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李倫娥　陳文靜　吳秀娟

涌動在吐魯番的“湖南力量”
——湖南新一輪教育援疆記

本刊記者李倫娥陳文靜吳秀娟

湖南和新疆吐魯番，一個是春風萬里的芙蓉國，一個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zhèn)，原本地圖兩邊有著數(shù)千公里的山水之隔。然而卻因為屯墾戍邊、對口援疆將兩地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

“大將籌邊尚未還，湖湘子弟滿天山。新栽楊柳三千里，引得春風度玉關。”

一百多年前，清代詩人楊昌浚寫下這樣的詩句致敬左宗棠。

從左宗棠抬棺出征收復新疆到王震、陶峙岳等一批湘籍屯墾闖將鑄劍為犁，再到“八千湘女上天山”，湖南的“援疆精神”從古至今一脈相承。

1998年，按照中央的統(tǒng)一部署，湖南對口支援吐魯番。18年來，湖南先后派出7批援疆干部人才，實施以“智力援助”為主的對口援疆工作。2010年，中央新疆工作座談會以后，湖南省委、省政府進一步加大支援力度，全面推進新一輪對口援疆工作。僅“十二·五”期間，就完成安居富民和城鎮(zhèn)保障性住房、教育提升、醫(yī)療服務提升、人才交流培養(yǎng)等8大工程，實際到疆援助資金13.24億元。

8大工程中的“教育提升”做了哪些工作，效果如何？初春時節(jié)，我們長途跋涉來到吐魯番，見證了一群來自湖南的援疆教育人，讓湖南人特有的“吃得苦”“霸得蠻”“耐得煩”精神，成為涌動在吐魯番的“湖南力量”。

懷揣一份責任——把援疆當作湖南人自己的事

吐魯番有63萬多人口，轄一區(qū)兩縣：高昌區(qū)、鄯善縣和托克遜縣。吐魯番市實驗中學和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原名為吐魯番中等職業(yè)技術學校）是吐魯番的兩大教育“重鎮(zhèn)”。這兩所學校自然就是湖南援疆的重點支援單位，也是派駐援疆教師最多的單位——十幾年來，每年分別有六七名老師長駐，“鐵打的學校、流水的老師”，老師們一批批離開又一批批續(xù)上。

“吐魯番市實驗中學就是湖南教育援疆的最大成果之一?！毙踊崃沂㈤_的時節(jié)，我們走進美麗的學校，主持工作的副校長周建國自豪地介紹說，這所學校完全是用援疆資金于1999年新建的，此前5任校長都是湖南派來的，創(chuàng)辦至今已有50多名援疆老師在此工作過，就連校園內(nèi)的人文環(huán)境和制度建設也充滿“湖南元素”。經(jīng)過十幾年的努力，學校如今辦成了全疆示范性高中、全國現(xiàn)代教育技術實驗學校、國家級教育創(chuàng)新示范單位，已成為吐魯番人的驕傲——每年高考升學率都在95%以上，2004年還首次打破自恢復高考以來吐魯番市無人考入北京大學的歷史。

提起創(chuàng)辦示范性高中，周建國告訴我們，他的前任陳新春校長和張萬敏副校長功不可沒！這兩位校長都來自長沙市重點中學，一個是學校法人，一個主抓教育教學。兩人硬是把一所“硬件不硬、軟件太軟”的學?！芭堋背闪俗灾螀^(qū)示范性高中。2013年11月20日，當自治區(qū)專家宣布驗收通過時，老師們簡直不敢相信。一所建校不足15年，教學質(zhì)量在全疆并不冒尖的學校，在他們“瘦身、提質(zhì)、精耕”辦學思路的引導下，躋身自治區(qū)44所示范性高中行列，實現(xiàn)了吐魯番自治區(qū)示范性高中“零”的突破。雖然陳新春已返湘工作一年了，但在吐魯番市實驗中學提起他的名字，仍是響當當?shù)摹?/p>

