、社會的洪流之中是如此地弱小,可憐,讀后不禁叫人長嘆。小說里,我最欣賞的是父親與跳蚤比賽“絕食”的那段。眾所周知,小說家手里掌握著人物的生殺大權,掌握著各式各樣的死法,然而,人物究竟是死還是活,如果要死又該怎么個死法,這其中又大有講究。小說中,父親的死被渲染上了一絲光亮——那只透明的、被“我”反復查看的藥瓶,還有那只怎么也死不了的、最后不知所終的跳蚤,為那個陰森森的閣樓、童年增添了一股童話的意味——但也恰恰是這抹亮色,使得父親的死更具有了悲壯的意味,而集益的那種作為小說家的直覺和想象能力便可見一斑了。

如果說集益的這兩篇小說偏寫實,那么,他還有更多的小說則是將想象發(fā)揮到了極致,寫實與幻想交叉進行,有時候,他也會將兩種寫法融合在一篇小說中,于是,現(xiàn)實的荒誕被放大了,無比清晰、赤裸地呈現(xiàn)了出來。

《野豬場》中,“我”和中學同學一開始打算靠養(yǎng)野豬發(fā)財,然而,天不遂人愿,事情接踵而來:山上的野豬不肯配種,隨后,承包山的主人?;型練w來不讓他們養(yǎng)豬,好容易等到雜種豬出生、長大,它們卻頻頻下山惹事,甚至還將另一個合伙人陳德方咬成了重傷……總算,他們費了好大的勁將活豬運到省城,卻招致了更大的麻煩:野豬的后代們因為受了驚嚇,在城市里到處逃竄,闖禍,而“我”和中學同學則因此鋃鐺入獄。集益像一個武林高手,在這篇小說里布下了一個個“連環(huán)套”,每次眼見著夢想近了,又破滅了,小說因此顯得險象環(huán)生,往往以為快要寫不下去的地方,又一次展開,也就是在這種反復的推進中,小說顯得越發(fā)荒誕了。

同樣布下“連環(huán)套”的《吳村野人》中,既有對農村盲目開發(fā)旅游進行的批判,更有對倫理問題展開的思考?!靶U娃”是“我伯母”被野人強暴后生下的怪胎,野人的后裔,但他還有一個身份——“我伯母”的兒子,陳集寶、陳集財?shù)男值?。且看這兩兄弟是怎么對待他的吧?!靶U娃”在毫無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們素來以他為恥,從來沒有為他送過一次飯,做過一丁點事情;而當“蠻娃”成為了招攬游客的“搖錢樹”時,他們并沒有因此而對他溫柔半分,恰恰相反,他們訓練他,叫他站軍姿,翻跟斗,走鋼絲,接飛刀,跳火圈,?;鸸鳎踔帘硌莩曰铍u。非人的生活使得蠻娃終于忍受不住,逃了出去,陳氏兄弟這才惶恐起來,而這惶恐無非也是怕這棵“搖錢樹”飛了,他們再也賺不到錢了。小說至此,不由得叫人感慨,手足尚且如此,更況乎他人?各自打著小算盤,想要發(fā)財?shù)拇迕?,一心想要提高政績的“我”的哥哥,和對“蠻娃”有著些許同情、但大多數(shù)時候只能自保的“我”,合成了一幅吳村的眾生相。

在集益的筆下,鄉(xiāng)村不是舒緩的、溫情脈脈的,而是生猛的、血淋淋的,恰似在你身上直捅了一刀。而在他為數(shù)不多的城市題材的小說中,他更是將這一刀直指人物內心。

《恐怖癥男人》的男主人公曾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和幸福的家庭,因為工作受挫,他索性躲在家中儲藏間的木箱子里,活活成了別人眼中的“鬼”。面對城市的重壓,個人是困頓的、孤苦的、不堪一擊的,正如集益自己所說:“對城市的感覺,是復雜的。我不喜歡城市,又待在城市。我想回到家鄉(xiāng),也越來越難,因為種地比清貧的寫作還不如。我在不知不覺中成了一個‘漂泊者。我生活在一個別人的城市里,從來不曾感覺這個城市與我有關?!毕雭恚犊植腊Y男人》中的男主人公又何嘗不是集益精神世界的一個縮影?

