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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戲劇的本能人欲與罰罪天理
——關于“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的重新解析

2017-01-28 08:32北京張耀杰
名作欣賞 2017年22期
關鍵詞:曹禺雷雨天堂

北京 張耀杰

曹禺戲劇的本能人欲與罰罪天理

——關于“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的重新解析

北京 張耀杰

曹禺從事戲劇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和內驅力,是集人欲本能的野性蠻力和宗教精神的神性魔力于一身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以及由此而來的以神道設教、替天行道的宗教先知自居的“如神仙,如佛,如先知”般“升到上帝的座”的身份特權意識。

曹禺 戲劇 本能人欲 罰罪天理 原始的情緒 蠻性的遺留

1936年1月,曹禺的成名劇作《雷雨》交由巴金主持的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單行本,曹禺為此專門寫了長篇序言。其中的核心命題是一對孿生概念:“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霸嫉那榫w”所對應的是中國傳統(tǒng)道學禮教中的人欲本能,也就是老子《道德經》中的“人之道”;“蠻性的遺留”所對應的是中國傳統(tǒng)神道文化中至高無上的天道、天理、天命、天意、天堂,也就是老子《道德經》中的“天之道”。這一對孿生概念合在一起,所構成的是宋明理學宗教神圣化的“存天理,滅人欲”的罰罪魔咒。

“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

在《〈雷雨〉序》中,曹禺鑒于諸多演出者和評論者認為《雷雨》是社會問題劇或政治宣傳劇的嚴重誤讀,采用“原始的情緒”的概念回應說:

累次有人問我《雷雨》是怎樣寫的,或者《雷雨》是為什么寫的這一類的問題。老實說,關于第一個,連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第二個呢,有些人已經替我下了注釋,這些注釋有的我可以追認——譬如“暴露大家庭的罪惡”——但是很奇怪,現在回憶起三年前提筆的光景,我以為我不應該用欺騙來炫耀自己的見地,我并沒有顯明地意識著我要匡正諷刺或攻擊些什么。也許寫到末了,隱隱仿佛有一種情感的洶涌的流來推動我,我在發(fā)泄著被抑壓的憤懣,毀謗著中國的家庭和社會。然而在起首,我初次有了《雷雨》一個模糊的影像的時候,逗起我的興趣的,只是一兩段情節(jié),幾個人物,一種復雜而又原始的情緒。

接下來,曹禺又提出了與“原始的情緒”相輔相成的孿生概念“蠻性的遺留”:

《雷雨》可以說是我的“蠻性的遺留”,我如原始的祖先們對那些不可理解的現象睜大了驚奇的眼。我不能斷定《雷雨》的推動是由于神鬼,起于命運或源于哪種顯明的力量。情感上《雷雨》所象征的對我是一種神秘的吸引,一種抓牢我心靈的魔?!独子辍匪@示的,并不是因果,并不是報應,而是我所覺得的天地間的“殘忍”(這種自然的“冷酷”,四鳳與周沖的遭際最足以代表,他們的死亡,自己并無過咎)。如若讀者肯細心體會這番心意,這篇戲雖然有時為幾段較緊張的場面或一兩個性格吸引了注意,但連綿不斷地、若有若無地閃示這一點隱秘——這種種宇宙里斗爭的“殘忍”和“冷酷”。在這斗爭的背后或有一個主宰來管轄。這主宰,希伯來的先知們贊它為“上帝”,希臘的戲劇家們稱它為“命運”,近代的人撇棄了這些迷離恍惚的觀念,直截了當地叫它為“自然的法則”。而我始終不能給它以適當的命名,也沒有能力來形容它的真實相。因為它太大,太復雜。我的情感強要我表現的,只是對宇宙這一方面的憧憬。

榮格在《集體無意識和原型》中介紹說:“一個民族的神話集是這個民族的活的宗教……宗教是聯系心理活動過程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這個過程是處在心靈的深邃幽暗之處,既獨立于意識,又超越意識?!?/p>

《雷雨》中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正是如此,它首先根源于曹禺童年時代所聽到的流傳于中國民間社會儒、釋、道三教合流的神話傳說和鬼怪故事:

《雷雨》是一種情感的憧憬,一種無名的恐懼的表征。這種憧憬的吸引恰如童稚時諦聽臉上劃著經歷的皺紋的父老們,在森森的夜半,津津地述說墳頭鬼火、野廟僵尸的故事。皮膚起了恐懼的寒栗,墻角似乎晃著搖搖的鬼影。然而奇怪,這“怕”本身就是個誘惑。我挪近身軀,咽著興味的口沫,心懼怕地忐忑著,卻一把提著那干枯的手,央求:“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擁有“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的劇作家曹禺,在創(chuàng)作《雷雨》的過程中是以中國傳統(tǒng)的儒、釋、道三教合流的周公、老子、孔子、孟子、荀子、屈原、朱熹、釋迦牟尼、觀音菩薩之類自居的,他對于即將遭受天誅地滅、一網打盡的天譴罰罪卻又茫然無知、洋洋自得的蕓蕓眾生,所表現出的是一種“如神仙,如佛,如先知”般“升到上帝的座”的“悲憫的心情”:

