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曉彬 符繼成

中央電視臺播出的政論紀錄片《大國外交》，是向黨的十九大獻禮的重要電視作品之一。整部紀錄片一共有6集，每集約45分鐘，分別是《大道之行》《眾行致遠》《中流擊水》《穿云破霧》《東方風來》《美美與共》，每一集各有側重卻又相互呼應，真實、生動地記錄了近年來中國在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領導下開展的一系列外交實踐活動，展示了一個逐步走向世界舞臺中心而又致力于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大國形象，在國內(nèi)外都產(chǎn)生了強烈的反響。該片的成功，除了題材、內(nèi)容的原因，也離不開高超的表現(xiàn)藝術，本文試從三個方面對其進行分析。

一、多種聲音，和諧共響

記錄片對內(nèi)容的表現(xiàn)，多采用“字幕+聲音+畫面”的模式。其中的聲音，包括與字幕對應的解說聲、采訪中錄制的同期聲以及后期所配的背景音樂等?！洞髧饨弧肪倪\用各種不同形式的聲音來表達主題，表現(xiàn)內(nèi)容，取得了良好的藝術效果，極大地提升了影片的觀賞性。

在紀錄片中，解說聲與畫面相配合，提供聽覺上的感受，并能直接、全面、準確地表達創(chuàng)作者的意圖?！洞髧饨弧芬话氵\用解說聲來介紹、敘述新聞事件，同時也起到補充畫面，進一步地詮釋畫面內(nèi)容的作用。值得注意的是，在影片中，當作者有意強調(diào)一些實踐成果時，往往不會將描述這些成果的文字讀出來，而是讓解說聲戛然而止，轉而在畫面中以字幕的形式顯示，并配上莊重嚴肅的音樂。如在《中流擊水》一集中，談到我國在“全球治理”問題上，致力于推動建設一個更公平更完善的世界體系，讓新興市場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在世界上有更多發(fā)言權，通過不斷努力，取得了一系列成果。影片在展示這些這些成果時，解說聲停止了，畫面中央逐字打出以下字幕：“促進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進行份額改革和治理機制改革”、“推動世界貿(mào)易組織達成《貿(mào)易便利化協(xié)定》 推動世貿(mào)組織成員全面取消農(nóng)產(chǎn)品出口補貼”、“人民幣納入貼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中國發(fā)起成立金磚國家新開發(fā)銀行和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中國提出‘一帶一路’倡議”……在嚴肅又氣勢磅礴的背景音樂中，這種只有解說詞沒有解說人聲音的解說“無聲勝有聲”，進一步增強了傳播效果。

同期聲是記錄畫面時同時記錄下的聲音，它能讓更好地受眾感受到事件現(xiàn)場的氛圍。在《大國外交》中，出現(xiàn)得最多的同期聲就是習近平在各大會議、論壇上的講話和采訪的同期聲。習近平主席的講話，代表的是中國的態(tài)度，是中國的外交政策的直接表達，是樹立起中國外交形象的關鍵元素，自然是影片同期聲中不可或缺的，無需贅述。需要特別關注的是，該片“多元”的采訪同期聲，在這六集紀錄片中，幾乎每談到一個事件都會對相關當事人進行采訪，聽取他們對這個事件的認知和看法。這些人來自不同的國家，有著不同的身份，或是國家、國際組織的領導，或是專業(yè)領域的學者，或是企業(yè)家等等。通過對這些人物的采訪，既可以使觀眾可以相對客觀、全面、完整地看待整個事件，同時也表明：雖然影片是以中國外交實踐作為表現(xiàn)對象，但絕不僅有中國的聲音，還有來自世界的聲音。

影片中出現(xiàn)的另一類同期聲也很為內(nèi)容的表達添彩：如《大道之行》中講述2015年也門戰(zhàn)亂時，作為背景的炮火轟鳴聲、游行抗議聲就是畫面的同期聲，畫面切到中國海軍護航編隊前往撤僑的畫面時，也有同期的海浪聲，這些都給了觀眾一種身臨其境的緊張感。而當成功撤離的中國公民揮舞著五星紅旗，大喊著“祖國萬歲、共產(chǎn)黨萬歲！”的時候，讓觀眾感受到了祖國帶給我們的力量，這種同期聲帶給觀眾的現(xiàn)場感、真實感，是其他音效所無法替代的。

