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還鄉(xiāng)》圍繞著埃頓荒原上男男女女的錯綜關(guān)系,以大篇幅的環(huán)境描寫來烘托出人物復雜的內(nèi)心活動。在這亙古不變的荒原上,上演了男女主人公的悲劇故事。在灰暗、空濛的埃頓荒原中,“火”給人類帶來了光明,給荒原中人物的情感生活鋪墊了多重隱喻。通過對“火”這一意象的透析,深入挖掘作者筆下的“火”的深層含義。
關(guān)鍵詞:《還鄉(xiāng)》;火;隱喻
作者簡介:陳曉華(1989-),女,漢族,廣西貴港市人,廣西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學科教學(英語)。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20-0-03
引言:
英國作家托馬斯·哈代,是一位多才多藝的文學巨匠。他子承父業(yè),從事過建筑和測繪工作,這一特殊經(jīng)歷對他后期的文學創(chuàng)作起到了無可比擬的作用。1856年,他結(jié)識了多塞特詩人威廉·巴恩斯,便開始了詩歌創(chuàng)作,后又改寫小說。哈代一生創(chuàng)作了15部長篇小說,《還鄉(xiāng)》是其第六部小說,寫于1878年?!哆€鄉(xiāng)》是他的第三部“性格與環(huán)境的小說”哈代寫這部小說時,自己也是一個還鄉(xiāng)者,一心想創(chuàng)作一部描述自己生于斯、長于斯的的故土小說。在城鎮(zhèn)高速發(fā)展的當下,生活在邊遠的英國埃頓荒原上的人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哈代正是通過《還鄉(xiāng)》來表達心中對故鄉(xiāng)的守望,記錄心中故鄉(xiāng)的模樣。[1]
在這亙古不變的埃頓荒原,遠離巴黎、遠離喧囂,人民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城鎮(zhèn)的高度文明與這里落后的原汁原味的鄉(xiāng)村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于是,厭倦了城市生活的男主人公克林姆一心想回歸荒原,辦學教化愚昧的村民。而曾經(jīng)生活在文明蓓口的女主人公游苔莎,則想方設(shè)法想逃離荒原,想著燈紅酒綠的城市生活。所以,在得知生活在巴黎的克林姆回歸荒原后,游苔莎以拉手為條件賄賂了一位表演土耳其士兵的鄉(xiāng)民,她成功了扮演了其角色—土耳其士兵,混進克林姆家中進行表演,并引起了克林姆的注意。不久后,兩人在多次交談中暗生情愫,并常常在迷霧岡后的山丘幽會。最終,游苔莎幻想著克林姆可以帶她回巴黎,實現(xiàn)她的城市生活的夢想;而克林姆則幻想著她會是自己學校的最佳老師、自己的得力助手。兩人不顧約布賴特太太的反對,懷揣著各自的幻想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楹?,克林姆由于過度用眼以至于患了眼疾而不得不將自己辦學夢想滯后。但他為了緩解生活所需而當上了割荊條工人,并樂于其中。眼看著克林姆不可能帶自己逃離埃頓荒原了,自己的巴黎夢想就要破滅了,游苔莎與克林姆的矛盾越來越大。游苔莎重新聯(lián)系上曾經(jīng)的情人懷爾德夫。一次與懷爾德夫約會家中,恰逢前來與兒子修好的約布賴特太太。吃了閉門羹的約布賴特太太郁郁而歸,在回去的路上被毒蛇咬而中毒身亡。此誤會徹底地激化了他們之間的矛盾,他們的婚姻關(guān)系也隨之僵化。最終,游苔莎把巴黎夢想寄托在懷爾德夫身上,并和他私奔。在出逃的那天,恰巧大雨傾盆,游苔莎不幸落水,懷爾德夫躍身相救,但兩人終究逃脫不了死亡之手??肆帜芬虼擞粲舳K。熱愛荒原的朵蓀和維恩則過著幸福的生活。
從作者筆下男男女女的命運可以看出,在埃頓荒原這個牢籠里,無論游苔莎或懷爾德夫怎樣苦苦掙扎,終究逃脫不了埃頓荒原的桎梏。而從巴黎歸來的克林姆,一心想把巴黎那套教育搬來埃頓荒原,這樣的幻想家也是沒有好結(jié)果的。相反,熱愛埃頓荒原,遵循埃頓荒原的生活規(guī)律的朵蓀與維恩則可以幸福地生活著。
一、火的意象
在這昏暗、廣袤無邊、莽莽蒼蒼的埃頓荒原中,順自然者生,逆自然者亡,荒原上的人物命運則很好地證明了這條生存法則。在作者大筆渲染荒原的昏暗、蕭瑟、空濛,并讓故事發(fā)生在十一月的一個禮拜六黃昏。在黃昏轉(zhuǎn)入黑夜的時刻,當夜幕降臨之時,火開始顯得那么重要。
第三章中說到夜色淹沒了荒原,這片廣袤的風貌景色都見不到了,眼前只是一片遙遠的向前伸展而去的模糊輪廓?!罢斈凶雍托『冊诙哑疬@個柴堆時,顯示出遙遠地貌的那一大片陰影而起了變化。紅彤彤的火光和一堆堆的篝火一個接一個出現(xiàn)了……那些地方都在忙著進行相同的紀念活動?!保╬17) 也就是祝火節(jié)。
哈代開篇便提到了火,并且文中有近二十七處提到了“火”。作者為什么如此重視生活中最尋常的“火”?
