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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經濟脆弱性:理論、實證與應對

2016-06-06 01:58王亞柯
學習與探索 2016年5期

張 冀,王亞柯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 保險學院,北京 10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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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經濟脆弱性:理論、實證與應對

張冀,王亞柯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 保險學院,北京 100029)

摘要:家庭經濟脆弱性能反映風險沖擊對家庭消費和福利的影響,也能反映家庭應對風險沖擊的能力。在理論研究上,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界定和測度還沒有形成共識;在經驗分析上,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大小依賴于風險的特點和家庭應對風險的能力。死亡、醫(yī)療支出、家庭資產負債結構等風險是家庭經濟脆弱性的主要影響因素。目前,家庭應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能力普遍不足,缺乏有效應對措施。未來研究發(fā)展趨勢應是結合效用理論,構建有效的家庭經濟脆弱性指標并進一步分解以捕獲各種風險沖擊對家庭消費的影響路徑和程度,探索針對性的應對措施,這不僅有利于提高家庭的風險意識和應對負向沖擊的能力,更有助于為決策者準確評估當前宏觀政策的實施效果并預測未來制度改進的效應提供有益參考。因此,家庭經濟脆弱性在中國的研究更應該得到重視。

關鍵詞:家庭經濟脆弱性;居民消費與福利;風險沖擊

引言

死亡和健康是居民家庭普遍面臨的風險,特別是作為家庭經濟支柱的成員死亡對于家庭的消費和福利水平的影響是巨大的。Bernheim et al.(2001)對美國老年家庭研究發(fā)現(xiàn),當丈夫死亡后,51.89%的家庭消費水平下降20%以上,其進一步研究發(fā)現(xiàn),美國年輕家庭(22~39歲)中,死亡風險沖擊會使約2/3的家庭消費水平下降20%,1/3的家庭消費水平下降超過40%。另外,中國近年來出現(xiàn)的健康和購房負債等風險也影響了家庭消費和福利水平。

從根本上說,造成這些問題的根源是居民家庭應對風險沖擊的能力低,當重大負向沖擊出現(xiàn)時,由于家庭應對沖擊能力的異質性,會造成家庭消費和福利等經濟后果的差異,這種負向沖擊前后對家庭消費和福利水平造成的下降程度和波動性就是家庭經濟脆弱性,它加大了家庭生命周期內的消費和福利的不穩(wěn)定性。

家庭消費和福利是經濟學研究的經典領域,眾多學者對影響家庭消費和福利的經濟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文化制度、家庭特征等因素進行了研究(Keynes,1936;Browning和Crossley,2001;何興強和史衛(wèi),2014;Attanasio和Weber,2010;鄒紅和喻開志,2015)。然而,從家庭經濟脆弱性的視角研究家庭消費和福利的研究還很少,現(xiàn)有相關研究主要側重于用脆弱性來衡量貧困問題。中國經濟制度轉軌和經濟新常態(tài)使得家庭風險敞口日益顯現(xiàn),不僅貧困家庭的經濟脆弱性應該得到關注,也應將研究對象擴展至普通家庭。對居民家庭來說,如果其抵御風險的能力過低,較小的風險波動可能會抵消收入增加的正向影響,降低家庭長期消費水平,普通甚至中等收入家庭也有可能重新陷入貧困,如“因病返貧”。家庭經濟脆弱性不僅可以將消費不平等性和波動性相結合以測量家庭整體福利變化情況,也能反映家庭應對風險沖擊的能力,有利于提高家庭的風險意識以應對負向沖擊,更有助于決策者準確評價當前宏觀政策的實施效果,并為預測未來制度改進提供有益參考。因此,家庭經濟脆弱性在中國的研究應該得到重視。

目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規(guī)范分析還缺乏共識,比如脆弱性的界定和度量,更多的是經驗分析。本文梳理了家庭經濟脆弱性現(xiàn)有文獻,歸納了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界定、度量、影響因素和應對方式,并提出了未來研究的方向,這將對中國家庭經濟脆弱性研究提供參考。

