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葉青
摘 要: 巫楚文化作為一種文化遺存,深深根植在湖南女作家殘雪的血脈之中。以“女巫”形象登上文壇的湖南女作家殘雪,通過迷狂式的創(chuàng)作、人與自然合一的意象及囈語式的獨白等巫性敘事,造就了中國當代小說中獨一無二的神秘敘事。
關(guān)鍵詞: 巫楚文化 女巫 巫性敘事
楚文化是湖湘文化的源頭,它是一種人的理性尚未強健發(fā)展,天性和想象力高度自由發(fā)達,情感和靈性豐富活躍、無拘無束的文化,具有天人合一、人神共娛等濃郁的原始宗教意識和神話色彩。從《離騷》、《楚辭》等楚文化的代表作品可以看出,楚人以奇異的想象力、華美的表現(xiàn)形式、鮮明的浪漫主義氣質(zhì)營造了一個個花草繽紛、神奇瑰麗的藝術(shù)境界,成了中國浪漫主義的最高代表。
王逸在《楚辭章句》中說:“昔楚國南郢之邑,沅湘之間,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樂鼓舞以樂諸神?!背匚罪L盛行,信巫重鬼,好為淫祀,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巫鬼氣息。楚文化與巫相結(jié)合,形成了源遠流長的南方巫楚文化。楊義在《招魂與失招的詩學》中介紹:“楚屬于南方文化,其地毗鄰百越和西南夷,巫風極盛,人鬼對話交往每每進入迷幻狀態(tài)。因此他們想象的靈魂形態(tài)異于北方多少有點理性化的,精氣聚散的形態(tài),而是一個又情感、欲望、禍患、娛樂如人間一般親切,如鬼界一般縹緲莫測的異常豐富的另一世界?!盵1]
巫楚文化作為一種文化遺存,深深根植在湖南作家的血脈之中,影響其世界觀、生命觀和文學觀,成為他們文學創(chuàng)作取之不盡的源泉。20世紀湖湘文學始終存在一個神秘而誘人的巫楚世界。沈從文的作品,無論是《邊城》、《神巫之愛》還是《長河》,總是保持與“巫”無法割舍的內(nèi)在聯(lián)系。韓少功是尋根文學的旗手,認為“文學有根,文學之根應深植于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土壤里,根不深,則葉難茂”[2],他所要尋的這個“根”就是絢麗多彩的巫楚文化。《爸爸爸》、《女女女》、《馬橋詞典》和《老夢》等作品呈現(xiàn)出了一個個充滿神秘氣息的巫楚文化世界。有人認為《爸爸爸》“從神秘的外在特征到思維模式的運用,簡直可以說是《楚辭》的現(xiàn)代翻版”[3]。同樣,殘雪對于巫楚文化也是情有獨鐘的,她曾說:“在中國的古籍中,我最喜歡的是《楚辭》,在我的長篇小說《宛如沙丘移動》中我使用了《楚辭九歌》中的一篇《湘君》,我了解得不詳細,是憑感而說的。但感覺到,即使在中國,也有一種自古就有的非現(xiàn)實的、在靈魂的真實中生存過來的地方性遺傳?!盵4]
一、女巫形象
在巫楚文化中,巫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擁有溝通人神的神秘功能,《漢書·郊祀志》曾記載:“民之精爽不貳,齊肅聰明者,神或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使制神之位,為之牲器,能知四時犧牲,壇場上下,氏姓所出者以為宗?!盵5]巫具有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是神的意志的昭示者,又是人的祈求的傳達者,它是人神溝通的中介和工具,把神的意志昭示與人,把人的祈求傳達給神。巫術(shù)是巫履行這種神秘功能的主要手段,巫術(shù)常常采用一些象征性的歌舞形式、一些被賦予神秘力量的物體和咒語實現(xiàn)人與神之間的溝通。巫術(shù)由專門的巫師來行使,行使巫術(shù)的時候,常有神靈附體般恐懼、戰(zhàn)栗、驚異、迷狂等征兆。
