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先成
摘要 隨著南海維權行動的增多,中國更多的政府部門參與到維權信息的發(fā)布中,使用符合國際法和國際公益的話語解釋中國的維權行動,并對菲律賓、越南南海行為的缺點和弱點發(fā)布了更有針對性的資料。但原本可以論證中國維權行動合法性的國內(nèi)學者,以及應該及時向國際社會傳播中國南海維權信息的國內(nèi)媒體卻尚未發(fā)揮應有的作用。菲律賓、越南、美國對中國的維權行動多有指責,企圖借此塑造中國“強勢”“不遵守國際法”“破壞地區(qū)穩(wěn)定”的國際輿論。面向未來,中國政府,學者,媒體需要在信息發(fā)布、話語建構、觀點論證等方面形成更為緊密的協(xié)同合作,以便更好地向國際社會闡明中國南海維權行動的合理性和合法性。
關鍵詞 南海維權 國際話語權 國際傳播
以2012年的中菲黃巖島事件為標志,中國的南海政策從過去強調(diào)維穩(wěn),轉變?yōu)榫S權與維穩(wěn)的動態(tài)平衡。此后先后經(jīng)歷了仁愛礁事件、“981”事件、島礁建設等一系列維權行動。與歷次維權行動相伴生的是,中國被菲越美等國貼上了“強勢”“不遵守國際法”“破壞地區(qū)穩(wěn)定”等標簽。中國南海維權行動的增多,以及菲越美等國聯(lián)合對中國維權行動的指責,增加了中國進行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爭奪的必要性和緊迫性。
一、南海維權行動中國際話語權的界定
國際話語權概念在傳播學。經(jīng)濟學。政治學等學科中都有運用,但尚未形成統(tǒng)一的定義。法國哲學家福柯(Michel Foucault)曾提出話語即權力,認為話語權力是通過知識的傳播而得以運作,通過語言的運用而得以體現(xiàn)。關于話語對客觀世界的建構,美國新聞學者李普曼(walter Lippmann)提出“擬態(tài)環(huán)境”的概念,認為現(xiàn)實世界太過復雜,民眾只是生活在一個由大眾傳播媒介所建構的“虛擬環(huán)境”中,而非現(xiàn)實世界。話語權決定了現(xiàn)實世界如何在民眾的頭腦中得以呈現(xiàn)。對于中國南海維權行動來說,南海問題的國際話語權意味著如何在國際社會上描述和演繹中國南海維權行動的權力。
現(xiàn)階段,對于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新聞學領域,主要的研究方法是利用新聞學的特定理論,選取若干媒體,對媒體在報道南海問題時的特點和規(guī)律進行分析。例如,廖雷以信號傳遞為視角,分析了中國主流媒體在南海爭端中的作用;沈國麟和王倩以中菲仁愛礁事件為例,研究了中國媒體報道此次爭端時的話語結構以及這種話語結構在美菲等國媒體的“二次傳播”效果;張昆和陳雅莉以《海峽時報》和《雅加達郵報》報道南海爭端為例,分析了東盟英文報紙中的中國形象建構;甘蒞豪通過媒介話語分析,研究了中美報道南海問題的隱喻建構;吳瑛等人以南海航行自由為例,分析了周邊國家如何建構南海爭端的議程。上述研究表明各國媒體在報道南海問題時不是對客觀事實的簡單呈現(xiàn),而是受到國家利益、固定成見、民族主義等因素的影響。
現(xiàn)有研究以媒體報道為主要分析對象,雖然有利于理解南海問題報道中信息傳播的過程,但卻忽略了各國政府和學者分別作為南海維權行動報道中的重要信息來源和論證來源的作用。與一般的國際新聞事件相比,國際媒體和公眾難以通過親自調(diào)查的方式獲得中國南海維權行動中的詳細信息,其信息一般需要通過中國以及菲越美等國的外交部,國防部等部門發(fā)布。同時,南海問題作為涉及復雜的歷史、國際法、國際政治格局的國際性問題,一般需要具有專業(yè)知識的學者才能進行較為深刻的分析。因此,在對中國南海維權行動的報道中,首先,政府成為主要的信息源,媒體難以通過自身的調(diào)查獲得第一手的資料;其次,政府的外交政策,以及學者的專業(yè)分析與論證構成了媒體報道意見傾向的主要依據(jù);第三,媒體對各國受眾的影響受到不同國家利益的干擾,導致媒體在塑造受眾看法上的作用降低。當然,媒體在決定哪些政府和學者的觀點能夠獲得更為廣泛地傳播上,仍然具有一定的議程設置作用。