寫《雷雨》是一種情感的迫切的需要。我念起人類是怎樣可憐的動物,帶著躊躇滿志的心情,仿佛是自己來主宰自己的命運,而時常不是自己來主宰著。受著自己——情感的或者理解的——捉弄,一種不可知的力量的——機遇的,或者環(huán)境的——捉弄;生活在狹的籠里而洋洋地驕傲著,以為是徜徉在自由的天地里,稱為萬物之靈的人物不是做著最愚蠢的事么?我用一種悲憫的心情來寫劇中人物的爭執(zhí)。我誠懇地祈望著看戲的人們也以一種悲憫的眼來俯視這群地上的人們。所以我最推崇我的觀眾,我視他們,如神仙,如佛,如先知,我獻給他們以未來先知的神奇……我是個貧窮的主人,但我請了看戲的賓客升到上帝的座,來憐憫地俯視著這堆在下面蠕動的生物。

曹禺為自己設定的神道設教、替天行道的宗教先知的特權身份,在很大程度上就是荀子在《禮論篇》中所說的“禮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的“君師”身份。在曹禺看來,幾乎所有的個人,都是不能夠獨立自主地掌握自己前途命運的被奴役、被主宰、被操縱、被天譴、被罰罪的“鬼”“傀儡”和“可憐的動物”;幾乎所有的個人以及包括家庭、學校、企業(yè)、社團、黨派、民族、政府、國家在內的人造集體,都是他或實施天誅地滅的天譴罰罪或實施陽光天堂的超度禮贊的目標對象。

《雷雨》中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是充滿人欲沖動的青年曹禺那一份“性情中郁熱的氛圍”,是與煩躁郁熱的自然環(huán)境天人合一、天人感應的結果:

與這樣原始或者野蠻的情緒俱來的還有其他的方面,那便是我性情中郁熱的氛圍。夏天是個煩躁多事的季節(jié),苦熱會逼走人的理智。在夏天,炎熱高高升起,天空郁結成一塊燒紅了的鐵,人們時常不由己地,更歸回原始的野蠻的路,流著血,不是恨便是愛,不是愛便是恨,一切都走向極端,要如電如雷地轟轟地燒一場,中間不容易有一條折衷的路。代表這樣的性格是周蘩漪,是魯大海,甚至于周萍……

由于當年的北平正籠罩在戰(zhàn)爭陰云之下,清華大學決定免除期終考試,于1933年6月初提前放了暑假。在大部分同學離開校園放假回家期間,應屆畢業(yè)留在清華攻讀研究生的曹禺,卻在就讀于清華大學法律系的熱戀情人鄭秀的陪伴下,經受著炎熱的天氣與熾熱的情愛的雙重煎熬。1933年的盛夏,從南開中學時期就開始構思醞釀的四幕劇《雷雨》橫空出世,創(chuàng)作出這部集中國傳統(tǒng)文化之大成而又標志著中國話劇之成熟的經典巨著的曹禺,當時只有二十三歲。

按照鄭秀和曹禺南開中學時代的老同學孫毓棠的說法,《雷雨》中的周沖就是曹禺自己。在《雷雨》創(chuàng)作期間,孫毓棠悄悄告訴鄭秀說:“我看了家寶寫的劇本的草稿,你知道他那個劇本里頭的周沖是誰嗎?就是家寶,他對他們家一個小丫頭就曾有過那么點意思。這事,他以前親口告訴過我的。”

事實上,出現在曹禺筆下的人物,幾乎無一例外地帶著或正面或負面、或淺顯或深致、或理想或寫實的自傳性色彩?!独子辍分心莻€與曹禺一樣經常去外國教堂的周萍,對于繁漪又愛又恨又怯又憐的復雜情感,就透露著曹禺與鄭秀之間愛恨交加的蛛絲馬跡:

他要把自己拯救起來,他需要新的力,無論是什么,只要能幫助他,把他由沖突的苦海中救出來,他愿意找。他見著四鳳,當時就覺得她新鮮,她的“活”!他發(fā)現他最需要的那一點東西,是充滿地流動著在四鳳的身里。她有“青春”,有“美”,有充溢著的血,固然他也看到她是粗,但是他直覺到這才是他要的,漸漸地他厭惡一切憂郁過分的女人,憂郁已經蝕盡了他的心;他也恨一切經些教育陶冶的女人(因為她們會提醒他的缺點),同一切細致的情緒,他覺得膩!