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先是由5所普通中職合并成一所學校，再于2016年發(fā)展成為一所集農(nóng)、工、旅、醫(yī)、師于一體的綜合性高職院校。這是吐魯番市第一次擁有了真正意義上的高等教育。

這兩所學校只是湖南教育援疆的一個縮影。

援疆先興教。盡管有8大援疆工程，但多年來，湖南省委、省政府一直將教育對口援疆擺在重要位置，在安排援疆項目資金上優(yōu)先支持教育，始終保持教育的大份額。根據(jù)《湖南省對口援疆綜合規(guī)劃》，教育援疆投入占湖南援疆資金總數(shù)的21%，居全國19個援疆省市前列?！笆の濉逼陂g，湖南共安排了教育援疆基建項目9個，項目資金2.6億元，僅職業(yè)教育投入的資金就高達1.52億元。

“對于吐魯番教育而言，湖南一直在雪中送炭。”吐魯番市委副秘書長、湖南省第七批援疆工作隊副領隊、前方指揮部副指揮長鄭小胡曾經(jīng)多次走訪吐魯番的基層學校。他告訴記者，援疆不僅僅是資金支持，更重要的是人才支持、智力支持。

來自湖南省教育廳民族教育處的祁懷好，2012年9月被派任吐魯番市教育局副局長，擔任援疆工作隊教育組組長，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前方教育援疆項目。他向我們介紹，由于吐魯番財政負擔較重，本級教育投入嚴重不足，學校教學基本設施設備特別是各種軟件建設比較落后，城鄉(xiāng)辦學條件不均衡，直屬學校與教學點差別很大，尤其是偏遠鄉(xiāng)村學校的辦學條件較為簡陋，還有30多所農(nóng)村學校（教學點）仍是20世紀八九十年代磚木結構的泥頂平房，功能室、運動場配備等遠遠達不到國家和自治區(qū)規(guī)定的基本要求。2014年，在吐魯番市標準化學校地市級驗收中，全市43所學校有近一半校園生均面積不達標，三分之二的學校運動場地等級低、生活設施不配套，僅16所學校實現(xiàn)優(yōu)質(zhì)遠程教學資源覆蓋。

幾年過去了，一所所高起點、高標準的學校拔地而起，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新校區(qū)、高昌區(qū)二中綜合實驗樓、鄯善縣雙語示范幼兒園、托克遜縣職業(yè)技能培訓中心……湖南在吐魯番市新建校舍面積超過14萬平方米，這些都成為了當?shù)馗髯謇习傩兆钆牡墓こ獭?/p>

鄯善縣雙語示范幼兒園園長呂琴還記得幼兒園原來的樣子：面積小，功能弱，最多容納300人，擠得一塌糊涂，老百姓很不滿意。新園建設之初，預計總投資達2900萬元，其中湖南省出資1900萬元。

“2012年新園建成招生報名之時，趕來報名的家長竟然排了三天三夜的長隊。”呂琴說，這種“雪中送炭”的項目，在當?shù)匕傩昭壑惺亲詈每吹木啊Ｗ灾螀^(qū)領導來園視察工作時，稱這是目前全疆條件最好、設施最完善的雙語幼兒園。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2014年7月，湖南省省長杜家毫還專門帶領省財政廳、教育廳等部門負責人赴新疆考察援建工作，專門視察了吐魯番市三堡鄉(xiāng)曼古布拉雙語幼兒園，為吐魯番市中小學校捐贈校車22輛，并撥?？?000萬元援建雙語幼兒園。

“項目援疆是各省市援疆的‘規(guī)定動作’，但對湖南而言，不僅僅是簡單的‘交支票’，而是把對口支援新疆工作作為湖南自己的事來辦?！编嵭『f，正是因為每一個援疆教育人懷揣著一份責任，吐魯番的教育才有今天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2014年7月，湖南省人民政府省長杜家毫一行考察吐魯番雙語幼兒園