二、中國爭取南海國際話語權的主要策略
在中國南海維權行動中,以外交部為代表的政府機構是中國向國際社會發(fā)布信息的主要渠道。2012年之前,堅持和平崛起的中國在南海問題上采取低調(diào)處理的姿態(tài)。黃巖島事件之后,隨著南海維權行動的增多,中國更多的政府部門參與到信息發(fā)布中,通過提供更多符合國際法的、針對菲越等國行為弱點的信息,進而影響國際話語對中國維權行動的描述和演繹。
南海維權行動數(shù)量和類型的增多,促使中國逐漸加強了向國際社會傳播中方南海維權信息的力度,多個政府部門及工作人員在信息傳播上進行合作。這一轉變在黃巖島事件期間已初露端倪,并在“981”事件期間獲得了明顯展現(xiàn)“981”事件期間,在國內(nèi)層面,除了外交部發(fā)言人之外,外交部長王毅分別同美國國務卿克里(John Forbes Kerry)和印尼外長馬爾迪(Martv Natalegawa)通話,介紹了與“981”事件相關的歷史經(jīng)緯,事實真相及中方原則立場。②中國外交部邊海司副司長易先良多次單獨或聯(lián)合中海油相關負責人舉行專門的記者招待會,解釋了中方鉆井作業(yè)的合理性,并揭露了越南出動船只、潛水蛙人、釋放障礙物威脅中國人員和國際正常航行安全的行為。中國外交部向國際社會發(fā)布了專門的《“981”鉆井平臺作業(yè):越南的挑釁和中國的立場》文件,詳細闡述了中國“981”鉆井平臺的位置,越南的挑釁行為,中國在歷史上對西沙群島的管轄以及越南當局在歷史上承認西沙群島屬于中國的事實。在國際層面,中國外交官在美國。澳大利亞,泰國,歐盟等國通過接受媒體采訪或發(fā)表文章的方式闡述中國的立場,中國常駐聯(lián)合國代表通過多次照會聯(lián)合國秘書長以及在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締約國大會發(fā)言等方式,對越南出動大批船只干擾中方作業(yè)以及縱容國內(nèi)不法分子破壞中方在越企業(yè)的行為予以了揭露和指責?!?81”事件中所展現(xiàn)出來的中國政府多部門利用多種場合向國際社會傳達中國南海維權行動信息的趨勢,成為中國爭取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的新常態(tài)。這在隨后的南海島礁建設過程中得到了同樣地展現(xiàn)。
以符合國際法和國際公益的方式向國際社會介紹中國的維權行動,有利于證明中國南海維權行為的合理性和防御性,避免“中國強勢論”。黃巖島事件期間,中國強調(diào)事件的起因是菲律賓使用軍艦試圖抓扣普通的中國漁民,突出了菲律賓在民事行為中非法使用武力的形象?!?81”事件期間,中國強調(diào)鉆井平臺的作業(yè)海域距離中國西沙群島中建島和西沙群島領?;€均為17海里,距離越南大陸海岸約133至156海里,兩處作業(yè)位置均位于無爭議的中國西沙群島毗連區(qū)內(nèi),突出中國的鉆探作業(yè)是在國際法規(guī)定的范圍內(nèi)進行。南海島礁建設期間,中國強調(diào)中國的島礁建設規(guī)模與在南海承擔的海上搜救、航行安全等國際責任相稱,并愿意邀請國際社會在未來條件成熟時利用這些設施,突出中國島礁建設的民事性質和國際公益性質。
