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奕秋
普密蓬在親政頭5年里并無實權,免掉大獨裁者之后才逐漸恢復議會君主制。過去兩年,泰王的生日都是在醫(yī)院度過的,而軍政府正大費周章綢繆君王的身后事。
2016年是泰王普密蓬登基70周年。從5月5日的加冕66周年慶到6月9日的登基大慶,泰國的王室成員、軍政府、持不同政見的國會議員,都會把“挑動群眾斗群眾”的手段暫時拋開,而一致為這位健康狀況不佳的老人祈福。在普通百姓看來,普密蓬就是泰國團結的象征,是曼谷王朝“神一般的存在”,哪怕是權力如日中天時的他信總理,也不敢在公開場合對普密蓬說半個“不”字。
“一言堂”并非普密蓬·阿杜德(尊稱拉瑪九世,中文名鄭固)的初衷。作為憲法意義上的虛位君主,他必須仔細拿捏公開講話的時機和分寸,順勢而為才能發(fā)揮一言九鼎的效果。作為當今世界在位最久的國家元首,89歲的普密蓬主要是基于自身的威望而不是權力掌控泰國。很少人知道,年幼的普密蓬因哥哥意外身亡才繼位,回國正式接掌王國的頭5年里并無實權,免掉獨裁者頌堪之后才逐漸恢復議會君主制。此后軍隊經常違憲干政,給了普密蓬額外的調停、仲裁角色,用以積累權勢和財富,以至于《福布斯》稱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君王。
泰語中,普密蓬·阿杜德意為“土地的力量—無與倫比的能力”,聽起來就比他哥哥的名字阿南塔·瑪希敦(意為“瑪希敦的快樂”)霸氣得多。阿南塔后來當了11年傀儡國王,從未獲加冕。
這哥倆的父親瑪希敦·阿杜爾雅戴王子,是拉瑪五世朱拉隆功大帝(1869~1910)的兒子。但朱拉隆功的妃子和孩子太多了,根本輪不到阿杜爾雅戴王子接班,他就把精力放在海外求學上,先后在德國海德堡(阿南塔出生地)、法國巴黎、瑞士洛桑和美國坎布里奇(普密蓬出生地)游學;1928年在哈佛大學拿到醫(yī)學學位后回國,第二年不幸病逝,當時普密蓬才兩歲。
普密蓬喪父時,伯父拉瑪七世(1925~1935)在當國王。他是拉瑪六世的弟弟,拉瑪六世駕崩時因沒有兒子,之前立的王太弟又一命嗚呼,才臨時以遺詔的形式傳位給他。
正是在這個沒有做好接班準備、能力也平平的拉瑪七世任內,由留法學生(以文治派的比里·帕儂榮和軍事派的鑾披汶·頌堪為首)創(chuàng)建的民黨,趁著財政嚴重虧空和政府裁員危機,策動披耶·帕鳳中校發(fā)動了1932年6月軍事政變,強迫國王在曼谷王朝150周年之際接受“君主立憲”政體,交出權柄,流放兩位顢頇的親王。
民黨奪權后,拉瑪七世支持了?;逝傻囊淮螐捅俸蛶状闻褋y,最終因失去軍方容忍而不得不遜位。在政府內部爭論繼位人選時,比里·帕儂榮提議跳過與外國人結婚的一位成年王子,而選擇年僅10歲、還在瑞士上學的阿南塔·瑪希敦,得到通過。
這樣,普密蓬年長兩歲的哥哥成了拉瑪八世。這個“怯弱、近視的小男孩”對國內政治毫無影響,因此也對鑾披汶·頌堪領導的軍政府在二戰(zhàn)期間倒向日本、向英美宣戰(zhàn),不承擔責任。二戰(zhàn)結束后,20歲的法學學士阿南塔·瑪希敦回國,通過訪問曼谷的中國城,平緩了戰(zhàn)后華人與傣人之間的緊張關系,很快獲得了泰國人民的熱愛。