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黨委書記靳義川是吐魯番的老教育人，和湖南的教育人打了十幾年的交道，“湖南去了18次，好多老朋友?！彼鐢?shù)家珍地說出了一大串我們耳熟能詳?shù)暮辖逃嗣?。說起湖南教育援疆隊，他滿懷感激之情：“如果沒有湖南教育援疆隊，就沒有吐魯番市實驗中學；如果沒有湖南教育援疆隊，就沒有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如果沒有湖南教育援疆隊，就沒有吐魯番教育的今天！”

靳義川口中的三個“如果”，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對湖南援疆教育人的肯定。他說，1998年建吐魯番市實驗中學時，4月20日開會決定9月1日要招生，僅僅86天學校就建成了！蓋樓的2100萬元全是湖南援助的；沒有老師，他親自在湖南的幾大名校挑選了17人，學校一下子就高起點辦起來了。而現(xiàn)在自己任職的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在無資金投入的情況下，又是湖南人民伸出援助之手，一次性投入1.27億元，把茫茫戈壁變成了綠洲校園。

籌建高職，談何容易？它的背后不僅僅是一張張支票，還有一個個懷揣責任的援疆教育人。

“吐魯番沒辦過大學，學校究竟該怎么辦，我們心里也沒底?！苯x川指著辦公桌上擺著的厚厚一摞資料說，單單這幾十萬字的學校申報材料，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湖南援疆教育人的智慧和汗水。

2015年元月底，臨近春節(jié)時，剛回湖南與家人團聚不到幾天的幾名援疆教師，接到了自治區(qū)教育廳來校檢查高職學院創(chuàng)建工作的通知，在時任援疆校長唐文的帶領下，又揮別親人從長沙奔赴吐魯番，一直忙到小年夜才回到湖南與家人相聚。當我們再次采訪已返湘工作的唐文院長時，他卻說：“三年校長任職，我的工作目標就是實現(xiàn)新校區(qū)搬遷，完成高職籌建?，F(xiàn)在高職籌建成功，也算是圓了我的援疆夢。”

湖南工業(yè)職院副書記陳超是第六批中職學校援疆副校長。在他的主導下，學校完成了“自治區(qū)示范性中等職業(yè)技術學校建設項目”“自治區(qū)職業(yè)院校精品課程建設項目”“自治區(qū)支持職業(yè)學校提升專業(yè)服務能力項目”等8個項目材料的申報工作，把湖南職業(yè)教育先進的做法和理念帶到了吐魯番。

靳義川的話勾起了湖南鐵道職業(yè)技術學院援疆干部楊成的回憶。初來援疆，還沒來得及欣賞大漠風光，他一頭扎進了工作，直接開啟了“白加黑”“五加二”的工作模式，此時中職校升格一事迫在眉睫，可申報材料還是一片空白。

“時間緊、任務重，怎么辦？如果hold不住，肯定會影響學校升格的進度?！彪m說有過高職院校的管理經(jīng)驗，但院校升格的資料籌備對楊成來說卻是“頭一遭”。

為了盡快進入角色，楊成和來自長沙環(huán)境保護職業(yè)技術學院的李華林、湖南大眾傳媒職業(yè)技術學院的鄒浩、湖南生物機電職業(yè)技術學院的劉國彥一起，組成了一個攻堅小組，啃起了這塊“硬骨頭”。

在接下來的幾十天，攻堅小組聽了幾十堂課，開了十幾個專家論證會，最后整理成30多萬字的申報材料。“這個材料我們反復修改，寫了15稿，最后終于成文?！弊钭寳畛筛袆拥氖?，他們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湖南省教育廳作為他們的大后方，為他們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援——

2014年11月，在湖南省教育廳的支持下，湖南師范大學、湖南工業(yè)職院、長沙民政職院等10所院校與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簽訂《2015～2017對口援助協(xié)議》，援助內(nèi)容包括精品專業(yè)建設、中層管理人員培訓和教師學歷提升以及免費提供教學資源、組織開展捐款、捐設備、捐圖書等活動。這10所高校利用自身的專業(yè)優(yōu)勢先后選派多名學科帶頭人到學校駐地指導開展專業(yè)規(guī)劃建設，制定了礦山機電、護理、學前教育等11個專業(yè)標準、人才培養(yǎng)方案及50門主干課程的課程標準，對師資隊伍、實訓條件和課程建設等內(nèi)涵發(fā)展問題提出了針對性建議。