中國的南海維權行動以中國對南海的主權和管轄權為依據(jù),不以菲律賓、越南等國的非法侵占造成的所謂“事實占領”而改變。因此,中國在維權過程中多次針對菲律賓、越南南海聲索和行為的缺點與弱點發(fā)布相應的資料,揭露南海周邊國家對中國南海主權的非法侵犯。在黃巖島事件期間,中國外交部發(fā)言人指出,不僅確定菲律賓領土范圍的國際條約不包括黃巖島,而且菲方也曾明確表示黃巖島不在其領土主權范圍以內(nèi)。這突出了菲律賓對黃巖島的聲索不符合國際法。在仁愛礁事件期間,中國強調(diào)菲律賓曾向中國承諾撤走坐灘軍艦,而現(xiàn)在卻企圖對軍艦非法加固,不僅違反承諾,還違反了《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的相關規(guī)定?!?81”事件期間,中國強調(diào)越南當局在歷史上承認西沙群島屬于中國的事實,并公布了相關歷史文件。南海島礁建設期間,中國強調(diào)菲律賓、越南早已在南沙島礁進行了大規(guī)模填海造地修建固定設施部署進攻性武器的事實。
三、中國在南海國際話語權中存在的不足
雖然中國政府在向國際社會提供和傳播南海維權行動基本信息以及反擊菲律賓、越南、美國等國的污蔑上取得了顯著的進展,但原本可以向國際社會論證中國維權行動合理性和合法性的國內(nèi)學者,以及可以向國際社會及時傳播中國南海維權信息的國內(nèi)媒體卻未發(fā)揮出應有的作用。同時,中國學者和媒體在國內(nèi)對南海問題關注度的持續(xù)上升,與中國在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的弱勢形成鮮明對比,這反而容易對中國政府南海維權行動的靈活性造成壓力。
近幾年南海問題的持續(xù)升溫,吸引了中國國內(nèi)眾多學者的關注。國內(nèi)學者發(fā)表的有關南海問題的學術論文和著作數(shù)量持續(xù)增加。以中國知網(wǎng)的中文期刊數(shù)據(jù)庫為例,以2005-2014年十年為時間跨度,以“南海問題”為主題進行檢索。數(shù)據(jù)庫顯示符合條件的論文在2005年為76篇,2006年為73篇,2007年為74篇,2008年為60篇,2009年為68篇,2010年為125篇,2011年為208篇,2012年為498篇,2013年為278篇,2014年為367篇??梢钥闯?,關于南海問題的學術論文數(shù)量自2010年開始快速增長,在2012年達到歷年來的最高值,并在隨后的年份里保持在一個高位。
與上述國內(nèi)學術繁榮形成對比的是,中國學術界的研究能力在國際水平上還稍顯不足,尤其是與美國相比還存在一定差距。根據(jù)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智庫和公民項目發(fā)布的《2013年全球智庫報告》,全球排在前50名的智庫中,僅有3家是中國智庫。同時,在國際社會上能夠代表中國就南海問題及時發(fā)表有力見解的學者和研究機構的數(shù)量依然較為有限。一方面,鑒于眾多學者是在近幾年才進行南海問題研究的,學術積累尚有欠缺,能夠熟練地參與國際交流,并且就南海問題發(fā)表英文學術論文和學術專著的學者數(shù)量太少。在已發(fā)表的英文學術論著中,主要集中在對中國南海權利的論述,屬于一種靜態(tài)的觀點描述。因此,在黃巖島事件、仁愛礁事件“981”事件,島礁建設事件發(fā)生時,中國學者能夠及時在國際學術界發(fā)表成果的事例還不多。另一方面,學者在論證中國南海歷史性權利與國際法契合度問題上尚未取得突破性進展。這一根本問題尚未解決,使得中國學者的很多文章存在大量的重復性觀點。這不僅造成了人力和資金的浪費,更重要的是難以滿足向國際社會解釋中國南海維權行動合法性的需求。
國內(nèi)媒體作為塑造民眾輿論的重要媒介,在報道南海問題的文章數(shù)量上也經(jīng)歷了快速增長。在中國知網(wǎng)的報紙數(shù)據(jù)庫中,以2005-2014年十年為時間跨度,以“南海問題”為主題進行檢索。數(shù)據(jù)庫顯示符合條件的媒體報道數(shù)量在2005年為3篇,2006年為3篇,2007年為7篇,2008年為7篇,2009年為20篇,2010年為96篇,2011年為318篇,2012年為367篇,2013年為217篇,2014年為255篇。可以看出,國內(nèi)媒體關于南海問題的報道數(shù)量在2010年開始迅速上升,在2012年達到近年來的最高值,并在隨后的年份里維持在一個高位。
