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玥
對陳舊的物品我有一種近乎瘋狂的迷戀。任歲月無情流逝,那些舊物品中總能鐫刻上時光的不老的印記。那老舊的金屬上被磨損處的光澤,那薄脆的紙張上漫漶起的微黃,那古樸的瓷器上細碎錯綜的裂紋……每一件每一樣都沾染上了時光恒久的味道。
那些陳舊物品的質感和滄桑感令人迷醉,而最令人心悸的是積淀其間的塵封的時間。即便時光如白駒過隙,那些溜走的光陰卻都在這些物品中凝聚成了一種永恒。就像木心在《從前慢》里所說的“從前的日色變得很慢,車馬郵件也很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看過太多傷春悲秋的詩詞。古往今來,人們多哀嘆時光之流逝,歲月之無情,沒有給人們一絲一毫的休止和間隙。于是,飄零的落紅、繽紛的秋葉都成了時間易逝的明證,轉而化作多愁善感者寄寓傷時之情的意象。連年少的林妹妹都在吟唱:“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只是誰?”人們無法讓時間停駐,只好用血、用淚抒寫出對歲月無情的聲聲控訴??墒?,時間的流水任你千般流連萬般追思也無可挽回,倒不如以一種別樣的氣度,與易逝的時光舉杯共飲,慢慢品味時間賦予人生的精彩。
不禁暗暗欽佩木心先生的氣度與參透人生的冷靜和自持。一生很短,時間卻很長,我們無法企及時間的無窮,不如索性放慢自己的腳步,讓每一刻時光都有其獨特的芳華。鄭瓊在自己的個人主頁上說:“一個國家不能沒有紀錄片?!庇谑牵龑⒁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都投注在了紀錄片上。時光也好像特別眷顧這位執(zhí)著的女子,未使她的氣韻有些許的老損。笑起來,總有一種蓬勃的朝氣。當她得知自己與失事飛機航班擦肩而過時,她只是淡淡地說:“這些年,我沒有什么遺憾,該打的仗我已經打過了,該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我可以交賬了!”其看淡生死的氣魄非常人所有,而這背后所隱藏的乃是她對時間的珍惜,對信念的堅守,以至于讓屬于她的每分每秒時光都閃爍著恒久的光芒。
莫嫌光陰短,寸寸催人老。時間是抽象的名詞,卻是我們具象的人生?;ㄩ_花落,緣起緣滅,這些在歷史長河中終不過是短短的一瞬。若是讓我選擇,我會選擇與時光同步,從從容容,徐徐而行,將一切走出不朽的模樣。
時光消逝,歲月流淌,都是亙古不變的定律。當我懷念起那些逝去的時光和逝去的親朋時,我會去摩挲著那些陳舊的物品,靜靜咀嚼那些曾經與我們廝守過、溫存過的日子。
從前慢,其實,現(xiàn)在也可以很慢——長路漫漫,人生慢慢,每一段旅程、每一寸光陰都可以香氣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