眼下，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即將正式掛牌，新校區(qū)也在戈壁灘上很快建成——一年時間完成建筑面積10多萬平方米！

對吐魯番教育人來說，這是一個嶄新的開始。對湖南教育人來說，這是把最初的諾言變成了看得見的行動。

2014年7月，湖南省向吐魯番市捐贈校車22輛

其實，在援疆之初，湖南省教育廳一直在“舉教育內(nèi)部全力”把教育對口援疆當作“湖南人自己的事”：省教育廳專門設立援疆項目辦公室，建立了雙方對接機制，不但成立了以湖南專家為核心的吐魯番市育人戰(zhàn)略專家咨詢組，先后邀請了張楚廷、常力源等近30名專家到吐魯番現(xiàn)場講座，還篩選了一批湖南優(yōu)質(zhì)學校與吐魯番開展“民族團結一家親”結對幫扶活動。目前，吐魯番市的76所學校與湖南的87所學校結成對子，實施合作辦學。16年來，湖南省共有8個市、27所省屬高等院校和400多所中小學、幼兒園直接參與了對口援疆工作。

懷揣一份理想——留下一支永不撤離的隊伍

祁懷好，現(xiàn)任吐魯番市教育局副局長，分管援疆、教研與教育信息化。今年，是祁懷好在吐魯番援疆的第五個年頭。2012年，祁懷好接過前任陳書國的接力棒。這一干就是5年，祁懷好也成為了湖南教育援疆時間最長的一位援疆干部。

從張家界市教育局到湖南省教育廳民族教育處，祁懷好有著豐富的民族地區(qū)工作經(jīng)驗，更有一份對民族教育的特殊感情。從援疆的第一天起，“一定要為吐魯番的教育做點什么”，這句話一直縈繞在祁懷好心上，是他援疆的最初理想。

做點什么呢？對吐魯番教育而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為盡快找到突破口，祁懷好一到吐魯番就進行了密集調(diào)研?！巴卖敺慕逃l(fā)展總體水平比較落后，屬于自治區(qū)的三類地區(qū)，優(yōu)質(zhì)資源嚴重不足，大量學齡人口外流。”與教育打了一輩子交道的祁懷好深知，吐魯番教育要發(fā)展，硬件建設固然重要，師資建設卻尤為緊迫。

吐魯番到底缺什么樣的老師？祁懷好介紹，他曾經(jīng)牽頭組建了一個調(diào)研小組，花了整整兩年時間，就全吐魯番市的師資做了一個非常詳細的調(diào)研。而這個調(diào)研結果讓祁懷好幾天都沒有睡著覺。

2013年，全地區(qū)教師隊伍總體超編1004人，漢語和雙語教師結構性缺編比較嚴重；全地區(qū)結構性缺編高達1500余人，其中在全地區(qū)實施雙語教學的121所學校中，雙語任課教師缺口達1400余人。

2013年，全地區(qū)7795名中小學專任教師中，縣級以上骨干教師僅有589人，占中小學專任教師的7.6%，其中自治區(qū)特級教師15人，僅占專任教師的1.92%。

……

調(diào)研報告的出臺讓湖南組建教育援疆隊伍更加有的放矢。來自湖南援疆指揮部的一份資料顯示，自開展新一輪援疆工作以來，湖南教育系統(tǒng)共選派了112名計劃內(nèi)援疆干部和教師。他們分布在職業(yè)教育、普通高中和義務教育三個學段，大部分教師都是學科骨干教師或專業(yè)帶頭人。