國內(nèi)媒體在報道中國南海維權行動時,主要信息源來自于以外交部、國防部等為代表的政府機構,主要傳播渠道是以新華社《人民日報》《環(huán)球時報》《中國日報》為代表的官方媒體。官方色彩濃厚的信息來源和傳播渠道會降低國際社會對信息的信任度。同時,中國媒體的國際傳播能力與美國相比還比較弱。這造成中國的主流媒體在報道南海維權行動時,針對國際社會的信息投放和議程設置能力仍然比較薄弱,最終導致中國媒體在國內(nèi)擁有看似“繁榮”的南海問題報道“景象”,卻難以轉化為有效的國際話語權。
國內(nèi)學者和媒體對南海問題的關注在2010年美國宣布“重返亞太”插手南海問題后開始急劇增加,在2012年隨著中國維權行動的展開而達到近幾年的最高點,并在隨后的年份里一直維持在一個高位。國內(nèi)民眾在南海問題上的愛國主義被充分調(diào)動起來。但是中國學者。媒體以及民眾對南海問題關注度的增加,難以轉化為有利于中國的國際話語權,造成國內(nèi)輿論場與國際輿論場在中國的南海維權行動上存在明顯的落差,反而可能對中國南海政策的靈活調(diào)整帶來不必要的壓力。
四、菲越美三國對中國南海國際話語權的擠壓
在南海維權行動的國際話語權爭奪中,中國主要面臨著來自菲律賓、越南和美國的聯(lián)合擠壓。在信息發(fā)布上,菲律賓,越南兩國政府的發(fā)聲頻率與中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菲越兩國的高級別政府官員經(jīng)常針對中國的維權行動發(fā)表看法。美國政府經(jīng)常站在評判者的角度對中國的維權行動進行指責,尤其是以雙重標準多次指責中國的維權行動,卻對越南、菲律賓侵犯中國主權、破壞地區(qū)穩(wěn)定的行為視而不見。在信息傳播上,菲律賓借助其使用英語的優(yōu)勢,其學者和媒體針對中國維權行動發(fā)表大量的評論性文章:越南則自2009年開始連續(xù)舉辦年度南海問題國際研討會,成為越南向國際學者宣傳其南海政策的重要平臺。同時,美國利用其強勢的學術和媒體優(yōu)勢,在塑造有利于菲越的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上對中國造成了強大的壓力。
菲律賓和越南同中國相比,雖然綜合國力較弱,但菲越兩國政府的高級別官員經(jīng)常就南海問題為本國行為辯護,并對中國的維權行動進行指責。在黃巖島事件期間,菲律賓外長羅薩里奧(Albert del Rosario)稱,中國在黃巖島的行動將危害南海的航行自由和商業(yè)活動,所有國家都應該關注中國在黃巖島的行為。菲律賓總統(tǒng)阿基諾(Benigno Aquino III)宣稱,“我們要向全世界表明,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菲律賓國防部長加斯明(Voltaire Gazmin)則叫囂,菲律賓將為“保衛(wèi)領土”,與中國斗爭到“最后一人”?!?81”事件期間,越共總書記阮富仲(Nguyen Phu Trong)、越南國家主席張晉創(chuàng)(Truong Tan Sang)、越南總理阮晉勇(Nguyen Tan Dung)等越南主要領導人分別針對中國的“981”鉆探活動發(fā)表了談話。阮富仲宣稱,“很多人問我如果發(fā)生戰(zhàn)爭怎么辦。我們應該為所有的可能做好準備”。張晉創(chuàng)稱,中國單方面違反兩國高層領導達成的公示,違反了國際法以及《南海各方行為宣言》。而一向在對華政策上較為強硬的阮晉勇則表示要把中越爭端提交國際仲裁。與一般的外交部發(fā)言人的言論相比,這些高級別的政府官員的講話更容易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其傳播范圍更廣,在爭奪南海話語權時也更有“優(yōu)勢”。