“火”在常人的理解中,可以在黑暗中給人以光明、希望,在寒冷中給人以溫暖。正是火帶領(lǐng)人們走過了茹毛飲血的野蠻生活;火推動了蒸汽機,帶來了工業(yè)文明;火最終升級為“火藥”?;鹗俏拿鞯南笳??!凹竟?jié)交替,帶來令人厭煩的日子、冷峭的黑暗、悲慘和死亡,因此,點燃火堆表明了人們對這種無法逃避的規(guī)律自發(fā)采取的一種普羅米修斯 式的反抗?;煦绲暮诎祦砼R了,被禁錮的大地諸神說道:讓光明降臨吧?!焙诎祦硪u,只有“火”幫助我們戰(zhàn)勝黑暗之神。在那個還沒有電燈的時代,“火”是我們?nèi)祟惖牡昧χ帧?/p>
隨著人類物質(zhì)生活的滿足,便開始追尋精神生活,于是宗教上“火”同樣重要。宗教儀式上,火可以焚燒污穢,可辟邪,所以可以用火驅(qū)邪。第六章中,一直把游苔莎視為女巫的蘇珊把游苔莎的蠟人用火鉗夾住,放進火里,看著它一點點開始溶化,嘴里倒背主禱文。最后蠟人掉入火里,一道長長的火苗躥了起來,火苗吞噬著人形。(p415) 蘇珊想借火之力消除游苔莎對其兒子邪惡的影響。
《圣經(jīng)·以賽亞書》6章5-7節(jié)中,撒拉弗用火剪從壇上取下紅碳來清潔以賽亞嘴唇的不潔之罪?;鹪谧诮躺系淖饔檬遣谎远鞯?。所以,小說以鄉(xiāng)村習俗—?;鸸?jié)開頭,并多處重筆描寫“火”,賦予了“火”多重的隱喻功能?!盎稹辈粌H是告別茹毛飲血時代的工具,同時是戰(zhàn)爭的幫手——“火藥陰謀”。“火”推動人民走向文明,相反,文明的進程影響著生活在埃頓荒原上的人民。
“火”既是人類告別茹毛飲血野蠻時代的工具,也是當時給昏暗的埃頓荒原帶來光明的好幫手,是鄉(xiāng)民傳承習俗的?;?,是宗教儀式的神火,同時也是火藥。文中反復多次對“火”進行詳述,是有其意義的。
二、《還鄉(xiāng)》中“火”的隱喻意義
(一)隱喻
哈代用“火”表達他意,借“火”抒發(fā)自己的情感。這種寫作手法可以稱為“隱喻”。對隱喻的定義歷來有廣義和狹義兩種。亞里斯多德將一切修辭現(xiàn)象都稱為隱喻性語言(metaphorical language), 隱喻是一種不同事物間的對比, 是一種修辭性的語言使用現(xiàn)象。 與此相對應(yīng)的是以萊考夫等人為代表的現(xiàn)代隱喻理論,他們認為隱喻不僅僅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 從根本上講, 隱喻是一種認知現(xiàn)象。隱喻性思維是人類認識事物、建立概念系統(tǒng)的一條必由之路。[2] 同別的文本一樣, 哈代的小說也可以被視為一種隱喻, 即通過故事情節(jié)以及其中的人物形象塑造而形成的藝術(shù)結(jié)構(gòu)。 這種結(jié)構(gòu)蘊涵著意義, 但并不一定總是把意義推向表面。 換言之, 附著于文字的并不是文字本身所要表述的, 而是它的排列組合所能展開并暗示的隱含性的效力。 在哈代的小說中, 各種意象被巧妙地安排在小說的整體結(jié)構(gòu)中, 它們喻指人物間的關(guān)系, 暗示人物的命運, 從而構(gòu)造出一個嚴密而有效的隱喻體系。[3]
(二)“火”的隱喻意義
本文試著僅從“火”這個意象入手,詳細剖析文中“火”的內(nèi)涵意義。在哈代的小說中,一切事物的存在皆有其存在的意義,而不是單一的羅列在小說中。就像《還鄉(xiāng)》里故事發(fā)生的時間恰好為一年零一天、花落村、迷霧岡等都有其特殊的含義。那么,花大篇幅描述的“火”、習俗“?;稹币约白詈笥翁ι胗美洗L的手槍結(jié)束生命,這都有其特殊的意義。