一、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界定與測度

脆弱性被廣泛應用于經濟、政治、社會、心理、自然等領域。Minshy(1982)最先將脆弱性引入金融領域的研究中,認為脆弱性是用來描述金融市場上面臨的各種風險對金融機構的影響,這些影響會導致市場價格和資金流量發(fā)生無法預測的波動。20世紀90年代,脆弱性被引入微觀家庭貧困問題的研究中,然而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研究卻是建立在不同界定上。綜合現(xiàn)有文獻,家庭經濟脆弱性主要有三種界定:第一種是家庭消費和福利在未來陷入貧困的可能性(Pritchett et al et al.,2000;Chaudhuri et al.,2000;Mansuri et al.,2001)。Alwang et al.(2001)認為,只要家庭在未來面臨導致消費和福利損失的不確定性,這個家庭就是脆弱的。Holzmann et al.(2003)進一步指出,對當前非貧困者而言,家庭經濟脆弱性是一種落入貧困線以下的可能性,而對當前的貧困者而言,是繼續(xù)維持貧困狀態(tài)或陷入更深貧困的可能性。這種界定是相對于一些基準福利水平來說的,例如貧困線。第二種界定是將家庭面臨負向沖擊時消費和福利水平的下降視為家庭經濟脆弱性。Dercon和Krishnan(2000)將現(xiàn)有消費和貧困線之間的差異視為家庭經濟脆弱性,當家庭消費和福利水平降至貧困線以下,則家庭是脆弱的。Kamanou和Morduch (2002)進一步將現(xiàn)有消費和預期消費之間的差異視為家庭經濟脆弱性。World Bank(2001)認為,家庭經濟脆弱性反映了家庭消費和福利的下降程度,也反映了家庭恢復消費水平的能力。當遭受負面沖擊時,由于家庭消費平滑能力低導致現(xiàn)有消費水平迅速下降,則稱該家庭是脆弱的(Kurosaki,2002) 。Zhang和Wan(2006)進一步認為,經濟脆弱性家庭主要包含那些資產有限和風險管理能力有限的家庭。這種界定可以對比風險沖擊前后對家庭消費和福利造成的影響,將家庭經濟脆弱性和消費建立起直觀、簡單的聯(lián)系。第三種界定是將家庭消費的效用偏差視為家庭經濟脆弱性。Ligon和Schechter(2003)將家庭經濟脆弱性界定為確定性等價效用與家庭期望效用之差。這種界定將家庭經濟脆弱性納入期望效用的框架內,將個人或家庭的主觀偏好反映到對效用函數(shù)的選擇中,因此得到較為廣泛的認可和應用[1]。

基于不同的家庭經濟脆弱性定義,國內外學者使用多種方法對家庭經濟脆弱性進行了測量,包括家庭消費陷入貧困的概率、消費的波動性、預計消費(預計效用)與貧困線(當前效用)之間的差異等?;诘谝环N界定,Pritchett et al.(2000)用概率Vit=Pr(Yi,t+1≤Z)來測度家庭消費陷入貧困的可能性,其中,Yi是在時間t+1時家庭的人均消費水平,Z是適當?shù)南M貧困線。這種方法簡單清晰,得到了一些學者的認可(Chaudhuri et al.,2002;Kuhl,2003;Zhang和Wan,2006)。然而這種測度方法也存在一些局限,首先,貧困線的設定,多數(shù)學者采用2005年世界銀行發(fā)布的1. 25美元/天作為國際貧困線標準,這不能準確評估具體國家的家庭經濟脆弱性,如對于發(fā)達國家而言明顯偏低。其次,期限選擇一般僅考慮在未來一或兩年至少有一次家庭經濟脆弱性低于預設臨界值的家庭,不能反映家庭生命周期家庭經濟脆弱性的變化。最后,對于家庭經濟脆弱性的衡量存在一定的主觀性,如將脆弱線設定為50%(Chaudhuri,2002;Suryahadi和Sumarto,2003)。這種設定符合直覺意義,當一個家庭未來陷入貧困的概率大于50%,則這個家庭確實很可能陷入貧困。綜上所述,這種測度方法在經驗分析層面上具有較強的主觀性,以此為基礎進行實證分析勢必存在爭議。

