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革時代,學校與教師的進化論
大數據時代,知識獲取的成本越來越低,教師擁有知識的優(yōu)勢將逐漸消失,教師的權威必將逐漸降低。教自己不會的知識成為未來教師的教學“常態(tài)”,不斷地學習必將成為教師執(zhí)業(yè)的基本生存需求。
羅清紅:1993年畢業(yè)于四川師范大學物理系,中學物理高級教師,成都市學科教學帶頭人,第九屆“四川十大杰出青年”,第十屆、十一屆和十二屆四川省青年聯(lián)合會委員。歷任成都七中教育處副主任、主任、教務處主任、校長助理、副校長等職務,現(xiàn)任成都市教育科學研究院院長。
無論東方西方,“教育”的原意都如出一轍,均有“引出”之意。在西方,“教育”一詞education ,由拉丁文educare而來,其中e-為“出”,ducare-為“引”,合為“引出”。蘇格拉底宣稱自己是“思想的接生婆”。教育就是引導,教師就是助產,幫助學生把已有的思想觀念生產出來,如此而已。在中國古代《易經》中的“蒙卦”是講教育啟蒙問題。蒙卦即“山水”蒙 ,學生似山,教師如水。學習如山中尋寶,須劈荊斬棘,求學似下山取水,應親歷親為;教學宜循循善誘,如山澗泉水涓涓細流,歡快自由地流淌。
在古代,信息依靠口耳相傳,教學形態(tài)為學徒制和私塾制。師生間存在著濃厚的“人生依附”關系,絕對地服從和模仿,是學徒唯一的選擇。在近代,邁入工業(yè)社會,集中物流的批量生產方式成為學校模式:統(tǒng)一的年齡、統(tǒng)一的規(guī)模、統(tǒng)一的鈴聲、統(tǒng)一的教材、統(tǒng)一的授課、統(tǒng)一的標準。標準統(tǒng)一,提高了知識的傳播效率,為工業(yè)化制造了大量標準的可用人才。工業(yè)化教育模式存在的問題,在大數據時代的今天,越發(fā)凸顯:如無法為每個孩子提供個性化的、可持續(xù)的指導和評價,學習只不過是按計劃實施的被動過程。
為什么我們會如此熱衷標準化、規(guī)?;慕逃J??為什么我們只檢測少量數據就用以決定孩子們的未來?
《大數據時代》作者舍恩伯格教授在前不久的學術演講中闡述了如下觀點: 眾所周知,千年以來收集數據都非常困難,耗時且成本很高。我們因此而被迫困頓于小數據深淵之中。這意味著所有的相關機構,包括學校、大學,研究院所,都因此而共同蒙羞:沒有能力收集大數據,我們只有收集小數據。因為我們缺乏足夠的數據,無法實現(xiàn)對教育個體化的支撐。學習語境下的小數據,意味著世界上大部分地區(qū),包括歐美和其它很多國家,都有面臨同樣的問題,此問題就是——因為缺乏收集足夠數據的能力,我們只好對學習輸出進行測量。如今,在世界上大多數國家,我們都是在學年度末期或畢業(yè)離校前對學生進行測量和考試,看看學生表現(xiàn)好壞,并據此決定一個學生能否上大學。我們測量的只是輸出。因為無能,我們所做的僅僅是容易做到的測量,而不是應當進行的測量。
在后工業(yè)化大數據時代,經濟結構轉向服務經濟。社會焦點由生產轉向創(chuàng)新,人與機器的關系轉向人與數據之間的關系。社會競爭以服務和創(chuàng)新為核心。
映射到學校,實現(xiàn)萬物相連,一切皆數據:設施設備數據化、教學行為可觀察、移動學習普及化、學習行為可視化。對教學中產生的大數據分析將會大顯身手。大數據有助于彌補我們收集和分析數據能力的不足,我們能收集到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得多的數據;在學習與教育的環(huán)境下,這就意味著我們不單單能收集到涉及學習輸出的數據,而且能收集到每個學生個體如何學習、我們如何幫助每個學生個體改進學習過程的數據。因此,如果說涉及學習的小數據只是能測量到學習輸出,那么,涉及學習的大數據則意味著對整個學習過程進行的測量和改進。當今教育,一切致力于全數據收集的行為,尤其是致力于課堂教學行為的全數據收集,必將為教師和學生的準確畫像提供強力支撐。誠如此,我們終將因此而徹底打開基礎教育黑匣,除此之外,好像我們別無他法。
大數據時代,知識獲取的成本越來越低,教師擁有知識的優(yōu)勢將逐漸消失,教師的權威必將逐漸降低。教自己不會的知識成為未來教師的教學“常態(tài)”,不斷地學習必將成為教師執(zhí)業(yè)的基本生存需求。因信息過載,培養(yǎng)學生具有“閱讀、搜索和辨別真?zhèn)巍钡哪芰@得特別必要。學校將出現(xiàn)更多的班級更少的學生、更多的教師更少的權威、更多的服務更少的規(guī)訓、更多的實驗更少的課堂,更多的交流更少的講授……
時代在變革,教育在革新,學校在轉型,教師在進化。在云計算、物聯(lián)網、大數據的背景下,教育終將變成一種數據支撐的實證行為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