大家閨秀出身又專攻法律的鄭秀,理想中的白馬王子是理工科英俊瀟灑的男生。曹禺不僅是學文科的,個頭也太矮,還沒有穿高跟鞋的鄭秀高,完全不是鄭秀的理想人選。然而,作為一名少不更事的純情女子,鄭秀無論如何也招架不住擁有神秘莫測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的曹禺的窮追不舍。少男少女的男女情愛總是在愛恨交加、冷熱交錯中輪回反復的;曹禺與鄭秀的浪漫情愛,更是少不了時而山窮水盡、時而柳暗花明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皶嵝阉娜秉c”,正是曹禺后來背叛鄭秀而選擇方瑞的主要原因之一。作為見證人,清華學長李健吾曾經活靈活現地描述過曹禺與鄭秀在清華園中的熱戀情景:“想想家寶那副做愛的可憐相——朋友都為他擔心,然而,滾你們的!他幸福了,有情人成了眷屬,如今添了一位千金。”

與李健吾的這段文字相印證,《雷雨》中的周沖為初戀情人四鳳所描繪的,分明是陽光天堂般神圣美好的情愛神曲:“在一個冬天的早晨,非常明亮的天空……在無邊的海上……有一條輕得像海燕似的小帆船,在海風吹得緊,海上的空氣聞得出有點腥,有點咸的時候,白色的帆張得滿滿的,像一只鷹的翅膀斜貼在海面上飛,飛,向著天邊飛。那時天邊上只淡淡地浮著兩三片白云,我們坐在船頭,望著前面,前面就是我們的世界?!?/p>

《日出》中的陳白露,對于自己與詩人前夫之間陽光天堂般的美好婚戀,另有充滿詩情畫意的舊事重提:“我愛他!他叫我離開這兒跟他結婚,我就離開這兒跟他結婚。他要我到鄉(xiāng)下去,我就陪他到鄉(xiāng)下去。他說‘你應該生個小孩!’我就為他生個小孩。結婚以后幾個月,我們過的是天堂似的日子。他最喜歡看日出,每天早上他一天亮就爬起來,叫我陪他看太陽。他真像個小孩子,那么天真!那么高興!有時候樂得在我面前直翻跟頭……”

作為創(chuàng)作《雷雨》一劇的集本能人欲的野性蠻力和宗教精神的神性魔力于一身的原動力和內驅力,“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還與曹禺潛意識中根深蒂固的戀母憎父的“俄狄浦斯情結”密切相關。全劇中“斷子絕孫”的罰罪結局所要打擊的首選目標,是一心要保家衛(wèi)道的專制家長周樸園。周樸園的三個兒子周萍、魯大海、周沖,無一不是曹禺化解不開的戀母憎父情結的化身?!敖^子絕孫”的天譴詛咒,就是出自周樸園并不相認的親生兒子魯大海之口。大兒子周萍在引咎自裁前,另有對于周樸園的血淚控訴:“爸,你不該生我!”周沖神往于天邊外的陽光天堂般的“真世界”的直接原因,是父親周樸園在“喝藥”一場戲中,針對母親周蘩漪的誅滅人性的精神強暴:“我恨這不平等的社會,我恨只講強權的人,我討厭我的父親,我們都是被壓迫的人,我們都一樣?!?/p>

在發(fā)表于1981年《人生》創(chuàng)刊號的《從“關關雎鳩”想起的》一文中,晚年曹禺對于自己童年時代根深蒂固的戀母憎父的俄狄浦斯情結另有回憶:

我小時候,老師教《詩經》,并不從“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首詩啟蒙。我的老師十分得意,挑選“父兮生我,母兮育我……”那篇開講。這大得我父親的歡心,到處贊揚教師得“天地之心”。似乎世界都從“父母之恩”發(fā)展出來。男女總要結為“父母”,這樣造成人類的歷史。因此,我幼時的生育知識第一課,是從《詩經》明了的。后來又是“多福、多壽、多男子”,許多的祝詞,以及孟子講的“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種種,滔滔不絕地灌輸。于是罵人也從“斷子絕孫”罵起。頌老人,“子孫滿堂”;祝新婚,“早生貴子”。叨叨了上下古今幾千年,延續(xù)到今天,我們就成為擁有十億人口的泱泱大國。

晚年曹禺在與田本相談話中,依然在回憶孩童時代的一天,父親萬德尊臉色陰冷地從外面回來,他“怯怯地喊道‘阿爹、阿爹’”迎了上去,父親先是沒好氣地讓他背詩,接著便是重重的一記耳光:“我的父親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這一巴掌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父親這個人真使我想來可恨,這就使我聯想起《朝花夕拾》中,魯迅寫的《我的父親》中的扼殺兒童的情景。”

以神道設教、替天行道的宗教先知自居的曹禺,還以形而上的詩意眼光呈現出了“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中陽光天堂般神圣美好的另一面:“我愛著《雷雨》如歡喜在溶冰后的春天,看一個活潑潑的孩子在日光下跳躍,或如在粼粼的野塘邊偶然聽得一聲青蛙那樣的欣悅……我對《雷雨》的了解只是有如母親撫慰自己的嬰兒那樣單純的喜悅,感到的是一團原始的生命之感?!?/p>