有次,我因為事情龐雜,打字一下子說不清,便語音了過去。過了一會,手機響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集益的聲音,他的聲音是稚氣的,帶著點緊張,我甚至能感到手機那頭的他有點不大自然。后來我才知道,集益不喜社交,當然也不喜各種酒局,在北京這樣到處是圈子的地方,他更喜歡的是閉門不出,諸如侍弄花花草草之類的事。所以,在他家的陽臺上(當然是通過微信看到),擺放著各種盆盆罐罐,廢棄的油桶、塑料瓶,里頭栽種了薔薇、月季等植物。對于我這個植物盲來說,大概能認出的也就這兩種了,我從不養(yǎng)花草,理由是怕麻煩;我也不養(yǎng)寵物,因為害怕由此而引發(fā)的生離死別。我總是自以為是地規(guī)避生活中的各種不幸,但當我看到這個男人像個大男孩一般沉浸在自我營造的“自然世界”里的時候,我又深感自己錯過了很多種幸福。

我還有一種想法,集益是否在和自然的相處中迸發(fā)出了靈感,進而寫出了《青蛙》、《長翅膀的人》之類的變形之作?這當然是臆測?!肚嗤堋防?,“我”的表哥(即那只青蛙)一言未發(fā),可是他的出逃、被殺卻由“我”和其他的講述者全方位地記錄了下來。表哥為何會變成青蛙,小說交代得極為簡略(這一點和《恐怖癥男人》驚人地相似):我的表哥因為窮得養(yǎng)不活一家人,而在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卷起褲腿,捉了足足十來斤青蛙到城里去賣,結果表哥被警察抓住了,痛打了一頓,最后不知怎么的,他們還強迫表哥吞下了一只活蹦亂跳的青蛙。

關于這樣的交代是否顯得過于簡單,我們暫且不論。集益的一個訪談里是這樣說的:“在我的童年,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想不開,自殺或者發(fā)瘋,是經常的事?!蔽蚁?,集益在眼睜睜看著那些人發(fā)生不幸的時候,年幼的他,小小的腦瓜里一定也無數(shù)次地為他們的命運感到哀嘆吧。那么,再回過頭來看《青蛙》里的這句話,我們也就可以探究到一種本質了:集益所要表達的“表哥”所遭受的痛苦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這種精神上的被驚嚇、被羞辱,連同他變成了青蛙后、妻子改嫁所帶來的男性尊嚴的喪失合起來構成了他的悲劇。

《青蛙》中當然還影射了社會性的問題,那個導致表哥變成青蛙的警察,將這起變形事件同社會生存環(huán)境緊密地結合了起來,最后這只由人異化而成的青蛙在一次盲目的恐慌事件中,就被人打死、吃掉了。正如馬爾克斯在《番石榴飄香》中說的:“想象只是粉飾現(xiàn)實的一種工具。但是,歸根結底,創(chuàng)作的源泉永遠是現(xiàn)實?!痹诩娴男≌f里,《洪水、跳蚤》里出現(xiàn)的特定時代的用語,《野豬場》里借由“我”的口喊出的心聲:“呸!什么勤勞什么致富?從來都是騙人的鬼話!我算是看透了,就今天像我們這樣的小赤佬要想靠自己的雙手過上富翁的日子,簡直就是癡人做夢!”在集益的筆下,現(xiàn)實主義的寫作也好,寓言式的幻想寫作也罷,都不過是一個殼,他借著一個個的殼完成了心靈的書寫,直面嚴峻的社會現(xiàn)實,反映出一個時代的癥候。

還有一種有意思的現(xiàn)象是,盡管集益竭力書寫了一個個無比殘酷、黑暗的世界,可小說中的人物卻自覺地保持著一種逆來順受的姿態(tài)?!逗樗⑻椤防锏母赣H忍受著病痛、妻子的改嫁,躲到閣樓上,最后絕食而死;《恐怖癥男人》中,男主人公遭受了挫折,便躲到了箱子里,過起了半人半鬼的生活;《吳村野人》中的“蠻娃”倒是實施了可怖的報復,但這種報復也是在長期的壓迫下一點一點累積才爆發(fā)出來的,須知“蠻娃”最初不過是想要逃離,茍活下去而已;而在《長翅膀的人》中,集益少有地給主人公設置了一個美滿的結局,“我”掙了錢,有了家庭,但即便如此,“我”也只能將翅膀藏起來,渴望回歸那種自由自在、不需要遮掩的日子……