但僅僅半年后,1946年6月9日,拉瑪八世被發(fā)現在他王宮寢室的床上遭子彈穿腦。當時官方說法是槍支走火,但一般認為是謀殺。
此事對因“親日排華”而被迫在二戰(zhàn)末期隱退、甚至一度被捕的鑾披汶·頌堪元帥有利—親英的比里·帕儂榮總理沒必要干掉自己當初推選的國王,但在冷戰(zhàn)初期他被猜疑是兇嫌,所謂行刺意在造成左翼革命大氣候云云,以致被迫流亡海外—這樣,頌堪趁機煽動政變,不久重新獨攬大權。
按照普密蓬準官方傳記《革命的國王》作者威廉·斯蒂芬森的判斷,頌堪幕后指使“漏網之魚”日本情報軍官辻政信刺殺拉瑪八世的嫌疑最大。多年后,普密蓬終于找機會把頌堪扳倒。
哥哥的意外身亡,將19歲的普密蓬猛然推上了王位。這個在1782年部將昭披耶·卻克里誅殺鄭信(吞武里王朝開國國君)后所創(chuàng)的新王朝,迎來了第9位國王。而新國王在位的70年里,泰國發(fā)生了20多次政變(包括內部兵變),王室卻始終屹立不倒。這成就了普密蓬的英名。
普密蓬從小戴眼鏡的文弱樣子,看不出祖父朱拉隆功大帝的勇猛影子。不過,朱拉隆功本人自幼受英國女教師安娜悉心教育,好幾個兒子都曾在歐美留學;受家庭影響,普密蓬在洛桑大學先學工程,后改學社會科學,精通法語、德語,也有英語、拉丁語基礎,繪畫與攝影均達專業(yè)水平,喜歡演奏鋼琴和薩克斯,曾在宮中扮演電臺DJ,還是快艇和風帆好手……考慮到他在21歲時因車禍右眼失明,能以殘疾之軀成為世界上擁有名譽學位最多的人,身份之外的個人努力也必然不菲。
秀才遇到兵,是拉瑪九世學成回國后的現實。當時的總理,正是已經復出4年的反華老將鑾披汶·頌堪。他參與了20年前兵諫拉瑪七世的那次立憲革命,根本沒把新婚兩年的普密蓬放在眼里。普密蓬初回國,缺乏有力奧援,也只好隱忍不發(fā)。雙方的攤牌要等到5年后。
1957年,普密蓬30歲,頌堪60歲,泰國的形勢處在一個臨界點上。前幾年里,頌堪對于軍隊的掌控越來越力不從心,反而能從議會選舉中獲得一些安慰。在訪問歐美并受到“萬隆會議”的啟發(fā)后,頌堪索性在泰國推行“民主試驗”,企圖借社會輿論遏制沙立的“陸軍集團”和帕敖的“警察帝國”。
然而,頌堪對左翼勢力的縱容,陷入了內外不討好的境地。執(zhí)政黨在1957年大選中頻頻舞弊,扯下了頌堪“民主試驗”的遮羞布。沙立·他那叻元帥趁機另立新黨,靠批評政府聲名鵲起。
在頌堪總理主持了佛歷2500年的慶典之后,沙立元帥發(fā)難,指責其對國王不敬。9月16日,頌堪向國王尋求支持,普密蓬告之其下野以避免政變,頌堪未從。當晚,得到美國支持的沙立接管政權,兩小時后普密蓬向全國宣布戒嚴令。一場不流血政變讓頌堪流亡海外,普密蓬則爭取到巡視國境的權利。新獨裁者沙立恢復了君主制的一些繁文縟節(jié),以示崇敬。
2006年由耶魯大學出版的《從不微笑的國王》一書的作者保羅·韓德利認為,沙立元帥實際上是普密蓬國王的工具。這種看法忽視了要讓泰國成為“冷戰(zhàn)橋頭堡”的美國角色,也高估了普密蓬當時的實力。實際上,盡管君主制從未離開泰國,但它的“重啟”需要一個綜合性的條件,而頌堪混亂的“民主試驗”正好提供了各反對力量整合的機會。