其中,Vt為家庭經濟脆弱性,E是期望因子,P表示貧困程度,S是一個給定的狀態(tài),其中S和收入Yt+1的聯(lián)合概率分布為Pr(s,Y),Gt和Gt+1表示在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的貧困家庭的數(shù)量,Yit和Yit+1分別表示家庭的當前和未來的消費,z表示貧困線。上述等式右側的第一項代表預期未來的貧困程度,第二項是在觀察期間的貧困水平。由于這種方法采用了動態(tài)分析框架,因此可以評估風險轉移機制對消費平滑的作用。

現(xiàn)有法律規(guī)范對社會救助權要件的規(guī)定主要集中于國家義務條款之中,國家義務條款對國家給予社會救助的條件予以規(guī)定,某種程度上也劃定了社會救助權的構成要件。當然,無論《社會救助暫行辦法》式的綜合性立法,還是《城市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條例》式的單項立法,在國家義務條款之外又設置了社會救助權的其他構成要件。通過對相關條文進行解釋可以得出現(xiàn)有法律規(guī)范主要規(guī)定的社會救助權的兩項要件。

另外,在模型構建方面,現(xiàn)有文獻主要關注家庭經濟脆弱性對未來消費水平的研究上,基于現(xiàn)有數(shù)據(jù)類型建立消費模型來估計未來消費值。由于大多使用橫截面數(shù)據(jù),在假設消費模型中擾動項服從正態(tài)分布的情況下,建立適用于所有家庭的唯一的對數(shù)消費模型(Günther和Harttgen,2006)。在實證分析方面,多數(shù)文獻將家庭收入、家庭人口特征、教育、健康狀況、負債等視為重要的解釋變量。由于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分析主要針對發(fā)展中國家,而發(fā)展中國家大多缺乏面板數(shù)據(jù),現(xiàn)有多數(shù)文獻是基于橫截面數(shù)據(jù)進行回歸分析[3]。但是,多數(shù)文獻低估了風險轉移機制對平滑消費的重要作用,如儲蓄、信用卡和保險。

基于第三種界定,Ligon和Schetcher(2003)用確定性等價效用與家庭期望效用之差衡量家庭經濟脆弱性:

VEUi=U(z)-EU(incomei)

其中,Ui表示效用函數(shù),其將家庭經濟脆弱性分解成四部分:貧困風險、協(xié)同風險、異質性風險和不可解釋風險。這種測度方法可以在家庭偏好的微觀基礎上將消費的不平等性和波動性進行分解和測量,有利于尋找影響家庭經濟脆弱性的主要因素。

梳理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相關文獻發(fā)現(xiàn),在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界定和測度上還沒有達成共識[4]。主要困難是,在潛在的沖擊與家庭管理風險的能力前提下,如何基于目前和過去對消費的觀察來預測未來的消費。然而,理論研究正在致力于各個方面的努力,實踐者根據(jù)自己遵循的準則對家庭經濟脆弱性下不同的定義,這導致測量風險時采取了不同的方法。

二、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影響因素

家庭經濟脆弱性被用來評估各種風險沖擊對家庭消費的影響,這些風險也是影響家庭經濟脆弱性的主要因素,既包括外部宏觀經濟因素,如經濟增長,也有制度因素,如收入分配、養(yǎng)老、醫(yī)療等制度的完善程度,還有微觀因素,如家庭收入、人口特征、教育背景、健康狀態(tài)、負債結構等家庭異質性。本文主要側重于歸納經驗分析中異質性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影響。