“作為一名援疆老師，由于時間的局限，即便再努力，也只能影響一屆學生。要想真正提高當?shù)氐慕虒W水平和質(zhì)量，就必須在這里打造一支永不撤離的教師隊伍。”來自長沙師范學院的援疆教師唐超的一席話說出了援疆老師們的共同理想。因而，在完成自身教學任務之余，做好“傳、幫、帶”則成了援疆老師的又一重要使命。

在吐魯番職業(yè)技術學院，全校師生幾乎都知道唐超和吾買爾江·艾力老師是“一對”，備課、聽課、評課都在一起，而且通過專業(yè)組團合作，他們還共同摸索出適合學校當前實際的學前教育專業(yè)課教學形式以及專業(yè)課雙語教學經(jīng)驗。

來自婁底市第一中學的援疆教師夏歌晨成了吐魯番市實驗中學歷史組里的“萬花筒”，不僅組織歷史老師集體備課，并通過聽課、評課、做講座等形式對老師們進行業(yè)務培訓，指導老師利用多媒體教學……

其實，不僅僅是唐超、夏歌晨，湖南援疆教師個個都是“火種”，把湖南的優(yōu)秀教育理念、教育方法都留在了吐魯番。

如果說教育援疆隊是“輸血”，為吐魯番教師隊伍進行全方位培訓則是“造血”——

請進來——依托湖南教育大省資源，內(nèi)引外聯(lián)湖南省教育科研機構中的專家以及湖南省示范性高中的優(yōu)秀校長、特級教師、優(yōu)秀班主任等來吐魯番累計舉辦講座或上示范課326堂次，覆蓋全地區(qū)1萬多名師生。

派出去——投入資金380多萬元，選派9批290名雙語骨干教師赴湖南吉首大學參加為期4個半月的脫產(chǎn)培訓，加快了全市普及雙語教育的進程；把吐魯番校長培訓納入湖南省民族地區(qū)校長掛職培訓計劃，每年選派5～10名校長到湖南優(yōu)質(zhì)學校跟班學習；把北京外國語大學“歆語工程”湖南英語教師培訓項目引入吐魯番。同時，選派近100名教育行管干部、中小學校長、骨干教師赴湖南集中培訓，先后利用援疆資金組織了中小學心理咨詢師、教研人員、中小學校醫(yī)等專題培訓。

沉下來——安排30多萬元，遴選吐魯番市實驗中學、高昌區(qū)一小等17所示范學校開展校本培訓試點工作，借助校本課程開發(fā)、校本教研、課程改革等，對教師繼續(xù)教育施行年度量化考核，探索師資培訓重心下移新途徑。

哈力旦·玉素甫是吐魯番市葡萄鄉(xiāng)中心幼兒園的漢語教師。2011年9月，48歲的她被選派到湖南吉首大學參加了為期4個月的雙語骨干教師脫產(chǎn)培訓。

4個月過去了，哈力旦·玉素甫再次回到課堂，就像換了一個人。以前她上課很少使用漢語，現(xiàn)在卻成了同事們眼中的“漢語教授”。“每天要上8節(jié)課，晚上還有晚自習，周末還安排了學校參觀、考察……”談及在湖南學習的場景，哈力旦·玉素甫說，這次培訓讓她第一次走出新疆，在48歲的“高齡”又做回了一名“學生”，為她的教師生涯打開了另外一扇窗。

從“輸血”到“造血”，通過教育人才援疆，我省不但為吐魯番的教師隊伍建設注入了新鮮血液，還全面提升了吐魯番教師隊伍的業(yè)務水平和教學能力，一支“永不撤離”的教師隊伍正在吐魯番日益壯大。

懷揣一份愛心——為學生搭建成才的橋梁

1月6日上午，吐魯番市實驗中學，黃少華走上講臺，開始一天的授課。

黃少華是吐魯番市實驗中學高二年級“援疆班”的班主任。這個班級跟學校其他任何一個班都不同——任課老師（除政治外）全部來自湖南，所參照的授課方式也跟湖南的學校一模一樣。

