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昕
1 唐代長安佛教傳播情況
唐代是中國佛教發(fā)展的一個高峰期,上蒙統(tǒng)治階層大力推崇、下受百姓虔誠信奉。唐長安城作為帝國的首都,更是佛寺眾多、香火旺盛、大師云集。據(jù)文獻記載,唐長安城設僧寺86所、尼寺30所,佛寺幾乎遍布里坊。
楊堅稱帝初年,為了大崇釋教,以收人望,利用宗教進行統(tǒng)治。開皇元年(公元581年)即“普詔天下,任聽出家,仍令計口出錢,營造經(jīng)像?!薄拔牡鄢跻贫?,便出寺額一百二十枚于朝堂下,制云:‘有能修造,便任取之”。在朝統(tǒng)治者的大力倡導下,僅用了不足四十年的時間,隋都大興城(唐長安城)內(nèi)建置寺院一百二十所之多,幾乎遍布大興城的各個坊里。唐代、唐高祖李淵“取三藏為法寶,為諸法之門”之意,取名為“法門寺”。此后唐太宗、中宗、代宗、懿宗、昭宗等多次對寺塔進行修茸,對地宮進行修補,增設殿堂樓閣,終于形成二十四院的格局。唐代迎佛骨之風大興,有唐一代先后九次迎佛骨,其活動規(guī)模之大,耗資之巨,無不今人嘆為觀之。大量文物、史實證明,終唐一代,佛教更是盛極之時。
唐長安城之寺院,有隋代保留下來的,有唐代所改置新建的;有官置、有私立;有皇帝、皇后、太子、公主所設;有密戚寵臣、達官顯貴所建、有富商豪民所立,亦有坊人所修,故使長安城中之寺院的規(guī)制亦大不相同,風格各異。
大興善寺是唐代密宗的發(fā)源地,是長安三大譯場之一。據(jù)記載:“大興善寺盡一坊之地,初曰遵善寺,隋文承周武之后,大崇釋氏以收人望,移都先置此寺,以其本封名焉……神龍中,韋庶人追賜父貞為酆王,改此寺為酆國寺。景云元年復舊?!队详栯s俎》曰:寺取大興城兩字,坊名一字為名。寺殿崇廣,為京城之最,號曰大興佛殿,制度與太廟同。總章二年火焚之,更營建,又廣前居十二畆之地?!?/p>
占據(jù)晉昌坊東半部的大慈恩寺,該寺計有十余院,一千八百九十七間房屋,寺內(nèi)重樓復殿、云閣洞房頗具風格。
“大薦福寺,寺院半以東隋煬帝在藩舊宅……髙宗崩后百日,立為大獻福寺,度僧二百人以實之。天授元年改為薦福寺,中宗即位,大加營飾,自神龍以后,翻譯佛經(jīng)并于此寺。寺東院有放生池,周二百余歩,傳云即漢代洪池陂也?!?/p>
2 唐代長安佛教流傳原因
2.1 政治需求
出于政治的目的而大力接近佛教,弘揚佛教的主要表現(xiàn)在唐代統(tǒng)治者身上。“在唐朝二十個皇帝中,除了武宗李炎,最后反佛以外,其余的,都是利用佛教的,而且,多少都是非常佞佛的唐玄宗本人比較尊崇儒、道兩教,但為了他的統(tǒng)治能夠長治久安,他也經(jīng)常與佛教接觸。歷史上號稱“開元三大士”的印度僧人善無畏、金剛智和不空都曾經(jīng)受到玄宗的優(yōu)待。天寶五年(746),不空還為玄宗授了“灌頂法”,使其成為“菩薩戒弟子”。
2.2 宗教需求
宗教信仰往往具有神秘的力量,可以幫助人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求取心靈的安慰。因此,把佛教作為宗教信仰的人們一般表現(xiàn)出來對佛教的感情更投入也更狂熱。他們基本上沒有什么功利性的要求,僅僅是為了情感上的皈依和寧靜,尋找到他們的精神家園。唐代信奉佛教以滿足宗教心理的人不在少數(shù)。佛教講究因果報應,認為人的行為會對未來產(chǎn)生影響,不僅僅影響現(xiàn)世人生,還會影響到來世。若多休善業(yè),不但今世會有好的果報,而且甚至可以擺脫生死輪回,達到永生的生死極樂世界。正是在這一思想指導下,人們努力念經(jīng)飯僧,以期擁有平安富貴的人生。
2.3 娛樂要求
佛教之所以能夠很快在整個社會階層中得到廣泛的傳播,與其本身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佛教本身具有能夠滿足各個社會階層需求的內(nèi)容。下層百姓則更注重佛教帶來的娛樂作用,以滿足大眾化的娛樂要求。唐代的寺院不僅僅是宗教活動和商業(yè)活動的場所,也是大眾娛樂的場所。參加寺院演出的不只有藝僧,而且有官府和社會上的藝人。宋璟《請停仗內(nèi)音樂奏》曰: “十月十四十五日,承前諸寺觀,多動音聲,擬相夸斫。官人百姓,或有縛繃,此事儻行,異常喧雜?!蔽闹械摹罢虄?nèi)”,即為宮廷音樂機構。這段記載表現(xiàn)了當時佛寺中的藝僧與官府藝人間在技藝上的對抗,熱鬧場面可想而知。唐代長安的大寺院里,基本都設有“戲場”。據(jù)宋錢易《南部新書》戊卷記載,唐宣宗大中(847— 859)年間, “長安戲場多集于慈恩,小者在青龍,其次在薦福、永壽”。
