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瑞玲
(北京外國語大學 中國外語與教育研究中心, 北京 100089)
漢英名量搭配差異的認知分析
孟瑞玲
(北京外國語大學 中國外語與教育研究中心, 北京 100089)
漢英名量搭配的顯著差異之一就是漢語多個體量詞, 而英語多集體量詞。 本文以意象圖式理論為視角, 探析漢英名量搭配差異背后的認知緣由。 漢語多個體量詞, 是由漢民族傾向于從事物的形狀、 大小等屬性來認知事物的視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所致; 英語多集體量詞, 是由英民族習慣于從事物的動作行為等屬性來認知事物的動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所致。
個體量詞; 集體量詞; 意象圖式
量詞是人類大腦思維的反映。[1]25-30量詞研究有助于人們理解人類范疇化的普遍現(xiàn)象。[2]2漢英語言的名量詞主要有兩類, 即個體量詞和集體量詞。 個體量詞指表示單個事物的量詞, 如“一條面包” “一頭豬” “a piece of bread”(一片面包) “a lump of chocolate”(一塊巧克力); 集體量詞指表示多個事物的量詞, 如“一群羊” “一堆沙子” “a flow of messages”(源源不絕的信息) “a swarm of bees”(一群蜜蜂)。
漢英名量搭配的主要差異就是: 漢語的個體量詞多且專用性強, 集體量詞少而通用性強; 英語的集體量詞多且專用性強, 個體量詞少而通用性強(如趙世開[3]; 王曉玲[4]; 王文斌[5])。 然而, 目前學界尚未有人對漢英語言的這一顯著差異背后所反映的認知緣由給出較為明確的闡釋。
王文斌[5,6]指出, 通過量詞來對名詞所代表的客觀事物進行重新分類的過程, 是一種意象圖式性視角化現(xiàn)象, 這不僅反映了客觀事物的不同屬性, 而且反映了人類觀察事物的不同視角。 本文將以意象圖式理論為視角, 探析漢英名量搭配的認知緣由。
意象圖式是“意象”(Image)和“圖式”(Schema)的統(tǒng)稱, 指人在與外部世界的日常交往中所形成的一種簡單而基本的認知結構。[7]160
所謂意象, 是指人們對某個客觀事物或情形由于“識解”(Construal)方式的差別, 突顯的部分不同, 采取的視角不同, 抽象化的程度不同, 從而形成的不同心理印象。[8]所謂圖式, 是指人們通過不很精確的描寫和不很強調(diào)的同一性, 去除差異點之后, 從不同結構中所抽象出來的某些共性。[9]意象和圖式之間既有聯(lián)系又有區(qū)別: 二者的聯(lián)系主要體現(xiàn)為圖式是意象的一種, 指人類對客觀事物的抽象表征, 而非對客觀事物充滿細節(jié)的心理印象; 區(qū)別主要在于意象更側重于人在頭腦中儲存信息的方式, 而圖式則是指人對客觀事物的一種相對固定的認知方式。[6]258實際上, 人在與外界互動的過程中, 意象和圖式這兩種認知模式往往是交叉使用的: 意象的形成離不開人對事物的圖式表征, 而對事物的圖式表征又有助于人形成意象。 Johnson[10]29認為, 意象圖式就是人們認知世界的過程中反復出現(xiàn)的表征結構, 這種結構可用于構建我們理解和推理的型式(Pattern)。 Lakoff[11]267對意象圖式(Image schema)的定義是“相對簡單的、 在我們的日常身體體驗中不斷重復出現(xiàn)的認知結構”。 Croft & Cruse[12]44認為, 意象圖式是對意象的圖式表征, 是圖式性的, 而非特定的具體意象, 表現(xiàn)出圖式的固定型式。 國內(nèi)學者(如趙艷芳[13]26; 王寅[14]61; 王文斌[6]258)也認為, 意象圖式是人類在與外部世界的多次互動中所形成的對事物的抽象表征, 是人類的初始認知結構, 也是人類形成概念的基本途徑和組織思維的重要形式。 由此可見, 從意象圖式的視角來審視漢英語言結構的意義表征模式, 具有較強的解釋力。
Johnson[10]xiv指出, 意象圖式是在人們的視覺和動覺經(jīng)驗中反復出現(xiàn)的動態(tài)型式, 它為人們的經(jīng)驗提供結構模式。 王文斌[5,6]在考察漢英語言的量詞特征時進一步指出, 一個量詞通常就是人們觀察事物的一種視角, 而一種視角就是一種意象圖式; 人們認知某一事物的特征時所采取的視角, 往往會固化為人們認知事物的習慣性思維定勢, 也即視角化。 本文認為, 漢語多個體量詞, 主要是由漢民族習慣于從事物的形狀、 大小等視覺屬性來認知事物的意象圖式性視角化所致; 英語多集體量詞, 往往是由英民族傾向于從事物的動作行為等動覺屬性來認知事物的意象圖式性視角化所致。
以意象圖式為理論視角, 本文將分別闡釋漢語個體量詞背后所隱藏的漢民族的視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認知傾向, 以及隱匿于英語集體量詞背后的英民族的動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認知習慣。