與中國相比,菲律賓和越南的媒體與學者在幫助本國爭奪國際話語權時擁有一定的比較優(yōu)勢。菲律賓擁有像《菲律賓星報》(The Philippine Stal)、《每日問詢者報》(Philippine Daily Inquire)、《馬尼拉時報》(The Manila Times)等一大批可以獨立發(fā)布英文報道的媒體。當中菲在南海發(fā)生沖突時,這些英文媒體可以迅速地把有利于菲律賓的信息傳播給國際社會,成為國際社會了解相關信息的重要渠道。同時,熟練的英文運用能力使菲律賓學者在向國際社會及時宣傳本國南海政策和主張時,比中國學者擁有更多的優(yōu)勢。越南雖然沒有英文優(yōu)勢,但越南政府大力扶持越南外交學院(Diplomatic Academy of Vietnam)、越南律師協(xié)會(vietnam Lawyers Association)等機構從事南海問題研究,并創(chuàng)辦了專門的南海研究網(wǎng)站,分別以英文、中文、越南文搜集支持越南南海主張的新聞報道、學者文章、各國政府言論等。越南自2009年開始連續(xù)舉辦的年度南海問題國際研討會,已成為各國學者進行南海問題學術交流以及越南宣揚本國南海主張的國際平臺?!?81”事件期間,越南借助這一平臺迅速組織了專門的國際學術研討會,并邀請與會學者參觀“被中國撞沉的漁船”。
美國針對中國的南海維權行動,一方面扮演著觀念制造者的角色,另一方面也發(fā)揮著輿論傳播渠道的角色。奧巴馬政府在南海問題上采取雙重標準,對菲律賓、越南侵犯中國主權、破壞地區(qū)穩(wěn)定的行為視而不見,卻不顧客觀事實一味地指責中國合理合法的維權行動。對于中國阻止菲律賓向仁愛礁運送建筑材料的行動,原本是菲律賓企圖通過加固坐灘船只,增強其對仁愛礁的非法侵占。美國卻提出菲律賓自1999年起即在仁愛礁保持存在,因此菲律賓有權向2002年《南海各方行為宣言》生效之前的地點實施定期補給和人員輪換,進而指責中國對菲律賓船只的阻攔破壞了南海地區(qū)現(xiàn)狀?!?81”事件期間,美國國務院、國務院發(fā)言人以及國務卿等不顧越南派出大量船只企圖破壞中國981鉆井平臺的事實,反而指責挑釁行為主要來自中國。針對中國的島礁建設,美國對于菲律賓、越南多年來進行的島礁建設視而不見,卻指責中方近期填海造地的大小、范圍與速度大幅超越其他國家。
美國政府在南海問題上的雙重標準還進一步通過美國學者、智庫、媒體等渠道進一步擴散。在南海問題上,美國擁有諸如戰(zhàn)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布魯金斯學會、新美國安全中心等世界知名的智庫和研究所,擁有戰(zhàn)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自2011年開始舉辦的年度南海問題國際學術會議,以及諸如國家利益雜志這樣關注南海問題的學術性新聞網(wǎng)站。在信息傳播上,美國擁有美聯(lián)社,合眾國際社等世界性的新聞服務機構,以及《紐約時報》《華盛頓郵報》《華爾街日報》等世界性的知名報紙。因此,美國學界在南海問題上的研究實力以及媒體的信息傳播能力遠遠超過中國。這使得美國采取雙重標準對中國南海維權行動的指責極易成為國際社會的主流觀點,導致中國的觀點難以獲得廣泛的傳播,更難以獲得國際社會的有效認同,造成中國在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中處于不利地位。
五、提升中國南海維權行動中國際話語權的對策
在南海問題依然懸而未決,中國的南海主權依然不時受到挑釁的情況下,中國的南海維權行動必然會繼續(xù)進行。這增加了中國爭奪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的必要性。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的提升需要政府、學界和媒體的共同努力,以解決在南海維權行動中向國際社會傳播什么以及怎么傳播的問題。