首先是死亡風險。死亡,尤其是家庭主要收入來源者(通常是丈夫)死亡后對家庭最大的影響就是家庭生活水平劇烈下降(Holden at el.,1986;Hurd和Wise,1989)。Auerbach和Kotlikoff(1987,1991)發(fā)現(xiàn),當丈夫死亡后,配偶及家庭的生活水平下降25%或更多。Bernheim(2003)結合家庭異質性,引入一個包含死亡和年齡在內的家庭經濟脆弱性指標來衡量家庭主要成員死亡前后的家庭生活水平下降程度(絕對下降),以1992年HRS(Health and Retirement Study)數(shù)據(jù)庫中5 000個年齡在51~61歲的家庭樣本為對象研究認為,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平均發(fā)生概率為16%;在雙職工家庭中,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發(fā)生概率為19.3%;在缺乏家庭規(guī)模經濟的情況下(當家庭主要成員死亡),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發(fā)生概率上升為23.9%。Lin(2007)從透明度、假設條件等方面優(yōu)化了Bernheim (2003)的家庭經濟脆弱性指標,側重于衡量當家庭主要收入者死亡后家庭生活水平的波動性(相對下降),并對比不同年齡段的家庭經濟脆弱性認為,20~34歲的年輕家庭經濟脆弱性比35~49歲和50~64歲的家庭大,三者的家庭經濟脆弱性指數(shù)分別為6.4232、4.6381和4.9168。上述家庭經濟脆弱性研究盡管以死亡風險為研究對象,但指標相對簡單,重在考慮死亡對當前消費的臨時性沖擊,缺乏對家庭預期消費長期性沖擊的研究。

最后是家庭資產負債結構不合理風險。負債是家庭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包括購房貸款、信用卡貸款、銀行貸款、教育貸款等。正如Minshy(1982)所說,金融機構的家庭經濟脆弱性是由金融機構高負債經營的行業(yè)特點所決定的。這一點也適用于家庭經濟脆弱性,它通過家庭財富分布來影響消費,不合理的家庭負債可能會導致家庭資產配置不合理,改變家庭消費行為,加大家庭經濟脆弱性,尤其是當受到巨大負向沖擊時,可能導致家庭破產。早期研究認為家庭沉重的償債負擔會抑制家庭的消費(Mishkin,1976;Murphy,1999;Lustig at el.,2005)。Brown和Taylor(2007)研究表明,在經濟環(huán)境產生逆向改變時負債過高的家庭更容易導致金融壓力,收入最低的家庭與年輕的家庭盡管負債不高,但其家庭經濟脆弱性最高。Lusia Anderlon at el.(2012)利用2012年意大利家庭數(shù)據(jù),分析了家庭特征與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相關性,發(fā)現(xiàn)債務水平與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程度成正相關,尤其在家庭持有較多的不安全負債時。Dynan at el.(2012)運用美國PSID(Panel Study of Income Dynamics)微觀家庭數(shù)據(jù),考察了美國次貸危機后家庭過高的負債對消費的影響,認為暴跌的房價引發(fā)了家庭負債與資產比例的高漲,在家庭去杠桿化的過程中,負債資產比較高的家庭在2007—2009年之間的消費要比其他家庭下降的幅度大,過度的負債引發(fā)了消費的疲軟。

除了以上因素影響家庭經濟脆弱性外,還有部分學者從其他視角進行研究,如失業(yè)(Bourguignon和Goh,2004)、金融知識缺乏(Lusardi et al.,2011)。

三、家庭經濟脆弱性的應對

通過分析風險對家庭消費和福利的影響路徑和程度,可以提高家庭應對風險沖擊的能力,這一點明顯有別于在現(xiàn)有風險環(huán)境下通過風險資產和無風險資產之間的分配來實現(xiàn)財富最大化的資產配置研究,因此,如何提高風險應對能力是降低家庭經濟脆弱性的關鍵,它取決于兩個因素:家庭自身應對措施和外部保障政策,前者的異質性措施是核心。