在談到該劇“序幕”和“尾聲”當中的天主教堂的頌主彌撒時,曹禺在《〈雷雨〉序》中進一步解釋說:“《雷雨》誠如有一位朋友說,有些太緊張(這并不是句恭維的話),而我想以第四幕為最。我不愿這樣戛然而止。我要流蕩在人們中間還有詩樣的情懷……我把《雷雨》做一篇詩看,一部故事讀,用‘序幕’和‘尾聲’把一件錯綜復雜的罪惡推到時間上非常遼遠的處所。因為事理變動太嚇人,里面那些隱秘不可知的東西對于現在一般聰明的觀眾情感上也仿佛不易明了,我乃罩上一層紗。那‘序幕’和‘尾聲’的紗幕便給了所謂的‘欣賞的距離’。這樣,看戲的人們可以處在適中的地位來看戲,而不至于使情感或者理解受了驚嚇。”

按照榮格的說法:“(原型模式)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它的存在,派生于人的精神的深處——它使人聯想到把我們和史前時代分隔開來的時間鴻溝,或者喚來一個將光明與黑暗作對比的超人世界。這是一種超越人類理解力之上的原始經驗……它把罩在畫著秩序井然的世界的圖畫之上的帷幕從頭到尾撕裂了開來,并允許對尚未生成的事物這一深邃莫測的地獄略作一瞥。這是否就是其他世界的幻象,或者是精神上蒙昧的幻象,或者是關于史前時代的事物之始的幻象,或者是關于尚未誕生的一代又一代人的幻象?我們很難說其中任何一種是的,也很難說上述的全都不是?!辈茇f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雖然存在對于榮格的“集體無意識”理論中的“原型模式”的學習借鑒,明顯打上了歐美戲劇以及基督教文化的一些烙印;其中根深蒂固的主要還是源于中國傳統(tǒng)的儒、釋、道三教合流的神道文化的集體無意識?!独子辍分械闹軜銏@、魯侍萍、周蘩漪、魯四鳳不斷祈求的最高主宰,其實就是中國本土神道信仰中的“天”(老天爺)及其天道、天理、天意、天命、天堂。

1.ECM對這類(外部供電,搭鐵控制)電磁閥執(zhí)行器進行電路診斷是很全面和準確的,既有執(zhí)行器供電電路的診斷,也有執(zhí)行器電阻的診斷,也就是(執(zhí)行器或電路)開路診斷和(執(zhí)行器)短路診斷。如果對執(zhí)行器短路不能診斷,往往會因為電流過大,熔絲熔斷,引起共用該電源(熔絲)的其它裝置失效,或者造成線路或ECM的損壞,甚至更大的損壞。所以,具備短路診斷功能的控制模塊,當診斷出電路短路(電阻過小)而設置故障碼時,將不再進行輸出控制。

按照存活于中國民間社會的宗教觀念,既是自然現象又是人格化的最高主宰的“天”并不是一個孤家寡人,在他手下有許多神仙鬼怪可供調遣驅使?!独子辍分兄苯硬倏v八個出場人物的既是自然現象又是人格化的宗教神祇的“雷雨(雷公)”,就是中國民間普遍認同的一員替天行道的罰罪天神。到了《原野》中,因為殺死焦大星及小黑子而迷失于原野黑林子之中的仇虎及花金子,不僅于失魂落魄、神魂顛倒中采用了更加通俗也更加親昵的稱呼“老天爺”,而且直接遭到了與“天(老天爺)”相對應的俗稱“閻王”的“黑臉的閻羅(地藏王)”替天行道、天譴罰罪的末日審判。

《雷雨》中的本能人欲與罰罪天理

《雷雨》是一部描寫舊式家庭因通奸亂倫而斷子絕孫的罰罪悲劇。三十年前,周公館的少爺周樸園與女仆梅侍萍未婚同居,先后生育了周萍、大海兩個兒子。周公館為了讓周樸園與門當戶對的一位小姐正式結婚,在除夕之夜驅逐了梅侍萍和剛剛出生三天的二兒子大海。侍萍母子投水獲救后,侍萍嫁給了魯貴,改姓為魯的她又生育了女兒四鳳。三十年后,魯貴和四鳳成為周公館的仆人,魯大海成為帶領工人在周家煤礦罷工鬧事的工人代表,周樸園的太太周蘩漪生育了“二少爺”周沖。在外地幫工的魯侍萍來到周公館尋找女兒時,與周樸園意外重逢。劇中八個主要人物之間,因此形成或亂倫通奸或替天行道的復雜關系,冥冥之中等待著他們的是一場天誅地滅、絕子絕孫的天譴罰罪。

曹禺在《〈雷雨〉序》中,對八個主要人物是這樣闡述的:

夏天是個煩躁多事的季節(jié),苦熱會逼走人的理智……人們時常不由己地,更歸回原始的野蠻的路,流著血,不是恨便是愛,不是愛便是恨,一切都走向極端,要如電如雷地轟轟地燒一場,中間不容易有一條折中的路。代表這樣的性格是周蘩漪,是魯大海,甚至于周萍,而流于相反的性格,遇事希望著妥協,緩沖,敷衍便是周樸園,以至于魯貴。但后者是前者的陰影,有了他們,前者才顯得明亮。魯媽,四鳳,周沖是這明暗的間色,他們做成兩個極端的階梯。所以在《雷雨》的氛圍里,周蘩漪最顯得調和……她是一個最“雷雨的”(原是我的杜撰,因為一時找不到適當的形容詞)性格,她的生命交織著最殘酷的愛和最不忍的恨。她擁有行為上許多的矛盾,但沒有一個矛盾不是極端的,“極端”和“矛盾”是《雷雨》蒸熱的氛圍里兩種自然的基調,劇情的調整多半以它們?yōu)檗D移。

把這段話說得更加直白一點,劇中的周蘩漪、魯大海、周萍屬于極端性格,也就是“交織著最殘酷的愛和最不忍的恨”的“一切都走向極端”的最“雷雨”的性格。被置于對立面的周樸園、魯貴,屬于避免極端的妥協性格。魯媽、四鳳、周沖,則是屬于兩個極端之間的中間性格。

到了《〈日出〉跋》中,曹禺又依據老子《道德經》中“損有余而補不足”的“天之道”與“損不足以奉有余”的“人之道”的神道格局,給出了另一種分析說明:“《雷雨》里原有第九個角色,而且是最重要的,我沒有寫進去,那是就稱為‘雷雨’一名好漢。他幾乎總是在場,他手下操縱其余八個傀儡……寫《雷雨》,我不能如舊戲里用一個一手執(zhí)鐵釘,一手舉著巨錘,青面紅發(fā)的雷公,象征《雷雨》中渺茫不可知的神秘。那是技巧上的不允許?!币罁婊钣谥袊耖g社會的儒、釋、道三教合流的宗教神道觀念,《雷雨》中的“雷公”既是自然現象也是人格化的宗教神祇,一直充當著替天行道的罰罪天神。在“最重要”的“雷公”之上,另有最最重要的既是自然現象又是人格化的最高主宰的“天(老天爺)”,最終決定著發(fā)生在包括天堂、地獄、人間在內的宗教三界之中的所有事情。《雷雨》中的所有人物,都是替天行道的“雷公”,依據至高無上的“天(老天爺)”的天道、天理、天命、天意而實施天譴罰罪的人間“傀儡”。他們之間所存在的只是大同小異的量的差異而不是質的區(qū)別。借用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的說法,他們同屬于因“缺乏自我規(guī)定的意志”而“甘受奴役”的異化人物。

按照傳統(tǒng)戲曲“戲不夠,神來湊”的編劇套路,每一部戲曲傳奇之中,大凡要有一個或天神、或地祇、或皇帝、或清官的救苦救難的大救星來賞忠罰奸、懲惡揚善。以古希臘悲劇為源頭活水的西方戲劇,也不乏被稱為“機械降神”的戲劇處理。在《雷雨》中,只是因為“技巧上的不允許”,劇作者曹禺才沒有把“象征《雷雨》中渺茫不可知的神秘”的那尊“一手執(zhí)鐵釘,一手舉著巨錘,青面紅發(fā)的雷公”,請上現代話劇的寫實舞臺;而是通過一再“重描”周公館花園里那根漏電的電線,為四鳳、周沖的觸電而死以及周公館連同魯貴家的“絕子絕孫”埋下了伏筆,設下了陷阱。在劇作者曹禺的刻意編排之下,隨著一場大雷雨的到來,周沖與已經懷上周家第三代子孫的四鳳,在瘋狂夜奔中觸電而死。與同母異父的四鳳亂倫通奸的周萍,也隨之開槍自殺。與親生父親周樸園剛剛相認的魯大海,在母親魯侍萍的阻攔之下放棄暴力復仇而遠走天涯。老一輩的魯侍萍和周繁漪,一個在沉默中發(fā)瘋,一個在狂躁中發(fā)瘋。