根據(jù)法國人類學家馬塞爾·毛斯的分析,“女人生活中的一些轉(zhuǎn)變期引起了各種驚訝和憂慮,這些讓她們有了一個特殊的地位。然而,正是在成年、月經(jīng)來潮、妊娠生產(chǎn)時,以及更年期之后,女人們的巫術(shù)力量達到了它們最強烈的程度。她們被認為向巫術(shù)提供了行為的手段或所謂的行為者。……女人特別易于患上歇斯底里癥,她們發(fā)起神經(jīng)來,看上去好像受到了超人力量的折磨,這樣一來,她們就得到了一種特別的權(quán)威?!藗冞€認為她們與男人們非常不同,相信她們是神秘活動的中心,而且是巫術(shù)力量的親屬?!盵6]據(jù)他分析,由于女性所具有的特殊經(jīng)歷,要比男人更有巫術(shù)天賦。更有學者指出:“巫術(shù)亦常是婦女的特權(quán),尤其是那些特殊狀態(tài)中的婦女,如丑婆、處女、孕婦等,所舉行的巫術(shù)效力更大。”[7]在中國的很多少數(shù)民族如彝族、白族、哈尼族、僳族、怒族等民族中,巫師均由女性擔任,她們被稱為“奔磨婆”、“賽勒”、“尼瑪”、“米綿安”等,這些女巫皆會神靈附體,可在人神間自由穿行,會跳神、治病、施術(shù)、招魂、捉鬼等。
殘雪被他的哥哥鄧曉芒稱為“巫女”[8],在初登文壇的時候冠以“女巫”的稱號。她身上體現(xiàn)出的那種女巫般的神經(jīng)質(zhì)和歇斯底里的性格氣質(zhì),被評論家認為,“她是以一種巫婆念咒語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文壇上”[9]。
殘雪的巫性氣質(zhì)來自何處呢?在自傳《美麗南方之夏日》中,我們可以看出端倪。小說中的“外婆”頗似一位民間“巫女”,她點神經(jīng)質(zhì),半夜會突然驚醒,擅長編故事和半夜趕鬼,她熱愛大自然,每一片樹林、每一個蘑菇,有一些特異功能,聽得見泥土騷響,用唾沫治療孩子的蚊蟲叮咬。文中這樣寫道:“天井傳來‘呼呼的悶響,是外婆手持棍棒在那里趕鬼,月光照在她蒼老而剛毅的臉部,很迷人。她弓著駝背,做出奇怪的手勢,叫我跟隨她。我摸黑走下廚房的臺階,外婆冰涼的手一把捉住我,我隨著她在我們新開墾的菜地邊蹲下,我記得當時我醒了。月光下,她的全身毛茸茸的,有細細的幾縷白煙從她的頭發(fā)里飄出,我認定了這煙是從她肚子里鉆出來的?!盵10]外婆給了殘雪關(guān)于“巫”的啟蒙,就像殘雪說的:“我通過自己在世俗生活中的受難,好多次扮演了外婆。我想,我已經(jīng)進入過了外婆的那種精神狀態(tài)了。我的這種預演促使了我的作品產(chǎn)生出來。”[11]
殘雪以她的外婆為原型,塑造了大量女巫形象,這些女巫與中國文化中善良美麗、溫柔賢惠、忠貞不屈的傳統(tǒng)女性有著天壤之別。在《山上的小屋》中,“我”的眼眶下有兩大團紫暈,終日在家里清理抽屜,整理死蛾子、死蜻蜓,半夜里把埋在水井邊上的圍棋挖出來,幻想著屋后的荒山上,有一座木板搭起來的小屋,被反鎖在小屋里的人暴怒地撞著木板門;母親是一個專制者的典型,每天在窺探“我”的隱私,隨便翻“我”的抽屜,因為“我”開抽屜的聲音太大,想方設法地要弄斷“我”的胳膊。在《蒼老的浮云》中,虛汝華由于太久沒吃東西,肚子里長滿了蘆葦;慕蘭整日整夜地吃著大白花,喝著椿樹湯,不停放臭屁;虛汝華的婆婆陰魂不散地、隔一兩天就派一個禿頭侄女給兒子送紙條,上面寫著各種詛咒的話語。在《霧》中,女性都原形不保,變成一些捉摸不定的影子。在《公?!分?,小女孩眼里流著綠眼屎,舌尖上長著黃豆頭大的血泡,丑陋無比,把樹上晾著的床單看成是包裹母親尸體用的布匹。在《關(guān)于菊花的遐想之二》中,女孩酷愛掐死蟲子,放在布袋里,當成是她采集的玫瑰。在《繡花鞋及袁四老娘的煩惱》中,袁四老娘害怕熄燈,一熄燈就歇斯底里,還有掀開別人被子撒尿的怪癖。在《在純凈的氣流中蛻化》中,勞的腦袋就是一個吸塵器,來來回回地在地毯上吸來吸去,最后變成“一個五顏六色的字紙團”。這些女性形象行為乖張、人格扭曲、精神分裂,她們就像“女巫”一樣,以各自千姿百態(tài)的巫術(shù)顛覆了傳統(tǒng)的古典女性模式。