綜合現(xiàn)有文獻,家庭根據(jù)自身特點主要采取兩種應對措施。首先是財富積累。從理論上說,風險厭惡型家庭傾向于通過積累財富來對沖風險沖擊帶來的消費水平下降(Deaton,1992)。Lusardi et al.(2011)分析了2007年開始的美國次貸危機和歐債危機對西方家庭消費和福利的影響,結果發(fā)現(xiàn),50%以上的西方家庭是脆弱的,出于成本考慮,當家庭受到負向沖擊影響消費水平時,首先利用儲蓄。然而,實證研究發(fā)現(xiàn),很多家庭并沒有很多資產或者應急資金,這些家庭面對負向沖擊時是脆弱的(Caner和Wolff,2004;Sherraden,2005)。另外,簡單從資產考慮可能會造成一些誤導,家庭資產低不是因為家庭沒有積累財富,而是因為家庭已經遭遇風險,耗盡了儲蓄。決定家庭持有多少資產的因素包括很多不可觀察的風險、異質性風險和經濟環(huán)境,如風險態(tài)度、時間偏好以及風險發(fā)生的可能性(Deaton,1992;Browning和Lusardi,1996)。其次是保險保障。從理論上說,保險作為一個財務風險管理工具,可以保障家庭未來不確定性情況下的消費穩(wěn)定性,有利于家庭制訂長期合理的消費計劃。Yaari(1965)在效用理論基礎上提出了生命不確定理論,認為人壽保險可以降低家庭主要收入者早亡帶來的不確定性,實現(xiàn)家庭生命周期效用最大化。后續(xù)研究將這一問題豐富化,嘗試利用保險這種金融工具來對沖家庭成員死亡帶來的收入風險(Bernheim,1991;Ostaszewski,2003)。然而,在實證分析過程中,保險能否有效降低家庭經濟脆弱性并沒有得到一致認可。Bernheim(2003)的實證結果顯示,保險與家庭經濟脆弱性沒有相關性,保險沒有起到對沖家庭經濟脆弱性的作用。而Lin(2007)通過對比沒有壽險資產和擁有壽險資產的家庭經濟脆弱性,認為家庭經濟脆弱性與保險具有顯著的正相關,而且,相比老年家庭,年輕家庭更傾向于用保險來降低家庭經濟脆弱性。上述結論差異的存在可能反映了度量經濟脆弱性的指標差異:Bernheim(2003)通過平滑生命周期內的收入與消費所構建的脆弱性度量指標更多地反映了死亡風險導致的消費水平的平均下降程度,而Lin(2007)構建的脆弱性指標則更多地捕捉了死亡風險導致的消費水平的波動。

外部保障政策主要是針對整體或某一特定群體而制定的公共政策,比如針對所有居民制定基本養(yǎng)老保險政策,針對貧困家庭制定財政轉移政策等。都陽和Albert Park(2007)利用兩輪城市微觀調查數(shù)據(jù)研究表明,對于城市貧困的救助手段在城市經濟體制轉型過程中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而且,與國際上類似的項目相比較,中國的救助體系具有較好的救助效率,尤其是城市最低生活保障線制度,可以把貧困度量和社會救助政策結合起來, 并考察政策執(zhí)行的效果[5]。Jha et al.(2009)分析了印度工作補助和食品補助兩種公共政策在緩解貧困、營養(yǎng)不良、家庭經濟脆弱性中的作用傾向,得到的結論是,加入兩種公共政策的個體的貧困、營養(yǎng)不良和家庭經濟脆弱性均有顯著降低。