二、挖掘細節(jié)，渲染情感

匈牙利電影美學家巴拉茲曾說過：“最引人入勝的一種就是有一個中心人物的紀錄片。我們不僅能在這種影片里看到現(xiàn)實生活中各種中性的東西，而且還能在這些東西的中心看到一個人（它的日常生活和命運就是由這些中性的東西構成的），并且正是通過這個人才使影片中的現(xiàn)實有了意義和生命?！痹凇洞髧饨弧愤@部紀錄片中，無疑是有一個中心人物的，那就是習近平，通過記錄他的訪問、演講，展現(xiàn)了新時期新中國外交波瀾壯闊的宏偉實踐，更像是一面歷史的鏡子，記錄著中國一步步走向世界舞臺中心，一點點擔起世界大國的責任，展現(xiàn)中國雄獅的風貌。

在《大國外交》中，如果說宏大的外交事件、一次次的外交實踐是支撐整部影片的骨架，那么細節(jié)就是讓整部影片靈動的血肉，它使外交不僅只是一個抽象的詞匯，通過一個個細節(jié)的描述，讓我們生動地看到了外交過程中的酸甜苦辣。本片著眼于全球視野下的中國外交，從細微處著手，從細節(jié)中找尋靈感，渲染一種情感氛圍使觀眾產(chǎn)生共鳴。

在第一集《大道之行》中，記錄了習近平G20峰會的第一天，從早晨7點45投身工作，到晚上22點36分結束，接待國外領導人，主持開幕，4小時不間斷會議，晚宴、文藝晚會……“這是習近平繁忙的一天，也是中國外交砥礪前行的縮影”。片中，外交部翻譯周宇談到了這樣一個細節(jié)：“他確實經(jīng)常吃不上飯，有一次完全沒有時間吃晚飯，主席的警衛(wèi)員趁著一場雙邊活動到另一場雙邊活動的活動間隙，就塞了一盒餅干給我，說你待會到車上讓主席吃幾塊，墊補一下別太餓著了”，這樣一個“吃餅干”的細節(jié)，凸顯主席工作繁忙的同時，也拉近了與觀眾的心理距離，忙得吃不上飯，這也許是所有普通人都曾有過的體驗，而這件事發(fā)生在主席身上，讓一個在國際舞臺上“指點江山”的主席形象也變得“接地氣”、鮮活生動了起來，使觀眾對習主席產(chǎn)生崇敬感的同時與也感受到親切感。

正如外交部部長助理秦剛所說，禮賓是政治的體現(xiàn)，也是國與國關系的晴雨表。在對德國的一次國事訪問中，當習主席抵達機場，步出專機機艙的那一刻，德方的戰(zhàn)機恰好掠過機場的上空向習主席致意。這樣的一個細節(jié)，不僅展現(xiàn)出德國人對于“精準”的把握，也表現(xiàn)出德國對中國領導人重視和尊重，更是表現(xiàn)出對中國的重視與大國地位的高度認同。

同樣的細節(jié)展示還表現(xiàn)在《中流擊水》這一集中，一個細節(jié)的講述使2015年巴黎氣候大會《巴黎協(xié)定》的產(chǎn)生過程變得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了起來。原來，在《巴黎協(xié)定》的最終文本要向全世界宣布的最后一刻，意外發(fā)生了，一個國家的代表要求修改協(xié)議，而這個協(xié)議需要195個國家共同同意，否則就無法生效，這些天的談判成果也將付之東流，這個時候，中國代表團挺身而出，義無反顧地承擔起了斡旋工作。終于，在一個小時之后，中國說服了那個有異議的國家，《巴黎協(xié)定》順利通過。比起12天的會議全程，這件事仿佛只是推遲了一個小時宣布最終協(xié)定的小插曲，其實不然，雖然中外代表團斡旋的鏡頭一閃而過，但這也不禁引發(fā)觀眾去思索，為什么是中國在這個緊急關頭站出來了呢？為什么中國敢于在這種時刻站出來，并成功地說服了其他國家呢？這一個小插曲并沒有改變會議的進程，卻使得中國敢于擔當?shù)拇髧蜗?、中國在國際地位上越來越重要這一事實得以彰顯。通過這樣的細節(jié)呈現(xiàn)，觀眾們切實感受到了祖國強大起來了，這些畫面使人們的愛國之情、民族自豪感也油然而生。