《還鄉(xiāng)》中共有二十七此提到了“火”。第一次對“火”的描述就是十一月五日的祝火節(jié),男男女女越到古墳上的篝火,“點燃篝火的人們就好像長在世界的某曾明亮璀璨的樓層上面,完全脫離了下面那篇黑壓壓的廣漠荒原而獨立存在”。明亮的火光與黑壓壓的荒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黑壓壓的荒原越顯其詭秘,猶如陰森的監(jiān)獄,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于是,坎特大爺、蘇珊、費厄韋等人在篝火旁閑聊,把故事里的人物、人物關(guān)系交代得一清二楚。他們在“火”旁歡歌樂舞;游苔莎通過“火”尋找愛情;蘇珊在火中尋找兒子健康的希望?!盎稹痹诤趬簤旱陌nD荒原里喻示著希望。每個生活在這里的人都企圖在這個壓抑的荒原中尋找自己生存的方式。他們“點燃火堆表明了人們對這種無法逃避的規(guī)律自發(fā)采取的一種普羅米修斯式的反抗。”(P19)“火”是他們反抗黑暗的絕佳工具,也是哈代表達情感是最佳工具。
“火”既是他們在昏暗荒原中求生的希望,同時也是喻示人物復雜關(guān)系的一條明線。因此,哈代筆下的“火”意象有兩重隱喻:一,“火藥陰謀”;二,游苔莎——“火”的化身。
三、“火藥陰謀”
哈代在《還鄉(xiāng)》中開始于十一月五日——英國埃頓荒原點燃?;鸬娜兆樱@并不是隨意而定了。并且男主人公是從巴黎回來,女主人公游苔莎想去巴黎,而不是紐約或者其他地方。作者為什么對鐘情于“十一月五日”?
文中提到“眼下荒原上的居民正在盡情欣賞的這一堆堆熊熊火光,與其說是民眾的一種發(fā)明,以發(fā)泄對火藥陰謀的感情,還不如說是德魯伊特人的儀式和薩克遜人的慶?;顒踊旌想s糅傳延至今?!?火藥陰謀是1605年一群英國鄉(xiāng)下天主教極端分子試圖炸掉英國國會大廈,并殺害正在其中進行國會開幕典禮的英國國王詹姆士一世,但陰謀沒有成功。從此,每年十一月五日,英國人以篝火來慶祝陰謀的粉碎。該陰謀沒有成功,就像游苔莎試圖用火槍結(jié)束生命也沒有成功一樣。
所以,哈代選擇故事開篇于十一月五日是為了反抗“火藥陰謀”這一政治激進主義。[4]這點可以從后文游苔莎想用老船長的火槍自殺,但卻沒有成功這情節(jié)看出,“火藥陰謀”注定是失敗的。十一月五日點的?;鸩⒉粌H僅只是一種儀式,更是哈代舒發(fā)情感的工具。點燃祝火是一種反抗,是鄉(xiāng)民反抗黑暗、反抗“火藥陰謀”;點燃祝火,是游苔莎發(fā)出向往巴黎夢的信號,是她對生活在埃頓荒原這一現(xiàn)狀的反抗。
四、游苔莎——“火”的化身
游苔莎是火的化身。首先從她的性格來說,她對巴黎城市生活的滿腔欲望,像火一樣炙熱。她和懷爾德夫的愛,就像她在?;鸸?jié)上點燃的火一樣,是“所有篝火中最經(jīng)耐燒的—就像星星那樣穩(wěn)定不變……成了閃閃耀眼的篝火群中的一輪明月……”游苔莎就是埃頓荒原上最突出、最耀眼的明月,她自己就是這一堆篝火,“盡管火堆那么小,但卻比其他的篝火更耀眼。”(p32) 就像埃頓荒原上的鄉(xiāng)民說“能燒得起這么好的劈柴的也就迷霧岡老船長家了?!碑斨車娜硕加貌唤?jīng)燒的麥秸、豆秸、耕地上的廢棄物時,高貴的游苔莎用的是木頭、樟樹枝、荊柴、粗木塊。除了關(guān)于火的隱喻, 游苔莎的叛逆性格還表現(xiàn)在她的一言一行上。比如, 她落落寡合, 不愿與當?shù)氐木用裢鶃恚?卻耽于浪漫主義的幻想。與甘作賢妻良母的姑娘朵蓀相比, 她追求的是瞬間的激情。最后死的那一幕里,吞噬了游苔莎的那個水堰也被比作“ 沸騰翻滾的水渦”。[5] 一直高高在上、與眾不同的游苔莎正是她眼前的這堆高貴的篝火。她就是埃頓荒原上的這堆最大, 最亮, 最持久的篝火。
她對愛的追求和巴黎的向往也同火般滿腔熱能量。她堅決果斷、敢愛敢恨,在聽聞克林姆有可能帶她到巴黎后,便毅然扮演成土耳其士兵混入克林姆家中,并成功吸引他;她在懷爾德夫有了新歡后,便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愛,但在最后迷惘時,又選擇和他私奔。游苔莎所做的事就像火一樣,既可以熊熊燃燒,又可以星星點點暗淡下去,只剩下灰燼,最后亦可以死灰復燃。她點燃這整個埃頓荒原上最大、最亮、最持久的篝火約見自己的情人懷爾德夫,當兩人相見直至最后不歡而散時,“她將還未燒盡的木柴四散踢開,立刻進屋……”她對懷爾德夫的愛就像眼前這堆火,被四散踢開,最后只剩下灰燼,當日后她和新歡—克林姆約會時依稀還見著今晚的這堆灰燼。這堆灰燼喻示著她和懷爾德夫的愛情已成灰燼,和克林姆的愛正開始慢慢越燒越旺。