同樣是在劇作者曹禺的刻意安排之下,作為罪魁禍首的專制家長周樸園,在“序幕”和“尾聲”中把“一天夜里連男帶女死過三個人”的周公館,出賣給了天主教堂的附屬醫(yī)院。周樸園自己也由此前的念經吃素、禮佛衛(wèi)道,轉變?yōu)閷τ谔熘鹘痰木耩б?。天主教堂中巴赫《B小調彌撒曲》的背景伴奏,既實現了對觀眾及讀者的精神洗禮和心靈撫慰,也對劇中慘遭天譴罰罪的陰間地獄的慘死者和人間社會的未亡人,實施了陽光天堂般的精神超度和靈魂安頓?!独子辍啡珓∫惨虼溯^為完整全面地呈現出了一種既根源于中國傳統(tǒng)神道文化又充分吸納外國宗教文化的“陰間地獄之黑暗+男女情愛之追求+男權家庭之反叛+專制社會之革命+舍身愛人之犧牲+天誅地滅之天譴+替天行道之拯救+陽光天堂之超度”的密碼模式。其中最為黑暗頑固也最具藝術魅力的文化密碼,則是形而下的天誅地滅、絕子絕孫的天譴罰罪加上形而上的充滿著神圣美好的純情純愛的陽光天堂所合成的“存天理,滅人欲”的天羅地網、怪圈魔咒。

對應著天堂、地獄、人間的宗教“三界”連同“序幕”“尾聲”中的教堂彌撒,可以把《雷雨》一劇的主題內涵區(qū)分為四個層級:

其一是被貶斥為“鬼”“傀儡”卻又活靈活現的八個主要的出場人物。他們同屬于因“缺乏自我規(guī)定的意志”而只能在“存天理,滅人欲”的天譴罰罪加陽光天堂的天羅地網中討生活的“最‘雷雨’的性格”。除了相互之間大同小異的共性之外,每個人物又各有自己的一份人性亮點:在以頗為人道的“新的世界”為神圣歸宿的周萍、周蘩漪、四鳳身上,或多或少地存在著人性覺醒、個性解放的時代精神。在替天行道的雷公崽子般的工人代表魯大海身上,存在著既蠻荒又時髦的號稱是階級斗爭的時政色彩。

其二是在至高無上的“天(老天爺)”連同替天行道的“雷雨(雷公)”的主宰操縱之下,借助于既相互依附又相互傷害的八個主要人物所實施的“絕子絕孫”的天譴罰罪。用曹禺寫在《〈雷雨〉序》中的話說,就是“也許寫到末了,隱隱仿佛有一種情感的洶涌的流來推動我,我在發(fā)泄著被抑壓的憤懣,毀謗著中國的家庭和社會”。

其三是天使般的周沖所神往的陽光天堂般神圣美好、純情純愛的“真世界”,以及這個天邊外的彼岸性的“真世界”在“絕子絕孫”的天譴罰罪中像美麗的肥皂泡沫一樣徹底破滅。

其四是“序幕”“尾聲”中印證著周沖所神往的陽光天堂般神圣美好、純情純愛的“真世界”,以及周萍、四鳳、周蘩漪所追求的婚外之戀、家外之家的“新的世界”的教堂彌撒,對于陰間地獄的慘死者和人間社會的未亡人的靈魂安頓和精神超度。

總而言之,曹禺從事戲劇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和內驅力,是集人欲本能的野性蠻力和宗教精神的神性魔力于一身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以及由此而來的以神道設教、替天行道的宗教先知自居的“如神仙,如佛,如先知”般“升到上帝的座”的身份特權意識。像這樣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其實就是《論語·述而》中“敬鬼神而遠之”的孔子絕口不談的“怪、力、亂、神”。作為這種“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較為充分的激活展現,《雷雨》以及曹禺此后幾乎所有的戲劇作品當中,若隱若現地貫穿著一種既根源于中國傳統(tǒng)神道文化又充分吸納外國宗教文化的“陰間地獄之黑暗+男女情欲之追求+男權家庭之反叛+專制社會之革命+舍身愛人之犧牲+天誅地滅之天譴+替天行道之拯救+陽光天堂之超度”的密碼模式,從而成就了中國話劇史上第一部集大成的百科全書式的四幕悲劇。借用曹禺在《〈雷雨〉的寫作》中的話說,可以把這樣一部四幕悲劇界定為“一首詩,一首敘事詩”,一首“叫觀眾如聽神話似的,聽故事似的”來欣賞感悟的戲劇化的敘事詩和宗教化的戲劇詩。

《日出》中的“人之道”與“天之道”

《日出》的戲劇情節(jié)并不復雜。劇中的陳白露是一位聰明美麗的女學生,父親去世后失去經濟保障,只好依附于大豐銀行經理潘月亭,被包養(yǎng)在某大都市的大旅館里過著見不到陽光的“放蕩,墮落”的“發(fā)瘋的生活”。陳白露從前的“朋友”或者說是初戀情人方達生,從鄉(xiāng)下老家前來英雄救美,卻在與她相處的幾天里,逐漸認識到整個社會“損不足以奉有余”的黑暗與不公,最后昂首走向高亢洪壯地合唱“日出東來,滿天大紅!要想得吃飯,可得做工”之類《軸歌》的砸夯工人,以及由他們所象征的號稱是“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的陽光天堂新社會。留在方達生身后的,是由既是“閻王”又是“財神”的金八所主宰操縱的一場人間地獄式的“存天理,滅人欲”的宗教罰罪:

劇中的出場人物,無論是資產階級的有余者還是無產階級的不足者,都面臨著比所謂“損不足以奉有余”的“人之道”更加恐怖黑暗的既要“損有余”又要“損不足”的人生絕境。已經走投無路卻不愿意追隨方達生追求陽光天堂“天之道”的陳白露,更是吟誦著詩人前夫留下的天堂神曲——“太陽升起來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陽不是我們的,我們要睡了”——而喝藥自殺。與陳白露同樣失去父親的砸夯工人的女兒小東西,在此之前已經為捍衛(wèi)自己的處女清白而在下等妓院里上吊自殺。

兩個美好女性的死亡,其實是為劇作者曹禺及其自傳人物方達生所神往歌頌的“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的陽光天堂,充當了“存天理,滅人欲”的神圣祭品。

在耶路撒冷的猶太教圣殿里,有一個專門供充當犧牲品的羔羊出入的窄門,耶穌基督為自己的猶太同胞在圣殿里血腥宰殺羔羊而感到憤怒,便憤然驅逐了這些猶太人連同他們的羊群。應該說,《日出》中的陳白露和小東西,就是曹禺為了追求陽光天堂“天之道”而拿來獻祭的美麗羔羊。為了某種烏托邦式的宗教神圣化的崇高理想而犧牲別人或者別的動物的生命,幾乎是人類前文明的蠻荒時代的一種普世共性。老子在《道德經》中,把這樣的一種普世共性叫作“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曹禺在《〈雷雨〉序》中,把這樣的一種普世共性叫作“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

在《日出》第一幕中,由于“代表一種可怕的黑暗勢力”的金八,一直躲藏在幕后為非作歹,曹禺只好通過人物對話來加以介紹。按照旅館服務生王福升的說法:“金八爺!這個地方的大財神。又是錢,又是勢,這一幫地痞都是他手下的,您難道沒聽見說過?”

陳白露聽了,開始擔心小東西的命運:“(低聲)金八,金八。(向小東西)你的命真苦,你怎么碰上這么個閻王——小東西,你是打了他一巴掌?”

長期把陳白露包養(yǎng)在大旅館里的潘月亭,對于金八的評價是:“這個家伙不大講面子,這個東西有點太霸道?!?/p>

潘月亭的銀行襄理李石清對于金八的神秘身份另有介紹:“本來公債等于金八自己家里的東西,操縱完全在他手里……”

在1936年前后的中國社會,像金八這樣集“閻王”與“財神”于一身的一手抓權一手抓錢的神秘人物,所對應的是蔣介石、杜月笙、黃金榮之類“青紅幫”出身的皇帝及準皇帝式的權貴官商。曹禺當年創(chuàng)作《日出》時的職業(yè)身份,是天津河北女子師范學院的英文教師?;浇獭妒ソ洝非『檬撬o女學生講課時采用的一種英文教材?!度粘觥穭”局暗陌硕我?,除了第一段出自中國本土的老子《道德經》之外,其余七段全部出自基督教《圣經》。但是,貫穿于這七段《圣經》語錄的核心思想,并不是耶穌基督承擔罪責、遵守契約、政教分離、平等博愛的文明意識和高貴精神;而是老子《道德經》中所傳達的“存天理,滅人欲”的替天行道、天下為公、吊民伐罪、天誅地滅、天譴天罰、一網打盡的宗教罰罪。

在《日出》劇本中,金八一手抓權一手抓錢的劫財劫色,并沒有殘酷惡毒到直接葬送個體生命的地步。仗著“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的神圣名義一再聲稱要拯救陳白露和小東西的方達生,并沒有膽量去損害金八的一根毫毛,卻偏偏把兩位美好善良的弱女子送上了絕路。從這個意義上說,空喊“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之類天堂神曲的革命書生方達生,所扮演的是與“代表一種可怕的黑暗勢力”的金八殊途同歸的幫兇角色。方達生的種種極端言行,比起實際壟斷政治權力和經濟命脈的金八來說,其實是更加虛假偽善也更加惡毒陰險。