這樣的細節(jié)描寫還有許多，如在2015年博鰲亞洲論壇期間，法國前總理拉法蘭特意請習近平在自己仔細研讀過的《習近平談治國理政》上簽名；因研究經(jīng)濟全球化理論而享譽國際的阿爾布勞，在他的書桌上也總放著一本《習近平談治國理政》，這些細節(jié)，反映了習近平治國理政思想的先進性，對國外的發(fā)展和經(jīng)濟研究都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第六集中，俄羅斯紀念衛(wèi)國戰(zhàn)爭70周年慶典期間，習近平為曾在華參加抗日戰(zhàn)爭的俄羅斯老戰(zhàn)士頒獎，一位俄羅斯老兵雙手握住習近平的手，顫巍巍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這一個畫面不過三秒，卻讓人感受到深厚的情誼，令人動容。

細節(jié)應當與影片整體情感一致，它是“創(chuàng)作者投入情感、深入展示人物復雜心理活動的重要方式之一，往往通過細節(jié)加強情感的渲染，達到自我情感的宣泄，同時去感染觀眾，引起觀賞者情緒上的共鳴”[1]。在本片中，還有許多關于細節(jié)的描寫，視微知著，滴水見海，恰恰就是這些具體細節(jié)讓觀眾更有感觸，從而引發(fā)心靈上的震動。

三、中國故事，溝通世界

維森特說，敘事是敘述者帶著既有觀點講故事的過程，故事主題就是敘述者所持有的觀點。由此可見敘事和故事是兩個相通的概念，故事離不開敘事，敘事離不開故事。在業(yè)界也一直有一種說法：紀錄片的核心就是講故事。幾乎所有的紀錄片都是與故事有關的，如果說宏大的外交事件、外交實踐是支撐整部影片的骨架，細節(jié)是讓整部影片靈動的血肉，那么故事就是影片的思想和靈魂。在《大國外交》中，講故事的方式與一般紀錄片講故事的方式有所不同，常常采用的是以一種在故事中“講故事”的方式，即在大的新聞事件的故事中，突出表現(xiàn)其中人物講的故事，尤其是習近平在重大場合講的故事，這些故事將中國與世界各國緊密聯(lián)系起來，同時也讓世界更好的聆聽中國。

在第一集中， 摩洛哥國王來我國進行國事訪問，習主席講述了一個故事，瞬間拉近了兩國人民的距離，故事講述的是摩洛哥大旅行家伊本白圖泰14世紀時來到了福建泉州市，這是他來到中國的第一站，他的游記也描繪了中國這個“神秘”的東方大國。這一個小小的故事，使得兩國人民感受到地理位置雖然遙遠可兩國的聯(lián)系卻不是突兀的而是有歷史淵源的，心理距離拉近了許多。在第六集《美美與共》中，習近平首次出訪俄羅斯時與漢學家座談中，他回憶說到，影響他很深的是車爾尼雪夫斯基的作品《怎么辦》，“因為那會兒我在農(nóng)村插隊，看到那個革命家苦行僧式的生活，睡釘板，我們在這里也要學這一套，下雨天都得出去淋雨，冬天到雪地里去摸爬滾打?！绷暯綄Χ砹_斯文化的了解，俄羅斯文化對習近平的影響也正是中俄兩國歷久彌新的文化交流的見證和寫照。