四、中國家庭經濟脆弱性研究現(xiàn)狀及未來趨勢

相比國外,中國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在脆弱性的理論界定上,主要采取第二種和第三種方法。如陳傳波和丁士軍( 2005)認為,家庭經濟脆弱性是家庭遭受外部風險沖擊后受到損害的程度;何平等(2010)將家庭經濟脆弱性界定為家庭在面對外部風險沖擊造成現(xiàn)有生活水平或經濟、社會地位下降風險的反應程度。這些界定主要從社會學角度研究對家庭的整體影響,并沒有具體分析對消費的影響。楊文等(2012)、解堊(2014)利用期望效用理論嘗試分解家庭經濟脆弱性,對農村居民家庭經濟脆弱性從家庭水平和村級水平進行了度量和分解,但理論分析主要借鑒國外現(xiàn)有框架,且未從風險來源的視角對經濟脆弱性進行研究。在實證分析上,楊文等(2012)對中國農村家庭和城市家庭經濟脆弱性進行了分析,結論表明,64%的農村家庭和68.4%的城市家庭是脆弱的,尤其是北京、上海、廣東等發(fā)達地區(qū)也存在家庭經濟脆弱性,收入、教育水平是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影響因素,但不可解釋風險是起決定性的根本因素,這與國外研究一致,但作者并沒有進一步分析這種不可解釋風險。解堊(2014)以中國老年家庭為對象,采用兩種家庭經濟脆弱性指標,認為超過24%的非貧困家庭是存在經濟脆弱性的。

在應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措施上,部分文獻選擇財富積累(楊文等,2012;解堊,2014),更多文獻選擇保險保障,認為應該提高保險在家庭金融資產中的比例,優(yōu)化家庭金融資產結構,以此應對家庭財務的脆弱性(魏華林和楊霞,2007)。李秀芳和王麗珍(2011)建立了關于家庭消費、保險、投資的隨機最優(yōu)模型,采用蒙特卡洛模擬,得到最優(yōu)的家庭資產配置策略,并分析了保險對家庭消費的敏感性,認為在一定程度上家庭資產配置不合理是因為保險資產的缺失,這將會導致家庭經濟脆弱性風險加大。王向楠等(2013)借用Lin(2007)的家庭經濟脆弱性指標驗證中國家庭面臨的財務風險,認為家庭財務脆弱程度每提高1%,家庭購買壽險的概率就會提高2.5%。然而,中國壽險產品側重于投資,缺乏保障,持有壽險能否降低家庭經濟脆弱性?如果能,中國家庭目前購買的壽險產品與家庭經濟脆弱性又是否匹配,即低收入家庭與高收入家庭壽險持有量是否匹配,購買的壽險產品是過多還是過少?這需要進一步研究。

綜合以上分析,與大量從制度、經濟因素視角研究中國家庭消費和福利的研究相比,基于家庭經濟脆弱性視角的文獻還略顯不足,尤其是關于死亡和健康風險如何影響中國居民家庭的消費和福利,以及如何有效對沖風險沖擊的研究還未得到重視,基于家庭微觀數(shù)據(jù)的定量研究還未出現(xiàn)。未來應該在理論和實證上結合中國自身特點進一步深入和拓展。因為與社會保障制度健全的發(fā)達國家相比,中國的經濟環(huán)境和家庭環(huán)境具有特殊性,使得死亡沖擊的負面影響可能更為顯著。首先,中國人口死亡率更高。根據(jù)《中國人口與就業(yè)統(tǒng)計年鑒》數(shù)據(jù),2010年中國男性在25~65歲之間發(fā)生死亡的概率達16.72%,女性在此期間的死亡率為9.19%,這意味著家庭夫妻雙方其中一位出現(xiàn)死亡的概率在16%~26%,即在戶主處于工作期間的家庭中,平均每5~6個家庭中就有一個家庭消費會面臨家庭主要成員死亡的沖擊。其次,中國漸進式經濟轉軌背景下的資本市場和社會保障制度不健全,這使得居民家庭更需要通過儲蓄應對未來醫(yī)療、養(yǎng)老等不確定性支出。最后,中國獨特的家庭結構特征*中國居民家庭規(guī)模普遍較小,依據(jù)2007年CHIPS數(shù)據(jù),城市中獨生子女家庭(3人家庭)占比已達64.56%,4人以下的小規(guī)模家庭比例高達95.60%。和文化特征決定了家庭儲蓄的大部分用于未來確定性的大筆支出,如購房、子女教育、子女結婚等(Wei和Zhang,2011)。上述事實使得我國居民家庭面臨的死亡和健康風險沖擊可能很難通過儲蓄進行對沖。與此同時,盡管保險保障是對沖家庭主要成員死亡和健康風險的重要金融工具,但中國社會保障和商業(yè)保險保障水平都較低:一方面,中國各地區(qū)城市低收入居民的人均社會保障支出與中等收入居民家庭人均支出的比例在10%~25%;另一方面,中國城市居民家庭壽險保障的擁有率僅為15%,*2007年CHIPS數(shù)據(jù)中包含16個省市城市居民支出的調查數(shù)據(jù),結合民政部網站相關低保支出數(shù)據(jù)(http://www.mca.gov.cn/article/sj/tjjb/dbsj/?)可以計算相應的人均低保的消費支出與中等收入居民家庭人均支出的比例,限于篇幅,本文不再列出相應計算過程,如有需要可向作者索取。根據(jù)中國2007年《中國家庭收入項目(CHIP)調查》報告分析,中國城市居民家庭壽險擁有率為15%。遠低于美國家庭的84%[6],健康險擁有率更低,這進一步削弱了家庭對于死亡風險沖擊的承受力。因此,死亡風險對中國家庭的影響及管理更應該得到重視,定量分析和度量死亡風險沖擊對于中國居民家庭消費水平和福利的影響對于相關部門制定保障政策和防范居民家庭風險具有重要意義。