二、巫性敘事
殘雪在楚地這片奇妙的土地上成長起來,她的寫作與湘楚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不可否認,殘雪汲取了大量西方藝術(shù)營養(yǎng),構(gòu)筑了很多卡夫卡式的寓言,揭示了全人類所面臨的普遍困境,這是她的小說具有世界性意義的原因所在。但這并不能否認殘雪骨子里流動著的湖湘文化精神傳統(tǒng)中的諸多因素,有學者指出:殘雪的“讀不懂”,除了她作品的超前性與警世性外,還因為“她作品中顯示出的內(nèi)在思維方式如夢魘展示、囈語獨白等更接近巫文化的本質(zhì)特征,并且把巫文化的思維特征推向了極端,從而造成了中國當代小說中這種獨一無二的神秘敘事”[12]。
巫性敘事是殘雪的一種重要的敘事方式。這種方式表現(xiàn)在迷狂式的創(chuàng)作、人與自然合一的意象和囈語式的獨白等三方面。
詩人的創(chuàng)作與巫師的巫術(shù)有一些共通之處,為獲取靈感,詩人也須對外界置若罔聞,進入到一種精神的迷狂之中,正如柏拉圖在《伊安篇》中所描述的:凡是高明的詩人,無論在史詩和抒情詩方面,都不是憑記憶來做成他們優(yōu)美的詩歌,而是因為他們得到了靈感。有神力憑附著……不得到靈感,不是去平常理智,而陷入迷狂,就沒有能力創(chuàng)造,就不能作詩或代神說話。在巫楚文化中,巫師和詩人也是同時兼具的,比如屈原,據(jù)考證他就是兼具雙重身份。殘雪的寫作正是這種迷狂的非理性寫作,正如她自己所認為的:寫作“是一種有點神秘的能力……是一種有條不紊的玄想”[13]?!拔以趧?chuàng)作時情緒是高度集中的,我不怕外部的騷擾,全沒事先理性的構(gòu)思,單憑一股蠻勁奮力沖突,所以我的作品也許是非理性的?!盵14]
在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上,殘雪談到:“我從小就不自覺地把自然當人”,這與巫楚文化的精神內(nèi)涵非常吻合。在巫楚文化中,自然的一切,一草一木一獸一石都是神秘而且神圣不可侵犯的,自然界的鳥、熊、虎、羊、荊枝等也成為人們的圖騰。人死后有鬼魂,人、鬼、神可以和諧相處。我們發(fā)現(xiàn),殘雪是以巫楚文化這種“物我互感”的方式處理人與物之間的關(guān)系的。她的小說中出現(xiàn)很多動物,各種蟲子、貓、麻雀、老鼠、泥鰍、青蛙、白蟻等,這些動物與人沒有差別,“物”如人一樣地存在,人像“物”一樣地生活,人與物和諧地生存在一個世界。在《蒼老的浮云》中,褚樹與人的命運相互感應。小說的開始,褚樹上的花朵吸滿了雨水不時地掉下一朵來,更善無“一通夜都在這種煩人的香氣里做著夢”,老況和虛汝華也在看那些落花,討論著做不做夢的問題。在褚樹花朵最后一點殘香里,更善無和隔壁那個女人作了一個相同的夢。小說的最后,褚樹被雷劈倒,虛汝華感覺自己“看到了死亡的臨近”。殘雪曾經(jīng)談到,這篇小說中“樹和人互為對照,演繹生命中的矛盾”。
老鼠也在殘雪的作品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與人的命運互相照應。人變成老鼠,長出老鼠尾巴,穿著老鼠色的衣服,像老鼠一樣悄無聲息、姜萎縮縮地走路。在殘雪物我交感的描述下,人與老鼠儼然沒什么區(qū)別。在《天窗》中,“黑夜一來,我們就如老鼠一樣在老屋里亂鉆,尋找最陰暗最隱蔽的處所”;在《蒼老的浮云》中,虛汝華把所有門和窗戶都釘上,像老鼠一樣在黑暗中生活,就像她婆婆斷言的,她早已變成了一只真正的老鼠;在《布谷鳥叫的那一瞬間》中,“我回過頭,確實看見了他,原來他是一只老鼠”;物如其人,人如其物,殘雪筆下的很多人物也如老鼠一樣,雖然骯臟且丑陋,卻有著極為頑強的生命力,在《黃泥街》中,胡三老頭專吃蒼蠅、蜘蛛、嶂螂,卻活到八十三歲,在《突圍表演》中,算命先生老借八十三歲了卻還性欲旺盛。