在頌堪倒臺后,沙立壓制民主,封鎖報館,禁止集會游行,同時在泰國掀起了經濟建設高潮。數年后沙立去世,他儂元帥在之后10年繼承了沙立的多數政策,同樣毀譽參半。這期間泰王除了要求他儂總理恢復議會民主外,基本與軍方相安無事,而一心在民間樹立自己了解官場沉疴、重視民間疾苦并且樂善好施的形象。關鍵時刻,這些軟實力將派上用場。
泰國是東南亞僅有的未曾“亡國”的國家,內政外交得宜之外,國防現代化也相對早熟。拉瑪五世建立了常備軍和一批軍校;曾留學英國桑赫斯特軍事學院的拉瑪六世,則選拔了大量非王室子弟到歐洲學習軍事。這些軍校畢業(yè)生作為社會精英,彼此熟識且有統(tǒng)治欲,在1932年政變后他們大量進入政府機構,并滲透到商業(yè)領域,形成了裙帶式的特殊利益集團。
普密蓬雖然在捍衛(wèi)君主制、反對土改等方面,與沙立、他儂等右翼軍頭利益一致,但也對軍權的膨脹和越界非常警惕。在他儂執(zhí)政晚期,許多民間組織被當作親共勢力或左翼游擊隊而遭到迫害,甚至波及有王室背景的童子軍和紅牛預備役組織。由于他儂解散內閣和國會后制定的臨時憲法民主成色不足,1973年10月14日,曼谷等地20萬知識分子﹑學生和工人游行示威,結果軍方大開殺戒,國際輿論嘩然。為了避免造成革命形勢,普密蓬向抗議者打開了王宮的大門并接見了學生領袖,隨后任命了法政大學校長為新總理,讓他儂元帥去美國反省。
1976年他儂回國且皈依佛門,激起新一輪群眾抗議。此時法政大學校園內發(fā)生對王室不敬的事件,忠于國王的武裝包圍了大學,導致10月6日流血沖突。這樣,政局又回到了沒有他儂的軍管時期,一個文官總理上任不久即被政變推翻,武裝部隊最高司令差瑪南走上前臺。由于國王此時偏向維穩(wěn),軍方也對王室大加迎合;普密蓬年近40,終于可以在軍中厚植勢力。
1980年,得到普密蓬充分信任的炳·廷素拉暖上將出任總理,主政長達8年,后主動交權給民選總理、“軍界豪門二代”差猜·春哈旺(其父追隨頌堪)。如果照此發(fā)展下去,國王通過樞密院中的退役將領監(jiān)督軍官的任命,給民選政府留出空間,就再好不過。但在1991年,一群軍官以“鏟除貪污腐敗”為名再度政變上臺,讓國王左右為難。
在素金達將軍輸掉1992年大選卻仍任命自己為總理后,民眾示威升級。素金達下令鎮(zhèn)壓,示威者死傷枕藉,至今仍有上百人失蹤。“五月事件”震驚世界,為了不殃及國王形象,示威領袖占隆·西里芒(后成為“他信的政治導師”)和素金達總理一起在普密蓬面前低頭長跪,電視畫面向全國播出;次日素金達下野,之后民主黨主席川·立派贏得大選上臺。很多學者認為,普密蓬的訓斥讓軍方淡出政治舞臺長達14年,對泰國民主發(fā)展傾注了心力。
然而,為了扳倒“民粹大師”他信而祭出的2006年9月政變,被指由長期擔任普密蓬首席顧問的前總理炳·廷素拉暖幕后策劃,執(zhí)行政變的頌提上將和主持過渡政府的素拉育均是炳的親信。遺憾的是,向來充當公正的“最后仲裁者”的普密蓬這次沒能一錘定音。
8年后,巴育上將作為收拾紅、黃兩派長期對峙之殘局者,姍姍來遲地主持了新的政變。此時的普密蓬已經87歲,身體每況日下。沒有多少人再把久拖不決的政治難題,加在這個耄耋老人頭上。那個神一般的存在,也漸漸成為對往昔的回憶。