結論

家庭經濟脆弱性是世界各國家庭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本文對相關文獻加以梳理,歸納為以下三個方面的結論:第一,在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界定與測度方面沒有得到共識,家庭經濟脆弱性既可以描述為家庭消費陷入貧困的可能性,又可以描述為家庭消費絕對水平的差異,還可以描述為家庭消費的效用偏差。基于不同的家庭經濟脆弱性定義,國內外學者使用多種方法對家庭經濟脆弱性進行了測量,各有優(yōu)劣。第二,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大小依賴于風險的特點以及家庭應對風險的能力。影響家庭經濟脆弱性的主要因素是死亡、醫(yī)療支出、家庭資產負債結構和制度等風險。第三,家庭應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能力不足,盡管理論上財富積累和保險保障可以降低家庭經濟脆弱性,但在實證方面并沒有得到共識。

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并沒有得到廣泛關注。未來的研究方向應為,第一,在理論方面,構建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理論分析框架,更好地將微觀效用理論納入家庭經濟脆弱性的測量,建立一個既考慮消費或福利,又考慮投資行為,符合實際居民家庭經濟脆弱性的生命周期理論模型,刻畫家庭經濟脆弱性對家庭福利的動態(tài)作用機制。盡管Ligon和Schechter(2003)有效地將家庭經濟脆弱性分解,但在很多實證分析中,不可解釋風險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影響遠遠大于協(xié)同風險和異質性風險,表明還需對家庭經濟脆弱性的分解進一步細化。第二,在實證方面,現(xiàn)有文獻很多采用截面數(shù)據(jù),很難從時間維度的研究中提供長期經驗,這與人口、經濟等變量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相當難以取得有很大關系,需要進行長期追蹤調查,比較觀察不同家庭、同一家庭在不同經濟時期的消費與家庭經濟脆弱性的關系,借此得到普遍性的規(guī)律。同時,應該注重區(qū)域間的差異性,引入多水平建模方法,既能解釋家庭和區(qū)域水平的不可解釋部分,又能校正無效的估計量。第三,在家庭應對措施方面,可供選擇的方法不足,尤其是保險作為一種金融工具,從經濟直覺上說,與家庭經濟脆弱性應該有著很強的相關性,但相關研究較少,且結論并不一致,這也需要做進一步研究,如保險與不同類型的家庭經濟脆弱性的有效性、匹配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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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房宏琳,曾博]

中圖分類號:F124.7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462X(2016)05-0112-06

作者簡介: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規(guī)劃基金項目(15YJA790082);北京社會科學基金項目(15JGB090);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資助(CXTD5-04) 張冀(1972—),男,副教授,金融學博士,從事家庭金融、風險管理研究;王亞柯(1977—),女,教授,博士生導師,從事收入分配、風險管理研究。

收稿日期:2016-0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