在利馬APEC會議上，習近平用一個生動的比喻再次為亞太地區(qū)經(jīng)濟發(fā)展注入信心：“你看那個地瓜，它的藤蔓向四面八方延伸，但它的塊莖始終長在根基位置，同樣道理，不管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中國都將扎根亞太，建設亞太、造福亞太。”番薯的原產(chǎn)地是南美，用這樣一種南美人熟悉的作物來比喻中國的發(fā)展，對闡述中國的外交思想起到了獨特的效果。習近平在聯(lián)合國總部日內(nèi)瓦發(fā)表演講時也用了一個充滿瑞士特色的比喻，“如果我們能為我們這個世界打造一把精巧的瑞士軍刀就好了，人類遇到什么問題就用其中的一個工具去解決它”，瑞士軍刀是瑞士極具代表性的一個物件，通過這樣一個比喻，體現(xiàn)了習近平的世界觀全局觀，也表現(xiàn)出了中國的世界擔當，中國并不是只想獨善其身地發(fā)展，而是倡導全球治理，共同構建一個“共贏”的世界。

在影片中通過“習近平講故事”這一形式“講故事”，除了能夠拉近兩國民心，還有消除誤解的作用。隨著中國的科技發(fā)展社會進步，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jīng)濟體，中國威脅論又一度在國際社會中泛濫起來，“中國強硬論”、“中國傲慢論”、“中國掠奪論”、“中國要稱霸世界”之說、“修昔底德陷阱”之說等等，都是許多西方政治家抨擊中國的“武器”，而通過“講故事”，也可以很好地化解這種誤解?！昂汀薄昂稀彼枷霃墓胖两裨谥袊慕煌卸颊加泻芨叩牡匚?，而這種思想又恰好是反擊“中國威脅論”的有利證明，在《眾行致遠》一集中，為習近平做英文翻譯的孫寧就講述了這樣一個例子——習主席講鄭和下西洋：明朝鄭和下西洋時率領的是當時世界上最強的艦隊，但是他并不是去占領別人的土地，而是給別人送去了絲綢、茶葉，以促進所到國家的友好交往。由此可見，中國對于和平發(fā)展的追求是有歷史溯源的，中國并不會因強稱霸，共同發(fā)展才是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夙愿。

用歷史講故事，也是《大國外交》中講故事的方式之一。在《眾行致遠》一集中，插入中國第一代領導人出國外交的視頻資料，畫面中毛主席、周總理與外國領導人親密會晤，黑白的畫面能勾起觀眾的回憶，這也顯示中國同這些國家的友好關系并不是一日建成的。在介紹2015年習近平和印尼總統(tǒng)佐科等近100位亞非國家領導人走向獨立大廈之前，影片先插入了一段1955年4月18日周恩來、蘇加諾、尼赫魯?shù)葋喎?9個國家代表們走向獨立大廈的畫面，這是世界歷史上首次亞非會議，回憶了著名的萬隆會議“歷史性步行”，當黑白畫面轉換成彩色，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60年，“歷史性步行”的再現(xiàn)是用歷史呈現(xiàn)歷史的手段，借史喻今，讓受眾感受到時間的厚重與歷史的縱深感。

在故事中講故事，用歷史呈現(xiàn)故事，《大國外交》正是采用這種手法，讓“講故事”在整個影片中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一個個看似簡單的小故事，給一個個宏大的外交事件注入思想靈魂，一次次打動人心的講述，蘊含的都是習近平的外交智慧，中華民族的外交智慧。

結語

在每一集的開始畫面和轉場畫面中，“大國外交”四個字始終是以地球作為背景，它反映了整部紀錄片的思想：從整個地球、全人類的視角記錄我國外交。 當然，這也顯示了我國外交理念，即從全球治理的角度出發(f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皣辉谟诿裣嘤H，民相親在于心相通”，六集紀錄片《大國外交》從中國的國際關系、中國的大國擔當、中國周邊問題和一帶一路的建設等方面全面介紹了中國近年來的外交實踐工作，展現(xiàn)了一個與世界“民心相通”、獲得國際社會認同的中國，同時也塑造了一個兼濟天下、有大國擔當?shù)闹袊蜗蟆?/p>

參考文獻：

[1]貝拉·巴拉茲.電影美學[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03：1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