2.1 漢語個體量詞的視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現(xiàn)象
漢語的個體量詞主要分為兩類: ①表示事物形狀、 大小等屬性的量詞, 如“一片紙” “一塊糖”; ②表示事物某一部位的量詞, 如“一頭牛” “一口豬”。 客觀事物均具有多種屬性, 也往往由不同部分組成。 然而, 人們在使用個體量詞對事物進行計量時, 往往僅突顯事物的某一屬性或某一部位, 如“紙”, 除了具備“片”這一形狀屬性外, 可能還具有硬度、 顏色等其他屬性, 但人們對“紙”進行表征時通常選取其形狀屬性; 又如“?!?, 除具備“頭”這一身體部位以外, 還有四肢、 眼睛等其他身體部位, 但人們在對“?!边M行認知時一般選取其頭部作為認知單位。
由于客觀事物的多維性以及人們認知事物時所選取角度的不同, 人們計量同一事物時可能會選取不同的量詞, 如“一片/頁/張紙” “一朵/片/團云”, 這一般被視為名量搭配的“一物多量”現(xiàn)象。 當對“片” “頁” “朵” “團”等量詞做進一步的詞源考察時, 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 它們均具有“以形表意”的特征。
“片”是一個象形字。 據(jù)《說文·片部》: “片, 判木也。 從半木”, 本義為“筑土墻用的夾板”。 “片”像從一端觀看的古代版筑土墻時所用的版和立柱的橫斷面之形: 一長豎是擋板用的立柱, 兩短豎是看到的上下排列的版頭, 兩短橫是掛緊對立版和立柱之間的拉繩。[15]90顯然, “片”是一個以形表意的典型范例。
“頁”是一個象形字。 據(jù)《說文·頁部》: “頁, 頭也?!?甲骨文中, “頁”像是突出了頭部的人形: 上半部為頭和發(fā), 下半部為人身。[15]239由此可見, “頁”也是一個以形表意的典范字。 再看“朵”和“團”的詞源: “朵”是一個象形字。 據(jù)《說文·木部》: “朵, 樹木垂朵朵也。 從木, 象形?!?“朵”本義為樹木枝葉花實下垂搖動的樣子。[15]301“團”是一個會意字, 金文從口(圍繞), 從專(旋轉), 會能圍繞旋轉的圓形之意。[15]265由此可見, 即便是非象形字, 也不難發(fā)現(xiàn)其以形表意的本質(zhì)屬性。 實際上, 除個體量詞外, 漢字的整個書寫體系主要以象形符號為基礎, 如“山” “水” “火” “日” “月”。 隨著歷史的發(fā)展, 漢字書寫系統(tǒng)中逐漸增添了形聲、 會意、 指示等造字法, 但若追溯它們的來源, 仍不難發(fā)現(xiàn)其以形表意的視覺意象特征。 當這些用于表示事物形狀的量詞一旦被語法化之后, 人們不僅在認知有形的具體事物時選取形狀量詞, 如“一片/頁/張紙” “一朵/片/團云”; 在認知無形的抽象事物時也往往會選取形狀量詞, 如“一張藥方” “一團和氣” “一片茫然”。 此外, 人們在認知顏色、 聲音時, 有時也會選取形狀這一視角, 如“一片漆黑” “一片喧囂”。 其中, “漆黑”顯然表示一種顏色, 而人們卻使用“片”這一形狀量詞對其進行識解; “喧囂”表示吵鬧聲, 但人們也用形狀量詞“片”來對其進行認知。 馬永田[16]79認為, “一量多物”現(xiàn)象主要緣于量詞對所計量的名詞起著范疇定位的功能, 例如: 量詞“根”所搭配的原型名詞是“蔥”, 突顯的是“細長”這一形狀屬性; 其他與“根”有關的名量搭配中, 凡外形具備“細長”特征的事物均可歸為一類。 本文認為, 這種觀點僅能解釋用量詞來表征具體事物的名量搭配, 如“一片紙”; 還不能有效解釋用量詞來表征沒有任何形狀屬性的抽象事物的名量搭配, 如“一片喧囂”。
此外, 漢語還有些未被完全語法化的個體量詞, 如“一頭?!钡摹邦^”和 “一口豬”的“口”。 這些量詞脫離名量結構之后, 其名詞屬性仍然十分明顯, 如“頭暈” “口述”中的“頭” “口”均是名詞。 “頭”是人或動物最上端或者最前端的身體部位, 是在視覺上最為突顯、 在數(shù)量上具有唯一性的部位; “口”是人或動物得以生存的重要器官之一, 在視覺上具有突顯性, 在數(shù)量上也具有唯一性的身體部位。 這些身體部位也均具有一定的形狀, 從這個意義上講, 這些個體量詞也屬于廣義的形狀量詞, 反映的均是漢民族對有形事物的認知方式。 跟其他形狀量詞類似, 這些量詞也往往可以用于描述無形的抽象事物, 如“一頭霧水” “一口普通話”等。
以上這些“以有形認知無形”的例證均說明漢民族習慣于選擇形狀這一視角來對事物進行認知或識解, 是一種以形狀為基礎的視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認知傾向。 石毓智[17]34認為, 事物各維度之間的不同比例是形狀量詞的認知基礎, 并運用函數(shù)公式來區(qū)分不同的形狀量詞。 然而, 當對“一片/塊肉”進行闡釋時, 他并沒有使用函數(shù)公式來計算, 而認為這種現(xiàn)象是由“片/塊”所創(chuàng)造的“意象”不同所致: “片”指厚度較小的事物, 而“塊”主要指厚度較大的事物。[17]其實, 人們通過量詞來對事物進行計量, 并不像使用度量衡那樣精準, 而是對事物的主觀模糊分類。 我們很難說清楚“一片肉”到底厚到什么程度就可以被說成“一塊肉”, 也很難說清楚“漆黑”到什么程度就可以被表征為“一片漆黑”。 由此可見, 事物的維度或維度之間的比例固然是量詞形成的原因之一, 但人們對事物的主觀認知占據(jù)更加突顯的地位。 人們在選用量詞時, 也不可能先進行精確的數(shù)學運算, 再做出選擇。 相反, 人們往往是先根據(jù)自身對事物的形狀、 大小等屬性的主觀體驗, 形成一個模糊的概念, 進而選用適當?shù)牧吭~來對事物進行表征; 或者先根據(jù)自己對量詞的已有認知, 再對新的有形或無形的事物進行識解。