普密蓬87、88歲的生日都是在醫(yī)院度過的,沒能像往年一樣向國民發(fā)表講話。肺炎、膽囊切除、腦積水、高燒等等,在輪番侵蝕這個老人的身體和心智。
普密蓬的擁躉們可以找出很多君主立憲制的好處,但有一點無法否認,就是世襲制度難以保證下一個王位繼承人足夠好。
作為普密蓬與詩麗吉王后4個孩子中唯一的男性,64歲的王儲哇集拉隆功揮金如土,有著花花公子名聲,近年來一半時間待在歐洲,且與流亡海外的他信關系密切。
哇集拉隆功青少年時期基本在英國和澳大利亞院校度過,回國后與表妹吉地耶功成婚,育有一女。這段婚姻存續(xù)期間,王儲便與一位名叫坡拉色斯的女子同居,生下四子一女,但不被王室承認。該情婦不堪王儲將其當作玩物,攜四子潛逃英國。
2001年,王儲與“相戀”10年的侍女蒙西拉米低調成婚,后育有一子。2009年,網絡上突然流傳王儲妃半裸地在地上爬行(實為給綽號“空軍上將”的愛犬喂食)的視頻。后來王儲被迫承認了蒙西拉米曾是脫衣舞娘的事實,這給他們的婚姻投下了陰影。
2010年,維基解密又曝出美國駐泰大使在當年1月的一份備忘錄。其中指出,幾名樞密院高級成員(炳·廷素拉暖、阿南·班雅拉春、西提·薩維斯拉)曾告訴國王,稱他們希望“在繼任者名單上可以有其他的安排”。不過阿南指出,普密蓬國王不可能改變繼承人。
在這份備忘錄中,美國大使還寫道:“王儲瑪哈·哇集拉隆功喜歡和他的情婦們在德國慕尼黑度假,卻不愛在泰國花時間和他的妻兒相處?!彼€援引一名泰國官員的話稱:“王儲經常溜出泰國,而他的一名空姐情婦也是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p>
似乎為了粉碎“不和”傳言,2014年5月巴育軍事政變推翻英拉政府時,王儲夫婦與30名隨從在英國漢普郡五星級酒店玩了一個星期才回國。
然而就在半年后,當局發(fā)動突擊檢查,逮捕了22名涉嫌走私及賭博斂財的高官,王儲妃娘家的7名成員也在其中。于是,當年底王儲夫婦便正式離婚,已赴德國留學的小王子提幫功歸王儲撫養(yǎng)。
有分析認為,軍方早就看不慣王儲妃,才“出招”迫使王儲離婚。而王儲并沒有動用自己麾下兩支衛(wèi)隊阻止反他信妹妹的政變,并同意對包括自己妻子娘家人在內的高官的清洗,表明自己今后不會妨礙軍方的行動。所以,軍方之后又急切地宣揚王儲的聲譽,試圖利用新的大選之前的這段緩沖期,來完成對普密蓬身后事的安排。
據泰籍學者巴溫回顧,很早以前,被傳統(tǒng)精英疏遠的王儲就與不按規(guī)則出牌的他信結為松散的盟友。他信流亡后,一些紅衫軍試圖把哇集拉隆功重塑為“民主王子”。而王儲也悄悄地從他信支持者聚集的東北部農村,為他的皇家衛(wèi)隊904軍團招募士兵。
對軍方來說,如果不能把王儲拉到自己一邊,還有兩種選擇:要么曝光王儲的丑聞阻止他繼位,要么在新憲法中設置條款,降低其繼位可能帶來的沖擊。
曼谷傳統(tǒng)精英一度有意“操控”公主詩琳通繼位。詩琳通比哇集拉隆功小3歲,會說漢語,多才多藝且熱衷慈善,1979年被封為女王儲(瑪哈·卻克里公主)。依照1924年王位繼承條例和國會的認可,王位由王子世襲;但如果沒有王子繼承,國會可同意由公主繼位。