3 西安市現(xiàn)存唐代寺院的歷史文化價值
隨著時間流逝,唐長安城的建筑逐漸被黃土掩蓋,巍峨的大明宮尚只徒留臺基,更遑論受統(tǒng)治者發(fā)動滅佛運動、戰(zhàn)火波及、都城變遷等影響而遭破壞的佛寺,西安市留存至今的唐代寺廟屈指可數(shù)。因此,保存到現(xiàn)在的如大慈恩寺、薦福寺、青龍寺、大興善寺等,是反映盛唐風采的生動載體,是當今人們感受唐風、唐韻的重要媒介,是貫通古今的絕佳渠道。其代表性更加凸顯,歷史文化價值不言而喻。
唐代社會風氣開放、文化氛圍寬松,中外交流頻繁。其中,僧侶往來是中外文化交流的重要形式,如玄奘前往印度求取大乘經(jīng)典,回國后在大慈恩寺翻譯佛經(jīng);空海大師在長安青龍寺學習、回到日本創(chuàng)立真言宗;道慈和尚在長安西明寺學習,回到日本后仿西明寺形制建大安寺,等等。這些高僧駐錫、學習的寺院成為古代中外交流的見證,具有鮮明的象征意義。
“釋義凈咸享二年,年三十有七,方遂發(fā)足,初至番禺,得同志數(shù)十人,及將登舶,余皆退罷,凈奮勵孤行,備歷艱險,所至之境皆洞言音,凡遇酋長俱加禮重。鷲峯雞足咸,遂周游鹿苑祇林,并皆瞻矚諸有圣跡,畢得追尋,經(jīng)二十五年,歷三十余國……三年凈隨駕歸雍京置飜經(jīng)院于大薦福寺,居之三年……景云二年辛亥,復于大薦福寺譯稱讃如來功德神呪等經(jīng)。”
“國師金剛智,西土人親傳龍智阿闍梨法。唐開元七年抵南海廣州,以聞,詔入見。館大慈恩寺。明年辭游雁門,不允。遷居薦福,所至結壇作灌頂?shù)缊??!?/p>
“國師不空,西域人,幼隨叔父觀光上國,值金剛智后之傳瑜伽義,智授梵本聲明論,旬日成誦……智沒,奉遺教西游天竺。至師子國,遇龍智,受十八會金剛灌頂及大悲胎藏建壇之法,傳經(jīng)論至五百余部。二十九年,自師子國歸至廣州,采訪使劉巨濟請建灌頂壇,法感文殊見身,度人千萬。至肅代兩朝尊為灌項國師。每以至理開發(fā)君上,加贈鴻臚卿。晚年示疾,就加開府儀同三司,肅國公,食邑三千戶,辭不受。賜號大廣智三藏。大歷九年六月示寂于大興善寺,上癈朝三日,賜祭,贈司空,謚大辯正廣智。塔舍利于舊居。師譯經(jīng)七十七部。東夏以金剛智為始祖,不空為二祖,慧朗為三祖。云不空弟子有慧果者,元和中,日本空海入中國,從果學,歸國盛行其道?!?/p>
學習佛教文化與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佛教來自印度,但傳入中國已逾千年,與儒道傳統(tǒng)文化拒斥、滲透、融合,集數(shù)百年之英華,逐漸完成自身中國化的進程。援孔孟老莊入佛,把覺悟的終極追求轉(zhuǎn)向人的心性問題的探究,超越一切、普度眾生的心外佛,一變而為人心本具的心內(nèi)佛。佛教的關注目標也就轉(zhuǎn)向整個社會。于是重鑄了華夏民族的人生哲學,豐富了傳統(tǒng)哲學的理性思維,陶冶了文人學士的審美觀念,特別是禪宗直覺體悟、凝思寂慮的非理性、非邏輯的思維方式,物我兩忘的精神境界,隨緣任運的生活態(tài)度,淡泊自在、亦莊亦諧的審美情趣,直接影響了整個知識階層,并向社會全面滲透,日復一日,積淀在中國文化的各個層面,以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面向世界、繼往開來。
參考文獻
[1]西北大學校級創(chuàng)新訓練項目,項目編號2016012
[2]《長安志》卷七
[3]《長安志》卷七
[4]《唐代長安佛教傳播的社會文化心理》王早娟
[5]《宋高僧傳》卷一
[6]《佛祖統(tǒng)記》卷二十九
[7]《宋高僧傳》卷一,宋釋贊寧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