殘雪是個極具幻想意識和擅長描寫夢境的作家,她認為:“幻想的世界是人類自遠古以來就聚集發(fā)展起來的那種深層記憶,夢是藝術(shù)永遠的源泉?!盵15]在《公?!分?,“我從墻上的大鏡子里看見窗口閃過一道紫光,那是一頭公牛的背”,“一通夜,田鼠都在我的牙間竄來竄去的,簡直發(fā)了瘋”。在《污水上的肥皂泡》中,“我的母親化作了一木盆肥皂水”。在《天窗》中,“我在墓碑間踱來踱去,一抬頭,看見天上懸著一只通紅的玻璃酒杯,昏濁的黃酒翻滾著泡沫,從杯邊溢出來”。在《蒼老的浮云》中,虛汝華“輕輕地揉著肋見的排骨時,她感覺體內(nèi)已經(jīng)密密地長滿了蘆桿一呼氣就‘轟轟地響得嚇人”。在《曠野里》中,女主人公莫名地發(fā)現(xiàn)“壁上的掛鐘在打完最后一下時破碎了,齒輪像一群小烏一樣朝空中飛去,扭曲的橡皮管緊緊地巴在骯臟的墻上,地上濺著一灘沉痛的黑血”。在《山上的小屋》中,“山上的小屋”根本就不存在,只不過是“我”的幻覺。
對幻想與夢境的執(zhí)著追求使得殘雪的小說被稱為“夢魘”的文本。殘雪通過這種“夢魘”寫作,逾越了現(xiàn)實和精神的界限、人與物的界限,來去自由。幻想與夢境賦予她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使她深入人類靈魂的內(nèi)部,挖掘人的潛意識深處,捕捉人性最本質(zhì)的東西,開掘自我之謎。在殘雪夢魘般的世界里,人類靈魂的內(nèi)部風景一點一點地展開。
在巫楚文化中,巫師的咒語與詩人的吟唱屬于同一種語言類型,都是神秘的象征性語言。殘雪小說多用這種神秘的象征性語言,以囈語式的獨白為主要代表。無論是獨白還是對白,都與人們的日常用語完全不同,呈現(xiàn)出與巫師咒語相似的一種忘我的、迷狂的自由狀態(tài)。殘雪用這種語言進行人與自我的交流,傾訴對象是自我和內(nèi)心。
語言的不連貫、對白的非邏輯性是殘雪囈語式獨白的主要表現(xiàn)形態(tài)。她小說中的人物大多愛自言自語,思緒無常,對話也多答非所問。如《公?!分械膶υ挘骸啊覀儌z真是天生的一對。老關(guān)在背后干巴巴地嗽著喉嚨,仿佛那里頭塞了一把麻。”“‘那些玫瑰的根全被雨水泡爛了。我縮回頭來,失魂落魄地告訴他,‘花瓣變得真慘白。夜里,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屋里漲起水來?我的頭一定在雨水泡過一夜了,你看,到現(xiàn)在發(fā)根還往外滲水呢?!薄啊乙⒀廊チ耍蛞沟娘灨稍谘揽p里真難受。我發(fā)誓……老關(guān)輕輕巧巧地繞過我向廚房走去。聽見他在撲——撲……地噴響著自來水。”
再者,殘雪小說中很多信和字條也是毫無頭緒莫名其妙的,本該有的思維邏輯和理性連綴蕩然無存。在《天窗》中,“我”收到一封燒尸人的怪信,郵戳用骷髏代替,信很奇特:“……空氣中長滿了細葉香薷。葡萄一大嘟嚕一大嘟嚕地浮在霧氣里。每天夜里都有一種舞蹈?!痹凇渡n老的浮云》中,小紙條多次出現(xiàn),虛汝華展開窗外扔進來的小紙團,上面“歪七扭八地寫著兩句不可思議的話”,而她的母親也接連不斷給她寫著難以理解的字條:“好逸惡勞,癡心妄想,必導致意志的衰退,成為社會的垃圾”、“如果一意孤行,夜里必有眼鏡蛇來報復”……
評論家葛紅兵說:“殘雪是一個噩夢,一座地獄,一片沼澤,但是,她讓我們深入到癲狂之中,從癲狂的極端中看到世界的真相?!睔堁┰谠催h流長的湖湘文化中吸取養(yǎng)分,憑借巫性寫作,創(chuàng)造了一個個特立獨行的女巫形象,對抗虛無的現(xiàn)代文明。同時,她以獨有的巫性敘事張揚現(xiàn)代主義的文學精神,為中國當代文學開辟了一條神秘主義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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