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

以夢為馬（組詩）

王起

王起，男，中國煤礦作家協(xié)會會員。作品散見于全國各地報刊。有詩入選《1987年全國詩歌報刊集萃》《當代中國煤炭詩選》等多種選本。曾出版詩集《愛的情結(jié)》（與潘洪科合著）。

以夢為馬

以夢為馬，解掉韁繩

摘去鑾鈴，干凈的蹄音

翻越凌晨

在黎明到來之前

我要抵達那座

心猿意馬的城市

赤裸的夜

空空蕩蕩

隱退的山川

一匹夢中的馬

正馱著一個黑影

急馳如風

遙遠有多遠

遙遠有多遠

摸不到的星星

回不去的往事

從一條河流出發(fā)

那年春天，我背井離鄉(xiāng)

自北向南，順流而下

一只風中的鳥

受阻于河的對岸

常常被流言擊中要害

夭折的翅膀

一次又一次

隨河流改變走向

遙遠有多遠

天與地，生與死

需要用一生去丈量

祖先

昨夜，我夢見一只打碎的陶罐

夢見一群人從陶罐的碎片中走出

身上布滿黃沙和泥土

像一個個出土的陶俑

他們中的一個是我的祖先，姓王

身披一張帶血的虎皮，手持斧鉞

看起來身材比我高比我壯

還有一些象形的文字

我只是隱約記得

日—月—刀—馬的形狀

深陷于陶片之中

紋路已經(jīng)被歷史填滿

穿針

捻起一根針

對著太陽或者燈光

在手指間來回搓轉(zhuǎn)

瞄準針眼透過的

那一丁點亮

母親將用嘴抿濕了的線頭

艱難地穿過

又窄又細的針眼

一個簡單的動作

母親用黑發(fā)穿到了白頭

一只蘋果

一只裝扮入時

表面光滑圓潤

打著微蠟的蘋果

臉色緋紅

凈身，去皮

脫下它裹著的衣服

白嫩的果肉里

露出一塊黑色的斑

由此

我想起了一個人

蝴蝶

開滿向日葵的短裙

在夏風的撩撥中

不慎走光

引來眾多蝴蝶的圍觀

花是虛構(gòu)的

蝴蝶是真實的

它們寧可折斷翅膀

也要追趕上她們的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