普密蓬的3個女兒中,長女曾留學MIT(麻省理工),離婚后帶著子女從美國回國,恢復了公主頭銜,但無繼位權;最小的女兒朱拉蓬,擁有化學博士學位,喜歡音樂,無心王位;二女兒詩琳通民望很高,常陪父母到鄉(xiāng)下巡視,但未婚未育,讓國王頗為遺憾。普密蓬不愿更改繼承序列,詩琳通也不愿對抗自己的親哥,這使得軍方與哇集拉隆功“達成妥協(xié)”仍是上策。
“對很多泰國人來說,他們‘對王位的忠誠完全有可能止步于當今國王?!薄短﹪嫦鄬徟校赫u謗,叛國,冒犯君王》一書的作者戴維·施特雷克富斯認為,普密蓬個人的受歡迎程度,未必會轉化為王室的合法性。
的確,普密蓬在國內超越階層的廣泛影響力,不全是王位帶來的,也不會通過王位傳承下去。盡管曼谷王朝的近代化轉型堪稱東亞翹楚,但在拉瑪七世末期,這個剛傳了5代人的王室就已經凋敝不堪。普密蓬繼位之初,也像哥哥阿南塔那樣受到來自獨裁者的威脅,但他活下來了,而且活得有韌勁,先后與26位總理共事,這對他的威望積累非常重要。
批評者說,普密蓬在西方國家長大,代表了西方在泰國的利益;為了鞏固君主制,他自編自導自演“政變肥皂劇”;而前總理他信打破“文官不干涉軍務”的慣例,將自己軍校時期的同學安插進各要害部門,挑戰(zhàn)了國王對軍隊的遙控,是他被驅逐的一大原因。
誠然,普密蓬的一系列決策可能動機不單純,遍布全國的國王畫像和頌圣曲以及根據《欺君法》對言論的審查,也使得對他的崇拜有些失真,但“自編自導自演”政變一說,則夸大了國王對軍隊的控制力和對民選領袖的忌憚程度。實際上,軍人干政問題,在普密蓬登基前就已尾大不掉;泰國民主政治發(fā)展下去,虛位君主仍可保留一定特權,而軍方卻是最大的利益受損者,其更有動力祭出政變。而國王例行的任命新總理儀式,不代表就是對政變的背書。
關于普密蓬的另一常見說法是,他名下的財富有數百億美元之多。在政治動蕩、赤貧人口眾多的國情下,這并非什么褒獎之詞。他信就稱,自己的商業(yè)帝國與王室利益集團發(fā)生了沖突,才是他被廢的根本原因。不過泰國外交部指出,泰國王室財產局屬于政府機構,專管泰王名下的資產經營,但利益歸屬方并非泰王,所以這些資產不應算作普密蓬個人的財富。
《福布斯》看來沒有采信泰國外交部的說法,自2008年起多次將普密蓬列為全球最富君王。同一個榜單上,英國女王的財富就不包括那些在1760年就被國有化的王室資產(白金漢宮、溫莎城堡等,都被視為國家所有),盡管英王室每年要從王冠地產的盈利中抽取約15%充作薪水。兩相對比,除了王室投資和分配的透明度差異,泰國被認為是一個不夠法治化的國家(如王室財產局賺的錢可以“聽憑國王的意愿”花費),也能部分解釋美媒的取舍。
普密蓬的時代已然進入尾聲,下任泰王的未來依舊不確定。如果說,客家人后裔他信以抹殺不了的高得票率首次動搖了普密蓬的無上權威,那么對曼谷王朝的新挑戰(zhàn)將是,怎樣在國際輿論對于王室法治化的期待和已被小乘佛教神化的君主形象之間,做出調整和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