客觀事物的形狀固然是形狀量詞形成的動因之一, 但任何事物并不僅僅具有形狀、 大小等視覺屬性, 往往還有聲音、 動作、 味道等聽覺、 動覺或味覺特征。 漢民族傾向于從事物形狀這一視角來認知事物, 并將該思維模式用于認知抽象的、 無形的事物, 這均反映了漢民族的視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認知傾向。
2.2 英語集體量詞的動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現(xiàn)象
英語集體量詞主要通過對事物的動作行為等屬性來對事物進行表征, 如“a brood of chicken”(一群小雞) “a swarm of bees”(一群蜜蜂) “a flow of messages”(源源不絕的信息) “a drove of cattle”(一群牛)。 郭著章[18]28-29以漢英對照的形式考察了60多組漢英集體量詞, 例如:
一群羚羊: a herd of antelopes
一群熊: a sloth of bears
三窩蜜蜂: three swarms of bees
六群鳥: six flocks/flights of birds
一群牛: a drove of cattle
一窩小雞: a brood of chicken
一群鵝: a gaggle of geese
一群獵狗: a pack of hounds
一群豹: a leap of leopards
……
郭著章[18]30發(fā)現(xiàn), 英語集體量詞中表示事物動作的例子最多, 如“a leap of leopards”(一群豹子), 指一塊兒跳出來的一群豹子; “a drove of cattle”(一群牛), 指被人驅趕的一群牛。 本文對這60多個英語集體量詞進行了詞源分析, 發(fā)現(xiàn)它們絕大多數(shù)源于動詞或動詞性詞根。
“brood”*除標明出處的以外, 本文有關英語集體量詞的詞源信息, 均參考了“詞源在線”(網(wǎng)址為: http:∥www.etymonline.com)上的內(nèi)容。源于原始日耳曼語(Proto-Germanic)動詞詞根“bro-”, 指“to warm, heat”(變暖或變熱)。 “flow”源于古英語“flowan”, 原指“to flow”(流動)。 “drove”源于古英語“drifan”, 意為“to drive”(驅使)。 “l(fā)eap”源于古英語動詞“hleapan”, 意為“to jump”(跳躍)。 諸如此類, 不勝枚舉。 通過對這些集體量詞的詞源分析, 本文發(fā)現(xiàn), 英語的集體量詞普遍具有以動表意的特性, 而這些集體量詞所描述的動作行為大多指事物聚集時的動態(tài)特征。 這些動態(tài)特征往往因事物的類型不同而不同, 所以它們均具有較強的專用性。
集體事物在類型上的差異并不僅限于其動作特征, 也有一部分表示事物聲音屬性的量詞, 如“a gaggle of geese”(一群嘎嘎叫的鵝) “a sounder of pigs”(一群哼哼叫的豬) “a chattering of birds”(一群唧唧喳喳叫的鳥)。 其中, “gaggle”突顯了鵝聚集在一起所發(fā)出的吵鬧聲; “sounder”指豬聚在一起所發(fā)出的類似探測器的聲音; “chattering”指朋友們聚在一起發(fā)出的喧鬧聲。 通過對漢英名量異常搭配中所出現(xiàn)的量詞進行考察之后, 毛智慧、 王文斌[19]63發(fā)現(xiàn), 突顯事物聽覺屬性為英語的表量結構所特有。 本文對漢語個體量詞和英語集體量詞的考察結果也基本支持上述觀點, 但若對這些表示事物聲音屬性的集體量詞做進一步詞源分析時, 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 這些量詞也主要源于動詞或者動詞性詞根。 “gaggle”源于中古英語, 原指“to cackle”(咯咯叫); “chattering”源于“chateren”, 原指“to twitter”(嘁嘁喳喳叫); “sounder”的原始印歐語(PIE)詞根為“swen-”, 原指“to sound”(使發(fā)聲)。 由此可見, 這些為英語所特有的以聲表意的集體量詞, 從根源上講, 也具有以動表意的根本性特質(zhì)。