把一批來自湖南省示范性高中的援疆教師由分頭教學變成了抱團授課，集中給“援疆班”上課，這在吐魯番還是第一次。也正因為如此，作為新生事物，它必然會遇到一些阻力。聽說要推行教育改革，有人善意地提醒祁懷好：三年時間，說短也不短，說長也不長，萬一改革不成功，影響了高考升學率，它不僅會影響你的形象，還會影響湖南的形象。還不如平穩(wěn)過渡，以前怎么辦，現(xiàn)在還怎么辦。

其實，祁懷好并不是沒有掂量過。但祁懷好經(jīng)過深度思考后認為，“一個是中部教育發(fā)達省份，一個是西部教育落后地區(qū)，要在援建過程中實現(xiàn)有效對接，最大限度地發(fā)揮援疆教師的作用，教育援疆班確實是一條值得嘗試的好路子?！?/p>

兩年過去了，湖南“援疆班”成績初顯，在各項考核中，“援疆班”量化考核在學校名列前茅。來自長沙市明德中學的援疆干部、吐魯番市實驗中學副校長陶旅楓說，“援疆班”每一位學生成長的背后，都是每一位援疆教師用愛心澆灌出來的。

在采訪中，記者一路走來，一路感動，聽到了許多故事。

對黃少華來說，每位學生的學習、生活狀態(tài)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有一次，班上一名性格內(nèi)向的學生沈晨總是提不起勁來，上課經(jīng)常走神。黃少華看在眼里，瞅準時機和沈晨做了一次詳談，這才知道他學習壓力很大，經(jīng)常在寢室熄燈后還用小臺燈“加班加點”?！皩W習是一場馬拉松，‘疲勞戰(zhàn)’是走不遠的。”隨后的一段時間，黃少華一有機會就找沈晨聊天。慢慢地，沈晨放下了心理包袱，性格也開朗了許多。

剛接手“援疆班”，來自邵陽市第一中學的援疆老師劉剛就察覺，和原來學校的學生比，這里的學生很刻苦，但缺乏獨立思考能力。“一堂課下來，面對老師的提問，一個舉手回答問題的學生都沒有。”劉剛并不氣餒，一邊堅持引導學生進行預習和復習，一邊悄悄地在課堂上增加學生討論的環(huán)節(jié)，一個學期下來，課堂氣氛活躍起來了。每次下課后，劉剛身邊都圍滿了前來提問的學生?！耙粋€學期過去了，‘援疆班’的期末成績比其他班級高出了十幾分。”劉剛說，孩子們的進步是對自己最大的回報。

除了“援疆班”，湖南還整合省內(nèi)優(yōu)質(zhì)教育資源，以人才培養(yǎng)為抓手，構建了一座座人才培養(yǎng)的立交橋。

在高中階段，2006年開始，我省就在百年名校長沙市周南中學舉辦了吐魯番高中班。目前有3個班級196名在校生。截至2014年，“周南班”已經(jīng)為吐魯番培養(yǎng)了合格高中生7批466人。

在大學階段，自2010年以來，我省先后組織湖南師范大學、湘潭大學、長沙理工大學等17所省屬高校以年均30%的增速向吐魯番投放定向招生計劃。截至2015年，已累計投放定向招生計劃1040余個。

在大學生就業(yè)服務領域，我省省屬13所高校還承擔了新疆高校畢業(yè)生來湘崗前培訓任務，并籌集資金7000多萬元用于培訓，共培養(yǎng)新疆學員1295人。

“不簡單、不平凡、不容易！”鄭小胡這樣評價湖南教育援疆，“這是大家用心在做的一項事業(yè)。他們帶著責任前行，在卑微的工作崗位上作出了偉大貢獻。他們甘于清貧，無私奉獻，令人敬重，是‘特別能干事，特別能拼搏，特別能吃苦，特別能自律，特別能團結，特別能學習，特別能奉獻’的援疆精神最真實的寫照。”

是的，湖南教育援疆工作何止時間的疊加、數(shù)字的累計，更是深情的凝聚、力量的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