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佚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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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鴛高上橫枝立為愛花皆并蒂雙
——吳彬《文杏雙禽圖》賞析

□ 佚 名

《文杏雙禽圖》?。ň植浚∶鳌潜?/p>

明朝中后期，宦官專權(quán)，廠衛(wèi)統(tǒng)治，一些正直的畫家奮起抗?fàn)帲瑓潜蚓褪沁@些畫家的代表。據(jù)明末《無聲詩史》記載：“文中（吳彬）雖以藝雄畫苑，然頗負(fù)氣節(jié)，天啟間閱邸報于都門，見魏黨擅權(quán)之旨，則批評而訾議之，被邏者所偵，逮系削奪，亦清流也。”在這樣的境遇下，吳彬只能將對魏忠賢專權(quán)的不滿通過繪畫宣泄出來。

吳彬，字文中，生卒年不詳，福建莆田人，流寓金陵（今江蘇南京）。萬歷年間，神宗授以中書舍人，官工部主事。吳彬善畫山水，傳世山水畫作，風(fēng)格大多奇?zhèn)ス妍?，吸收了北宋早期巨幛式古典山水畫的特點(diǎn)。他的山水，是理想中的夢境山水，這些非人間實(shí)有的虛境山水，表達(dá)了畫家強(qiáng)烈的隱逸遁世思想；他的佛像人物，形狀奇詭，迥異于前人。傳世作品有《山陰道上圖》 等。相對于佛教人物畫和山水畫，吳彬的花鳥畫作品傳世數(shù)量不多，其中著名的有他為胡開言的《十竹齋書畫譜》作的《訪菊圖》，以及此幅《文杏雙禽圖》。

《文杏雙禽圖》，紙本設(shè)色，縱120.4厘米，橫56.7厘米。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為國家一級文物。是吳彬少數(shù)傳世花鳥畫作品之一。此畫布局立意頗為奇特。畫面中，一棵老杏樹的粗壯枝干橫向從畫外伸來，枝頭花朵怒放，生機(jī)盎然；老干上立一對鴛鴦，兩禽首尾相向，緊緊依偎。雄禽回望雌禽，雙目含情，口微張開，似在竊竊私語，撫慰伴侶；它身后的的雌禽將面部放在雄禽背上，緊緊依偎，親昵無比，好似一對恩愛夫妻。鴛鴦本為水鳥，一般很少畫作棲枝之景，不知為何，畫面上這對恩愛之禽，卻偏偏立足于被風(fēng)雨侵蝕的老干上。一幅看似歌頌愛情的花鳥畫，卻給人一種難以名狀的悲戚之感：看著那空中欲斷的枯干，我們似乎聽到搖動的咯吱聲。在這一面表現(xiàn)燦爛、美好，一面表現(xiàn)老拙、枯朽的“畫語”中，分明隱含著某種暗喻：盛開的杏花簇聚枝頭，那筆筆色色間，有意向我們透露著風(fēng)雷之余，枝蕊依然繁茂茁壯，借以表達(dá)其毅然不屈的品格。

該圖采用折枝畫法，工寫結(jié)合。杏樹枝干用濃墨勾寫，用筆溫潤、穩(wěn)健，線條平實(shí)；再以赭墨渲染，朝陽面與背陰面形成對比，枝干圓渾自然，富有立體感；粉紅色的杏花，勾勒填色，花瓣飽滿、緊實(shí)。淡綠色的枝葉鮮嫩，而一對五彩鴛鴦更是用筆嚴(yán)謹(jǐn)。作者用“絲毛”畫法，一絲不茍，把鴛鴦的羽毛描繪得生動逼真，使之格外親切感人，同時又表現(xiàn)出羽翼的生動光潔。此外，作者將名款及印章隱藏在最高的枝干里面，頗有五代、北宋的古意。在畫面的右上角，有清乾隆御題詩一首：“一樹華照碧江，落梅五月不同腔。綠鴛高上橫枝立，為愛花皆并蒂雙?！?/p>

吳彬的繪畫，多以意取勝，奇在造型，筆法多變，與眾不同。這幅畫，除了反映出尚古、精工細(xì)繪的院派風(fēng)格之外，還有著色古雅、筆爽氣清之風(fēng)貌，這當(dāng)是吳彬人格精神的體現(xiàn)。

《文杏雙禽圖》　明·吳彬　紙本設(shè)色　120.4cm×56.7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