從政府層面來講,這首先需要政府各相關部門做好協(xié)同合作,對維權行動進行綜合性的預案研究,對未來維權行動中可能涉及的問題提前準備應對措施,以便在維權行動過程中,可以迅速及時地向國際社會提供相關信息,讓中國提供的信息在第一時間占據(jù)國際媒體的報道,才能避免中國的維權行動被菲律賓、越南,美國發(fā)布的信息所建構。其次,在堅持提供基本的文字資料的基礎上,對菲律賓、越南侵犯中國主權,破壞南海地區(qū)穩(wěn)定的行為提供更加形象的圖片、視頻等資料,更為詳實的資料可以對菲律賓、越南等國混淆視聽的言論進行有效反擊。第三,現(xiàn)階段,我國駐外使館在向所在國和國際組織解釋南海維權行動時尚未形成制度性的安排,未來可以考慮在影響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的重點國家和國際組織形成“常設性”的信息發(fā)布制度,以便及時且有針對性地向所在國家和國際組織介紹中國的維權行動。
從學者層面來講,鑒于中國學界研究南海問題人數(shù)增多但對外影響力較弱的現(xiàn)狀,首先通過學術獎勵機制的引導,促進部分學者在提升中國的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上投入更多的精力,并為學者參加南海問題國際學術研討會以及在國際上發(fā)表論文和專著提供更多的動力。其次,建立專業(yè)性的南海問題智庫,把全國研究南海問題的人才力量有效地匯集起來。一方面分工協(xié)作,避免研究工作的重復浪費;另一方面重點突破,及時為中國的維權行動提供豐富科學的論證資料。第三,打造年度性的南海問題國際研討會,不僅可以向參會的外國學者更加近距離地宣傳中國的南海政策主張,還可以通過設定會議議題等方式,邀請外國學者就中國關心的歷史性權利與國際法的契合度問題、航行自由問題、共同開發(fā)問題等獻言獻策。
從媒體層面來講,中國媒體在國際輿論格局中的弱勢地位,尚難以支撐中國贏得南海問題的國際話語權。鑒于傳統(tǒng)媒體的傳播渠道在國外的建設面臨著投入大、周期長以及受眾的接受度等難題,中國可以首先借助網(wǎng)絡媒體運營成本低、傳播范圍廣的特點,打造一個專門報道和研究南海問題的精品網(wǎng)站。這個網(wǎng)站一方面要做好政府網(wǎng)站的信息整理和翻譯工作,為國際社會提供中國南海主權合理性和合法性的權威信息;另一方面,在考慮立場公正性的基礎上,把網(wǎng)站建設成為中國學者發(fā)表關于中國維權行動英文時事評論的平臺,進而成為各國學者獲取南海問題有關信息的權威網(wǎng)絡平臺。
結語
能否贏得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事關國際社會如何認識中國的南海維權行動?,F(xiàn)階段,在南海維權行動中,中國政府各部門在信息發(fā)布上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學者尚未充分發(fā)揮在國際社會上論證中國維權行動合法性和合理性的作用,媒體在向國際社會傳播中國維權信息時也面臨著受眾范圍有限的困境。自身的不足,加上菲律賓,越南。美國等國對中國南海維權行動國際話語權的聯(lián)合擠壓,迫切需要中國政府、學者、媒體在信息的發(fā)布、話題的建構、觀點的論證等方面進行更加深入的協(xié)同合作。
鑒于此,在未來中國開展南海維權行動的過程中,政府可以通過向學者和媒體提供更多的信息,以便學者能夠充分地論證、媒體能夠全面地報道中國的維權行動;學者可以通過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參與到政府維權行動計劃的制定中,并通過接受采訪、撰寫專稿等方式,為媒體在報道維權行動時提供更多的論證依據(jù);媒體可以利用分布在世界各國的采編機構,及時把各國對維權行動的反應反饋給國內(nèi),以便政府在發(fā)布相關信息、學者在論證維權行動合理性時更加具有針對性。通過政府、學者,媒體的合作,反擊菲律賓,越南,美國等國對中國的無端指責,進而提升中國向國際社會描述和演繹南海維權行動的能力。