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母親用慈愛和智慧給我們一家人創(chuàng)制了許許多多雖然低廉但又非常美味的菜肴。記得有一次母親買來包包白菜(圓白菜)和茄瓜(子),讓我先洗擇好,然后她上灶做。在洗擇的過程中,我把包包白菜的梗和茄子的把(蒂)都扔進(jìn)了垃圾桶。母親一句話都沒說,撿起菜梗和茄把洗凈之后,將菜梗削去外皮,丟進(jìn)了泡菜壇子里,而把茄把拿與茄瓜一起入鍋,佐點油鹽和米湯同煮。比起茄瓜的味道,茄把還有柔中帶韌的吃口。母親說,不僅如此,茄子把把還是治療口腔生瘡及牙齒痛的良藥。
一天之后,母親把泡包包白菜梗撈出來,切成細(xì)末。起一個五成熱的菜油鍋,把干辣椒節(jié)和花椒投入剛炸變色,旋即投入菜梗末,只聽得“嘶”一聲,母親快炒幾鍋鏟,聞到香氣就起鍋了。那乳酸發(fā)酵之上的煳辣脆香,讓我童年的胃口大開。若遇到改善伙食那天,母親會加些肉末進(jìn)去與泡菜梗同炒,使其更加爽脆可口,或者把泡菜梗切成片,用以炒醬爆回鍋肉或者火爆腰花。
后來母親說,在我們一日三餐的日常生活中,有許許多多的棄物,我們也叫丟頭,葷的有豬和鴨的胰,魚的鱗和內(nèi)臟,牛蛙的皮和卵等等;素的有冬瓜和西瓜的皮,芹菜的葉和根,豆腐的渣和鍋巴等等。只要烹調(diào)得法,就可以獲得意想不到的美味。
我記得在我小的時候,母親還常用鹽菜(如同江南的雪菜)來炒豆腐渣。這種立馬讓人從近處聯(lián)想到豬的飲食和從遠(yuǎn)處聯(lián)想到垮橋垮房子的“豆腐渣工程”的東西,竟然能在母親的絕技之下變成如此可口下飯的美食,實在是太神奇了。只見母親把豆腐渣用紗布包著,浸入清水中捏擠出白水,再提出來擠去水分,然后把豆渣倒進(jìn)熱鍋里,用小火慢慢焙干焙熟鏟起。母親起了一個五成熱的豬油鍋,下干辣椒節(jié)炒成咖啡色,然后把切細(xì)的鹽菜放入炒出香味,再加入焙熟的豆渣不斷翻炒至香就可以鏟起來下飯了。迄今為止,我也常去做豆腐的作坊要些豆渣回來(作坊老板一直以為我拿去喂自家的寵物)像母親那樣炒著吃。若沒有家鄉(xiāng)那種鹽菜,我就用雪菜末來代替,有時也往豆渣里加些豬油渣或火腿末什么的葷東西,使其更加下酒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