逃離和死亡組成了集益小說中人們對待苦難的一種方式。集益說,他是個悲觀主義者,我卻更愿意將之解讀為他有一顆柔軟的心。因為柔軟,他才會潛意識里用這樣一種方式去對待世界的不公,也因為柔軟,他小說中的人物只是盡力保全自己,而非傷害他人。

寫到這里,我突然想起了集益微信朋友圈里的另一張照片。照片里,他理了個短發(fā),手里抱著女兒,眼里滿是慈愛。是的,集益就是這樣的人,他尖銳、犀利,同時又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溫柔與悲憫,這幾種形象矛盾而又統(tǒng)一地融合在他的身上,使得他的小說兼具敏感和厚度。

2011年,集益因種種原因第二次停了筆,直到2014年,他才重新恢復了寫作。翻開集益的近作,《殺死它吧》同樣延續(xù)了其荒誕的風格,閱讀時,甚至很容易聯(lián)想到他的另一篇小說《野豬場》。相比《野豬場》,《殺死它吧》的切入口更小,集中地圍繞“我們家”和一頭叫“肥流油”的豬展開。

小說的結局并不出人意料,但其間父親回憶祖輩的那段話卻叫人印象深刻:“吳村人的祖先,人生最輝煌的時刻,就活在木筏之上、洪水之中。你爺爺他們戰(zhàn)險灘、斗惡浪,都是水性好、膽子大、不怕死的人。所以他們到達碼頭舉著撐筏的竹竿上岸之后,不論在最昂貴的旅店,最大的賭場,都是尊貴的客人。因為他們腰間束著的是用命換來的錢,那是在大風大浪之中得來的,因此也就有理由大口地喝酒劃拳,大把地下注……”想想吧,為生活所迫的父親,在趕豬途中竟憶起了祖先們豪邁的生活,這簡直叫人驚嘆,又為之啞然。而小說的結尾,“我”聽到水庫的深處響起了刺耳的聲音,抬頭看見了傳說中的柴油機船——“它就像天外來客,在很遠很遠的水面上,朝我徐徐而來”,又何嘗不是“我”對過去河流沒有被水庫阻斷前,那種自由自在的放筏生活的向往,以及對父親的一種回應?

集益的另一篇新作《人皮鼓》則融入了他之前的打工經歷。如果說,這些經歷在《吳村野人》里是零碎的骨頭,而到了《人皮鼓》中則徹底地變成了血、肉。它們是如此飽滿、充沛,有好幾處,我看的時候幾乎就要吐出來(原諒我,那些殺人、剝皮的描寫若電影畫面一般,我實在沒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我和集益講我的感受的時候,他一再地表示是不是嚇到我了。事實上,對于此類暴力、血腥的文字(當然,前提是要寫得好),我總是一邊害怕著,一邊又期待著,或者還帶著些許激憤,《人皮鼓》帶給我的便是這種感覺。

集益說,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詳盡地寫下自己的打工經歷,這么多年,他始終都不敢直面那段過往。在閱讀時,我仿佛看到他一次次地揭開自己傷疤,在鍵盤上一記一記地敲打下自己的文字。奧爾罕·帕慕克在他的諾貝爾受獎演說中提到:“對于一名作家,就是當一個作家經年累月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磨練自己的技藝的時候——他是在創(chuàng)造一個世界——如果他是從解開自己的秘密傷口開始的話,不管他是否意識到了,他對人性賦予了最大的信任?!薄度似す摹防锏哪兄魅斯春捱@個時代的污濁、不公,而當他試圖改變自己的命運時,自己也不可避免地成為了自己所痛恨的那種人,他糾結、痛苦,但卻無法阻止自己繼續(xù)扭曲下去,小說也借此引向了對幽暗、復雜人性的更深層次的思考。

這么說來,我似乎看到了集益的轉變方向。他就像一只在空中飛翔的鳥,縱然踟躕、迷茫過,但終究朝著地面俯沖下來了,而這嘗試又焉知不是下一次高飛的開始呢?

在結束這篇文章前,我還想起了一件事。有次,我和集益聊天,大抵是說了許多生活上的苦痛。待問他時,他卻只回了句:“我經歷的太多了,但和不能寫作相比,都算不了什么。”那一瞬間,我被他的虔誠所打動了,亦深深地感到了羞愧。是的,集益和我一樣都有過兩次停筆,這中間所經歷的痛苦和不舍我又怎么會不懂?那么,我們還能做什么?唯有寫下去,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拿起筆,堅定不移地寫下去!

(責任編輯:李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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