哈耶克在《通往奴役之路》第一章中,著重介紹了作為西方現代文明社會成長根基的個人主義:“這種個人主義的基本特征,就是把個人當作人來尊重;就是在他自己的范圍內承認他的看法和趣味是至高無上的——縱然這個范圍可能被限制得很狹隘——也就是相信人應該發(fā)展自己的天賦和愛好……個人活力解放的最大結果,可能就是科學的驚人發(fā)展,它隨著個人自由從意大利向英國和更遠的地方進軍?!痹诠怂珜У囊员U蟼€人的自由權利尤其是私有財產權利為第一要素的“the Rule of Law”的現代工商契約及民主社會里,政府公權力必須與公民個人一樣遵守法律程序,像金八那樣幕后操縱公債交易的一手抓權一手抓錢的官商大佬,是不可能長期存在并且為所欲為的。金融企業(yè)家潘月亭以及他的銀行客戶,盡管會遭遇各種各樣的商業(yè)風險,但是,在公債交易中血本無歸、徹底破產的商業(yè)悲劇,是幾乎不可能發(fā)生的。而只有在像潘月亭那樣的工商企業(yè)家得到充分尊重和依法保護的情況下,整個社會的財富創(chuàng)造和經濟發(fā)展,才有可能走上健康軌道。像黃省三那樣沒有工作的不足者,才有可能通過工商企業(yè)家創(chuàng)造的工作崗位實現就業(yè);像小東西那樣沒有工作能力的未成年的不足者,也才有可能通過工商企業(yè)家的依法納稅,而享受到有限的社會救濟和福利保障。

歸結了說,走不出前文明社會的集本能人欲的野性蠻力和宗教精神的神性魔力于一身的“存天理,滅人欲”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的曹禺,在《日出》中展現了前文明的中國社會的三個層級、三種類型的社會形態(tài):第一個層級是由潘月亭主導的“損不足以奉有余”的現實社會“人之道”;第二個層級是由“閻王”加“財神”的官商大佬金八,主宰操縱的既要“損有余”又要“損不足”的人間地獄;第三個層級是由方達生連同砸夯工人所代表、所追求的號稱是“損有余而補不足”的陽光天堂“天之道”。而在事實上,只有充分尊重工商企業(yè)家自由自治的財富創(chuàng)造,才有可能實現全社會的整體富裕,也才有足夠的財政稅收和慈善福利,救濟無產無業(yè)、失業(yè)無助的窮困者。哈耶克所提倡并且加以捍衛(wèi)的現代工商契約及民主憲政社會,就是這樣一種在中國本土的傳統(tǒng)社會中從來沒有呈現過的第四個層級的社會形態(tài):既要“奉有余”也要“補不足”。在這樣的社會里,曹禺所謂的“原始的情緒”和“蠻性的遺留”,以及曹禺戲劇作品中若隱若現地貫穿始終的既根源于中國傳統(tǒng)神道文化又充分吸納外國宗教文化的“陰間地獄之黑暗+男女情欲之追求+男權家庭之反叛+專制社會之革命+舍身愛人之犧牲+天誅地滅之天譴+替天行道之拯救+陽光天堂之超度”的密碼模式,尤其是其中最為黑暗頑固也最具藝術魅力的“存天理,滅人欲”的天羅地網、怪圈魔咒,基本上是無用武之地的。

①⑩本文所依據的《〈雷雨〉序》及《雷雨》劇本,是田本相編《曹禺文集》第1卷收錄的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1936年1月出版的版本。見《曹禺文集》第1卷,中國戲劇出版社1988年版。

②榮格:《集體無意識和原型》,引自胡經之、張首映主編:《西方二十世紀文論選》第1卷,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301頁。

③參見曹樹鈞:《走向世界的曹禺》,天地出版社1995年版,第5頁。

④李健吾:《時當二三月》,上?!段膮R報》“世紀風”副刊,1939年3月22日。

⑤田本相、劉一軍編著:《苦悶的靈魂——曹禺訪談錄》,江蘇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81頁。

⑥榮格:《心理學與文學》,伍蠡甫主編:《西方古今文論選》,復旦大學出版社1984年版,第457頁。

⑦《〈日出〉跋》,上海文化生活出版《日出》單行本,1936年11月。

⑧恩格斯《反杜林論》的原話是:“甘受奴役的現象發(fā)生于整個中世紀,在德國直到三十年戰(zhàn)爭后還可以看到。普魯式在1806年戰(zhàn)敗之后,廢除了依附關系,同時還取消了慈悲的領主們照顧貧、病和衰老的依附農的義務,當時農民曾向國王請愿,請求讓他們繼續(xù)處于受奴役的地位——否則在他們遭受不幸的時候誰來照顧他們呢?……無論如何,我們必須認定,平等是有例外的。對于缺乏自我規(guī)定的意志來說,平等是無效的?!币姟恶R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38頁。

⑨曹禺:《〈雷雨〉的寫作》,《雜文(質文)》月刊第2期,1935年7月15日出版于日本東京。

?〔英〕弗里德利?!ゑT·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馮興元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年版,第21頁。

作 者:

張耀杰,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人員,文史學者,文藝史專家,傳記作家。已出版的著作有《中國話劇史》《戲劇大師曹禺:嘔心瀝血的人間悲劇》《影劇之王田漢:愛國唯美的浪漫人生》《歷史背后:政學兩界的人和事》《北大教授:政學兩界人和事》《民國背影:政學兩界人和事》《百年懸疑:政學兩界人和事》《懸案百年:宋教仁案與國民黨》等二十余部。

編 輯:

張玲玲 sdzll0803@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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