這些以動表意的集體量詞在人們的認知實踐中被反復使用之后, 就會逐漸成為人們認知其他群體事物時所借助的基本認知模式。 當認知沒有動作屬性的事物時, 人們也傾向于使用以動表意的集體量詞, 如“a flow of letters”(紛沓而至的信件) “a run of good luck”(一連串的好運)。 此處的“flow”并不是指“l(fā)etters”的動態(tài)特征, “run”也并非指“l(fā)uck”的動作特點, 而是人們習慣于從動作行為這一動覺視角對事物進行認知的結果。 對這種“以動表靜”的集體量詞的使用, 更加突顯了英民族的動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認知傾向。
值得注意的是, 英語絕大多數(shù)集體量詞在脫離表量結構之后, 其動作屬性均十分明顯, 例如:
例 1 They are herding antelopes.
他們在驅趕羚羊。
例 2 The bees are swarming together.
例 3 The geese are gaggling.
鵝在嘎嘎叫。
例 4 Letters are flowing.
信件紛杳而至。
例1~例4表明, “herd” “swarm” “gaggle” “flow”等這些集體量詞均具有潛在的動作屬性, 還未被完全語法化為“專職”量詞。 換言之, 英語的集體量詞基本是動源量詞或直接從動詞借用而來。 然而, 這并不意味著英語沒有表示集體量的需求。 恰恰相反, 集體量詞是英語表量結構的必有元素, 如“two swarms of bees”(兩群蜜蜂)≠“two bees”(兩只蜜蜂); “two herds of antelopes”(兩群羚羊)≠“two antelopes”(兩只羚羊)。 英語絕大多數(shù)的集體量詞均源自動詞, 而對這些動源集體量詞在句法上的強制性使用, 反映了英民族對事物動覺屬性的關注。
本文旨在闡釋漢英名量搭配差異背后的認知動因。 以意象圖式理論為視角, 本文分別對漢語個體量詞和英語集體量詞的屬性特征進行了考察。 研究發(fā)現(xiàn), 漢語的個體量詞以表示事物形狀、 大小等視覺意象為主, 而英語的集體量詞卻以表示事物動作行為等動覺意象為主。 當認知不具有形狀特征的事物時, 漢民族也傾向于選取形狀這一認知視角; 當認知不具有動作特征的群體事物時, 英民族也往往選取動作行為這一主觀視角。 本文認為, 漢語多個體量詞反映了漢民族具有“以形表意”的視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認知傾向; 英語多集體量詞反映了英民族具有“以動表意”的動覺意象圖式性視角化認知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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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gnitive Discrepancy Hidden Behind the Classifier Structures in Both Chinese and English
MENG Ruiling
(National Research Centre for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Beijing Foreign Studies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9, China)
One of th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is that the former possesses more individual classifiers while the latter has more collective ones. Grounded on the theory of Image Schema, this paper investigates the cognitive reason hidden behind the discrepancy between Chinese and English. The finding shows that the frequently-used individual classifiers in Chinese reflect the visual image schematic cognitive mode of the Chinese people, while the English collective classifiers reveal the kinesthetic image schematic cognitive mode of the English people.
individual classifier; collective classifier; image schema
1673-1646(2017)02-0073-05
2016-11-27
孟瑞玲(1985-), 女, 博士生, 從事專業(yè): 英漢對比、 語言教學。
H03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7.0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