但是這堆灰燼不管風吹雨打,依然保留著當初的痕跡,以至在 最后她的追求者查利為了取悅她,竟在同一個地方點燃篝火,結(jié)果卻引來了舊愛—懷爾德夫,他們的愛情死灰復燃,就像這堆篝火。
此外,當描寫到她與克林姆的愛情時,作者這樣寫到,“當她笑的時候,日光射進她的嘴里, 好象射進郁金花里一般, 并且把她的嘴映得猩紅”;在與她第一次親吻之后, 克林擔心母親會問“你嘴上那塊鮮明的紅點是什么東西?” 所以,不管描寫誰的愛時,作者都用“火”來形容游苔莎;形容他們間的愛情。在作者筆下,游苔莎就是“火”的化身,她最求的愛情就像“火”一樣——“愛情閃發(fā)出一道光芒,即便瞬息而滅,但這種強烈熾熱的愛情之光遠勝于那種燃不起多大光熱、卻能持續(xù)多年的愛情?!?/p>
“火”的隱喻,在描寫游苔莎以及她炙熱的愛情時,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盎稹辈粌H僅是生活取暖、烹飪的“火”,而是游苔莎的化身、是她愛情的象征、是她命運的象征。“火”意象被巧妙地安排在小說的整體結(jié)構(gòu)中, 從一開時鄉(xiāng)民圍著篝火八卦聊天到整個小說每個章節(jié)都涉及“火”的描寫。人物的第一次出現(xiàn)大多在黑夜里,他們的外貌刻畫都需要“火”的烘托。作者甚至把人比作“火”、把游苔莎落水那個水塘比作沸騰翻滾的水渦。所以,作者筆下的“火”,喻指人物間的關(guān)系, 暗示人物的命運, 從而構(gòu)造出一個嚴密而有效的隱喻體系。
五、結(jié)語
《還鄉(xiāng)》中“火”具有雙重的隱喻意義。第一,“火”并不僅僅是生活中的火,更是哈代筆下情感宣泄的工具,是游苔莎的化身。十一月五日是紀念“火藥陰謀”是粉碎,埃頓荒原上的男女老少均點燃?;鹧匾u這一傳統(tǒng)節(jié)日。游苔莎想借槍自殺沒有成功,就像1605年的“火藥陰謀”沒有成功一樣。第二,性格剛烈、堅決果斷的游苔莎正是火的化身。不論是從她的性格亦或是她追求愛情、追求巴黎夢的那股熱情,都是“火”的寫照。所以《還鄉(xiāng)》中的“火”是抒情之利器,是描寫人物性格、故事情節(jié)的最佳輔助器。
注釋:
文中文中引文均出自托馬斯·哈代:《還鄉(xiāng)》,孫予譯(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6年),下文僅隨文標注頁碼,不另加注。
[1]托馬斯·哈代﹒還鄉(xiāng)[M].孫予,譯. 武漢:長江文藝出版社,2006,(1):2.
[2]LakoffG, Johnson .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80.4.
[3]劉曉露. 試析哈代小說的多重隱喻結(jié)構(gòu)———以 《還鄉(xiāng)》和《德伯家的苔絲》為例[J].長沙大學學報 :2010,(1): 98.
[4]Trish Ferguson, Bonfire Night in Thomas Hardys The Return of the Native[J].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Nineteenth-Century Literature, Vol. 67, No.1 (June 2012), PP. 88.
[5]李元.《還鄉(xiāng)》的神話與原型分析[J].四川外國語學院學報: 200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